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事實證明，flag不能亂立。

周三的時候，雪枝已經被一撥撥來探病的友人們折騰得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

“你知道每隔兩小時就要面對一次修羅場是什麽感受嗎？”雪枝在電話裏和桃井五月哭訴。

此時她剛從醫院溜出來，正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縮在回東京的電車裏和桃井五月講電話。

她實在是憋不住了。

她這幾天的過的日子，比她以前在家帶頑皮的弟弟們的時候還疲憊。

主要還是心累。

“怎麽會有這麽幼稚的人？連我和征十郎多說了一句話都要纏著我補回來！”雪枝對著電話控訴，“你為什麽要把涼太放出來？”

桃井五月看了一眼正一邊做造型一邊豎著耳朵聽她講電話的黃瀨涼太，抽了抽嘴角。

她瞪了黃瀨涼太一眼，轉身出門來到旁邊的空房間，對著話筒說：“我要是不放他去，他就敢偷跑然後就會有一大堆娛記追著他過去。”

雪枝倒吸一口涼氣，沈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真是辛苦你了，五月。”

桃井五月疲憊地嘆了口氣：“不說他了，其他人呢？”

現在只有吃瓜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雪枝的聲音更悲憤了：“真太郎吐槽了涼太一句這不合時宜的勝負欲，之後幾乎全程沒有說話，我懷疑他是站在旁邊看戲。”

“征十郎就更奇怪了。他剛接手家裏的事情不是應該正忙嗎，為什麽在我的病房一待就是大半天啊？”

桃井五月意味深長地說：“可能是要嚴防死守吧。”

雪枝哽了一下，不確定地問：“不至於吧？”

桃井五月笑起來：“畢竟競爭可是很激烈的。你也不用擔心征十郎忙不過來，他心裏有數的，肯定事先就處理好了一切。”

雪枝聽桃井五月這麽一說覺得也對，確實是赤司征十郎會做的事，他就是那樣的性格。

不過她還是沒好氣地說：“誰擔心他了。”

“你是沒有看到征十郎和景吾在病房裏見到的時候。”雪枝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嘆氣。

赤司征十郎和跡部景吾，兩個大財閥家的獨子，年齡相仿又都很優秀，從小沒少被放在一起比較。

本來兩個人誰也不輸給誰，結果赤司征十郎先一步掌權，就顯得跡部景吾輸了一樣。

兩人見面難免互相刺幾句。

要是事情不是發生在雪枝的病房裏，她肯定樂滋滋地吃瓜看戲。

偏偏他們在她的病房互刺也就算了，說著說著還波及到了她身上，一定要她說出他們兩個人之中，她覺得誰更好。

雪枝微笑著把他們趕了出去。

“哈哈哈。”桃井五月在電話那邊差點笑抽過去。

她倒是不認為赤司征十郎和跡部景吾兩個都不是會吵架上頭的人，反倒覺得他們是在借題發揮，都想知道在雪枝心裏他們誰的分量更重。

結果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雙雙被趕了出來。

“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桃井五月幸災樂禍。

她覺得就這個事情，她可以笑一年：“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一面。”

“我也沒想到。”雪枝痛苦地扶住額頭，“還有周防尊，別人來看望病人送花束，你知道他送什麽嗎？”

“他完全不像會送禮物的類型啊……所以他送的什麽？”桃井五月來了興趣。

“他的異能力。”雪枝微笑。

“送異能力？異能力要怎麽送？”桃井五月不解，“他是什麽異能力？”

雪枝盡力忍住不嘆氣：“他的異能力，簡單來說就是火。”

“噗——”桃井五月沒忍住笑出聲，“第一次聽說有人送禮物送火的。”

“是吧，很不可思議吧。她用火凝了一枝梅花送給我，差點把我的病床燒了。”雪枝覺得心很累。

雖然看到那枝梅花的時候她還挺開心的啦，但是後續的發展真的……

太魔幻現實主義了，讓她心很累。

桃井五月感受到了她的疲憊，安慰道：“用異能力凝聚梅花這種事，還挺浪漫的嘛。你叫雪枝，雪中的花枝，不就是梅花嗎。”

“也只有這一點讓我覺得有點欣慰了。”雪枝疲憊的眉眼，終究還是沒能壓住眼底悄悄浮起的笑意。

真?火紅的梅花，她也是第一次見呢。

說實話，還挺好看的。

——

原本定在周四上午出院，但是這時候才是周三的下午。

雪枝就在醫院留了便條，獨自辦理出院手續溜了出來。

一是不想再面對持續且不止一次來看她的弟弟們和友人們；

二是她晚上還和毛利小五郎還有目暮警官有約。

雪枝抵達米花町的時候，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她慢悠悠地走在米花町的街道上，思索著即將到來的會面。

其實從目暮警官將見面地點定在波洛咖啡廳，雪枝差不多就能猜出來這次見面她可能不會有太大的收獲。

不然應該會選在更具有私密性的場所才對。

雪枝看著有些陰沈的天空，思索著接下來應該從哪方面著手展開調查。

就這樣慢悠悠地走了不到十分鐘，雪枝提前二十分鐘來到波洛咖啡廳。

只是沒有想到，她在門口就碰到了並肩前來的大忙人目暮警官，以及家就在波洛咖啡廳樓上的毛利小五郎。

目暮警官的性格和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十分相符，是個和藹的人。

像雪枝之前在高尾山遇見的警長一樣，目暮警官剛和雪枝交換了姓名，就向她表示了感謝。

雪枝趁機向他提起了自己的困惑：“其實……我覺得我做的那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完全不配得到你們的銘記和感謝。”

目暮警官卻表示不讚同她的話。

雖然他確實如雪枝之前猜測的一樣，並沒有提供更多的消息。

但雪枝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目暮警官說的事情和之前森鷗外告訴雪枝的事情差不多，只是一個是警方的視角，一個是港口黑手黨的視角。

兩廂對比，再結合腦海中慢慢覆蘇的記憶，雪枝大致覆原了四年前那件事情的脈絡。

四年前的她得知周防尊即將墜劍，開始為他奔走。

第一個被她找上的自然是她親愛的爸爸福澤諭吉。

之後雪枝通過福澤諭吉找上森鷗外，並給他畫了個名為【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大餅，雖然森鷗外沒有輕易吃下這個餅，卻在她的操作之下，開始觀望這件事。

有了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這兩個組織打底，雪枝沒有立刻找上官方組織，而是另辟蹊徑找上了財團們。

作為朝日奈家的長女，雪枝很容易就聯系上了財團們。商人逐利，雪枝便用利益將他們綁上了船。

之後是Scepter 4，通俗來講，這是一個對王權者和權外者的治安機構，並且向來關註吠舞羅和周防尊的情況。

雪枝聯合了他們之後，通過他們聯系上了同樣關註赤之王情況的異能特務科和軍警方。

四年前參與解決赤之王墜劍危機的組織基本就是這些。

這裏其實有很多疑點。

比如墜劍是很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波及其中。

雪枝不可能為了周防尊而將她的爸爸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其中或許還有別的事情她現在還不知道。

比如她一個普通人，是如何說服那些高高在上的異能者組織的。

實力強大的那些組織、資金雄厚的世家財團還有立場明確的官方機構，哪怕目標一致，也不會輕易被她說服。

就像獅子老虎，不會將螞蟻看在眼裏一樣。

……

和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分別之後，雪枝回到了家裏。

讓她意外的是，知道她私自提前出院並見到她回家，弟弟們卻表現得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到家的時候遇上九弟昴在夜跑，他放慢速度驚喜道：“姐姐你回來啦。”

進電梯的時候遇上從電梯出來準備去工作的三弟要，他輕輕擁抱她：“姐姐歡迎回來。”

還有在覆式閣樓補眠的琉生、在五樓客廳對臺詞的椿和梓、在餐廳擦盤子的侑介……

看見她第一反應都是驚喜，再就是表示歡迎回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雪枝覺得他們十分不對勁，卻沒有得到解答，只能抱著一肚子困惑回到房間。

“反正不管他們要做什麽，等他們做了，我總會知道的。”她這樣想著，將註意力轉移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上。

她要將自己四年前的物品重新歸置一番，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也是她在住院的時候就想好的要做的事情。

最顯眼最好找的東西是相冊。

就放在她房間書架的最頂層，滿滿一排全部都是。

雪枝：《關於我的十三個弟弟都熱衷於給我拍照與我合照以至於相冊太多塞滿書架這件事》；

滿滿的書架讓人無從下手。

好在它們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雪枝很容易就找到了四年前的那幾本。

其中絕大部分是和弟弟們一起拍的，只有一本關於她個人生活。

雪枝先翻開那本個人生活的相冊……

卻發現裏面的照片連這本相冊的一半都沒填上。

而這不到半本相冊的照片，最多的是去橫濱的時候和爸爸還有亂步他們的合照，其次是她和桃井五月在一起的時候拍的，還有幾張和高中網球部的朋友們的聚會的照片。

“這麽看來，我的朋友真的很少啊。”雪枝的手指輕輕拂過她和網球部成員們的合照。

四年前的聚會之後，她們之後也聚過一次，後來她們成家的成家，拼事業的拼事業，到如今也有兩年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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