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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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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半年前自殺未遂, 首領的侍從以及唯一的遺囑見證人,哦?”

情報部門內調來的資料上,關於太宰治的內容只有短短兩三行。出身來歷,過往經歷, 一概皆無。只在頁面底端有段鉛筆留下的小字——其人喜食海鮮(蟹類)和蘋果, 究其口音, 疑似來自北海道地區。

字跡娟秀卻有力, 一看就是常年刀劍不離左右的人所寫。不太習慣書寫象形文字的森由紀用手指順著比劃摸來摸去,轉頭詢問跟在身邊的保鏢:“織田,你知道尾崎紅葉吧,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先前刻意避開她和蘭堂的選擇,一是為了避嫌二是為了自保。眼下森鷗外首領寶座兩旁的荊棘即將除盡,只要惡意不從便宜爹處而來, Port Mafia內部就沒有人能夠威脅到“大小姐”——只要那個男人還有需要女兒的一天,他就必須善待另做他養的大愛麗絲。

所以說,這個時候再去接近父親倚重的合作夥伴,就比之前安全的多。

關於蘭堂的真實過往情報森由紀已通過德納爾神父向德那第傭兵團下了懸賞,至於尾崎紅葉……她在國際上還沒有什麽名聲, 目前只能從Port Mafia內部了解。

“尾崎小姐嗎?嗯……”織田作之助皺眉, 擡頭,苦思冥想:“我只知道她曾與過去的情報幹部私奔過, 失敗了。兩人被老首領抓回來,那位幹部被當場處死,尾崎小姐也吃了很多苦頭,後來才慢慢熬成新一任情報幹部。”

“……”女孩抱著胳膊挑眉:“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

跌落谷底還能隱忍著重新崛起, 臥薪嘗膽直至大仇得報, 所以森鷗外才會如此重視一個年輕女人。

她確實有被高看的價值。

女孩子笑著低下頭輕聲自言自語:“從來就沒有順遂的人生。”

“您說什麽?”紅發少年投來迷迷糊糊的目光, 他的上司深吸一口氣:“沒什麽,你這樣就挺好的,織田。”

“啊?”他更加迷惑,女孩扔開資料,側頭看著他打商量:“你說我要是去追求紅葉小姐,成功的概率能有多少?”

“……”

話題的跳躍度是不是有點大?織田作之助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不太看好,尾崎小姐沒有表現出過對同性的興趣。”

“這樣啊,那就得換一種策略了。”

尾崎紅葉必然是個極其重視感情的人,既然不能發展成戀愛關系,倒也不是不可以試試其他角色。雖然出發點略顯功利,但這不是重點。森由紀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勝任“友人”這種泛用度極廣的稱呼。

在過去貧乏的十一年裏,除德納爾神父以外沒有人教導過這個孩子該如何與他人正常來往。小愛麗絲·維爾根特展開行動的一切根源都帶著極其鮮明的“利己”思維——加入傭兵團是為了求生,販賣情報是為了攢錢離開克洛斯特街不再被眾人指著腦袋罵“雜種”,參加咖啡夫人的“Party”目的在於收集情報順便搞事以獲得“畢業單幹”的允許。

就連其後在島國內務省監視下刻意表現出普通孩子氣的一面,也不過是為了迷惑對手進而隱藏自己,借以削弱被監控的力度——她是最強傭兵團中年齡最小的成員,卻從來都不是短板,體術暫且不論,槍法不可能不準。

此外,她還是個優秀的舞臺劇演員。就算沒怎麽接觸過真摯溫暖的情感,也能演得七七八八。

很想得到啊……那種熱烈得能將人灼傷的“愛”。

織田作之助去送了趟文件,回頭就見上司舉著兩條風格迥異的裙子站在更衣鏡前反覆比劃:“見到尾崎小姐了嗎?她會比較喜歡哪種?”

“額,您還沒有放棄?”

他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麽勇敢奔放了嗎?

“你在說什麽啊織田?我馬上就要去見距離成為莫逆之交只差相識的摯友了,不認真點怎麽能行!”她頭也不回的埋怨,把兩條裙子又比了一遍:“既然尾崎小姐喜歡男性,那就只能勉為其難參考參考你的意見了。”

“……”紅發少年被堵得半晌說不出話,最後指了指紅色:“尾崎小姐喜穿紅色。”

“幹得漂亮織田!”

森由紀拿起手機向他的工資卡轉了筆錢——就是之前孔時雨給的那筆“雇傭金”。掮客還以為那只是大小姐心血來潮的小任性,實際上她卻是認真在為部下討要福利。

織田作之助聽到手機發出的聲音,打開一看:“……”

五百萬?

一句話?

“紅色可愛風比較合適,但不能太甜,要能讓人產生共鳴。尾崎小姐或許不會再有戀人,但是幹我們這一行的很流行帶徒弟或是收養孤兒以防將來。她會優先傾向與自己有相似經歷的孩子,我是說淒慘程度。”

為了對得起這筆福利,織田先生努力得快要突破人設了。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大小姐。”

總是一副沒睡醒模樣的家夥無比清醒的給出忠告:“帶有目的性的開始或許無關緊要,但人與人之間並非簡單相加的線性關聯。您必須持續投入,認真經營,哪怕最終成功成為被認定的摯友,也不能懈怠,不能懶惰,不能就此放棄用心。”

“那將會是件持續一生的麻煩事,也許能獲利,當然更有可能賠本。”

好歹他也比森由紀多了那麽些年的閱歷,殺手生涯中學會的東西很少,友人的重要性恰好是其中之一。

“……”

鏡子裏出現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歡快的、狡黠的、古怪的、惡意的……種種笑容一概褪去,只留下不知該如何調動肌肉的女孩:“那我該怎麽辦呢?我不知道。”

如果是織田以外的人說出這種話,大約這會兒已經躺在地上成為一具屍體。這個誠懇木訥的男人腦子裏根本就沒長“權術”那根弦。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正經的告訴她該怎樣正向持續經營這些,私人的情感。貝爾西歌舞劇團的舞姬們向來貨銀兩訖買賣公平,至於德那第傭兵團和維爾根特家裏……算了,還是別說了。

“我也不太清楚,您可以先試試,覺得不行回頭再商量?”

在這方面織田作之助同樣是個新手,他甚至聽不懂別人嘴裏的隱喻和引申!

“就知道你也沒什麽好辦法。”

森由紀擡手在臉上揉啊揉,揉出個小可憐哭泣臉,馬上嫌棄的將這幅表情揉掉:“醜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她不喜歡我,那,那我也就不要再喜歡她啦!”

然後她提著紅裙子進了更衣室,沒多久走出來,把散開的長發編成辮子拖著:“走,先去找太宰治,完成抄家任務後拿資料回來交給尾崎小姐。看在工作的份兒上,就算處不出交情也不會被趕出情報部辦公室。”

這不還是在意得要死嗎?連去和人家見面都非得找個理由再做個計劃……

“是。”

紅發青年垂頭喪氣的跟在她身後。

要是森先生知道唯一的親生女兒放話要去追求一位比自己大上好幾歲的同性幹部……他這個保鏢大概會被遷怒到扣光這輩子的工資吧。

治療室。

“啊……嘎?”

木質門板彈開砸在墻壁上,被人毫無預兆的從外面向內大力推開。站在三角高凳上企圖用繃帶吊死自己的黑發少年發出類似鴨子被踩扁的奇怪聲音。

走進來的人是個紅裙少女,身材高挑氣質優雅,黑發辮成辮子拖著,明亮的紫眼睛熠熠生輝。她站在門口向治療室內環顧一周,目光停在繃帶連接的上吊繩上數秒,然後走到森鷗外平日裏最喜歡坐的椅子旁坐下:“抱歉,打擾了,請繼續。”

於是眼神散亂的少年將註意力重新移回好不容易才攢出來的繩索上,結結實實把腦袋伸進去……餘光瞄見那女孩興致勃勃擡頭欣賞,絲毫沒有任何與驚恐或是其他負面相關的情緒。

她仿佛在看一場尚算值得花費些許精力的表演,而不是幸災樂禍圍觀大活人自殺——就差沒舉起手歡呼“快點踢凳子”,或是“再來個後空翻”。

“……”

猶豫片刻,太宰治決定無視這個變數。

看她的五官就知道是誰了,森先生把自己的女兒派過來,他都懶得猜他想幹嘛。

腳下用力一踢,高腳凳傾倒,少年直挺挺掛在半空中來回搖擺。

森由紀一點也不著急。

她才不在乎森鷗外從外面弄回來的孩子是死是活呢,活著就按照命令帶上做任務,死了更好,省得麻煩。反正他是自殺,又不是她動手殺的,連偽證都不必做。

那些上趕著想給她當爹的蠢貨們嘴裏沒少提起過這家夥,左右不過是“養子威脅論”、“性別威脅論”……等等等等。拜托,都什麽年代了,這裏是Port Mafia不是什麽深宅大院,能從嘴裏說出這些堪稱封建糟粕之精華的言論,想必被淘汰掉也不可惜。不過他們的車軲轆話倒也不是效果全無,成功讓森由紀在見到太宰治之前就對此人好感全無。

我一個親生的都得不到“愛”,你這個撿回來的就更別想了。

想死還不容易,加油啊你!

至於說新首領剛鏟除掉異己,遺囑見證人就死了這種事會不會帶來麻煩?有麻煩那也是便宜爹的麻煩,他敢用這麽個自殺癖患者旁觀先代去世現場,不可能沒有考慮過這方面內容。

眼看黑發少年肢體開始不協調的抽搐,繃帶接頭處終因無法繼續承重而斷裂開來,他就這麽毫無緩沖的“啪嘰”摔躺在硬木地板上。

“唉……好痛。”

他嘆了口氣,失望至極。

森由紀也很失望,居然這樣都沒死成,得有多倒黴!?

“說老實話,投繯自盡這種死法,死後樣子挺難看的。”她換了個坐姿,對這場失敗的演出非常不滿意:“屍體會尿褲子,還會脫糞。嘖,運氣糟糕的人甚至會因為頸椎斷裂而身首兩處,就像這樣。”

她從桌子上撕了張紙團成團兒扔下來,果然沿著直線“咕嚕嚕”滾到太宰治腳邊。

“嗚哇!你真討厭!幹嘛告訴我這些?”少年嫌惡的把五官擠在一處:“破壞別人樂趣的人最差勁!yue!醜八怪!”

“嗛。”

女孩子同樣嫌惡的眉毛眼睛擠在一起:“詛咒你死不掉喲~”

雖然巴不得他早早完蛋,但是只有這麽說才會造成傷害——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屬於是。

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

“……”

首領的治療室裏,很熱鬧呢。

織田作之助站在外面走廊上等待,側耳聽著玻璃器皿破碎、家具翻倒、書冊紛飛的聲音。

【天1衣無縫】沒有發動,想來大小姐不會有什麽意外。

十分鐘後,少年擡手擋在臉前被人推打出治療室大門——他身上的白襯衫黑一塊灰一塊,比起之前多了幾條口子。緊接著森由紀追出來沖他砸了兩只燒瓶,正紅色洋裙的蕾絲花邊也破了數道。

兩人各說各話,邊打邊罵,看上去確實經歷了一番“友好交流”的模樣,活像兩只炸了毛哈氣互撓的黑貓。

“額……”

似乎砸掉了很貴的東西?

織田作之助摸摸口袋,有點想抽煙。可惜大小姐她討厭煙味,絕不允許部下上班時吞雲吐霧,此刻他就只能想想。

“呼呼……缺牙呆醜八怪!”

“呸呸呸!海藻精搓衣板!”

“……”

何等精準的形容!完全抓住對方此刻最狼狽的精髓。織田作之助做好了隨時隔離這兩人的準備。

“潑婦!”

“弱雞!”

“啊……好了好了。”

再讓他們兩個像這樣繼續罵下去,等會兒就要把其他成員招來看熱鬧了,絕對不只是扣工資的小問題。織田作之助出現在勢均力敵的小朋友之間,用力把兩個罵著罵著又要動手撓到一起的家夥分開。

大小姐比剛才有活力了許多呢,果然孩子得幾個幾個放在一起養,單獨養一只確實不會太快樂。

“向我道歉!快點!道歉我才會勉為其難大人大量原諒你!”太宰治先聲奪人順便倒打一耙。森由紀直接向他亮了個國際友好手勢轉身就走。

道歉?呵呵,做夢去吧!

現場兩位男士同時楞住,不知該作何反應。

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她真的是女孩子嗎?

“把這家夥給我帶上!”她氣沖沖走了幾步才想起向保鏢下令,織田作之助左右看看,果斷拎起少年往肩膀上一扛,大踏步追上少女的腳步。

出身北地豪族的太宰治因為詞匯庫和動作庫缺乏素材而暫時屈居下風,趴在“搬運工”肩頭一邊生氣一邊琢磨等會兒要怎麽找回場子。紅發少年扛著他小跑到轎車旁,先為大小姐開門,然後將“戰利品”扔在另一半後座上:“至少別在這兒打?”

“哼!”

兩個黑色腦袋一左一右用力扭開,生氣黑貓的既視感越來越重。

織田作之助一邊轉動方向盤倒車,一邊從後視鏡多看了眼誰也不理誰的森由紀和太宰治——分別霸占兩側窗戶看向窗外,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不存在的硝煙味兒。

牙白,快要幻視了!

已經在此地集結待命的黑蜥蜴迅速驅車跟上。

收割失敗者的身後遺產,並不是項讓人身心愉悅的活動。森由紀在車裏直接撕掉裙擺上的破爛蕾絲花邊,徹底將同座黑發少年視如無物。太宰治經歷過不可置信、匪夷所思、苦思冥想……等等頭腦風暴後迅速調整對策,下車前兩只黑貓終於達成表面上的友好關系,至於說各自心裏如何看待對方,那是另外一回事。

開車的織田作之助:“?”

發生了什麽??這就和好了???

“開工開工!別那麽粗魯嘛,爸爸說了,前輩個人的罪衍不應牽涉其家人。你們動作快點,文件、資料、貴金屬、珠寶、貨幣、債券、古董、不動產憑證……除此以外其他的不要。”

在搜查這件事上,不會有人能比雇傭兵更為專業。森由紀終於指揮得動黑蜥蜴,自然好好體會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覺。

各種意想不到的收藏都被挖出來,她要來失敗者的手機想想,嘗試著解碼:“人啊……如果不想死後還要被人圍觀xp和隱私並大肆嘲笑的話,最好還是活著,乖乖活著,保護好自己的小秘密。”

“所以說,這不很容易就解開了嗎?”清脆悅耳的氣泡聲響起,密碼被解開了。

“噫!”女孩擺弄著這只尚算新潮的電子通訊工具,津津有味翻看著主人的私藏:“瞧不出來啊,前輩居然好這一口?”

非常規評價迅速引起太宰註意,正覺得無聊的少年湊過來一起看:“噫!變態!”

織田作之助微微側身斜了一眼,緊跟著咳了一聲——這種付費內容是給你們這些未成年人看的嗎?請不要在這個方面表現得格外有見地啊!

“織田,老古板!”森由紀邊翻隱藏文件邊吐槽部下,紅發少年目光逐漸死亡:“嗯,下次再替您買書時我會多加註意。”

終於在一片打碼內容中翻找到了真正想要的東西,森由紀反手關閉手機塞進自己口袋裏:“收工,下一家。”

總有人以為把秘密藏在這種打碼內容後面會很安全,怎麽可能?

“大小姐,請問這些人怎麽辦?”

新提拔上來的黑蜥蜴負責人是位儒雅老者,大約身負異能力的緣故,就算頭發斑白也沒有顯出老態龍鐘的模樣。

“按規矩,不用再問我了。”她揮揮手,對於並非職責範圍內的權力沒有興趣,“處理幹凈。我會給他們,挑塊風景優美的好地方。”

關於失敗者的親眷該如何處置,Port  Mafia自有一套成型的規矩,不需要她畫蛇添足。森由紀也不打算在這種地方體現自己的“與眾不同”——她不覺得眼前這些哭泣哀嚎的人有多可憐,也不會多嘴多事。她們的生活本就建立在更多人的痛苦之上,Port  Mafia,乃至全橫濱大大小小所有組織裏的所有人都是如此,這才哪兒到哪兒了?

既然享受了暴力帶來的無憂生活,那就要做好總有一天傾覆於暴力的覺悟。目送黑蜥蜴帶走一批又一批人,女孩在心底反覆告誡自己。

“好無聊啊……”

太宰治提前一步轉身帶過一陣微風,森由紀直接壓手按住衣袋,果然同時按住某人偷偷摸過來的手:“確實有夠無聊。”

克洛斯特街上類似的好手多了去了,她哪能在這兒翻車。

“今天上午就要這麽一直無聊了嗎?幹脆翹班吧,翹班出去約會怎麽樣!”

黑發少年露出天使般純潔無辜的笑容,少女回以同樣燦爛的表情:“不!”

人家趕著完工回去約大姐姐呢,誰想把時間浪費在討厭鬼身上。

連續吃了好幾個癟,太宰治終於認真起來:“不如分頭行動?”

擺脫這個大小姐說不定還能有點其他收獲,她那雙紫色眼睛太像森醫生了,讓他看了就想吐。

“那我送你條裙子?”

森由紀不動聲色。

Port Mafia的慣例,老成員會送給自己帶入組織的新成員一件信物,她這是在警告。

少年眼睛一轉:“想看我穿裙子出醜?”

“怎麽會。你不是要用黑蜥蜴麽?”女孩笑瞇瞇的,“並非組織成員的你可不行。”

當然了,就算成為組織成員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動用黑蜥蜴,那是直屬於首領的武鬥隊伍,不是隨叫隨到的拆遷隊。

就……這家夥看上去就很聰明,絕對是個作妖的好手。便宜爹打著放他牽制自己的主意,森由紀反手就準備還給他一份大禮。

都是打工人,同事多了摸魚的時間也就多了不是麽?

太宰治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高高興興還她一個字:“不!”

想拿我給森醫生添亂?問過我的意見了?想得美!

森由紀:“……”

可惡!還是好想打這家夥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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