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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何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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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著這一日。”

賀淳君:“……”

只是看著蔣木眉宇的僵硬,一臉平淡,無甚情緒。

賀淳君知道蔣家素來對蔣木視若無睹,還形如下人,有時候還不如下人!

在蔣木投奔當日,他的資料一應俱全全都送到他的手上,翻看完,那過的是相當艱難。

所以,此時蔣木說等蔣家覆滅這句話,他深信不疑。

這十六年來,蔣木除了與賀拂明認識之外,基本不認識什麽人,也就是賀拂明給他書,一連數月在他的門外送書。

就今日一看。

賀淳君突然眼睛裏的光灰蒙蒙地閃了閃,看著跪在面前的蔣木,他突然彎了點身子,在他耳邊說。

“如果我二哥的腿不斷,還有機會榮登高位,你可會來本王的麾下?”

果真是照舊的真性情,問起話來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蔣木擡著頭,唇剛好擦在賀淳君的耳邊,斬釘截鐵的道。

“不會。”

賀淳君緩緩起身,口裏哼笑,帶著殺氣的看著蔣木,眸子亮閃閃地盯著蔣木。

跟一直猛獸看著食一樣,將要下口。

蔣木說。

“誰對臣好,臣便跟隨誰。賀拂明乃臣摯友,臣誓死要替他報這斷腿之仇,跟著殿下,只為如此。

再說,賀拂明並無與臣商量過朝中大事,不然,這許多年怎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不是此道中人,不然不會這麽輕易就自斷雙腿,折了以後半截人生。”

賀淳君不動聲色。

看著蔣木。

好半響才說:“他不在此道,你在!”

蔣木仰著頭,毫無畏懼。

“我不在,蔣家欠我的,怎麽還我?”

賀淳君罷了罷手,蔣木退下了。

一旁一直沒有言語的素殷一動不動,她月份淺,就這樣站在,直到賀淳君反應過來,才讓他回去休息。

他寫了一封信,讓一位下人送出去,廣陵自有人收――

蔣木還是有大用的,單就今日這番縝密手段,預測事件便做的極其好。

無論蔣木投靠他是為了什麽,只要對家是太子或者施幼南,蔣家,那邊可以用!

他既然自損一千折蔣家八百,便成全就是。

賀淳君笑了笑,喝了一杯茶。

呦呦這邊才送完藥回去,還沒有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暖香襲人。

清淡的讓人有些迷戀。

她謹慎起來。

她的屋子裏有人,還如此不加遮掩……看來,是尋她了。

呦呦推門而入。

一位女子正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談曼正給她泡茶。

氣度雍雅,曲是歡的姐姐,南息的曲貴妃,曲艾潼。

旁邊還有兩位與她頗有形似的女子,年齡尚輕,一位看上去與她差不多大小,一位小些。

二人都身著荷花金絲裙,陪著藕色的小襖,腰上打著墜玉的絡子。

像是兩個一模一樣的瓷娃娃。

見呦呦走進來,那兩名女子娉娉婷婷走來,朝著她一禮。

異口同聲道。

“表哥。”

……

呦呦還禮。

“姨母好,兩位表妹好。”

這是――還打算正式認識一下嗎?

曲艾潼趕緊起身,走近將呦呦扶起,然後圍著她走上一圈,瞧著她。

愈看愈笑,眉眼如畫,笑得像是雨中新荷,晶瑩帶淚一般的嬌弱柔美。

呦呦看著,都不禁一口氣倒流,噎在心肺處。

真真是曲家女子貌可傾國……

曲艾潼說道。

“你果真有是歡的模樣,像是她一般刻出來的一樣”

然後曲艾潼看著呦呦的臉,突然怔住。

腕子擡高,指尖掃過呦呦的眉眼。

呦呦立馬後退……

曲艾潼怔怔地說。

“你的眼睛比她還有野性,只是男生女相了些……”

‘他’太好看了。

只是眼中的淡漠,是與世間的淡漠。臉上刻畫的疏離,是與生俱來的不親近。

飽含著慵懶,散漫,不羈……似世間無人、無事能拘她一般。

帶點桀驁,倒是像著皇子,天生貴氣。

曲艾潼楞神的是,這雙眼睛,像一般曲是歡,像一般李邵儀……

而那兩位表妹,其中小些的突然“撲哧”一笑,直言道。

“姐姐,你快看,終於見到了一位比母妃還要好看的人。”

說著還用帕子捂著臉,腮紅如粉色,倒是俏皮。

大些的被這句話說的臊起來,連忙也捂住她的嘴,連聲解釋。

“表哥,她性子野,你萬不要聽她混說,她肚子裏的渾話多得去了……”

說罷,也掩著嘴,‘哈哈’的笑起來。

十分率真。

小些的直連連地羞澀,用娟子撲著姐姐的口嘴,身形矮了些,一擋便夠不著,記得二人嬉笑在一起。

呦呦看著熱鬧。

她這算得上是第一次見到兄弟姐妹之間無有隔閡,能這般輕快得說笑在一起,互相打趣。

看的也是挪不開眼。

自己也被勾帶著笑了笑。

曲艾潼見狀,也未制止。反倒和呦呦解釋著說。

“她們打小就愛一起這樣,你多相與相與就熟了。”

呦呦請她們入座。

問道:“姨母和二位妹妹來是做什麽?”

曲艾潼招著手,陸陸續續有婢子提著食盒進來,一一將小碟子菜擺放好。

她開口說到。

“你剛才給二殿下送藥,陛下遣人來說你未食早膳,我特意帶著你這兩位懶貓妹妹同你認識親熱親熱,別忘了我們還是血脈……”

兩個女孩子一邊趴上一個。

小的:“母妃,你怎麽能說我和姐姐是懶貓呢?分明……只有姐姐一人!”

大的裏面將帕子丟到她身上。

“你愈發的壞了!也不知道是誰,來的時候發髻都沒梳好,你看你看,現在都還是歪的。”

說著小的立馬摸著頭發……

看來也是真有這件事兒了。

這兩位,小的俏皮,大的率真,真真是可愛極了。

曲艾潼看了一眼,二人立馬安靜起來。

當菜上齊了。

曲艾潼撤了所有侍奉的人,婉音跟呦呦說到。

“今日權當家宴,毋需布菜,喜歡吃什麽便吃。”

呦呦留心的看著三人,直覺得她們這些行為並不像後宮裏的人的作為。

過於本心了一些。

後宮裏幾時還容得下這樣的人……

呦呦全程都是應答,並沒有發問些什麽。

把兩姐妹也玩得活潑,曲艾潼是有問必答……

呦呦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們來的意圖。

真的是陪同吃飯,親熱親熱嗎?

本來一頓飯吃的挺好,無論是菜色還是寓意,營養搭配都挺好。

只是當一道筍菜夾過來,到呦呦碗裏時……

呦呦突然慢慢擡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給她夾菜的曲艾潼。

曲艾潼被這一眼看楞了。

放下筷子,輕聲問道:“是這道菜你不喜歡嗎?”

呦呦點點頭,始終沒將視線挪開。

曲是歡繼續夾菜,又放了一些青菜在呦呦的碗裏,呦呦依舊搖搖頭。

“這個我也不喜……”

曲艾潼眉間輕蹙,啟唇問:“我見你方才吃過……”

呦呦端起茶,喝了一口。

“味道不佳,故而不喜。”

曲是歡放下筷子,從新給她的兩個女兒夾起菜。

但是筷子,再也沒用過夾素菜的銀筷子!

桌子上每人面前有兩雙公筷,金夾肉,銀夾菜。

曲艾潼剛才給她夾的筍,有毒,有劇毒!沾者必死。

呦呦記得水含說,他們姐妹二人素來不睦,怎麽她來南息,對她到還可以。

至少見過兩次面對她都還不錯。這個她覺得有些奇怪。

今日這一道菜的毒,她不知道是不是曲艾潼所下,所以不能直接言說出來。

萬一,蔣木說後宮裏要害她的人就是她這位柔弱扶風的姨母了?

呦呦澄澈的眸子看著她們三人。

嘴上依舊答著她們的閑話。

要試,還不容易。

呦呦夾起青菜,準備給大表妹。

人家羞澀的臉都有些紅,卻看著呦呦的筷子慢慢,慢慢地夾到她的碟子裏。

呦呦此時細細看著曲艾潼,她正給小表妹夾著其它的菜,眼睛看都不曾看這裏……

倒也不像是她下毒的樣子。

不然,沾了劇毒筍子的筷子放到這碟青菜裏,青菜也有些毒,雖說劑量不大。

但就呦呦對毒的了解,昏睡個十天半個月,咯血個數日也能救回來,就是將養的時間比較長,沒個一年半載,怕是難以好全。

這邊呦呦還未將菜放入碟子裏。

只見曲艾潼一塊夾了筍,放入了口中……

呦呦此時筷子一別,青菜直接掉在桌子上。

呦呦連忙道歉。

“表妹,不好意思,我重新給你……”

話還沒有說完,曲艾潼一口血就噴在了桌子上,菜裏……嚇得她們姐妹二人突然嚇懵了過去。

哭都忘了哭。

呦呦冷眼看著這一幕,突然扯著嗓子叫出來。

“來人,請禦醫,快……曲貴妃中毒了!”

這個時候她們姐妹二人才曉得哭出聲來,大表妹立馬沖出去,喊著人。

這一瞬間就發生了。

呦呦看著暈死過去的曲艾潼,排除了她下毒的想法。

因為這個毒……怕是能要她的命。

當然,有奇跡是例外。

呦呦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及早的阻攔……還是太謹慎了……誤了一條人命。

突然屋子裏湧入了一大批婢子奴才,都圍著曲艾潼,該哭的哭,該慌的慌,總之是亂做了一團。

擾的她腦子有些疼。

有人拉著了她的臂膀,呦呦一側頭,談曼。

臉上正是一臉迷茫之色。

這一桌子菜,就只有這一道筍子有毒,誰吃了誰死。

也沒有一個明確要殺的人,反正就是在這一桌子上的人死一個便罷了。

這樣的殺人方法倒是有些讓呦呦好奇。

殺了曲艾潼,誰能得好處?

冤枉呦呦有些難,畢竟這些菜色都是曲艾潼自己帶過來的,除非這兩位公主出面做偽證,證明是她下的毒。

可是,從進門一直到現在,是兩位公主表現的都是天真活潑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否偽裝。

如果毒殺了她,曲艾潼的罪過怕是不小,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賀嘉佑必定不會放過她!

要是毒死了其中一位公主,只會讓曲艾潼傷心欲絕,重至發瘋。

到底是與誰有益?能有如此作為?

呦呦一下子也想不清楚,只覺得思緒有些混亂。

且看邊徽子能不能治好。

果不其然,這樣大的動靜,邊徽子裏面出現在人群裏面。

提著一箱疾步走來。

隔著帕子一探脈,邊徽子臉色灰突突的,十分難看。

呦呦想,此時此刻他們議事應該快結束了吧…都有好一段時間了。

邊徽子立馬從醫箱子裏拿出銀針,連忙封了幾處必經的血脈,好讓毒遲些進入心脈。

只是這樣的劇毒,這樣做,也只是延緩死亡而已。

呦呦有些蹙著眼瞧著。

心裏道:姨母,你若真死了,我一定想法子替你報仇。

邊徽子在那邊,焦急非常。

遣人去稟報陛下,陛下居然還要議事,稍後過來……急得邊徽子有些燥,有些害怕。

曲貴妃的兩個女兒雖然都在身邊,但是女子不能定事!

只能有……邊徽子突然想到了辰王,他們也是有血緣關系的,詢問也是可以的。

立馬在房間裏找起來。

看著呦呦正在裏頭一出坐著,漠然不語的樣子,立馬急匆匆過去,跪在呦呦面前。

邊徽子叩拜。

然後慌忙卻啞澀的說。

“曲貴妃娘娘這毒有個法子能解,只是有些險,此時臣需要主意,做還是不做。陛下還在忙政務,臣只好先來問您。”

呦呦直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管什麽法子能救姨母一定要救。”

邊徽子叩頭,面色蒼白。

“引心血散毒……這法子有一絲的偏差,娘娘便性命不保。”

呦呦心裏一大哼。

這樣的事情問她一個南息的質子有何用。親女兒都在身邊!

呦呦反問道。

“如果你不這麽做,姨母可能活?”

邊徽子鏗鏘有力地說:“必死無疑。”

“那就是說,用了這個法子,姨母還有可能生還,是嗎?”

邊徽子點著頭。

呦呦問:“你有幾成把握?”

邊徽子突然面色更加慘白,如實回答道。

“不足五成。”

……

不等呦呦說話。

突然一聲威赫之聲傳來。

“救,不管什麽法子,不管幾成把握,救,立刻救!”

呦呦與邊徽子尋著聲音望過去。

賀嘉佑――

不是在議事嗎,怎麽來的如此之快。

邊徽子裏面從她身邊起了身,跪到了賀嘉佑面前。

賀嘉佑一把扶起,催促著。

“救,快救。”

然後威嚴的下令。

“這酒菜誰做的?王舟!”

王舟立馬在賀嘉佑面前行了一禮,立馬帶著人撤去。

直奔廚房,抓人。

賀嘉佑見兩位女兒哭的哽哽咽咽,上氣不接下氣,扶了扶其中一人的肩。

“你們稍後再來,讓邊徽子先醫治……”

兩位公主依依不舍地看著床上自己的母妃,相繼挽著臂膀,掩著帕子,攙扶著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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