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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提前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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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霧聽姜恒問起熹妃安派在永和宮的兩個人,就忙從袖子裏摸出幾個荷包,把赤色的那一只拿出來,告了聲罪才取過旁邊果碟裏的金柄小銀刀細致挑開了縫線,取出了一張紙。

“這是那兩人這些年與熹妃宮中的往來,請娘娘過目。”

秋橘和秋杏都是第二批進到永和宮的老人兒。還是姜恒封嬪的時候,敬事房依例補過來的人手。

算來,已經六年過去了。

但姜恒還清晰的記得,那是臘月裏,張玉柱穿了一身滾紅紋的龜背福壽圖的棉襖,極像一只綁著紅絲帶的巴西大彩龜。

時間過得真快。

姜恒想到張玉柱的樣子甚至還笑了笑,這才拿著這張紙細看:“說來,她們倆也拿了咱們永和宮六年的份例了,不知夠不夠還當年熹妃資助她們的賬目。”

秋霧嘴角浮起薄薄一層笑容:“引橋姑娘上回見了奴婢還道,慎刑司一直給她們留著房間呢。”

屋裏的座鐘敲過十二下。

景仁宮側間書房的燈卻還亮著。

熹妃坐在案前,屏氣抄寫。

這在講究早睡早起的宮廷中,就算是熬了大夜了。冬青見熹妃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在旁勸道:“娘娘早些睡吧,明兒還要早起去給皇後娘娘問安的。”

熹妃搖頭:“貴妃既說了要抄九十九遍藥師經,我就要盡早抄出來。”

冬青心裏忍了好久不敢說的話,終是在這夜裏有些破防,哀聲勸道:“娘娘何必如此自苦委屈?您是妃位,便是不奉承貴妃,她也不能拿您怎麽樣的。奴婢就未見裕妃娘娘跟您似的捧著貴妃。”

熹妃搖頭:“我與裕妃怎麽一樣。弘晝又不會威脅到她的六阿哥。”

哪怕冬青是她的心腹,熹妃也沒有將她所作所為背後的含義告訴冬青——連身邊人都以為她是怕了貴妃,在委曲求全才好,外頭命婦們想必更這麽看。

冬青上來拿走熹妃抄完的一頁,放在另外的桌上去晾著,難過道:“奴婢只是心疼,娘娘這樣什麽時候是個頭呢?原本貴妃對娘娘還頗為客氣,可近來卻越發把娘娘的恭敬當成了理所應當。”

“這會子貴妃母家又升了官,更是目中無人起來,娘娘好意給四公主抄了十遍佛經祈福,她不說謝過娘娘,居然還倒著要求娘娘抄足九十九遍!娘娘再這樣容讓下去,貴妃對您的欺辱與當年年貴妃有何不同?”

熹妃低下頭:這樣才好。

貴妃甭管是被她的恭敬捧飄了,還是被她‘捧的’生氣失態,都是一件好事。

最好變得與當年年貴妃沒什麽不同。

待熹妃終於抄完她今夜計劃內的經文時,只覺得脖子和手腕都很酸,取了熱毛巾捂著,又問冬青:“那兩個人沒有動靜?”

冬青知道主子問的是誰,就道:“那個叫秋杏的總是不太想跟咱們宮裏來往,要撇清幹系似的。倒是那個叫秋橘的,又貪財又有些小心思,這幾年還主動傳過兩回消息。”

至今熹妃仍要感嘆自己有先見之明。

瓜爾佳氏在管理內務上很有自己的手腕,如今宮裏再沒人能把眼線安插到永和宮。唯有她,在瓜爾佳氏還是信嬪,氣候未成的時候,就先安了兩個人。

彼時敬事房張玉柱對永和宮是有些討好,但還沒到全心全意給永和宮挑宮人的程度,只是按著皇上的吩咐,將一些認字的宮女先選出來,然後按照這些宮女賄賂他的金額大小往永和宮送人。

熹妃就是那時候投資了兩個宮女。

不過幾十兩銀子的事兒,給兩個識字機靈卻囊中羞澀的小宮女,送上賄賂張玉柱的銀錢,給她們去信嬪宮裏候選的機會。屬於虧了也無所謂,若是成了將來或許有大用的小投資。

不得不說,熹妃的眼光也好,她看中‘資助’的兩個小宮女,後來被張玉柱送去永和宮後,也被姜恒看中留了下來。

甚至如今都已經成為了二等宮女。

不過那兩個宮女雖都是受她資助,進了永和宮,想法卻截然不同。

秋杏明顯是跳槽的心思,想要跟景仁宮撇清,一心在永和宮奔前程。只是當年她收了熹妃的資助,熹妃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當然留了把柄在手裏,秋杏這幾年就只在被熹妃的人明確找上門時才會透漏點消息,還都是永和宮最近用了多少糖等無關緊要的消息。

倒是秋橘,顯然是要兩邊橫跳。

大約是想著一邊在永和宮當差,一邊與景仁宮不斷了聯絡,將來甭管哪一位娘娘的兒子最後登基,她都是妥妥贏家,那心態美的就像是兩宮都是給她打工的一般。

永和宮。

“娘娘想選哪一個去給熹妃娘娘‘通風報信’呢?”

秋霧請娘娘最後拿定主意,她好去辦。

姜恒提筆圈了人名。秋霧不由問道:“娘娘,秋杏從前是從未主動跟熹妃處聯絡過的。”

“那很好,就是她了。”

“秋杏姐姐,秋雪姑姑讓我給你送這五日算賬的銀錢。”秋杏從秀秀手裏接過兩吊錢,溫和道:“快進來。”

秀秀跟著她進門,遞上一張待簽字的表格,請秋杏簽字確認自己收到了錢,以及收到的錢數目沒有問題。

秋杏邊簽字邊道:“吃點點心再走。”

秀秀就托了托手肘上挎著的小籃子:“多謝秋杏姐姐,但我還有三個姐姐的銀錢要送呢,這就走了。”

秋杏笑著摸摸她的發辮:“你倒是勤快不躲懶,怪道從娘娘到秋雪姐姐都喜歡你。”又道:“瞧著你跟著娘娘後長高了不少,臉兒也圓了。”

秀秀因來回跑著送錢,臉兒紅撲撲的,聞言立刻大力點頭:“自打到了永和宮,我過得可好了!”說著又揮了揮手才提著小籃子跑開了。

秋杏看著她的背影,羨慕極了。

秀秀雖然還小,如今的等級也不如她,卻是幹幹凈凈到這宮裏來的。

可自己不是。

當年她在針工局過得很苦,帶她的嬤嬤是出了名的心窄刻薄,常克扣她的月錢不說,還動不動拿針戳她撒閑氣。

她親爹算是個讀書人,進宮前她就認得百十來字。於是在聽說得寵的信貴人升信嬪,宮裏要補人,且敬事房裏透出消息來,永和宮專要會認點字兒的人後,秋杏就動了心。

只是她沒有錢去賄賂那腰包鼓鼓,二三兩銀子根本看不上的敬事房張大管事。

直到有一位叫冬青的姑姑來尋她,給了她一包銀錁子,足足有三十兩說讓她先用著以後再還。彼時秋杏只以為冬青是宮裏那些私下放貸的大宮女,就依著冬青的話寫了欠條畫了押。想著她若是進了主位娘娘宮裏,總能把這幾十兩銀子掙回來。就算不能,據說永和宮吃喝最好,起碼也不用挨餓做活也不用被針戳了。

她如願進了永和宮,因信嬪娘娘有孕生下公主,永和宮內賞賜不斷,不到兩年的功夫,她就攢夠了這三十兩。

那天秋杏很高興的拿著三十五兩銀子私下去尋冬青,想著五兩銀子的利錢怎麽也夠了。

然而她卻發現,冬青要的不是錢。

她只是捏著那一張她畫押的欠條,讓她回永和宮好生當差。

秋杏才恍然,自己當年畫的押哪裏是借錢,根本是賣命!

這些年,秋杏是宮裏最期盼永和宮和景仁宮交好的人了,她天真想著,要是兩宮交好,自己就什麽都不用做。

然而事與願違,如今宮裏誰都知道永和宮和景仁宮的隔閡。秋杏簡直痛苦死了:為什麽貴妃娘娘和熹妃,不能像跟裕妃娘娘似的和睦呢?

當然她心底也知道答案,大約裕妃娘娘從一開始就不會做出在永和宮埋下釘子的舉動,所以自家娘娘才會跟她親近些。

沒錯,自家娘娘。

秋杏是把永和宮當成自己家的,跟現在的秀秀一樣。

且如今她在永和宮已經呆了六年,在二等宮女裏也是出類拔萃的,娘娘知道她是從針工局出來的,還將永和宮的緞庫交給她管。衣料在宮裏就是銀子的另一種形式,娘娘肯讓她管著緞庫,連內務府每季發的衣料份例也都歸她去領,去驗,可見是看好器重她的。

她想在永和宮一直待下去。

可離貴妃娘娘越近,秋杏越痛苦的發現,娘娘雖是個脾性很好,從不會動輒體罰打罵宮人的主子,可也是個很有界限感的人,娘娘把自己的永和宮當成一個不容侵犯的家。

可秋杏自知是這個家裏的異類。

這一年來,隨著貴妃與熹妃越發明顯的不合,秋杏做噩夢的頻率翻倍增加。她夢見娘娘失望厭惡的神色,也夢見慎刑司的暗室……

秋杏目送秀秀的身影消失,回來將兩吊錢放到匣子裏。

如今她有了多於三十兩許多倍的錢,可又有什麽用呢。

次日秋杏忙了一個白日,忙著登記出庫的衣料:娘娘要給公主和阿哥多做幾件冬衣,小孩子長得快,娘娘每季都要多做些大點的衣裳預備著。

直到用過旁人給她留的晚飯,秋杏才踏著月色回到自己屋裏:今晚她同屋的宮女當值,她自己獨住,那或許能睡個好覺。

心裏有秘密的人,總是怕睡夢中也洩露了。

她進屋的瞬間,卻見桌前的燈燭亮了起來。

看清點亮燈燭的人後,秋杏牙齒立刻打顫,差點沒忍住轉身就跑。

只見慎刑司副主事引橋正坐在她桌旁,臉上笑瞇瞇的,手上還拿了根挑燈芯兒用的銀釵。

引橋將撥過火的銀釵頭輕輕吹了吹,然後漫不經心插回發中,對秋杏道:“關門進來,咱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聊聊。”

秋杏根本挪不動手腳去栓門,只顫著聲音道:“引橋姑娘……”

外人如今見了引橋,要稱呼一聲副主事,可永和宮都是跟著秋雪叫引橋姑娘。

“聊……聊什麽……”

引橋起身替她扣上了門:“就從三十兩銀子聊起如何?”

秋杏最後一絲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依舊是深夜燈下。

熹妃不覺把藥師經抄出了一種殺氣。

抄書這活也太累了。

說來,她之前雖然做畢恭畢敬狀,但貴妃一般就只是不理會。到底她是四阿哥的生母,態度已經這麽謙卑了,貴妃再‘得寸進尺’也很難了。

這是貴妃第一次直接就順著她的話為難她。

抄九十九遍經書,傳到皇上太後耳朵裏,只怕也會覺得貴妃是在苛待熹妃了。

於是熹妃今早還試探了一下,對貴妃道:“臣妾昨兒抄到子時,才抄了兩遍,原想徹夜抄寫,盡早寫出來給公主祈福的,只是恐夜裏字跡不佳褻瀆神佛,這才停了。如此一來,只怕九十九遍要抄一兩個月,不知會不會誤了貴妃娘娘的事兒?”

話說到這裏,貴妃要是給個臺階,說是不必抄了正好,兩邊各退一步。

誰料……

姜恒聽到熹妃不想抄書嫌累,差點沒有笑場:這還沒臥薪嘗膽呢,充其量只是做點苦工,怎麽就撂攤子了,這可不太敬業啊。

於是她認真聽完熹妃的話,然後回答道:“無妨,熹妃不必急躁,不至於誤了本宮的事兒——趕在敏敏過生日前抄完奉到佛祖前燒了就是了。”

不但讓熹妃繼續抄,還給規定了交稿日子。

熹妃:……

熹妃忍著氣抄了兩天佛經後,這日冬青進來邊給她磨墨邊回話:“今日奴婢與秋杏在內務府碰了面。她說想要回那張畫押的文書。”

熹妃不由停筆。

幾年前秋杏拿著錢以為能贖回自己的畫押,那是天真,可這會子她忽然再提出這個要求,就是有什麽憑依了?

果然冬青道:“她說聽到萬歲爺與貴妃娘娘說的一句極要緊的話。非得奴婢同意同時將畫押的欠據給她,她才肯說這個消息。”

“也好。”熹妃很快做出了決定。

秋杏這種把柄在心不在的,六年都沒主動傳過一句話,要真把她逼急了,最後說不得會豁出去往貴妃處自首,那時倒是景仁宮被動了。

還不如趁著她還畏懼,換一條有用的消息來。

很快,熹妃就覺得這是她用過的最有價值的三十兩銀子。

秋杏傳來一句皇上的話:萬歲爺想要立貴妃為皇貴妃,只是皇後娘娘忽然病了。

熹妃不由立刻追問冬青:“之後呢,皇上之後是如何決定的?不立皇貴妃了,還是等皇後娘娘好了之後再行此事?”

冬青為難搖頭道:“奴婢再三追問了秋杏,可她也只偶然聽見這一句。”

熹妃忍不住在原地踱步,心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皇上,原來不管他自己說著多麽重規矩,究竟是忍不住例外和偏愛的。皇貴妃之位如此,儲君位怕不也要如此!

想到皇後的兩度病倒,貴妃代掌後宮,想到貴妃隨口就吩咐自己抄寫海量經文。

不行,貴妃不能做這個皇貴妃!

皇上私下跟貴妃說這句話,應是安撫貴妃不要急,等一年半載,等皇後病好。

那若是現在這件事漏出去,皇上想必要懷疑貴妃等不得,急著要皇貴妃的尊位。不但皇上會猜疑永和宮,只怕皇後才要忌諱惱火:本宮病了一月餘,貴妃才代掌了宮務就想當皇貴妃,這不是咒本宮去死?

冬青聽娘娘說要用人將這句話傳開時,不免嚇了一跳:“娘娘,前幾年貴妃娘娘懷六阿哥時的流言之事……慎刑司就奉皇上命查了那樣久,攆出宮許多人……”好在最後沒怎麽傷到景仁宮,但這次娘娘卻要自己出手嗎?

熹妃搖頭:“那是流言,這回是真話,怎麽能一樣。”

從前那種流言蜚語,皇上自然覺得有人要害他的貴妃,可這次是皇上跟貴妃的私言被傳出去。

皇上定然會先考慮是貴妃自己出了問題,大約是急著想要做皇貴妃,否則旁人如何知道這樣確切的私言?

不過冬青的話,也讓熹妃冷靜了一些。她不由想起唯一一次跟貴妃鬥雀牌的舊事。

她的一張錯牌,正好送到貴妃手下,貴妃將牌推倒,胡了一整局。

正如那一次流言之事,不但沒有傷到貴妃,反而讓宮人越發看清了永和宮不好招惹,有皇上的護持。

這一回,她不能再給貴妃送牌了。

熹妃再思量了半日,才讓冬青尋個機會,給秋橘些銀錢,套問一下她知不知道此事。

待冬青問回來只道:“奴婢旁敲側擊問了,秋橘只怕什麽不知道。只說皇上進了永和宮,常將宮人都遣出來,哪怕秋雪也不是一直在近前服侍的。奴婢又問近來貴妃娘娘心情如何,秋橘就道,四公主種痘順母家又升了爵位,貴妃娘娘都賞了宮人,顯然心情極好。”

熹妃垂著眼,邊抄經邊聽冬青回話。

秋橘話多,冬青覆述了一會兒,又想起一事:“秋橘還說起,貴妃娘娘點了一些會算賬的宮女,專幫她算宮裏的賬目,還特意將東殿打開擺了桌椅。”秋橘說這話是頗為嫉妒的,因她沒有入選算賬小分隊。

熹妃這才頓筆:“秋杏呢?”

冬青道:“俱秋橘說起,秋杏倒是常去東側殿幫著算賬的。”

該相信誰的話,熹妃心裏已經有了明斷。秋橘這種會貪小便宜,又小心思極多的性格在永和宮想來不受看重,哪怕做到二等宮女,也只是邊緣人。

不比秋杏,一心在永和宮服侍,倒是混出了幾分名堂。

而貴妃處,竟然都專門開了側殿,培養會算賬的宮女,看來是真準備做這個代掌六宮的皇貴妃。

熹妃繼續落筆抄經:貴妃自入宮來,位份升的又快又順。但這一回,她不會讓貴妃順順當當就做了皇貴妃。

宮裏很快傳起一個小道消息。

皇上要立永和宮娘娘為皇貴妃!

還傳得有鼻子有眼,只說礙於皇後娘娘還病著才暫沒有旨意,只等皇後娘娘病愈,必有聖旨的。

這是重磅消息,沒兩天各宮主子就都知道了。

直到太後出面,煞住了流言,一錘定音道:“皇後令德克全、惠下肅躬,入宮十載料理宮務從無錯漏,有如此六宮之主,後宮中再無需皇貴妃之位。”又嚴令諸妃:“若再聽見有亂嚼舌頭的宮人,直接就送慎刑司去,不可容情!哀家這才病一病,宮裏牛鬼蛇神倒是都出來了!”

眾嬪妃均起身應是,熹妃不免遺憾:可惜現在貴妃站在她前面,沒法欣賞到貴妃的表情。

太後這一番話,固然能壓下流言,可也就斷了貴妃升皇貴妃之路了!

只要皇後活著一日,貴妃就只能做貴妃,不知她現在心裏如何難受呢。

於是這一日熹妃抄經的時候,面上哪怕不顯,字跡也是飛揚的。拿三十兩銀子換一個皇貴妃的位置,可是太值得了。

養心殿。

蘇嬤嬤跪在禦前回話:“如今暫且扣下的幾個傳流言的小宮女,都道是從貴妃娘娘宮人的口中聽到的這個話。”她頓了頓:“各宮娘娘的大宮女穿的都差不多,這些粗使的小宮女只怕也分不清。”

皇上執筆冷道:“是不是真分不清,慎刑司細查去!”

他心知這流言不會是從永和宮傳出去的,她剛堅辭了皇貴妃之位,何必傳這些無用的流言。

蘇嬤嬤應了是:“奴婢必將查明了來回皇上。”

皇上帶了些不滿:“要是再像上回一般,最後也只是牽扯宮妃甚多,未查個水落石出,朕就要將你們慎刑司換一換了!”

蘇嬤嬤忙再次保證盡心辦差,這才退了出去。

出門後心道:這次不會了,這回可是冤有頭債有主了。

‘皇貴妃’的流言,在宮裏如一陣風似的就刮過去了,很快就無人提起了。

太後的話是一重原因,另一重更要緊的緣故是,三阿哥弘時的福晉診出了喜脈!宮裏的風向一轉,人人都在討論這件喜事。

雖說三阿哥是明顯不為皇上所喜,但這也是皇上第一個孫輩,可是宮裏的大事。

太後娘娘對於將要抱重孫子極喜悅,特意辦了一場家宴要慶賀此事。

熹妃精心準備了一份賀禮。

如今三阿哥對弘歷又無甚威脅,又是兄長,正是個弘歷刷兄友弟恭的好人選。熹妃知道兒子的心思後,當然不會拖兒子後腿,很細致的準備了厚禮才赴這場家宴。

讓熹妃驚訝的是,這場家宴上還有一張久違的面容。

齊妃竟然回宮了!

太後對同樣激動震驚的弘時道:“前幾年你額娘身體不好,只好在清幽多水處養著,如今養的大好了,眼見又要抱孫輩,自然要回宮來。”

弘時跟著十二爺在外歷練了幾年,也懂事了許多,連忙磕頭謝過皇阿瑪:這是皇阿瑪終於消了氣,許額娘回到紫禁城的赦免。

弘時簡直在宴席上坐不下去,只想趕緊去給額娘請安,然後百般囑咐,讓額娘從此只安寧度日,再不可生事。

其實不用弘時囑咐,這些年與世隔絕的生活,已經把齊妃磨平了。

如今能出門走動,能見到人與人交流,以後還能常見兒子,甚至過大半年後就能抱到孫子,對齊妃來說,就已經是回到了人間,是她失而覆得後覺得最珍貴的日子了。

熹妃看著齊妃生疏到有些結巴的跟她們寒暄,不免有幾分感慨,齊妃真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正在感慨著,只聽上頭皇上擱下了杯子點了她的名:“熹妃。”

熹妃忙起身。

皇上卻沒有對她再說什麽,只轉頭對太後道:“朕瞧齊妃在圓明園幾年,確實將身子骨養了回來,可見西苑風水養人。”

“這一年來朕覺得熹妃多思多病,較往年大為清減,不如令熹妃去圓明園養幾年,皇額娘覺得如何?”

太後聽完,露出了慈愛的微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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