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傳說中的英雄，還是毀滅一切的亡靈。◎

利維坦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揚起了下巴：“我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比起關心我和她的關系,你是不是應該操心一下，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從這裏離開？”

利維坦似笑非笑，“別忘了最初你是因為什麽被我們抓住的。”

尼古拉斯有些心虛地別開視線：“……這、這種小事你還要在意嗎？”

“當然。”利維坦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我想想，最近酒館就要開起來了，正好還沒有招人，你作為吸血鬼，對酒的品味還是有一點的吧？”

“那些需要花費很多時間,沒什麽用處的調酒知識應該也知道一點吧？”

“哈？”尼古拉斯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你是要讓尊貴的血族,去幫那些凡人斟酒嗎？”

“別開玩笑了,哼,你現在也不過擁有過往力量的萬千分之一,利維坦，如果你要和我在此處開戰……”

利維坦輕輕笑了一聲：“裝作那麽生氣的樣子,其實只是知道你會搞砸吧？”

“什麽？”尼古拉斯下意識想要反駁,她冷哼一聲,“哈，這麽簡單的激將法，你以為我會上鉤嗎？”

“我也沒說讓你親自去倒酒，酒館怎麽說也還是需要幾個端酒的侍者的。”利維坦似笑非笑,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只是這裏往來的都是冒險者,萬一有人喝多了鬧事，還是需要一個鎮得住場子的家夥。”

“我可是傳聞中的金級冒險者。”尼古拉斯的表情稍稍緩和,她驕傲地揚起下巴,“你對於看場子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一點吧？”

“端酒的侍從我差不多已經有了人選,只不過他們會有些許困難。”利維坦目光落在尼古拉斯身上，“畢竟他們都是笨蛋，算賬對他們而言實在是有些過於困難，我原本是想，你也許可以帶著他們，不過……”

他故意露出苦惱的神色，“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個笨蛋。”

“你大概也不會算賬吧……”

“什麽！”尼古拉斯不可置信地擡起頭，“別開玩笑了，我們可是真正的純血貴族，比人類裝模作樣的貴族更加優雅古老，擁有高雅的品味和所有貴族應有的優秀素質，區區算數，我怎麽可能做不到！”

她差點直接熱血上頭答應下來，但很快反應過來，及時剎住了車，她冷笑一聲，“呵，狡猾的家夥，我差點又上鉤了，如果是以前的我，這時候恐怕已經答應了吧。”

“但不巧，我已經不是以前那麽好騙的小丫頭了。”

利維坦嗤笑一聲：“連這麽簡單的招數都差點上鉤，你還在得意什麽？”

他懶洋洋地挑了挑眉，“說正經的，你跟我們待在一起也沒什麽壞處吧？畢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立場相同。”

尼古拉斯沈默了片刻：“……可以。”

她把頭扭到了一邊，“反正我最近也沒什麽樂趣，正巧我的小寵物們最近也就在隔壁鎮，在這裏停留一陣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重新現身這件事，我會在下次血族聚會上告訴我的其他同胞。”

利維坦饒有興趣地問：“哦，那我可以問問你們下次血族聚會是什麽時候嗎？該不會是一百年以後吧？”

“你們這種古老的種族的信息流通時效性也實在是令人驚愕，上次聚會的時候，我還見過一位紳士在講兩百多年前的笑話，居然還能把女士逗得哈哈大笑。”

他遺憾地晃了晃腦袋，尼古拉斯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等等，你為什麽會知道上次血族聚會的時候發生了什麽？那是只有血族能夠加入的聚會！”

“就是因為你們這麽說了，才會讓人好奇吧。”利維坦露出不甚在意的微笑，“我還以為會遇到多麽有意思的畫面呢，結果只是順便還有相親的普通聚餐……”

“啊啊啊！”尼古拉斯拉住了帽子，努力回想著自己在聚會間有沒有遇見什麽像是利維坦的家夥，她崩潰地閉上眼睛，“閉嘴你這條該死的巨龍！”

“我現在是個惡魔。”利維坦微笑起來，“我記得你們每次聚會的間隔要看月亮吧？之後的事我沒再關註了，下次是什麽時候？”

“理論上還有很久。”尼古拉斯郁悶地雙手抱胸，“不過我收到了請柬，不久後有對血族新人要結婚了，我們也會因此聚一聚。”

“我原本是打算在那時候打聽一下精靈之樹的消息的，畢竟在蒼紅樹界還是有不少血族的。”

她懶洋洋地掃了利維坦一眼，“我只能代表我個人暫且和你們算是同一陣營，利維坦，血族之王可未必會和我是同樣的想法，至少在目前為止，我沒有察覺出他有打算反對光明神的意圖。”

“雖然光明對於血族來說，是致命的東西，但我們也已經習慣在黑夜的懷抱裏生活了，只要祂不打算幹涉屬於血族的夜晚，我想……”

“那麽久遠的事情怎麽樣都無所謂。”利維坦懶洋洋地擺了擺手，“我都說了，我只是被緹娜飼養的惡魔，往後怎麽做，還得看她的決定。”

“——拔刀對抗君臨的神明，毀滅這個逐漸偏離平衡的世界，或者是……開創新的可能。”

利維坦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饒有興致地摸著下巴，“我倒是相當期待她會怎麽選。”

“聽起來都是會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選項呢。”尼古拉斯掃了他一眼，“你對她的期待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三天後開始上班。”利維坦無情地宣布，“酒館馬上就要開業了，我建議你找那個精靈了解一下酒水的品種，否則如果你丟臉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嘲笑你。”

“哼，以我的素養，根本不需要特別的準備，區區人類的冒險者難道還能難倒我嗎？”尼古拉斯驕傲地揚起下巴，但在利維坦離開教堂以後，還是悄悄落到了精靈門前。

她在門前猶豫片刻——她剛剛是看見那位精靈進了這個房間，不過應該怎麽開口呢？從精靈喜歡的佳釀口味開始？

她還在猶豫，眼前的大門突然打開，海倫娜微笑著看向她：“我聽得見外面的交談。”

尼古拉斯：“……”

她僵硬地跟著精靈進入了房間。

……

利維坦在廚房找到了緹娜，她看起來有點為難，回頭看向利維坦：“啊，利維坦，你來了。”

她指了指廚房前對峙的兩方——安潔莉娜攔在廚房門前，不讓塞勒斯離開。

塞勒斯露出無奈的神情：“安潔莉娜小姐，我說了我還有工作，我得回藥劑店了。”

安潔莉娜沈默地抿了抿唇，她搖了搖頭：“大家都看到了，你剛剛……頭掉下來了。”

“你現在不能過去。”

“啊……”緹娜試圖插嘴，安潔莉娜回過頭，她眼眶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別的什麽，居然在細微地顫抖。

緹娜只好又閉上了嘴，求助般看向利維坦。

利維坦擺出了神官的架勢，微笑著說：“能告訴我們，不讓他離開的原因嗎？”

安潔莉娜沈默下來，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問：“你們知道阿賽先生真正的名字嗎？”

緹娜和利維坦對視一眼，緹娜摸了摸鼻子，輕輕點了點頭：“塞勒斯。”

她沒有再隱瞞。

“我們也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居然還有認識他的人。”

“大部分人應該是認不出來的。”安潔莉娜用力抿了抿唇，“畢竟他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亡靈了，但我見過他的畫像，就在一本故事書上。”

“那上面，他還是會拯救神樹王國的英雄，是戰無不勝，擁有黑暗和空間之力的天才劍士，無人可及的傳說級戰士。”

塞勒斯有些意外，他沈默片刻後開口：“這樣的故事書，應該也只有很少基本留存在世了，畢竟不久之後我就成了邪惡的亡靈，曾經擁有這本故事書的人，應該也只會想要銷毀它吧。”

“你能看到這樣的故事書，顯然是機緣巧合。”

“……那是我從藏書庫裏發現的。”安潔莉娜的嘴唇微微顫抖，“我當時，並不知道‘塞勒斯’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我以為這是故事書裏虛構的英雄……我甚至很喜歡這個故事。”

“我拿著那本故事書去找了我的兄長，天真地告訴他，如果我們也有像‘塞勒斯’這樣的英雄就好了。”

塞勒斯沈默下來。

“我的兄長大發雷霆。”安潔莉娜畏懼地抿了抿唇，“他告訴我，‘塞勒斯’是讓我們的國家分崩離析的一切的開端，我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的憎恨，他帶我去看了戰場，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和流血，他告訴我，這就是‘塞勒斯’這個名字的含義。”

緹娜微微皺起眉頭，那就怪不得她聽到“塞勒斯”這個名字會是這樣的反應了，恐怕那樣的畫面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傳說中的英雄，還是毀滅一切的亡靈……”安潔莉娜低下頭，“但你現在不能出去。”

“大家、大家都看到了你的模樣，他們會把你當成怪物的。”

作者有話說：

利維坦：剛剛招工結束就來處理員工糾紛，這個家沒我不行

緹娜：啊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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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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