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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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枝坐在高高的長椅上, 手裏撫摸著柔軟的毛巾布料，兩只垂下來的腳丫晃來晃去，雨漸漸小了, 天邊的烏雲被風吹去，露出了金燦燦的陽光, 世界是如此閃耀。
她仰起雪白的小臉，當陽光落到她眼眸的時候, 她瞳孔的顏色呈現出了一種剔透的藍色, 像極了雨後初晴的澄澈藍天。
雪枝沿著來時的小路走回去，潮濕的空氣中隱約帶來泥土和花草的清香，她把毛巾掛在脖子上, 路過山上的鳥居時，她也雙手合上虔誠地拜了一下，如果神明能聽得到的話, 就請保佑剛才那個少年吧，希望他能有健康的身體和幸福的人生。
“阿-嚏——”
許願之後，雪枝皺著小鼻子打了一個噴嚏，她歪了歪頭, 覺得這應該不是神明給她的答案。
她坐在太陽能曬到的臺階下, 用柔軟的毛巾擦著濕潤的頭發, 思緒放空了開始發呆。
剛才那個少年是住在山下的居民嗎？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遇見。
可是就算是再次遇到了那個少年也不一定會認出自己吧，剛才少年或許只是察覺到了有人躲在了草叢裏, 她的身體這麽小, 那裏的草叢又長得這麽嚴密，一般人都沒有這麽好的視力呢。
她在山中坐了很久, 日頭一點點西斜, 黃昏之時, 從遠處的森林傳來了妖怪們熱鬧的說話聲，雪枝聽得不太真切，但隱約聽到了“夏日祭典”和“煙火大會”幾個關鍵詞。
雪枝沒有去過祭典，但她聽妖怪們說，每年的祭典都會有舞蹈和音樂，在妖怪們漫長的壽命中，觀賞人類的祭典也成為了妖怪們的樂趣之一，只是千萬得小心山下的除妖師。
即使雪枝擁有的是人類的血肉和軀體，但吞下人魚心之後，其實多少還是會透露出些微的妖怪氣息。還曾有過被實力強大的除妖師跟蹤的經歷，只是後來都被雪枝幸運地躲了過去。
“山下的祭典一定很熱鬧吧……好想去……”
“要是小狐貍也在這裏就好啦，那樣我們就可以結伴一起去了。”
雪枝想著想著，小鼻子癢了起來，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小心點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雪枝揉了下鼻子，鼻腔和喉嚨之間的“通道”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胸口有些沈甸甸的，是感冒了嗎？雪枝垂下眼皮，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沒事的，只要撐過去就好了。
她的臉埋在柔軟的毛巾上，等待著晚上的到來，等煙火在夜空中開出花的時候再下山吧。
在黃昏的柔風中，雪枝等著等著，眼皮聳拉下來，忍不住打起了小瞌睡，最後還是忍不住倦意，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砰砰”煙火綻放在高空的聲音炸醒了她。
她從睡夢中猛然醒了過來，背脊挺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一只受到了驚嚇的小白貓。
剔透的瞳孔中倒映著夜空中的璀璨的色彩，那是煙火在綻放。
祭典開始了。
她沿著下山的臺階一蹦一跳地跑下去，像只腳步輕盈的銀色小鹿。
睡了一覺之後，腦子好像也沒有那麽昏沈了。
不知道會不會在祭典上見到公交車站躲雨的那個少年。
僅僅只是想到這個可能，雪枝的心情就不受控制地變得輕快起來。
但同時一股不安也縈繞在她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參加祭典的人會察覺到她的不同麽？在山下會碰到除妖師麽？如果再次見到那個少年的話，要不要和他說一聲謝謝呢？
她小小的身影融化如水般的月色中，逐漸消失在山腳的盡頭。
漸漸地開始有了人煙，天上盛放的煙火和路邊橘黃色的燈光相互映照著，到處都是湧動的人群，他們身上穿著五顏六色的浴衣，手上拿著熒光棒，有的人類臉上還帶著面具，什麽兔子面具啊，黑白面具啊……種類很多，雪枝想，大概有時候人類也想要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吧。
“要是我也有一幅面具就好啦……”
雪枝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期望，目光在賣面具的攤子上徘徊著，可是她渾身上下卻連一個硬幣也不能掏出來，不由得有些洩氣。
她小小的身子縮在角落邊，退回了想要邁出的雙腳，大大的眼睛看著前方湧動的人潮，心裏油然產生了一股膽怯，“要是被發現的話，會被當成怪物的。”
“要不還是算了吧。”
她整個人蔫蔫的，仿佛連一頭漂亮的銀色頭發也失去了光澤。
正準備撤退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的哭鬧聲傳入了雪枝的耳朵，“我不喜歡小貓面具，我要戴老虎面具，只要老虎的！”
說完之後，那個孩子像是示威一樣把手上的貓咪面具扔到了地上，朝著他的父母開始大喊大叫起來，最後幹脆滾在了地上。
“別再胡鬧啦，快從地上起來就給你買！”
大庭廣眾之下孩子的父母被人指指點點，趕緊把在地上撒潑的孩子拉起來，匆匆離開了。
小小的鬧劇結束之後，聚集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沒有人註意到那個被孩子扔在地上，並且被踩了好幾個腳印的白色貓咪面具。
而雪枝興高采烈地沖入了人群中，撿起了沒人要的面具，用袖子把白色面具上的灰擦幹凈了，這是一個左右兩邊各自畫著三條紅須須的白色貓咪面具。
很可愛。
雪枝把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她覺得自己瞬間好像獲得了好多好多的勇氣，腳步再次變得輕盈起來了。
因為面具之下的表情是哭是笑只有自己能知道，這樣就不怕受到別人的傷害啦。
雪枝歡快地躍入了人群之中，雖然被擠得像個夾心面包裏的小魚幹，呼吸到的空氣也是渾濁的，但雪枝卻覺得很開心，因為無論是嘈雜的人聲，路人手心裏浸出的體味，還是路邊滋啦滋啦的烤魷魚聲，都給了她一種真實的在人間的感覺。
被人群圍繞著的雪枝，短暫地告別了孤單。
“砰！”
“砰砰！”
煙火盛開在夜空中，像是一朵朵炸開的璀璨之花。
“要是能再見到那個少年該有多好。”
雪枝擡頭看著繁星點綴的夜空，眸底透著淺淺的光芒。
“夏目——”
“快點過來了啦！我要吃豆沙包烤魷魚！”
隔著喧鬧的人聲，一道響亮的聲音傳入雪枝的耳朵，雪枝看過去的時候，視線裏卻沒出現可以對應這把聲音的人類，倒不如說現場只有一只圓滾滾的白豬。
或者說，用貓來形容會更加合適吧。
是妖怪嗎？
八原的妖怪中，和雪枝有過交集的只有小狐貍，所以即使這只貓咪是妖怪，雪枝也認不出來。
但是，剛才那個叫做夏目的名字。
很耳熟。
貓咪口中的夏目會不會是那個夏目殿下？
想到這種可能，雪枝帶著面具蹲在角落，決定留下來好好觀察一下。
畢竟夏目殿下可是八原森林中的明星哦。
雪枝的身體貼在墻角，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瓜，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那只白豬，等待著傳聞中的夏目殿下現身。
就在這時，從雪枝的身後傳來了一把微微有些清冽的聲音。
“原來你在這裏啊，又被我發現了呢。”
一瞬間，雪枝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啊啊啊啊——
這把聲音是……上次追她的那個實力強大的除妖師！
快跑！
“呵。”
盡管沒有回頭，但雪枝可以想象出那個時常穿著黑衣和服的長發青年微勾起唇的樣子，紅眸底下又會湧動著怎麽樣的殺機。
要是落在那個除妖師手裏就死定了，因為雪枝曾聽這裏的妖怪說過，那個姓氏為的場的除妖師對妖怪從來不會心軟。
雪枝慌不擇路地跑進了人群中，心臟幾乎要從胸口裏跳出來了。
絕對不能被那個除妖師抓住。
可是——
感覺那個人的呼吸聲越來越近了！
人群中似乎也混進了穿著古老和服的人，從不同的方向朝雪枝湧來。
雪枝連忙調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去發現那個穿著黑色和服的俊秀青年就站在不遠處，正朝著她勾唇微笑。
註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說謊。
雪枝攥住了衣角，眼裏露出了決絕的眼神。
絕對會把自己當成怪物關起來的。
那樣的話，倒不如趁現在，把所有人都一並毀滅吧！
壓抑的情緒洶湧而來，體內似乎有什麽即將泛濫而出。
要阻止嗎？
雪枝看著不斷逼近的人群，瞳孔變得空蕩蕩的，心裏面有把聲音似乎一直一直在說“放我出來放我出來，由我來保護你。”
但是——
若是不這樣做，誰又能來救救她。
忽然，一陣呼呼的風聲從頭頂吹過，有什麽輕柔得像是羽毛一樣的東西輕輕拂過她的臉龐。
“上來，把手給我哦。”
月色之下，有著茶色頭發的少年乘著純白色的妖獸從天而至，紅白相間的狐貍面具半遮半掩，露出了一雙如水般的明亮雙眸。
“請相信我吧。”
少年凝視著雪枝的眼睛，輕輕地說。
當然。
夏目殿下，從那天起，我就一直相信著你。
早上雪枝從床上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關於夏目的記憶回來了一點，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要是天天做夢能夢到夏目的話感覺也挺不錯的嘛！
就是有一點點困，雪枝揉揉眼睛，沒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她縮在溫暖的被窩裏，閉上眼睛很安心地睡了過去，完全沒想起來自己似乎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
直到“嗡嗡”的手機提示音響起的時候，雪枝才從被窩裏探出頭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抓起手機，擺弄了一陣才接通成功，“莫西……？”
“小雪枝，你現在該不會還沒起床吧？現在已經是八點五十分了，就是說——”
說到這裏，電話裏頭的五條老師似乎特意拖長了腔調，聲音聽起來懶洋洋。
“你上課遲到了哦~~”
“……”
聽到這句話，雪枝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因為她忘記自己要上學這件事了。
因為雪枝以前從來沒有上學的習慣。
“對不起，五條老師，我馬上來。”
“沒關系哦。”
電話裏頭的五條老師似乎很好說話，雪枝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好像事情不是很嚴重呢。
“老師已經提前幫你想好懲罰了哦。”
“懲、懲罰？”雪枝瞪圓了眼睛。
“不用擔心，很簡單的，不過就是寫出五條老師的一百個優點啦，正好豐富下小雪枝你的國文水平。”
“……”
但是雪枝真的覺得很難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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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許願之後，雪枝皺著小鼻子打了一個噴嚏，她歪了歪頭, 覺得這應該不是神明給她的答案。
她坐在太陽能曬到的臺階下, 用柔軟的毛巾擦著濕潤的頭發, 思緒放空了開始發呆。
剛才那個少年是住在山下的居民嗎？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遇見。
可是就算是再次遇到了那個少年也不一定會認出自己吧，剛才少年或許只是察覺到了有人躲在了草叢裏, 她的身體這麽小, 那裏的草叢又長得這麽嚴密，一般人都沒有這麽好的視力呢。
她在山中坐了很久, 日頭一點點西斜, 黃昏之時, 從遠處的森林傳來了妖怪們熱鬧的說話聲，雪枝聽得不太真切，但隱約聽到了“夏日祭典”和“煙火大會”幾個關鍵詞。
雪枝沒有去過祭典，但她聽妖怪們說，每年的祭典都會有舞蹈和音樂，在妖怪們漫長的壽命中，觀賞人類的祭典也成為了妖怪們的樂趣之一，只是千萬得小心山下的除妖師。
即使雪枝擁有的是人類的血肉和軀體，但吞下人魚心之後，其實多少還是會透露出些微的妖怪氣息。還曾有過被實力強大的除妖師跟蹤的經歷，只是後來都被雪枝幸運地躲了過去。
“山下的祭典一定很熱鬧吧……好想去……”
“要是小狐貍也在這裏就好啦，那樣我們就可以結伴一起去了。”
雪枝想著想著，小鼻子癢了起來，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小心點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雪枝揉了下鼻子，鼻腔和喉嚨之間的“通道”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胸口有些沈甸甸的，是感冒了嗎？雪枝垂下眼皮，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沒事的，只要撐過去就好了。
她的臉埋在柔軟的毛巾上，等待著晚上的到來，等煙火在夜空中開出花的時候再下山吧。
在黃昏的柔風中，雪枝等著等著，眼皮聳拉下來，忍不住打起了小瞌睡，最後還是忍不住倦意，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砰砰”煙火綻放在高空的聲音炸醒了她。
她從睡夢中猛然醒了過來，背脊挺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一只受到了驚嚇的小白貓。
剔透的瞳孔中倒映著夜空中的璀璨的色彩，那是煙火在綻放。
祭典開始了。
她沿著下山的臺階一蹦一跳地跑下去，像只腳步輕盈的銀色小鹿。
睡了一覺之後，腦子好像也沒有那麽昏沈了。
不知道會不會在祭典上見到公交車站躲雨的那個少年。
僅僅只是想到這個可能，雪枝的心情就不受控制地變得輕快起來。
但同時一股不安也縈繞在她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參加祭典的人會察覺到她的不同麽？在山下會碰到除妖師麽？如果再次見到那個少年的話，要不要和他說一聲謝謝呢？
她小小的身影融化如水般的月色中，逐漸消失在山腳的盡頭。
漸漸地開始有了人煙，天上盛放的煙火和路邊橘黃色的燈光相互映照著，到處都是湧動的人群，他們身上穿著五顏六色的浴衣，手上拿著熒光棒，有的人類臉上還帶著面具，什麽兔子面具啊，黑白面具啊……種類很多，雪枝想，大概有時候人類也想要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吧。
“要是我也有一幅面具就好啦……”
雪枝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期望，目光在賣面具的攤子上徘徊著，可是她渾身上下卻連一個硬幣也不能掏出來，不由得有些洩氣。
她小小的身子縮在角落邊，退回了想要邁出的雙腳，大大的眼睛看著前方湧動的人潮，心裏油然產生了一股膽怯，“要是被發現的話，會被當成怪物的。”
“要不還是算了吧。”
她整個人蔫蔫的，仿佛連一頭漂亮的銀色頭發也失去了光澤。
正準備撤退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的哭鬧聲傳入了雪枝的耳朵，“我不喜歡小貓面具，我要戴老虎面具，只要老虎的！”
說完之後，那個孩子像是示威一樣把手上的貓咪面具扔到了地上，朝著他的父母開始大喊大叫起來，最後幹脆滾在了地上。
“別再胡鬧啦，快從地上起來就給你買！”
大庭廣眾之下孩子的父母被人指指點點，趕緊把在地上撒潑的孩子拉起來，匆匆離開了。
小小的鬧劇結束之後，聚集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沒有人註意到那個被孩子扔在地上，並且被踩了好幾個腳印的白色貓咪面具。
而雪枝興高采烈地沖入了人群中，撿起了沒人要的面具，用袖子把白色面具上的灰擦幹凈了，這是一個左右兩邊各自畫著三條紅須須的白色貓咪面具。
很可愛。
雪枝把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她覺得自己瞬間好像獲得了好多好多的勇氣，腳步再次變得輕盈起來了。
因為面具之下的表情是哭是笑只有自己能知道，這樣就不怕受到別人的傷害啦。
雪枝歡快地躍入了人群之中，雖然被擠得像個夾心面包裏的小魚幹，呼吸到的空氣也是渾濁的，但雪枝卻覺得很開心，因為無論是嘈雜的人聲，路人手心裏浸出的體味，還是路邊滋啦滋啦的烤魷魚聲，都給了她一種真實的在人間的感覺。
被人群圍繞著的雪枝，短暫地告別了孤單。
“砰！”
“砰砰！”
煙火盛開在夜空中，像是一朵朵炸開的璀璨之花。
“要是能再見到那個少年該有多好。”
雪枝擡頭看著繁星點綴的夜空，眸底透著淺淺的光芒。
“夏目——”
“快點過來了啦！我要吃豆沙包烤魷魚！”
隔著喧鬧的人聲，一道響亮的聲音傳入雪枝的耳朵，雪枝看過去的時候，視線裏卻沒出現可以對應這把聲音的人類，倒不如說現場只有一只圓滾滾的白豬。
或者說，用貓來形容會更加合適吧。
是妖怪嗎？
八原的妖怪中，和雪枝有過交集的只有小狐貍，所以即使這只貓咪是妖怪，雪枝也認不出來。
但是，剛才那個叫做夏目的名字。
很耳熟。
貓咪口中的夏目會不會是那個夏目殿下？
想到這種可能，雪枝帶著面具蹲在角落，決定留下來好好觀察一下。
畢竟夏目殿下可是八原森林中的明星哦。
雪枝的身體貼在墻角，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瓜，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那只白豬，等待著傳聞中的夏目殿下現身。
就在這時，從雪枝的身後傳來了一把微微有些清冽的聲音。
“原來你在這裏啊，又被我發現了呢。”
一瞬間，雪枝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啊啊啊啊——
這把聲音是……上次追她的那個實力強大的除妖師！
快跑！
“呵。”
盡管沒有回頭，但雪枝可以想象出那個時常穿著黑衣和服的長發青年微勾起唇的樣子，紅眸底下又會湧動著怎麽樣的殺機。
要是落在那個除妖師手裏就死定了，因為雪枝曾聽這裏的妖怪說過，那個姓氏為的場的除妖師對妖怪從來不會心軟。
雪枝慌不擇路地跑進了人群中，心臟幾乎要從胸口裏跳出來了。
絕對不能被那個除妖師抓住。
可是——
感覺那個人的呼吸聲越來越近了！
人群中似乎也混進了穿著古老和服的人，從不同的方向朝雪枝湧來。
雪枝連忙調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去發現那個穿著黑色和服的俊秀青年就站在不遠處，正朝著她勾唇微笑。
註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說謊。
雪枝攥住了衣角，眼裏露出了決絕的眼神。
絕對會把自己當成怪物關起來的。
那樣的話，倒不如趁現在，把所有人都一並毀滅吧！
壓抑的情緒洶湧而來，體內似乎有什麽即將泛濫而出。
要阻止嗎？
雪枝看著不斷逼近的人群，瞳孔變得空蕩蕩的，心裏面有把聲音似乎一直一直在說“放我出來放我出來，由我來保護你。”
但是——
若是不這樣做，誰又能來救救她。
忽然，一陣呼呼的風聲從頭頂吹過，有什麽輕柔得像是羽毛一樣的東西輕輕拂過她的臉龐。
“上來，把手給我哦。”
月色之下，有著茶色頭發的少年乘著純白色的妖獸從天而至，紅白相間的狐貍面具半遮半掩，露出了一雙如水般的明亮雙眸。
“請相信我吧。”
少年凝視著雪枝的眼睛，輕輕地說。
當然。
夏目殿下，從那天起，我就一直相信著你。
早上雪枝從床上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關於夏目的記憶回來了一點，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要是天天做夢能夢到夏目的話感覺也挺不錯的嘛！
就是有一點點困，雪枝揉揉眼睛，沒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她縮在溫暖的被窩裏，閉上眼睛很安心地睡了過去，完全沒想起來自己似乎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
直到“嗡嗡”的手機提示音響起的時候，雪枝才從被窩裏探出頭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抓起手機，擺弄了一陣才接通成功，“莫西……？”
“小雪枝，你現在該不會還沒起床吧？現在已經是八點五十分了，就是說——”
說到這裏，電話裏頭的五條老師似乎特意拖長了腔調，聲音聽起來懶洋洋。
“你上課遲到了哦~~”
“……”
聽到這句話，雪枝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因為她忘記自己要上學這件事了。
因為雪枝以前從來沒有上學的習慣。
“對不起，五條老師，我馬上來。”
“沒關系哦。”
電話裏頭的五條老師似乎很好說話，雪枝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好像事情不是很嚴重呢。
“老師已經提前幫你想好懲罰了哦。”
“懲、懲罰？”雪枝瞪圓了眼睛。
“不用擔心，很簡單的，不過就是寫出五條老師的一百個優點啦，正好豐富下小雪枝你的國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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