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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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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 勃蘭登堡克洛斯特街上那條幾年前才添加護欄的漫水橋上站著兩道身影。新年前的大雪帶來美好景色,同時也讓不少人擔心起該如何籌措自家的電費與燃氣費,為了節約開支, 連市政廳也儉省到了連路燈也不開的地步。這條曾經繁華的商業街經歷過戰爭的躁動也經歷了戰後匱乏的歲月,如今隨著德國經濟的覆蘇,關於它的拆遷計劃也終於擺上案頭。

來到唯一有光亮與聲響的地方, 貝爾西歌舞劇院在貝爾西夫婦意外離世後輾轉換了數位主人,如今也終於不敵其他更“專業”的競爭者,門前冷落了不少。正該熱鬧送客的時間點上, 車馬如流的景象再也不見。

“我和我母親都在這兒打過很久的工。對於她來說,歌舞劇團是唯一能夠養家糊口的機會,對我而言,貝爾西老板開的薪水很方便鄰居們理解我們為什麽還沒有被餓死。不是所有國家都像島國一樣在法律上擁有靈活的操作空間,”站在歌舞劇團誇張艷俗但已接觸不良頻繁閃爍的霓虹燈招牌下,森由紀擡頭看清那些花花綠綠的字體:“有個笑話,所謂地獄, 廚師是英國人,警察是德國人,工程師是法國人, 戀人是瑞士人, 銀行家是意大利人, 哈哈哈哈哈。在我們這裏, 進了警局真的非常麻煩。”

走在她身邊的五條悟躍躍欲試:“進去看看?”

標準的紅燈區, 他都沒見識過!

在京都時全家人都以“家主還小”為由專門隔開這些更容易產生咒靈的特殊地區不讓他去,等進了咒術高專又總是組團做任務。夏油傑的為人嘛……在某些方面意外死板, 也沒機會溜進去一睹真容。唯一沾邊的一回還是被太宰治騙進地下酒吧, 後果就不用在這裏重新覆述了。

“進去幹嘛?這個點的表演全都是十八禁, 還是說你想找位女士一起度過天亮前的四個小時?現在進去得掏進門費,等天亮歇業了我帶你從後門翻進去。”

森由紀裹緊身上保暖的羊絨披肩:“也不知道那座舊宅子塌了沒,但願裏面沒有私自闖入的流浪漢。”

他們通過漫水橋,雪片掩蓋了腳下斑駁濕滑的石板路,沒走幾步她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什麽,腳下一滑坐在厚實的積雪上發呆:“啊?”

“哈哈哈哈哈哈!像只笨笨的胖鴨子!怎麽樣,摔疼了嗎?要哭嗎?”五條悟先是放聲嘲笑,等到森由紀用眼睛斜他才意識到此時應該閉上嘴。女孩子坐在撲亂的雪堆裏,伸出食指勾了勾,他立刻屁顛屁顛湊上去:“五條大人這就來救你呦~”

“哇!”

他剛把頭探過去靠近她,森由紀迅速將攥著一把雪球的手塞進五條悟的領子裏,前者佯做被偷襲了個正著,肉眼可見的炸毛:“好冷!”

冰雪的寒意沒有絲毫作假,無下限自動彈開又很快被關閉,雪球落進襯衣深處,他像只猴子似的在雪地裏跳來跳去消化這份刺激:“我會報覆的哦,我一定會報覆……”

“呵呵。”她撐著地面自己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抓起一把雪擦幹凈手心,腳也踩上那片潔白無瑕的積雪蹭蹭:“跟我來。”

街道轉折的中心點相對而立著兩棟老房子。一棟木質結構外觀發黑,肉眼可見的搖搖欲墜,另一棟由石材壘砌而成,遍布黑色與青色的苔蘚,在落雪的季節裏顯得格外蕭瑟。

“這邊是我家,這邊是教堂,先去那邊?市政廳要等天亮後才開門,因為你的年齡我們還需要請社區法院開庭……”她認真的掰著手指細數程序,五條悟不好意思聽,指著維爾根特宅:“先去這邊。”

如果是這棟老房子,問題會變得非常容易解決。

森由紀從衣袋裏摸出一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鐵絲,上前搗鼓了十五秒,象征意義大於實際作用的門鎖應聲而開,無光的黑夜裏飄來陣陣腐朽破敗的老舊味道。

“看來很久沒人進來了,我是不是可以把它租出去給劇組拍鬼片?”她開了句玩笑,打開手機自帶照明功能才看清裏面的情況。

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老舊的黑色木質樓梯缺了幾塊木板,躺在地面上擅離職守,通向廚房與儲物間的通道傳出鼠類爬行的聲音。

這種糟糕的環境,五條悟一向將其歸類為祓除咒靈的工作場所,完全想不到看上去仿佛養尊處優大小姐一般的森由紀就在這裏一直成長到離開這個國家。

“你住哪裏?樓上?”他試圖轉移話題,站在通往二層閣樓的樓梯下擡頭向上仰望,森由紀搖頭:“不,我母親住樓上。精神失常後她害怕見到任何陌生人,人一旦被恐懼控制全部神志就容易做些過激行為。無論是為了她,抑或為了保護其他人,她都得住在能夠被隔離開的房間裏。”

“那,這裏?”他順手推開一樓唯一一間比較像臥室的房間,裏面擺著老舊的暗色家具,墻上甚至還有副靜物掛畫。森由紀笑了:“這兒是我外祖母維爾根特太太的房間,我住儲藏室旁邊,方便照看廚房。”

五條悟馬上按照她的指引找到那個更像避難角的狹小空間,別說住人,他就算站直了走進去都很困難。這裏只有張缺了床頭的木板床,靠墻的一側放著幾本書籍,青年拿起來就著昏暗的光線翻了兩頁,全是些語言類的輔導冊。

雖然無論怎麽看都有虐待嫌疑,但這裏確實是整棟房子溫度最高結構也最穩固的位置。當年老維爾根特裁縫在這兒收藏了許多珍貴布料,後來維爾根特太太漸漸賣光了那些財產,空下來的倉庫就順手給嗷嗷待哺的外孫女布置了個窩。

“樓上不安全就不上去了,這會兒儲藏室裏也沒有木柴儲備,跟我去隔壁教堂看看德納爾神父?”

老實說,這片故地沒什麽重游的意義,若非五條悟一再要求她根本不會提起十一歲之前的事情。算了,也許這樣能讓他更有安全感。

彎腰低頭才能憋憋屈屈站在床邊的青年點頭:“好啊,教堂裏有取暖的地方吧?我都快被凍透了。”

對於一個生活在溫帶海洋性氣候中的人來說,德國的冬天沒比俄羅斯的冬天仁慈到哪裏去。五條悟故意朝旁邊側了一下,趁森由紀不註意矮身一滾倒在那張橫豎都不合適支撐他的簡易木板床上。早已腐朽的木板發出沙啞□□,沒能堅持多久就變成一灘碎片——這家夥只是看上去清秀,長久體術鍛煉使得肌肉密度極高,由此帶來的體重可一點也不輕。

“噶?”毫無征兆就躺在地上的意外讓他卡了一下,闖禍貓咪的既視感撲面而來。

森由紀:“……”

站著的人和躺著的人對視數秒,她彎腰伸手:“來吧,我帶你去烤火。”

歪著頭傻乎乎的樣子真可愛。

五條悟果然就等著拉住她的手,完全無需森由紀出力就從地上爬起來:“好像壓到了些蟲子?”

“並不想知道你的戰果,謝謝。”她走在前面,小心邁過維爾根特太太倒下的地方,地板縫裏早已發黑的血跡養活了不少小生命。女孩子強迫自己不去註意那塊與眾不同的汙漬快速走出大門,白發青年跟在她身後,目光掃過她刻意回避的位置。

發生過命案嗎?有點淡淡的怨念殘留,再過幾年也許就會徹底消散。

維爾根特宅斜對面的教堂大門緊閉著,門廊上的天使雕像爬滿苔蘚,森由紀走上臺階,從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的口袋裏掏出備用鑰匙:“離開克洛斯特街時德納爾神父將鑰匙給了我,啊,上帝保佑這位閱歷特別精彩的老人家。”

門開了,壁爐裏薪柴燒得劈啪作響。最靠近火邊的地方安排著扶手椅,身穿神父黑色長袍的老者仰頭坐在那兒,聽到動靜便將遍布著老年斑的枯瘦手掌伸出去:“瞧瞧是誰回來了?我的小鴿子,我的小愛麗絲。”

“Father,我回來看看您。”

森由紀快步上前,單膝跪在扶手椅側面,接過德納爾神父的手將額頭貼在他的手背上:“天快亮了。”

“是啊,天快亮了,你也出現了,女巫總會帶來迷霧,然後帶走黑暗。”

他吃力的擡起頭,緩緩側過身體看向這個多年以前一時興起救下的孩子:“你長大了呀,雖然這麽說的人很多,但我還是不得不感嘆,你長得可真像當年的大愛麗絲。”

說完他也註意到了單手抄兜遠遠站著的青年:“哦?”

五條悟揮揮爪子,絲毫沒有上前攀談的意思。

並非不尊重,只因他看出這老人已是風中殘燭,生怕自己身上偶爾散逸的咒力會直接將他送去另一個世界。

“嗯,我的孩子,你在這方面的運氣似乎比你母親要強些。”老人咧開嘴笑笑,渾濁的眼球轉向身邊跪坐著的女孩子:“我願意祝福你,來吧,去把書架上的那本聖經拿來,快點。”

他不容拒絕的推了她一下,森由紀順從的起身向樓上書房走去,走了兩步她不放心的回頭多添一句:“小悟才只有十六歲,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有時候不太懂規矩說話不太好聽,請您原諒。”

“我這輩子聽過的汙言穢語多了去了,還用你擔心?”

德納爾神父揮手:“別讓我說第二遍。”

“是。”她不再發出聲音,沿著樓梯拾階而上很快就離開房間。

老神父這才又去看站在遠處的年輕人:“你的膽子很大,敢追求我的弟子。”

“老爺爺,我看您還是省下幾口氣喝點熱粥,免得做個餓死鬼。”五條悟不喜歡他教訓自己的口吻,也不打算給這老家夥什麽面子。要不是看在森由紀對他那樣尊敬的份兒上,他大約會更損。

“呵呵,我已經聽到地獄之門開啟的聲音,什麽時候欣然赴約那是獨屬於年長者的浪漫。”神父撫摸著扶手椅上的球體裝飾物,垂下視線啞然嘿笑:“好好對待我的小愛麗絲,那孩子有顆鉆石般的心。璀璨,堅韌,必要時足夠冷酷,希望這份冷酷將來不會用在你身上,幸運的年輕人。”

尾音越來越弱,樓梯上傳來下行腳步聲時徹底安靜。

只是取本書,怎麽也用不上太久。森由紀將聖經放在德納爾神父膝頭:“需要我為您誦讀麽?”

他斜了她一眼,就和她斜別人時一樣:“你有神職嗎?再說了,哪有人給自己誦讀這種頌詞的?”

幹枯手指翻開書頁,直到某張被黑點覆蓋大半的位置,德納爾神父珍惜的摸著這頁特別的章節:“親愛的,這是我所能給你的,最後的獎勵。”

“……”

天亮後老教堂的大門如同往日般定時敞開,早已得到消息的醫護人員進去確認情況,很快就有專門負責收斂的人上門采取行動。等森由紀和五條悟忙了一天從市政廳回到教堂,墓地裏的坑和嶄新的骨灰盒都已經齊備。

還留在這兒的老鄰居們得到消息都換上最好的衣服趕來為這位獻身宗教數十年的神父送行。不論他年輕時在國外都做過些什麽,至少在克洛斯特街,德納爾神父勉強撐起了人類最後的善意。

在一片竊竊私語中,森由紀站在最前面承擔喪主的職責。眼看第二塊墓碑豎起來,她沒有讓石匠在上面留任何字跡:“一個句號就足夠了,神父不在意身後如何被人評論。”

德納爾神父壽終正寢,德那第傭兵團真正解散的日子終於到來。

鄰居們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年輕女子,幾個記性還不錯的數次張嘴想要上前搭話,卻又被對方身上昂貴的衣服嚇得不敢擡腳。那應該是小愛麗絲·維爾根特吧?看來離開這條破敗的舊街後她過得不錯。

儀式結束,狐疑的鄰居們三五成群一邊竊竊私語一邊從各種隱晦角度觀察。森由紀懶得理他們,填寫完文件便做足送客的架勢——老神父去世,教區自會安排新神父來這兒就職,再往後的事不必她操持,這個地方,她這輩子大概也不會再踏足第二次。

“你,你是小愛麗絲吧!”終於有人鼓足勇氣上前攀談,女子側首微笑:“您的記憶力真好。”

“還真是你啊,你去哪兒發財了?”

“維爾根特小姐呢?”

“好久不見……”

嘈雜的聲音頓時變得熱鬧,森由紀挑揀著回答了幾個人,說著說著情緒逐漸不耐煩起來。很快從人群以外伸來一條胳膊將她拉出包圍圈,隨後現身的青年操著不大熟練的德語道:“還有什麽要辦的事麽?”

這個地方不適合她。

女孩子馬上笑瞇眼睛:“去看看維爾根特太太,然後回家。”

“嘿嘿……”聽她說“回家”,他又紅了耳朵:“好啊好啊,等我回去把家裏收拾一下,老人家們也該徹底退休養老了。”

他們一起走到維爾根特家的墓碑前駐足片刻,女孩子蹲下來替老婦人清理幹凈墓碑上的積雪,又將插在胸前裝飾的黃玫瑰摘下來放在墓碑前。

反正她也不高興聽她喊“外祖母”,這麽多年過去,沒必要再刻意氣她。

當天夜晚,東京羽田機場出口處並肩走出來兩個年輕人。三十六小時內在歐亞大陸上跑了個來回,森由紀臉色有些蒼白:“你回學校還是回京都?我這邊還有點事要去解決。”

“不能休息嗎?”五條悟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貼貼她的腦門:“似乎有點發熱!”

“我可以替你解決,早就說過我不介意被你利用。”

“嗯?我當然會休息,只不過短時間內不方面在明處行動,要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到適合的時候再露面。”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會這麽快就得到她返回島國的消息,這個時間差足夠太宰治發難叫出“將軍”。雙方看似拉扯許久,實際上她離開島國不過兩周,矛盾激化也是近幾天的事。只能說潛藏在暗處的憤怒積累了太久,隨便一個薄弱的出口都能造就一場狂歡。

誰說擁有力量就一定能帶來幸福?擁有力量的異能力者恰恰正是這場風暴中被迫害的對象。

“那我回學校,你跟我一起去,沒有比咒術高專更安全的地方了。”

反正學生宿舍面積夠大,空房間也夠多,藏個沒有咒力的人不是小菜一碟?

原計劃去武裝偵探社蹭住的森由紀猶豫片刻,決定采納這個意見——主要是不想在他面前和前任牽扯太多,感覺似乎不太公平的樣子,總之做人不能像便宜爹!

換了從前她絕對會隨便找個理由敷衍著哄走他,但是現在,有了法律和宗教意義上的雙重束縛,森大小姐意外的遵紀守法恪守契約。五條悟大歡喜,偷笑著推著森由紀和自己走,找個空曠之地直接瞬移回學校,保證絕對不會洩露行蹤!

“本田小姐?”再一次偶遇墊腳石,陀思妥耶夫斯基露出單純無害的微笑,羂索故意露出文件袋半邊字跡,笑著退了一步微微彎腰:“布拉金茨基先生,真巧。”

“啊,確實有點巧合,令尊情況怎麽樣?”

他不動聲色掃過那份文件袋,迅速收回視線:“我打算找家茶餐廳喝點飲料,可以請您一起麽?”

“多謝您垂問,父親一切安好。”這個邀請正中羂索下懷,於是兩人找了家西餐廳相對而坐,“文員小姐”順勢將文件放在手邊淺淺抱怨:“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總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

“哦?遇到為難事?不介意的話就講給我聽聽,說不定心情能好些。”

陀思妥耶夫斯基明白對方大約是想借著自己的手做些什麽其他的事……有什麽不好?只需要支付點點利息而已,魔人的開價從來合情合理。

羂索垂下眼瞼:“您沒有察覺到?最近那些異能力者正在大肆傷害普通人,搶劫,無差別謀殺,暴力襲擊,訛詐……真可怕!”

她像是真的被嚇到一樣肩頭瑟縮:“他們為什麽要那樣做,明明擁有別人夢寐以求的力量。”

“力量帶來欲望,欲望得不到滿足就會催生暴力,小姐。”

隱藏在幕後的策劃者面露同情:“所以世上根本就不應該有異能力者存在,如果沒有這種先天差異,也就不會有之後隨之而來的不平等。”

“或許也可以讓所有人都擁有力量,這樣不就平等了?”羂索發現這個人的理想與自己完全相悖,忍不住就要與他辯論一番。陀思妥耶夫斯基勾起嘴角:“力量?力量也是有強弱之分存在的啊,有人強,有人弱,平白帶來無數煩惱,只有一切回歸原始,才是新的起點。”

“……”

“……”

一片詭異的沈默之後,內務省的文員輕輕嘆息:“不管怎麽說,希望那些肆意觸犯法律的異能力者都能盡快被緝拿歸案。”

“犯下罪行就必須接受懲罰,您不會失望。”溫柔又正直的俄羅斯人放柔聲線:“要相信人民的力量。”

羂索:“……”

這個毛子怎麽奇奇怪怪的,完全搞不清他本性到底是善良還是殘暴。不過沒關系,她想要傳達的信息已經傳達到了,桌角上的文件袋很快就會發揮作用——關於某些異能特務科近日準備采取的行動,以及某位Port Mafia首領的私事。內務省保留著她當年的入境記錄,檔案裏赫然載明母女二人,女兒眼下不在橫濱,那麽母親呢?

森由紀是五條悟的弱點,誰又會是森由紀的弱點,她很感興趣,想必這個不遠萬裏從俄羅斯跑來島國的青年同樣感興趣。

她端起紅茶,裝作不小心濺灑在衣服上:“抱歉,我得去趟洗手間。”

“您隨意。”坐在她對面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做了個請的動作,目送“本田小姐”暫時離席。

這位腦門有疤的女士急於利用自己對小愛麗絲·維爾根特做些什麽,所以她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提供假情報。那麽,就如她所願吧。這段時間女巫小姐在俄羅斯鬧出不小動靜,不但爆破了他留在父親農場附近的安全屋,還拿著他那些蠢貨部下們填滿了半個牢房……

雖然他並不介意那些蠢貨在監獄裏度過冬天,但是不報覆一下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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