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臺裏，像是情人一樣壓住她的身體，按住她的手臂。

“住手，莉莉，住手，求你了，我不想傷害你，是我啊——”

“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她嘶嘶地說，“我不知道你怎麽對待你家裏的仆人，但如果西弗勒斯發現你在對我動粗，他會非常生氣。”

“他對你做了什麽？”他眼中的驚恐使她停頓了一下。

水壺發出了低沈沈的嗚咽，但他不肯放開她。“你說誰對我做了什麽？”

“斯內普，”他啐了一口，仿佛是在咒罵。

“你不許那樣說他，”她僵硬地說，同時掙開了肩膀。水壺現在開始鳴響了，但她沒有去管它。“我是不是和你一起上學的？你是布萊克？”

“我是——”他把他那蓬亂的頭發從臉上撥開，急切地轉動著眼睛，在她的臉上搜尋著什麽，一些認出他的痕跡，或是其他任何東西。“梅林的胡子，莉莉，我是你婚禮上的伴郎。”

“我從來沒有結過婚。”

他臉上的憤怒轉變成了挫敗，看著這個男人洩氣，是令她滿意的，但也令她不安。“不，”他厲聲說，“你有。”

“如果我有，我會記得。”

“那是——在之前，在戰爭之前，”他瞇起眼睛，“在神秘人掌權之前。”他貪婪地搜尋著她的臉，但似乎是空空如也。

她壯著膽子站起來，轉身背對他，把茶水倒進茶壺裏，把茶杯和奶油放在托盤上。

“你一點都不記得了，是嗎？”

她拿出一塊拋光布，麻利地擦拭著兩只茶匙，然後把它們放在茶碟旁邊。

“拜托你試著記起來。”他的聲音裏有一種乞求的語氣，她現在極度希望自己能夠有西弗勒斯那樣識別謊言的能力。

“西弗勒斯是我最好的朋友，自從——從我到霍格沃茨之前就是。他保護我。我有點——失常，有的時候。自從事故發生以來。”

他質疑著，“事故。那個下流胚子是這麽說的？他先一步跑到你家裏劫持你，就在黑魔王——”

她不知道刀是怎樣落到她手裏的，但她突然轉向他，用刀緊緊地抵著他的胸口。“給我個理由，你這只狗。”

他瞪大了眼睛，無助地舉起雙手，他立刻低聲說道，“莉莉，我知道他們是怎麽——怎麽對待麻瓜種的。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我可以讓你安全地遠離他。我們有安全的住所，你可以待在那，再也不用見到他——”

切肉刀的尖端抵得更深了。“我為什麽要這樣背叛西弗勒斯？”

“因為他就是原因！”他怒不可遏，有那麽一會兒，他的精神因為被悲傷和仇恨所籠罩而變得瘋狂。“因為他是詹姆和哈利死亡的原因！”

她沒有放下刀，但刀尖從他的胸口移開了。

“你還記得，不是嗎？詹姆和哈利？”

“他們只是名字。”她閉上眼睛，慢慢地把頭轉向一邊，試圖甩掉他們。

“那是你的丈夫，你的兒子。”

“我從來沒有結過婚，”莉莉說，但這句話現在聽起來像個謊言。“他們只不過是名字，一直在周圍說個不停——”

小天狼星看向門口，“我猜他們想要喝茶了，你聽。”她又張開了嘴，但他扭開她的手腕，讓刀尖遠離自己，然後靠近她，低聲匆匆說道，“別說話。聽著，你還記得怎麽施魔法，對吧？”

“我當然記得，”她怒道。

“很好。雷格和我正在一起努力，想要從內部擊垮他們。斯內普是關鍵人物——如果我們能對他施個奪魂咒，或者給他灌點吐真劑，可能真的會有收獲。你需要拿走他的魔杖，要麽控制住他，要麽把他幹掉，要麽——任何手段。當你成功後，就用飛路粉來找我們，找大腳板，我們會處理的。”

“拿走他的——為什麽？”

小天狼星又轉動著眼睛。“難道你以為他會被詛咒制服？或者他關心麻瓜種和麻瓜們的困境？”

“你在說什麽？”

“你居然必須扮演仆人！”他狂亂地嘶嘶地說。“也許斯內普甚至對你很好，也許。但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其他麻瓜種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嗎？你在過去三年裏還離開過這個房子嗎？”

“不。這不安全。”

小天狼星震驚地放開了她，她把刀放在吧臺上，放在托盤旁邊。它的刀尖是紅色的。

“麻瓜種成了高級食死徒們的奴隸，麻瓜們像牛一樣被宰殺。整個歐洲都是這樣。布斯巴頓還在抵抗，但德姆斯特朗已經淪陷了，霍格沃茨也是。

莉莉搖了搖頭。“西弗勒斯會保證我的安全。”

小天狼星後退一步，冷冷地審視著她。“那麽為了這種安全，你付出的代價呢？”

莉莉不明白，也許只是不想明白。“代價——”

“你可能沒註意到，在你五年級和他絕交以後，但是我註意到了。他一直盯著你，一直看著你。”小天狼星野蠻地向她靠近，呼吸灼熱而駭人。“我知道他想要什麽。不要以為他保證你的安全是出於他的好心。如果他還沒做出什麽，那只是因為在等著你自己主動去找他，然後真正地從詹姆那裏贏得你。或者說不定——說不定他已經得到了，只是你不記得而已。”

意識到他在暗示什麽時，她幾乎要再次抓起刀。“不，”她發出嘶嘶的聲音，“他永遠不會——”

“你已經被施加了一個記憶咒，另一個是什麽呢？”小天狼星傲慢地說著，向門口走去。

“你是錯的，”但這句話在她的嘴裏變質了，她的腸胃在扭曲，她移開了目光。糖碗在她的手指間顫抖，當她擡起頭時，小天狼星正用巨大的金色的狗眼睛註視著她。他叼起幾塊掉在地上的烤肉，吞咽下去。她舉起茶盤，覺得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重。茶碟上的茶杯叮當作響，聽起來像雹暴一般。她把茶盤放回原處，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她的臉頰又濕潤了。她討厭這種感覺，好像她是一塊跳躍的小石子，總是越過自己的記憶，卻從來沒有陷入其中。

當她再次端起茶盤時，它一點也沒有搖晃。那只狗也跟著她一起出去了。

Chapter End Notes

Head Girl翻譯成女學生會主席其實不準確，這種中文語境下沒有的詞匯就躲懶不譯啦。

Nightshade 龍葵

拿到他的魔杖。

這一晚，小天狼星的話就像仙境之光一樣懸在她的床頭。她現在不必取出羊皮紙了，她用指尖敲打著每一個字母——右邊的Harry和左邊的James——敲打在她的大腿和肋下。她輕輕敲著James的e，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某些跡象，某些空虛一定在灼燒她的左手無名指。她想知道真相，一定還有比背叛更好的方法。她用拇指撫摸著左手無名指的內側，仿佛要轉動著看不見的戒指。

但如果小天狼星說的是真的——真相不會來臨，不會有任何跡象。如果她不做點什麽，一切都會繼續下去。那只狗知道他們的名字，他清楚地知道，像是那兩個名字已經寫在她的指尖，就像戒指正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何況還有其他的指控，讓她無法入睡的指控。

西弗勒斯很少談論外面的事情。但其他人看她的眼神——穆爾塞伯和亞克斯利還有其他人的——那些惡意的目光告訴她泥巴種對他們來說是什麽東西。比起會魔法的人卻被剝奪了反抗手段的那種無力感，麻瓜女人的無助不值一提。她知道他們以為西弗勒斯拿她當什麽，讓她扮演家養小精靈只是一種額外待遇，在他離開的時候讓她有事可做。

她必須起來，躺在這裏思考會使她發瘋，她起身打開了燈。盡管房間沒有窗戶——這是另一項安全措施——但到處都是鮮花。纏在床柱上的牽牛花伸向無形的太陽，金魚草盛開在各個角落，金銀花沈重的卷須從天花板上垂下。這是一項覆雜的咒語，她知道西弗勒斯是自己完成的。房門上還有其他咒語，一個只會讓他們通過，還有一個幻身咒用來隱藏它的位置，使它看起來像一個黑漆漆的空房間。他竭盡全力去保護她，不，這樣說不準確。她坐起來，從藤蔓上摘下一朵牽牛花，然後揉皺了它。應該說他竭盡全力地留住她，就像囚禁一只鐘罩裏的小鳥。

她坐在桌前梳理頭發。她的房間裏沒有鏡子，她想知道為什麽。也許這樣她就不會看到戰爭的戰利品在回望著她。

有兩個問題。首先，一個足夠強大的足以封閉一切的記憶咒極有可能無法被打破並使她恢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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