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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三年後的萬壽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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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更疊,轉眼已是雍正八年秋。

離她生下六阿哥,轉眼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年,有時候姜恒回頭去看,不免覺得時間跑的實在快。

九月,圓明園開了大片的菊花。

姜恒從皇後的同樂院出來,一路向東南方向繞行。比起四年前,圓明園如今又擴建了不少,原有的園景也多整修過。在東南角的藻園中,種著一大片楓樹,秋越深,那楓葉越紅的似要燒起來一般,若是晨起掛霜,更顯得晶瑩漂亮。

“娘娘還是這樣愛逛。”秋雪跟在姜恒身邊,與她邊走邊說道:“只是也就這會子娘娘還能偷點空了。再往後可就要忙了。”

“十月初二是咱們六阿哥的生辰,雖說宮裏除周歲外,不給年小的皇子公主做生辰擺戲酒,但各宮要送長壽面和衣裳玩器來,娘娘前後總要應酬兩日的。”

“緊接著又是頒金節,頒金節後又是萬壽,哪裏得一點空呢?”

姜恒心有戚戚點頭,可不,方才就是為了這回萬壽節,皇後才特意將她叫去同樂院,一商量就是一晌午,直到這快午膳了才放她走。

說來,三年前皇上的四十歲整壽就被她混了過去——那時她在坐月子,只聽人說外面熱鬧翻了天也忙翻了天,她倒是把永和宮的門一關,躲過了各色應酬。

今年就不行了。

且今年雖是皇上四十三歲生辰,並非整生日,但因有兩件大喜事,今年萬壽只怕比往年還要熱鬧。

頭一件就是十四爺要回朝了!

這一場西北戰事,打打停停足足拖了三年多,今歲終是以準噶爾頂不住求和為終結,至此準噶爾完全退守回老家,別說放棄了原本偷襲的西藏和碩特部,連之前準噶爾汗國與青海接壤的大片土地和城鎮都割舍給大清了。

皇上便命傅爾丹、富寧安等人去接替十四和策棱暫駐青海和藏地。

艱苦的戰事打完,到了回來領功的時候了。

十四福晉近來紅光滿面,簡直像是初生的旭日一樣在發光,已經到了一種在園子裏見到飛過一只小鳥都恨不得抓下來告訴鳥兒,十四爺要回來的程度。

自打消息定下來,光姜恒被她拉著念叨十四爺要回京,就不下八遍。

據說十三福晉聽得更多——但人人都體諒十四福晉,這可是一別三年多啊,難為她一個人在京裏撐著王府,大事小情都沒有落下。

姜恒和十三福晉都耐心聽她念叨,還祝賀她不日就要加封親王福晉了。

十四爺與策棱這一功,兩人的郡王升一級為親王是妥妥夠用的,大軍未還,皇上還沒下明旨,但已經有禮部已經在議封親王的流程,工部甚至在丈量恂郡王府周圍的土地,準備按著親王府規制往外擴院子了。

至於第二件喜事則是廉親王要回京接“安南布政使”的官印,安南自此歸屬於朝廷管轄。

其實早在去年,安南黎氏小國王就動了心思,想要直接加入大清算了。

且說安南在前任黎氏老國王手裏,是屬跳跳糖的。這樣小的國家卻敢招惹龐大的鄰國,暗戳戳占領雲南的土地和礦產,可見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一個國王了。當時對周邊諸如真臘、爪哇、暹羅等國也沒少騷擾侵略,搞得鄰居們都死煩安南。

這些年安南邊境頗不平穩(當然也有不少八爺和雲貴總督高其倬的功勞在裏面),以至於這黎氏國王覺得甚至艱難,要沒有他如父如兄的大清廉親王在這裏坐鎮,常做好人,‘勸著’雲貴總督幫他威懾周邊各國,安南只怕要遭受不少戰亂。

他思來想去,覺得背靠大樹好乘涼,直接投了吧!

廉親王深谙人心之道,在黎似跟他初次試探著提起此事時,廉親王立刻一口拒絕了——黎似顯然沒拿穩主意呢,要是表現的熱切了,安南只怕還以為自己奇貨可居。

廉親王只做出大清並不需要安南的態度來。黎似反有些急了,與廉親王道:“安南雖地小潮熱,但產的好米,稻米一年兩熟。”廉親王只道:“大清偌大的南邊土地,多是雙熟田。”

黎似再找優點:“安南有許多佳果,王爺不是說過,大皇帝頗喜歡安南的芒果等物?”廉親王繼續駁回:“似此等果蔬,雲南兩廣之地也種得。”

把黎似給弄傻了,再要說安南靠海,方便與外洋來往,卻又想起之前來安南的大清九貝勒說起的廣州等大港口,那安南自是比不上。

廉親王最後還語重心長對黎似道:“你之前堅持稱我一句老師,跟我學了滿漢兩語,我心裏怎麽會不為你著想。但私下裏個人情分是一回事,國之大事又是一回事,安南於我朝並無多大益處,卻需加派兵丁來為安南鎮四方邊境,實在叫我難向京城皇兄開口。”

黎似跟著廉親王好幾年了,當真被他忽悠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偏巧那陣子鄰國真臘又如草船借箭的東風來的一樣合適,跟安南起了邊境摩擦。

黎似不得不又求助於廉親王。而這回廉親王卻避而不見,不大想幫他,甚至說出自己準備回京,以後要讓黎似自己拿主意這種話來。

黎似簡直慌死了,他深覺自己是坐不穩皇位的,廉親王一走,可能自己就會被兄弟們掀翻。

為此他甚至還跑去找高其倬求情,想讓他幫著勸勸廉親王,甚至幫他上書大清大皇帝,請他收下安南,派兵入駐,他願奉上軍費。

當時高其倬都呆了:怎麽還有這上趕著賣身加賠錢的好事?

這就像有人捧著一堆珠寶,來到自家門口,然後道:“求求你們把我這堆破爛收了吧,只要留我吃口飯就行。”

高其倬‘勉為其難’答應幫黎似說和。

又經過大半年的拉扯,今年廉親王才吐口答應黎似,願意上書皇上,請求皇上能夠額外加以天恩,在安南設布政使。

黎似再次將廉親王視作恩人:果然是我黑暗裏的一道光,先是幫一輩子被人輕視的我做了國王,後又肯替我籌謀,庇護於我——若是大清肯在此駐軍,在此設立布政使,那周圍的國家再打過來可就不怕了!

要讓姜恒說,這黎氏小國王就是那句標準的“他那時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一國,要是期盼別人的武力來保護自己,那必然會以失去自己的聲音和主權為代價。

黎似看不到那麽遠,他從小被忽視,都沒受過系統的文化教育,更別提系統的做君主的訓練了。他的三觀其實被廉親王塑造的比較多,早就不知道歪到哪裏去了。

他坐在這王位上,那真是戰戰兢兢,凡有難事(在他眼裏基本都是難事),第一反應就是找廉親王幫忙出主意。每次聽人報有戰事時,他只能愁的不得了卻腦袋空空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他就崽賣爺田不心疼,迅速把安南賣了,從此後他就可以做個安心享樂的‘國王’,只管樂就行了,可以說是溥儀直呼內行了。

總之,比起西北的真刀真槍,廉親王這邊是懷柔幾年,兵不血刃拿下了安南。

而皇上也兌現承諾,將安南布政使之位給了廉親王,令他回京接旨。

於是這一個萬壽節,雖不是三年前皇上的整生日,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倒是比三年前更要緊些。

姜恒去看過了楓葉,順便完成了今日的運動量,這才準備回坦坦蕩蕩館。正好經行圓明園的四宜書庫,她就想著進去挑幾本書給兩個孩子。

跟著姜恒的太監早去叩門通傳令書庫開門,姜恒走到的時候,只見四宜書庫的管事胡四飛奔出來:“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

聽起來十分激動。

這是位老熟人。

在姜恒還是貴人,第一回 到景陽宮拿書時,這位就是景陽宮書庫的管事。在她封嬪後,皇上讓她一並管著景陽宮,跟胡四打了不少交道。

圓明園占地面積大,各處屋舍建造的也都比宮裏大。因經過明清兩代,紫禁城存放各色檔案的房屋越來越多,以至於空間漸不足起來,皇上就做主將許多藏書和每年印的新書都放到圓明園來。

胡四就到這裏來做了總管。

皇上很看重自家圓明園,在調胡四過來前,還在永和宮召見了他一回,突擊問了些關於書畫保養之道,見胡四都答得清楚,又問姜恒他素日做事可勤謹小心,姜恒據實點頭,皇上這才指了胡四過來。

自此景陽宮幾乎成了不進不出的一處庫房,就只留了胡四的弟子看守著。圓明園這邊常進新書拓書庫——對宮內的太監來說,有流動才有進項,才有油水可拿,自然這邊差事更好。

因而胡四心裏是深謝永和宮貴妃娘娘的,只是他自打到了圓明園,這兩年圓明園擴建,皇上與娘娘都未過來,胡四想請安都沒機會。好容易今年盼來了,又聽聞娘娘自打兩年多前正式冊了貴妃後,要協理宮務忙的很,皇後直接將太妃份例等事都交付貴妃了。

胡四就不敢上門,都過了幾年了,誰知道貴妃娘娘還記得自己這個尋常內監不曾。要是趕上娘娘忙碌,讓他攪擾了,討好不成反而討嫌。

於是只殷勤往坦坦蕩蕩館送各部新書。

這日忽聽人報說貴妃娘娘到了,胡四簡直大喜,立刻飛奔出來迎接。

姜恒見了他不禁一笑:“胡總管,別來無恙啊。”這種從貴人起就打交道的舊人,看著總比旁人親切。

胡四簡直要哭了,貴妃娘娘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

圓明園的四宜書庫,珍本孤本未必比宮裏多,但勝在新書多,姜恒只在今年的新書區轉了一會兒,就挑了十來部書。

秋雪上前與胡四寫了條子,做了取書的交接。

胡四殷殷切切送到正門口,還喜提一個荷包。

待貴妃娘娘帶人離開後,胡四抽開荷包的系帶一看,只見裏面放著一個迷你月餅型的金錁子。想來是貴妃娘娘中秋令人打了許多應景兒的金錁子,仍有剩餘。

胡四走進屋裏去,開了一個擦拭的幹幹凈凈的匣子,將這金錁子放進去,裏面是永和宮賞過的各色金錁子,樣式不同,到時候他也可以拿著去向圓明園各主事比去——就像常青公公,就是宮裏收集永和宮各色金錁子最全的主事,令人羨慕。

實在是膳房的優勢在那裏,人每日都要吃飯,別處比不得。

不過羨慕胡四的人也很多,覺得他運氣好:之前他管著的景陽宮歸永和宮,跟貴妃娘娘有舊的主仆之情不說,連手下曾管過的宮女引橋,如今都已經是慎刑司的副主事之一了。

跟慎刑司有點門頭熟多重要啊,要是犯了什麽挨板子的錯誤,慎刑司負責掌刑,能打的輕一點。

胡四想想也覺得對自己的運道挺滿意。

姜恒回到圓明園坦坦蕩蕩館。

時隔幾年回圓明園,她還是住在這裏。只是正殿匾額上素心堂三個字已經換成了皇上親手所寫。

才進了院子,就見到兒子在青石板鋪就的一塊空地上拍球。

他如今還不到三歲,數數只數到十,所以他邊拍球邊嘴裏一五一十數著,到了十下就換一只手玩。

姜恒看的好笑起來。

說來這種彈性十足的橡膠球,是她二哥姜圓前年才從安南帶回來的。雖說橡膠用途極多,在現代是不可或缺的生產材料。但這會子,整個世界連工業二字都還談不上,何況化工業了,橡膠要想制成各種諸如輪胎、膠板、醫用面罩等物,在現在的生產力和生產技術下,妥妥天方夜譚和空中樓閣。

於是橡膠只發揮了最原始的作用,用來做彈力十足的球,以及把橡膠反覆壓平披在身上當成最初始的雨衣和防水布用。

倒是姜恒最開始設想的拿橡膠當成橡皮用,並沒有那麽好用。沒加工過的橡膠塊擦拭石墨粉效果一般,按照性價比來算,其實不如雜糧饅頭合適……

不過橡膠的前兩個作用,時人看來就很重要,尤其是後一項,可以做成防水布就太實用了!

紫禁城中需要防水的東西極多,原本的油紙傘也好,防水的油布也好,都是紙或者布料塗過了桐油用來防水,但若是雨大也容易損毀,不比把橡膠壓成薄片,往上頭一蓋,瓢潑大雨也不用管了。

因而雖說在八爺的忽悠下,安南國王覺得自己國家沒啥用,但對皇上來說,只看橡膠這一種樹植,安南就很有用。

而姜恒則帶著孩子們開始玩球,教他們怎麽拍球走路——她自己中考的時候還被抽中考籃球運球上籃呢。

當時六阿哥還小,只有敏敏能玩轉彈球,這也是她三四歲時最喜歡的活動之一。

皇上旁觀了女兒的玩球史:從拍一下球就滾走了她要去追,到今年五歲,已經能夠邊拍球邊跑的進化過程。

皇上站在一個會騎射會布庫的武者角度,發現球類運動,倒是讓孩子手腳變得更加靈活協調了。

於是六阿哥滿了兩歲後,皇上也讓他學著玩球。

姜恒走過去,就見三頭身的兒子停下手裏的球,先給她請安:“額娘今日出門早。”他醒來後就知道額娘不在家了,這會子就要補上:“額娘早上好。”

姜恒腹內忍笑回應道:“好。”

雖然是同父同母的孩子,但六阿哥跟敏敏的性子真是天差地別。就比如這個早起問好,自從他聽懂話,聽過一次額娘跟姐姐說早上好後,他就學了來,然後每一日都不落下,風雨無阻晨起找到姜恒說早上好。

再比如這拍球,他發現自己拍的不如姐姐好,就每天抱出他的橡皮球來,在庭院固定的地方拍起來——姜恒都懷疑他要是學會了看表,那不得天天固定時間來拍球啊。

不像敏敏,當時玩球的時候特別隨意,踢著跑,拍著跑,若是哪天手感不好拍不起來,敏敏就丟下去玩別的了。

於嬤嬤一直親自在旁帶著乳母看護六阿哥,見母子倆互動完了,才滾著輪椅上來道:“娘娘今兒去的可久。六阿哥早起問了好幾遍了。”

姜恒不見女兒就問道:“敏敏呢?”

於嬤嬤抿嘴笑:“娘娘一會兒就見了。方才太後娘娘處來了宮女,給公主送了兩套新衣裳,這會子正在後殿試。”見姜恒要去看女兒,於嬤嬤忙攔著:“這回的衣裳新奇,公主特意說了要換好才給娘娘看。”

姜恒無奈搖頭:“又是什麽珍惜的料子嗎?這樣下去敏敏的衣服都要擱不下了,哪個月是按照份例來的?”

於嬤嬤笑道:“這是娘娘們都疼公主的緣故。”

姜恒也能理解,誰不喜歡打扮小姑娘呢,小小的一只又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用太後的話說,原想找合適的料子給敏敏,結果往孫女身上一比量,就發現什麽顏色都好看!那就各樣來一身!

而且小孩兒衣服本就很可愛,什麽東西小小就都多了兩分可愛。

且不光太後娘娘隔三差五就送新衣裳過來,連皇後、裕妃,並太妃們也常送了來。

實在是宮裏沒有別的小女孩,皇後娘娘就說過:“有些嬌嫩鮮亮的料子,十五六歲的姑娘穿都有些浮了,何況本宮四十的人?就是小女孩子穿才好看,難道我白擱著黴壞了?賞外頭的命婦卻也不是人人配穿的,自然要拿出來打扮咱們公主。”還笑指著姜恒道:“你只別管就是了,本宮心裏有數,不會送太多。”

皇後娘娘自己沒送太多,但擱不住宮裏娘娘太多!

姜恒邊等敏敏出來,邊看著兒子拍球,數著到了一百個,便讓他停了:“你還小呢,一天不能拍那麽多球,會傷了筋骨。”

在旁邊站著的乳母忙上前加上衣裳。

六阿哥雖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順從點頭,然後道:“額娘,那我去走臺階。”

姜恒:……

這也是皇上教的,說是他們小時候,先帝爺就讓他們練習走高低不等的臺階,鍛煉他們腿上的力量,免得別將來連馬都夾不住。

姜恒不免覺得皮球也好,木頭臺階也好,本都是給孩子們玩耍的地方,結果被小兒子弄出了一種苦練鐵人三項的既視感。

她從中仿佛看到了皇上幼年的影子。

不是從小就有毅力的人,也做不到十數年如一日的勤政。

見兒子都上下走了三遍,敏敏還沒出來,又漸漸起風了,姜恒就先帶著六阿哥回正殿。

正殿起坐的側間,依舊保留敏敏當年玩時的樣子,臨窗炕上撤了炕桌,圍著軟屏。

甚至圓明園的造辦處分處,還送了一個最初版,裏頭裝著各色木球的扭球機來,就放在一角。

姜恒把兒子放上去玩,果然見他熟門熟路走到扭球機旁邊,開始不停地轉球。

直到一氣兒把扭球機轉空了才停下。

然後在炕上把球按照顏色分類擺放,嘴裏還在數數。

最後跟姜恒匯報:“額娘,今日只有三個金球,昨日是四個,他們少放了。”

姜恒邊答應著邊心道:這孩子當真是個做會計和審計的好人才啊。

把扭球機‘玩’了一遍,六阿哥走到軟屏邊上,扶著軟屏問姜恒:“額娘,我今天什麽時候認字?現在不學字嗎?”

姜恒忍不住擡手按了按太陽穴,這孩子難道不會累?

敏敏是四歲開始啟蒙認字的,至今也過去一年了。姜恒原想按著宮裏的規矩,等皇子三周歲再教他認字,但敏敏新學了字就去教弟弟,引得六阿哥也來追問他什麽時候有小本子,什麽時候能拿著筆劃字。

姜恒只好每日教他兩個字。

然後無比盼著兩年後他到上書房去,去卷專業的教書師傅。

讓姜恒免於被兒子追加工作量的是敏敏,她走進來的時候,姜恒很吃了一驚。並不是衣裳料子多新奇,而是衣裳款式,這竟然是一身標準的皇子服。

姜恒不是沒給女兒做過中性的衣裳,或者說簡易的男裝。

但太後送來不是普通的男袍,而是正經的四團金龍四爪龍褂。甚至還有一頂紫貂皮銜紅寶石的朝冠,腳下也換了五色雲紋靴。

哪怕是皇子,除非祭祀或是年節下的大場合,也不必穿的這麽正式。

“額娘,好看嗎?”敏敏還轉了一圈。

姜恒笑道:“好看是好看的,但你穿著這一身要做什麽去?”

敏敏笑道:“皇瑪姆讓我穿了這衣裳,到時候跟著皇阿瑪去見十四叔!”

正說著,外頭宮人報皇上來了。姜恒笑著擺手,敏敏就往屋裏藏,準備一會兒出來震一下皇阿瑪。

皇上進得門來,顯然心情很不錯。

今年喜事多,他自然心緒好。

進門照舊免了行禮,溫聲回應了幼子的問好,然後眼睛在屋內看了一圈:“敏敏呢?方才朕去跟皇額娘說十四弟回京的事兒,才說完正事,她老人家茶都不給喝一口,就催著朕來看看敏敏,這會子怎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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