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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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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但擊中的咒語提醒了莉莉什麽才是真正的力量。疼痛閃電一般在她體內蔓延開來,脫力感如火舌吞沒了她所有的緊張,瞬間就焚盡了她的疲憊,就像她剛剛奔跑過一段難以置信的漫長距離。她所有的本能,所有對於作戰根深蒂固的肌肉記憶,都讓她伸手去抓一根不存在於這裏的魔杖。

不過,這裏還有別的東西。一只隱形的杯子,就在她的頭頂上方。她使出渾身力氣伸出手,伸向長櫃頂端,觸到那杯子就在她的指間——

劇痛。莉莉控制不住地大聲痛呼。

(某些渺遠的念頭讓她想到了西弗勒斯,他大概在實驗室裏,攪拌著某些邪惡的東西。這聲音能從沈重的木門下滑過嗎?如果是尖叫呢?)

貝拉特裏克斯靠近了。“骯臟,”她癡癡地說,用魔杖將莉莉的身體升到空中,臉轉向天花板。“一開始我不確定是不是在你身上。我必須不停叫你過來一遍又一遍查看,但現在我確定了。你身體裏有光。”

莉莉浮在空中,渾身疲軟,幾乎是半閉著眼睛飄進了臥室。她的雙手在地板上拖動,右手向上屈起,載著那隱形的乘客。房門沒有在她們身後合攏;很好。呼救可供選擇。求援可供選擇。她必須相信如果尖叫的話他會聽到。在上方,貝拉特裏克斯的臉突然對上了她聚焦的目光,莉莉從三英尺高的空中摔落到地板上。身體裏所有的空氣都在沖擊下奔逸出去,她喘息著,雙眼猛然睜開。那隱形的東西在她的手中晃動,朝著貝拉特裏克斯的腳邊滾去,但沒有遠離她的身邊。

貝拉特裏克斯低頭審視戰利品時,蓬亂的頭發傾瀉下來蓋住了臉,發梢像昆蟲觸須一樣從莉莉的面頰上拂過。

“不準我們碰你,”貝拉特裏克斯說。“哦,我們可以切掉一些東西——胳膊、腿、舌頭,沒有這些你也能活——但不準我們碰你的心臟。”貝拉特裏克斯屈起膝蓋蹲下身來,靠近莉莉的身體。“不過要是沒有這個會更好,你不需要這個——”

貝拉特裏克斯的魔杖沿著莉莉的左肩劃過,衣料和皮膚隨之割裂,像花朵一樣綻放。起初莉莉咬緊嘴唇,但第二次割得更深了,一聲低沈顫抖的叫喊從肺腑深處沖出。她要截掉我的胳膊,我不知道即便是西弗勒斯和我能不能做到讓胳膊再長出來——

但是胳膊並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金杯。她為此做了準備,她為此接受訓練,他們都為此而努力著。當貝拉特裏克斯的杖尖碰到她的左胯,剖開那裏的皮肉時,莉莉的內心顫抖著,構築起封閉的鎖匣。疼痛是渺遠的、無意義的、無以阻擋,但疼痛不重要,雖然在灼燒,但灼燒的是別處,降臨在另一具與莉莉無關的身體裏,一具也許在尖叫,也許在哭泣的身體,大約是在這座房子的另一個房間。她的左臂被控制了,右臂在疼痛中痙攣,幾乎是無意識但並沒有失去方向地,從地板上掃過一次,兩次,碰到了什麽東西,她抓住了——

“你像他一樣發臭,”貝拉特裏克斯對著莉莉輕聲耳語,將魔杖搗進她左肘的凹陷處。莉莉模糊地想到她能聽到敲擊骨頭的聲音。“你像叛徒一樣臭。”她的眼睛瘋狂地翻動,幾乎只剩下眼白,緊接著轉回了漆黑尖銳的瞳仁,而後又是眼白。“他給了你三次死亡,婚床,搖籃——但哦,你知道的!但沒有第三次,沒有第三次!”

莉莉的呼吸變得急促,愈加急促,隨後靜止了,完全地靜止著,屏住了氣息。她的腳趾蜷曲著。

貝拉特裏克斯發出了刺耳又陰郁的聲響,在她聽來那並非是笑。“第三次死亡還沒有到來。我看到就寫在你的閃光之中。他會給你的。你會背叛自己。你已經背叛了。”

魔杖從她的肘彎處移開了。當左肩一處新部位又開始灼痛,她盡力不去合上眼睛,盡力不去畏縮,但她控制不住地扭動。然後,她看到了燦爛得有如希望的金光,貝拉特裏克斯傾下身體,再次去戳莉莉的胯部,金杯在她的長袍裏閃耀,被一條細細的金鏈懸吊著。

莉莉忍不住盯著那東西。於是理所當然地,貝拉特裏克斯循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慢慢伸進手,將杯子從胸前掏出,幾乎是漫不經心地隨意扯斷了鏈子。貝拉特裏克斯以一種她這樣虛弱的生命無法激起的速度,用杯子狠狠擠壓莉莉的側臉。貝拉特裏克斯咬牙切齒,而莉莉的牙齒咬進了頰肉裏。她嘗到了鮮血的滋味。

“光,”貝拉特裏克斯迷惑不解地輕聲說。

某些溫熱粘稠而又潮濕的東西正順著莉莉身側滴下。她沒有去考慮這些。杯子的嗡嗡聲如此貼近她的臉,感覺就像它在尖叫。

貝拉特裏克斯站起身,開始繞著莉莉的身體移動,在莉莉的耳畔,那只金杯,真正的金杯,掉到地板上滾動著,在杯柄碰地後停止了旋轉。

“為什麽——”魔杖又一次猛戳,這次更加瘋狂,好像是在搜尋深埋於她皮膚之下的某些東西。一道新的切口,幾乎只是出於偶然,比之前屠宰式的精確更隨意,劃開了她的鎖骨,切去她的皮肉。莉莉盡她所能地擺動手臂。她的右臂在痙攣,挪到她的臉頰旁邊,到金杯旁邊,手指還在蜷曲。要是貝拉特裏克斯能轉過臉去——

“貝拉特裏克斯,”一聲輕柔而致命的低語從門邊傳來。“我要你讓我的仆人活著離開。”西弗勒斯走進房間,慢悠悠地,幾乎是懶洋洋地,他遠遠望著地板上的軀體,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他甚至沒有拿出魔杖。

他做到了,她想,盡管口中還含著血,但一種奇怪的興奮感流遍了她的全身。他能做到。她的指尖抽搐著,小心地,小心翼翼地——

貝拉特裏克斯的臉轉向了西弗勒斯,盯著他說話時那張薄而直的冷漠的雙唇,在貝拉特裏克斯的頦下,莉莉可以看到她在擰著嘴唇,她的魔杖也在絞擰,再一次搗著莉莉的肩膀表明她的意圖。莉莉再次痙攣,右臂擺動回她的身側,她的裙子,她的口袋。“我們只是在找點樂子,是不是,女孩?”

“那也一樣得照我說的,”西弗勒斯說,手臂在胸前交疊。只有莉莉會註意到他的指節發白的瞬間。

貝拉特裏克斯瞇起了眼睛,一時間她似乎打算爭辯。“又沒人告訴過我不行,”她撅著嘴說。她突然一撲,手爪再次從莉莉的臉旁掠過,莉莉難以克制地畏縮了,但貝拉特裏克斯沒有再費心撕扯——她只是從莉莉臉旁奪過金杯。接著藏進了她的長袍裏。她拖著腳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第三步。而後是陷入床邊的天鵝絨扶手椅的聲音。

莉莉吸著氣,在地上躺了一會兒。西弗勒斯輕柔的腳步聲靠近了她,但他沒有彎腰也沒有移動。這部分必須,一如既往,要繼續上演。觀眾還在看著。很好;那麽,就好好演下去。莉莉小心地用右手撐起自己,感覺到她承受的所有傷痛,所有隨著動作裂得更深的切口。她最初試著站起的腿還在顫抖,但接著站起的另一條腿已經足以支撐自己,她靠著自己的力量在西弗勒斯身邊站起來。勉強站起。

他的一只手繞到她頸後,指尖輕輕勾住她的衣領,將她拖過來。“我送你去廚房,”他冷冷地說,語氣中在說,我希望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貝拉特裏克斯看著他們離開,牙齒抵著曲起的膝蓋。

在沈默中,他們走向廚房,莉莉盡力不去抓著墻來穩住自己。她還在流血。他們離開的一路上,似乎留下了大量鮮紅的血跡。當她在樓梯上危險地搖搖欲墜時,西弗勒斯並不溫柔的手扶上了她的右肩。他的手指捏得太用力,難以稱之為仁慈,但仍是一種安慰,是他唯一知道如何給予的方式——過於劇烈,但她能理解。她克制著想要回以安慰的沖動,將手放在他的手上。有百萬種理由讓她不能這樣做。更糟的是,這會讓他的罪惡感潰爛到更深的地步。

廚房裏仍然蒸汽氤氳,西弗勒斯剛松開她去關閉身後的結界,莉莉就像職業拳手一樣搖晃著。她設法爬上桌子坐下,整個房間還有四周的熱量都在周圍緩慢地轉動。血順著她的腿從裙底淌下。

他來到她面前,神色已經不再那樣戒備了,但依舊駭人。他沒有說話——如果她必須猜測的話,大概是因為他不確信自己會說些什麽。他的魔杖滑過她的胯部,開始撫平她經受的創傷,然後又擡至她的肩上,盡管他的魔杖一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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