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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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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與其一直讓他躲在暗處伺機靠近,不如你同我合作演一出戲,為我爭取時間,想辦法把他送回地牢。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你的信任,他也知道你現在依靠的人是我,因此如果他想要重新贏得你,就必須首先通過我這一關……”

Graves起初說得很急,一副不容男孩打斷他的架勢,但男孩的反應沒有他想象中的激烈,相反地,Credence安靜得出奇,這讓他感到蹊蹺,語速也隨著放慢下來,“而我必須向你坦白,Grindelwald和我曾經有過一段交情。我十四歲那年前往歐洲,作為交換生去到了特姆斯特朗,他那時就讀的魔法學校,我們在那裏認識,但只有短短一年,之後他被特姆斯特朗開除,我也回到了美國。那時的他還沒有明確表現出他如今所持有的政治傾向,但對於黑魔法的鉆研早早就開始了,出於無知和好奇,我也曾被他的那些邪惡的小實驗所吸引過,但我和他之間從未建立過真正的友誼,建立友誼這種事並沒有被他列入人生字典裏。不久前他來到紐約找上我,與我談及尋找默然者的計劃以及他在此之後的‘遠大宏圖’,我沒有答應與他合作,於是他偷襲了我,對此我欠你一句道歉,Credence,如果當時我足夠警覺,就不至於被他竊取身份,讓他得以傷害了你——”

“如果沒有他,我或許就不會站在這裏。”

“——什麽?”

Graves擰起眉頭,難以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Credence像是也沒料到自己為什麽突然開口,他低下頭閃躲男人的註視,頸脖後的脊柱都從蒼白的皮膚下凸顯了出來,“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斷你的。”

“你剛才說什麽?”

Credence不敢重覆。他知道對方聽清了他的話,所以才會這麽質問他。

“為什麽要說那句話,Credence?告訴我你的想法。”

“我不是說我因此感激他,我依舊恨他。我明白他欺騙了我,他利用我,他在乎的只是那個力量……”他恍惚地擡起了頭,視線壓低在Graves襯衣上打領結的位置,“但如果沒有他,沒有他的欺騙和利用,如果他不是因為想要獲得那個力量,從而接近我,把我找出來,告訴我這一切的存在,魔法世界的存在……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或者比死更絕望的,還留在第二塞勒姆的教堂裏,像個見不得光的怪胎一樣度日。

“我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Mr. Graves,我只是覺得,你並沒有導致我受到傷害。你沒有做錯什麽。”

等說到這句,男孩的聲音已經低微進地上的灰塵裏去了。他陷入了顯而易見的恐慌中,每一句話都像是被迫的自白,但他並沒有發抖,沒有猶豫或掙紮著吞吞吐吐,他可以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他不是在撒謊。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Credence。我誤解了你的意思,對不起。”

他用力搖頭,告訴對方他不必對他道歉。Graves兩手掖進褲兜,轉了個身靠住沙發,面對著男孩的側臉,“那個‘協議’,完全是不得已之舉。它有一定的危險,我必須承認,對你來說也很不公平——”

“沒關系。”Credence又輕輕搖了搖頭,“沒關系,Mr. Graves。我願意。”

Graves楞住了片刻。他預想了很多種男孩會作出的反應,而眼下正是他並沒有準備的那一種,每當他以為自己已經對男孩有足夠的了解和掌握的時候,Credence總會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你覺得害怕,或者難以接受,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想別的辦法解決……”他回想起Credence今天在豐饒角巷的反應——還是Felicity模樣的他跑出魔杖鋪,獨自沖進人群,搜尋Grindelwald的蹤跡,最終停在了咖啡館外的那把遮陽傘下——Graves幾乎想要恥笑自己的遲鈍,他居然現在才發現蹊蹺的原因,“你想要再見到他,是嗎?”

男孩沒有回答。

“為什麽?”Graves從沙發後站直,轉回身來面對著男孩,“你為什麽想要再見到那個男人,Credence?”

“我可以也問你一個問題嗎,Mr. Graves?”

“你可以。”

Credence始終沒能直起背。有那麽一刻,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男人對他的叮囑,讓他站直,他也想要站得直一點兒,他努力了,但這個問題的重量壓得他僅僅是站穩在原地就花光了所有力氣,如果再咬牙把脊背挺直,他可能會聽到自己身體斷裂的聲音。這是個沒有意義的蠢問題,它基於一個並不成立的前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愚蠢,卻無法將它從腦海中驅逐,它像是一把堅固又鋒利的鐵錨,牢牢把他鉤在平靜的湖中央,湖底是一片窒息的黑暗,湖面之上也沒有堤岸,他已經得到了Grindelwald的答案,那答案是一把匕首,將拴錨的麻繩隔斷了一半,如果他再得到Graves的答案,就要連困在湖中央的機會都徹底失去了。

“問題是什麽?”

他驚惶地眨動著睫毛,隨口抓過他能想到的另一個問題:“Patrick是誰?”

Graves他轉開頭,視線穿越空曠的起居室,漫無目的地落到了屋子另一頭的某處。他只沈默一小會兒,起初的回應有些沙啞,他咳了兩聲才重新開口:“他不是任何人。”

“他在這裏住過。”

“誰告訴你的?”

Credence看了看門廊的盡頭,還有墻邊的座鐘。大掛鎖先生和座鐘上的指針小人都沒有明確指出過這一點,但他並不傻,他能從它們的只言片語裏推斷出來。Graves沒有追究下去,他走近男孩,像是想要用肢體動作表明什麽,他大約是在兇狠的威脅與溫柔的勸誡之間搖擺,喉嚨卻半天發不出聲來,最終他倒退了幾步,將自己掩到壁爐的火光未能覆蓋的一小片陰影之下,一手握成拳頭,抵在冰涼的墻壁上。

“我們以後都不需要再提這個名字了,Credence。”

*** *** ***

接下來的幾天內,MACUSA在魔鏡店一案上並沒有獲得什麽進展。事發當天,被封入鏡子內的夫婦倆雖然很快得到了解救,但都無法準確回憶起事情的經過,至於那個致使二人被困入鏡子又擄走了他們的小兒子的人,夫婦倆和小男孩仿佛都失憶了似的,誰也給不出任何描述。好在除了嚴重的精神驚嚇外,一家三口沒有受到其它身體上的傷害,在經歷了以Percival Graves為首的傲羅們接連不斷的檢查和問訊之後,他們精疲力盡,表露出只想早點回家的願望。

沒有真正的傷亡,沒有線索和證據,沒有嫌疑人的人選,沒有犯罪動機,魔鏡案很快被丟進了優先級次要的待解決卷宗裏。與此同時,由情報部副部長William Ginsberg牽頭負責的對Grindelwald的搜捕行動一直停滯不前,Graves領導的對那個默然者男孩的追查任務也沒有任何起色,隨著歐洲方面愈發頻繁地催促MACUSA將Grindelwald移交威森加摩法庭,Picquery肩負的壓力越來越重。

但這還不是MACUSA眼下所面臨的最大麻煩。近期,負責搜集與跟蹤麻雞社會重要新聞、下屬於非巫師社會事務部的一個工作小組多次向上級報告:根據他們在《紐約時報》出版社和紐約警察局安插的眼線所提供的信息,接連有經歷了市政廳地鐵站事件的麻雞恢覆了關於那天的殘缺記憶,並找上記者和執法人員,試圖尋求真相。考慮到並非所有回想起什麽的人都一定會去找記者警察報告,遺忘之雨開始失效的真實人數很有可能比他們掌握的要更多,這預示著一個潛在的巨大危機——若是那場抹除了人們記憶的瓢潑大雨正在逐漸失效,而MACUSA這次未能處理好,保密法將遭受嚴重破壞,一場北美巫師界與非巫師界的戰爭在所難免。

對此,Picquery主席要求Graves轉移他目前的工作重心,全力調查遺忘之雨究竟在以多快的速度、多大範圍內失效,並拿出應對方案。接到這項命令後,Graves立即吩咐Tina Goldstein向那支非巫師社會事務部的工作小組調取所有相關資料,並致信給遠在倫敦的Scamander,請他前往紐約,協助安全部制定對策,Tina兩天兩夜沒睡,趴在她的工作臺後頭翻閱工作小組的走訪調查、做摘抄、寫報告、擬稿,努力將個人情感拋到腦後,以最快的速度寫完了給Newt的信。

「Dear Mr. Scamander,

我徒勞地希望此次致信沒有打擾到你撰寫書稿,但這恐怕是不切實際的。這樣突然的聯系是因為我不得不通知你一個壞消息:根據我們在麻雞中間獲得的情報,出於某種無法解釋的原因,Frank的那場遺忘之雨已經開始失效了。陸續有麻雞回憶起了那天他們在市政廳地鐵站附近看到的場景,並且找上了報社和警察局,雖然目前還未引起足夠的重視,但我們相信照這樣下去,相關記憶在麻雞群體中的大面積恢覆很可能只是時間問題。

我想你已經在倫敦的《預言家日報》上獲知了Mr. Graves,我真正的那位上司,已經在Gellert Grindelwald受到逮捕之後迅速於家中被救出的消息。目前他已經覆職,並負責調查和處理此次遺忘之雨失效的事故,他和我都懇切地希望你能抽出時間來一趟紐約,幫助我們應對目前的危機。雖然蜷翼魔的毒液在抹除記憶上的奇效並沒有多少書籍記載佐證,但我們對你在神奇動物方面的博學沒有任何懷疑,Mr. Graves和我的初步推測是,雷鳥Frank所帶來的那場雨中或許含有什麽別的物質,削弱了藥水的遺忘效力,或者由於施放範圍太大,它並沒有像我們所希望的那樣均勻地覆蓋到了所有在場的人,總之,那畢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冒險嘗試,即使它的效果沒能達到預期,我們也依舊感謝你為幫助MACUSA,為了幫助維護北美巫師社會的和平所做出的努力。

眼下我們所面臨的最緊急任務是搞清楚遺忘之雨究竟會以多快的速度失效。大規模的調查已經開始了,我們正在盡一切所能找到確切的線索與證據,但如果沒有你一起加入進來,我們的努力無異於垂死掙紮。Mr. Graves不斷向我強調,我必須用一切辦法勸說你趕來紐約,任何報償我們都會盡力提供,我想,這對你來說可能並沒有他所設想的那麽重要,但無論如何,Mr. Scamander,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謹上,

Tina Goldstein」

三天後,Tina收到了回信。

「Dear Miss Goldstein,

我預估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登上了前往紐約的客輪。如無意外,我將於二十日上午到達切爾西港,考慮到這次我不必將那個責任重大的皮箱帶在身上,港口海關的麻瓜朋友們這次應該不會對我多加盤問。請不必前來接迎,我會直接前往沃爾沃斯大廈,但你忘記告訴我你現在在哪一層辦公室了,我想我得先去魔杖許可辦公室打聽打聽。

關於遺忘之雨的失效,我感到非常抱歉,同時也十分震驚。我曾仔細研究過蜷翼魔分泌的毒液在遺忘術上的應用,當時的實驗結果明確地表現出其藥效的永久性和穩定性(我極其有限的社交生活致使我始終找不到可靠的人類實驗對象,同時我也無法真正征求我皮箱裏的夥伴們的同意,因此我在我自己身上精心設計了一組實驗,如果你感興趣,我們可以日後詳談),唯一的不足是如果未經適當稀釋,它可能會把遺忘術目標範圍之外的部分記憶也一同清空,很難再重新尋回。對於你和Mr. Graves的猜想,我目前還無法做出什麽有價值的評判,就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雷鳥召喚的雨與自然天氣形成的雨中並沒有什麽成分上的區別,但或許Frank的確有什麽與眾不同之處,這一點還有待我們驗證。

就我個人意見而言,另一個更值得納入考量的猜想是失效與遺忘之雨本身無關,而與接受了那場雨的個體本身有關。一個在巫師界被視作常識的說法是,相比巫師來說,麻瓜的體質更不易抵禦魔法的影響,而我傾向於認為這是巫師們所頑固堅持的眾多錯誤認知的其中之一。巫師群體與麻瓜群體之間的所謂體質差異,往往不及任意兩名巫師或者兩名麻瓜之間的區別要大,我們不應排除有些麻瓜對遺忘藥水有著突出抵抗力的可能性。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麽值得重點研究的或許並不是遺忘之雨失效的速度,而是它的失效對象身上是否具有某種普遍的、可供排查的特征。

當然,以上這些皆是推測,得等到我與你們碰頭後,共同把目前已經掌握的信息和資料全部梳理一遍,才能得出基本的頭緒。至於此行的報償,請代我向Mr. Graves表達謝意,但既然遺忘之雨是由我提出並執行的辦法,如今它出了問題,協助你們找出原因並制定對策對我而言是責無旁貸,不應借此收取任何酬勞。不過,考慮到紐約駭人的酒店價格和居高不下的房租,如果你們樂意為我提供一處可以滿足基本起居需求的住宿,我將不勝感激。

謹上,

Newt Scamander」

與此同時,Percival Graves也收到了來自華爾道夫酒店的針頭代為寄送的兩封短信。“針頭”是一名曾服侍過他的姐姐Louise Graves長達十四年的家養小精靈,後因患了嚴重耳疾,被他們的管家打發到了Graves家族參與持股的華爾道夫酒店後廚的鍋爐房打雜,但仍對Graves家族忠心耿耿,Percival進入國會工作後,曾多次委托這位陪伴他和姐姐度過孩提時代的年邁的家養小精靈協助他與線人進行秘密聯系。針頭告訴它的少爺,這兩封信似乎被施了某種極其黑暗的魔法,因為當貓頭鷹將它們送達時,鍋爐房裏另外幾名不安分的小精靈試圖搶走,而就在這時,暗紅色墨水狀的液體突然從信封中噴湧而出,被噴濺到的小精靈瞬間倒在地上哭嚎不止,像是遭受了嚴重的燙傷。

告知此事時,針頭的語氣是順從而謙卑的,雖然它沒有資格和膽量去質問寫信人的身份,但Graves聽出了其中充滿憂慮的勸告意味。他接過信,向針頭道謝,同時讓它不必多慮,那只是寄信的人想要確保信件由他親啟的一個不太適當的手段罷了。兩張信封上還殘留著幾道暗紅色墨水的痕跡,讓寫在上面的鍋爐房的地址變得辨認,拆開後,裏面仍包著一層信封,分別寫著它們各自的收件人:“致我的老朋友”、“致我的男孩”。

Graves擰起眉頭,從書桌抽屜中拿出拆信刀,劃開了第二封。寫信的人似乎深知他的老朋友還沒有尊重他到不私自查看寫給男孩的這一封的程度,雖然沒有什麽溶解著可怕惡咒的液體洶湧噴出,但隨著Graves將折疊起來的信紙展開,上面的墨跡一行接著一行飛速隱去了。這不算完全出乎意料,他放開刀子,手指拂過空白的信紙,停在中央輕輕一撚,低聲念了一句“原形立現”,相安無事的幾秒鐘後,信上出現了幾行潦草但字跡清晰的句子:

「擅自拆開不屬於自己的信件是種可恥的行為,Percival,但你的職位和權力或許已經讓你習慣了漠視這一點。沒有關系,你本該如此。

你應該知道的是,在我要對男孩說的話裏,並不包含什麽值得你首先檢查的內容,所以不必多慮,也無須再做徒勞的嘗試。當然,你也可能直接把它扔掉,但我希望你不會那麽做,畢竟在教育男孩的這件事情上,我們應當是合作關系,而不是各自為營。」

迅速掃視完之後,他松手將紙撂回桌面,支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又拾起它塞回信封,撩開大衣前襟,塞進了內兜裏。寫給他的那一封還躺在桌上,他接到手裏拆開,拿出信紙,一枚夾在其中的椴樹葉子掉到了他的腿上,樹葉已經幹枯了,脈絡清晰地凸出來,他一手拿起葉子,一手抖開了信紙。

「Dear Friend,

我們需要盡快敲定給男孩授課的場地與時間。我能想出幾個絕妙的去處,不過鑒於你對我極其有限的信任,我想最好還是將選擇權交給你,一切由你拿主意。不用我強調,你想必明白男孩需要一個什麽樣的學習場地:安全,寬敞,禁得住強大沖擊,沒有任何多餘的遮擋。也不必費心準備任何愚蠢的教科書,男孩真正需要學習的,盡在你我二人的掌握裏。

這個禮拜日的夜晚十點,把這枚樹葉扔進你能找到的最不可能受監聽的壁爐,如無意外,我們會在火焰中碰面。」

沒有署名。Graves放下信紙,捏著那片椴樹葉子在手中輕輕轉動,辦公室裏靜悄悄的,書桌前方的地面上印著一對臟兮兮的腳印,是不久前移形幻影到這裏的針頭留下的,他把樹葉放進大衣內兜,心不在焉地擡起手對著腳印一揮,混雜著煤渣的汙漬消失在空氣中,地面重新變得潔凈如初。當晚回到灰石屋,他把那封信交給了男孩,在得知寄信人是誰之後,男孩怔住了一會兒,捏著信沒有動彈,直到Graves轉身摘下圍巾,走到壁爐旁用火鉗翻弄木炭,他才低頭撕開信封,手指略微顫抖著把信紙拿了出來。

「Dear Credence,

我有太多話需要對你說,以致於竟無法挑出哪一句最重要、最急迫,用作這封信的開頭。我可以假設Percival已擅自將信丟進了壁爐,讓它根本沒有機會被你讀到,這或許能夠幫助我平覆焦躁的心情,把一些事實和真相說給你聽。

首先毋庸置疑的是,你不需要任何魔杖。如果Percival已經為你挑選了一根,扔掉它,不要猶豫。想必他已經告訴了你我們會共同教授你魔法的事,但我隨後意識到,“教授”這個用詞是不準確的,他和我至多只能算得上你的領路人,有些門只有你能夠推開,而在那之後你會發現,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麽書配得上當你的課本,沒有什麽人稱得上是你的老師。

我已經能夠預想到,在為你領路的過程中,Percival和我將會發生嚴重的分歧。如今的你恐怕不認為我還值得信任,這不是你的錯誤,而是我的,不過沒有關系,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有充分的把握相信你終將做出正確的選擇。我並非有意借此詆毀Percival的學識,我甚至應當坦誠地表明,他是這個世界上少數不愚蠢的巫師之一,只可惜他仍然未能克服大多數人類身上所共同擁有的局限性,即短視、自私與感情用事,而我會盡一切所能保護你不被他的這些局限性所傳染和傷害,即使這種保護會在可見的未來裏為你帶去一時的傷痛。

關於那天在咖啡館外你提出的那個問題,我當時給出了過分簡化的答案。請允許我重新措辭:如果你不是默然者,我不會去尋找你,因為你將不再是你,不再是Credence,為何我要去找一個不是你的人?你經歷的一切構成了現在的你,抽離其中任何部分,命運則就此分崩離析,你也仿若從未降生,對於旁人而言更是無從談起。在第二塞勒姆長大的歲月奪走了你的視力,讓你看不見自身存在的正當性,看不見你的骨骼與血液中所潛藏的造物之極,現在我必須將這視力交還給你,Credence,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放任你眼盲著度過餘生,那將是不可原諒的。

另外,雖然你已成年,有資格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但我仍感到有義務提醒你,Percival Graves在你眼中或許是一名可靠而值得信賴的長輩,我也從不曾懷疑他的為人,但考慮到目前你與他共同居住,你有權利了解他從前的私生活,並在此後與他的相處中保持你認為適當的分寸:他曾有過一名同性情人,這讓二十年前的他險些葬送了自己在國會的事業。我不會由此倉促斷定他是一名同性戀者,我也並不關心他年輕時所做出的個人選擇,但我認為你需要知情,特別是在當前這種情形之下,你大可以向他本人求證,不過他可能不會就此事坦誠相待。

禮拜日晚十點,我會通過特別的方式與Percival見面,敲定我們第一次授課的時間和地點。你不必非得在場,但如果你一起出現,我會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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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f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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