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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通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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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雲鶴見她遲遲沒有出聲,像在楞神,出言催促道:“想什麽呢?”

季容初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換了個話題,“李寒燈臨走前的話,你沒告訴玄劫吧。”

嚴雲鶴道:“尚未,一是你囑咐過,而且這畢竟是我們師門內部的事情,不便讓外人插手。二是我跟這魔修沒什麽好說的。”

他一頓,又說道:“你也盡快和那個魔修劃清關系。容初,你畢竟是劍聖後人,仙門之女,身上更是牽系著整個九天扶搖宗的臉面,若是被人知道你與魔修有染……別讓你的前程毀在他手裏。”

季容初輕笑了一聲,嘲諷道:“若九天扶搖宗的臉面真牽系在我身上,那怕是早在我被關入太吾山的時候就丟光了。”

“我早知當年之事有疑,若非你親口認罪,我怎麽可能讓他們將你關入太吾山中?”嚴雲鶴認真的保證道,“如今李寒燈現身,我必會查清此事,還你清白。等你養好身體,就讓那個魔修帶著我們去他。”

季容初的眸光黯了黯,她還沒想好要如何和嚴雲鶴說這件事。而嚴雲鶴已經從她表情細微的不自然中發現了貓膩,他剛想追問什麽,這時房門再度被推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玄劫將門推開後才假模假樣的敲了兩下門,挑眉道:“談這麽久,差不多了吧?”

嚴雲鶴語氣不善:“你在門外偷聽?”

玄劫痛快的承認了,“不錯。”

“……”

嚴雲鶴被哽了一下,他看出玄劫是故意攪局,也懶得和他多言,而是對季容初說道:“記住我剛剛說的話,容初,我是你的二師兄,也是你世間最該信任之人。”

嚴雲鶴走後,玄劫走到她榻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還疼麽?”

季容初搖了搖頭,“讓你擔心了。”

“擔心死了,”玄劫故作憂愁了嘆了口氣,道,“怎麽我才走片刻就被人傷成這樣,那我以後豈不是要片刻不離的跟著小姐了?”

“我……”

季容初張了張口,玄劫卻輕輕吻了下她的唇角,道:“剛剛是騙他的,我什麽都沒聽見,所以也不必跟我解釋什麽。”

季容初覺得有什麽不對,她在玄劫向後的時候摁住了他的後腦,兩人四目相對,她開玩笑般的說道:“這麽懂事?”

玄劫笑瞇瞇的看著她,“當小姐的人,這是應該的。”

季容初得寸進尺道:“可是我要你對我知無不言,你能否做到?”

玄劫慢條斯理的說道:“這也是應該的。”

想也知道是這個答案,不過玄劫這人對她嘴上甜習慣了,她總覺得玄劫沒他表現出的這麽老實。

季容初道:“我剛剛聽見有人說你的黑劍是金吾公主鑄造的,這是怎麽回事?”

玄劫沈吟了一下,道:“這事……從那天我追出去的時候講起吧。”

那夜金釵被人在黎啟明手上掠走,玄劫雖然立刻追了上去,卻到底是失了先手,剛追到城外就徹底失去了那人的蹤跡。他懷疑是黎啟明與那神秘人串通好奪釵,正要回去擒下黎啟明的時候,那少年卻主動撞了上來。

“……他非說我這把劍是金吾公主所鑄,纏著問我這把劍的來歷。”

季容初好奇道:“可那把黑劍是你的本命靈劍吧,我記得魔修的本命靈劍要在鑄造時澆灌自己的血液,有的還需要加入身體的一部分才能鑄成,所以你這柄黑劍應當不是遺留下來的古物。”

“正是這麽一說。”玄劫打了個響指,喚道:“霽夜。”

季容初感覺胸口一熱,一把小黑劍從她領口處扭扭捏捏得飛了出來,它發覺兩人的目光都在它身上,像是害羞一般,咻的一下飛回了季容初胸口的衣服裏,還微微發著熱,顯然是不想離開。

“……”

季容初一時失語,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把黑劍耍了流氓。

玄劫太陽穴一跳,咬牙道:“出來。”

黑劍聽見玄劫似乎是動了怒,才不情不願得從季容初的衣襟中飛了出來,它變回原本黑色巨劍的大小,停在半空中。

“這把劍名為霽夜,是在魔域時鑄成的。”玄劫解釋道,“魔修的武器認主和靈修不太一樣,必須從鑄造時就要鎮住它,將它馴服後才會認你為主。從此之後聽從主人心意,意念相通,如同左膀右臂。前幾日你昏迷時我將他留在這裏,保護你的安全。”

季容初想到剛剛黑劍的表現,幽幽道:“意念相通?”

玄劫無恥的很坦然,點頭道:“意念相通。”

“重回正題,”玄劫正色道,“這劍確實是一位女人給我鑄的,鑄造此劍用了三年,我每次都在需要往劍上澆血的時候才會去她的劍廬,只是在此期間我們兩人話沒說過幾句,也未互通過名姓。”

季容初反應很快:“那想要確定他說的是否是謊話,只能用相貌和聲音來判斷。”

“不錯,前幾日他作了一副女子畫像。”玄劫道,“與鑄劍師幾乎毫無分別,只是畫上的年輕不少。”

季容初驚訝的眨了眨眼,說道:“史書上所記載的金吾公主在北辰國破的前幾年就死去了,若那黎啟明說的是真的,為你鑄劍的是金吾公主,她當年是是假死逃脫?”

“不知道,”玄劫道,“我沒問這些,只告訴他我可以帶著他去找那鑄劍師的劍廬,但是一切要等你醒後再說。”

季容初笑道:“你還願意管陌生人的閑事?”

“自然不是為了他,”玄劫道:“金吾公主是唯一一個失了心頭血也能活許久的天生靈體,有她的下落,就算是他編出來的瞎話,也值得一試。”

季容初怔怔得望著玄劫,她該將李寒燈告訴她的活命方法跟玄劫講嗎?他又會是怎樣的態度?季容初之所以讓嚴雲鶴保密,就是擔心玄劫會在她昏迷時找李寒燈尋仇。兩人誰勝誰負暫且不論,重要的是不夜生的立場極大可能是和未央天一邊的,到時候會出手幹涉也猶未可知。

即使玄劫早已被逐出師門,她也絕不希望他們兩個因為這件事情徹底反目。

“是不是累了?”

玄劫見她沒有接話,率先說道。他站起身,道:“是我太心急了,先休息吧,小姐。”

玄劫沒有問是誰將她傷成這樣的,反而刻意回避了這個話題,這讓季容初有點奇怪,她也確實有些累了,於是點了點頭,先讓玄劫離開。

玄劫從房內走出,守在門口的黎啟明立刻迎了上去,他剛想開口詢問情況如何,就見在關門瞬間,玄劫臉上帶著的溫柔笑意一下子褪去的幹幹凈凈,臉色陰沈的好像是換了個人。

黎啟明硬是將自己的問題憋了回去,他小心的看了眼屋裏,問道:“她知道你去……”

他剛開口,玄劫向他投去帶有警告意味的一瞥,黎啟明識趣的立刻閉上嘴。

在季容初昏迷不醒之時,玄劫在一夜裏將自己的黑劍留下,孤身去往不夜生住處。

季容初雖然有心想瞞自己的傷勢,但是在玄劫為她處理傷口時,一眼就看出她的傷口不僅是割傷,傷口附近附近的皮肉已然發紫,還留下一些痂痕,這是在北境最常見的凍傷。

再加上嚴雲鶴對他只字不提的態度,並不難判斷是誰來過。

李寒燈。

玄劫此去便是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卻沒想到在不夜生門前,攔下他的人會是季容初的師父太微。

“……寒燈畢竟是死了一回的人,就算是他們那未央天中有傳承,現下也打不過你。”

手執藜杖的老頭兒笑瞇瞇的說道:“你若是來尋仇的,我不會讓你進入屋內。你若是來求藥的,我或許能幫到你。”

“你知道李寒燈對她做了什麽,”玄劫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是一夥的。”

太微笑而不語,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碧瓶,向玄劫扔去,被玄劫穩穩接住。

“初兒現在昏迷不醒是因為體內的靈力紊亂,外服這瓶中的漿液,每日還要有人為她梳理靈脈,你和雲鶴都可,應當三日左右就會醒來。”

玄劫握著那脆弱的碧色瓷瓶,無意識的加大了手勁。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將自己怒氣強行壓下,轉身離去,終是沒有和太微動起手來。

既然季容初有心瞞他,那麽他便假裝被瞞過去了。如若不然,玄劫便要親口告訴季容初,她的師父太微也站在李寒燈那一邊......那對大病初愈的她來說就過於殘忍了。

玄劫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季容初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命運卻非要推著她走上一條眾叛親離的路。

“玄道友?”黎啟明硬著頭皮叫了一聲。

“我知道你來問什麽,”玄劫有些疲憊的按了按自己太陽穴,“等她身體好了,我們就一同啟程。這幾天我去安排出城的事,至於嚴雲鶴那邊......”

黎啟明無奈道:“嚴道友那邊,我會繼續盯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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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緝逃犯玄劫,近日從寒獄脫出,此人身為魔修,身負多條人命,惡貫滿盈,十惡不赦,皇城府衙賞黃金萬兩,全境通緝!”

北境皇城,城門處。

一位官兵剛將通緝令張貼在城墻上,便吸引了許多人前來圍觀。那官兵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揮退了來湊熱鬧的人群,“讓開,讓開,還沒貼完呢,都著什麽急。”

隨後,官兵在那張通緝狀的旁邊又刷了些漿糊,貼上了另一張紙,這紙上繪著的是位女子畫像。

“逃犯季容初,南陸人士,前九天扶搖宗弟子,原羈押於宗門大獄之中,於上月從中脫逃,近日現身北境,凡稟報去向者,皇城府衙賞靈石千顆,若有包庇者,格殺勿論!”

人群中,有認字的人讀出了通緝狀上的文字。在讀出靈石千顆的時候,熱鬧的人群短暫的安靜了一下,隨後炸開了鍋。

“靈石千顆?老兄,你沒看錯吧!”

“這姑娘到底犯了什麽大罪,老夫活了這麽多年,還頭一次見到賞這麽多靈石的通緝令。”

“那男的我聽說過一點兒,之前寒獄塌了死了不少人,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據說就是他的手筆,一般人可治不了他。不過這女的做了什麽事兒倒還是一點也沒聽說。”

“哎。”

人群之中一人突然說道,“你們說,是不是可能和前幾天皇宮裏那天生靈體有點關系。”

天生靈體四個字一出,四周的氛圍突然變了。

如果此女真是天生靈體,那懸賞的千顆靈石就變得不值一提。

有人舔了舔嘴唇,看通緝狀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塊誘人的肥肉,“怪不得......”

很快,心懷鬼胎的人們各自散去,一會兒過去又有不少人駐足觀望,繼續討論做一團。

那貼通緝令的官兵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雪,回到城門處。近來出入城門的人不多,官府發了告令,凡是出城者必須持有府衙親批的通關文牒,可疑人員更是可以直接扣下關押,送入獄中審問。

“老崔,不就是貼個告示,怎麽回來的這麽慢。”

值崗的官兵道,他以為貼告示的官兵偷懶耍滑,語氣有些不高興。

“順道撒了泡尿,你管那麽多呢。”被稱作老崔的官兵不耐煩道,他說:“我不在的時候出去了幾個,可都按照通緝令上的畫像一一比對過了?”

“比對過了,這一天下來出城的人也沒幾個。”替班的官兵道。

話音剛落,一輛馬車從城內駛來。老崔和另一位官兵瞬間打起精神,支起長矛。那車夫勒住馬韁,在城門口停下。

車夫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他從車上跳下,又在懷中抽出一份通關文牒,遞給那替班的官兵。官兵翻閱著,問道:“你們是哪家的?”

車夫答道:“城西李家,是做布料絲綢生意的。”

官兵問道:“出城行商?”

車夫往他手裏賽了點東西,道:“不是,家裏小姐害了病,想要去外面尋藥,請兩位軍爺通融通融。”

那檢查通關文牒的官兵對著老崔點了點頭,示意文牒沒有問題。老崔接過來看了一眼,又問道:“車上都有誰?”

車夫遲疑了一下,答道:“我家少爺和小姐。”

老崔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那兩份通緝令,道:“你家小姐生著病不在家裏養病,親自跑出來尋藥?讓他們下來,我要一一檢查。”

車夫一臉為難,“我家小姐生著病,實在吹不得寒風,軍爺您行行好......”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老崔一把推開,不耐煩道:“她吹不得風,我進去總行了吧,讓開。”說著,他一掀簾子,跳入馬車內部。

車內燒著碳火,十分暖和。一男一女分坐馬車兩側,見到車簾子被掀開紛紛擡眼望向來人。那男子一身紫衣,華貴不凡,此時眉卻微微皺著,審視著來人。他藏在袖子下的指尖躍動起電弧,一條細小的雷龍圍繞著他的五指嬉戲。

那女子正圍在爐邊烤火,她見人闖進來,微微一楞後卻沒有什麽不滿的情緒,只是微笑著望著來人。

“軍爺,”她輕聲問,“外面天冷的很,進來喝杯茶麽?”

老崔的目光從通緝令上的畫像移開,而此時眼前帶著笑意的女子,正有著一張與畫像上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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