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膿液。脖子和四肢上都上了鐵環，鐵環扣著鐵鏈緊緊纏在木架子上。他身子起伏喘著粗氣，猶如一頭受了傷的憤怒公牛。

另一個頭頂頭發很稀疏，已有了地中海的前兆，濕漉漉的頭發結成了一撮又一撮的。他身材矮小，差不多只有一米六，卻有一個鼓鼓的小肚子，□□的上身上全是油、汗、塵土的混合物，看起來臟亂又狼狽。下半身的褲頭上沾滿了穢物，惡臭不堪。就是他在用略帶尖細的嗓子一聲又一聲地叫著。

很快，地下室進來了一個穿軍裝的士兵，身後領了個綠衣軍官，正是秦響，他的臉上還能略微看出些酒意。他走進屋子，立刻皺起了眉頭，掏出口袋裏的白手帕捂住口鼻。他從那個壯漢身前踱步而過，那壯漢立刻暴起，雙手比作爪子狀想要抓住秦響，亦或是想掐死他。可是雙手的鐵鏈極短，根本施展不堪，他只得用充滿血絲的雙眼瞪著秦響，憤怒地吼著：“老子弄死你！老子弄死你！”並將拴著鐵鏈的木架子搖得咯吱咯吱直響。

秦響冷笑一聲對著身邊的士兵道：“這木架可以換了，別一會兒讓這頭傻牛弄斷了！這回換個鐵架子。”

“是！”士兵一點頭。

接著秦響又走到了小胖子邊上，悶聲悶氣地說道：“史金貴，沒想到關在這裏這麽久了，你還是這麽有活力。”他側頭對著士兵說：“是不是你給他吃的夥食太好了？”

“沒有啊副。。。”

“嗯？”士兵還沒說出口，秦響就不悅的從鼻腔裏拖出長長地一個音。

“沒有啊，司令。”士兵立馬改口道，這時秦響的命令，在明面上他是司令的副官，但私底下所有的人都得管他叫司令，當然，曼珠沙華除外，曼珠沙華私下裏從來以“餵”來稱呼他。“這段時間我一直餵他們吃的是蟑螂老鼠，絕不敢摻半點人吃的東西。”

秦響笑瞇瞇地看著史金貴道：“這夥食對咱們史司令來說已經很好了，全是葷腥。怪不得咱們史司令生龍活虎的，是吧，史司令。”說著他的眉毛戲謔地一挑。

史金貴狠狠地“哼”了一聲，緊接著一口吐沫呸地飛出。秦響側身一閃，吐到了邊上那個士兵臉上。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士兵惱怒地抄起地上的鞭子，卻被秦響擡手止住。秦響笑瞇瞇地看著史金貴道：“不準對咱們史司令無禮！”他往後退了兩步，因為史金貴身上的惡臭開始透過手帕鉆進他的鼻腔。“史司令，今天我來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如實告訴我黃金藏在哪裏，我就不殺你，還馬上把你放出去，你再也不用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呆下去了。”

“哼，秦響，你自己說出來的話你自己信嗎，我說出來你能放了我？我看只有我不說，你才不敢殺我。只要你殺了我，那你就永遠別想得到那些黃金了，哈哈！”史金貴大笑著，任憑口裏的涎水流到了下巴，像極了一個瘋子。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秦響憤怒地瞪著史金貴，擡起的手卻遲遲沒有打向他，因為史金貴身上臟極了，正應了那句：打你怕臟了我的手。

“你敢嗎？來，給你殺，來。”史金貴賤賤地將臉努力湊到秦響那邊，接著冷哼了一聲道：“小子，我拿槍在外頭混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裏吃奶呢，跟我來這一套？”史金貴端回身子，戲謔地看著秦響難看的臉色道：“那可是成噸的黃金，夠拉起一個十萬人的兵團和武器，夠建起一個獨立的國家了。”

秦響調整了情緒，極力想讓自己臉上看不出任何洩氣來，他故作鎮定道：“那又怎樣，你在這裏除了幹想，也是什麽也做不了。起碼我在你那張西洋進口的席夢思床上睡得很舒服，還有下人服侍著！”看到史金貴的臉上笑容逐漸淡去，秦響的挫敗感顯然也淡去了，他嘴裏咂了兩聲：“你看看你這幅德行，連乞丐都不如，一□□的屎尿，你以為能惡心得了我們？”

“那你有種把手帕拿下來呀！”史金貴沒皮沒臉地說道。

但秦響只是冷哼了一聲，他可不想聞到那樣的惡臭。他的聲音從手帕縫隙裏透出來：“對了，忘了告訴了，今天我們會見了大使先生，談好了價錢，很快萬富城就能成為獨立的王國，不過皇帝將會是我，而不是你這個矮胖子！”

這話一出，史金貴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和不甘，不過很快又消失了，他冷笑道：“想不到當年的窮書生還能混到現在這幅模樣，可是，我看你也就只能到這裏了。”史金貴頓了頓，想看到秦響臉上的表情變化，可沒能如願，於是他加大力度道：“你說大使跟你談成了，那我想那價錢一定不是筆小數目吧。你能湊的出來？要不要我借你點兒？”

“我秦響想辦的事就沒有辦不成的！不就是十萬大洋！老子。。。”

“十萬？哈哈哈，十萬？”史金貴大笑，空落落的地下室裏也回蕩起了他的笑聲。“秦響啊秦響，你可真是個生意鬼才，五萬大洋的生意硬是給談成了十萬，哈哈哈！”史金貴幾乎笑得接不上氣來。

“啪！”一道尖利的鞭聲破空而響，史金貴的身上立刻多出了一道血印，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身上的肉微微顫動著，足以見得這下鞭子挨得不輕。

“笑啊，再笑啊！”秦響將手裏的鞭子遞回給士兵，“五萬大洋如何，十萬大洋又如何，反正這些錢都是從萬富城裏的人口袋裏掏，我個人連一分錢也不用出，甚至還能從中撈一點。就讓這些洋鬼子再蹦跶幾天，等我當上了皇帝，我看我不把這些蠻夷盡數誅戮！”

“皇帝？”史金貴笑了幾聲卻因身上鞭痕傳來的疼痛而停。“你還想當皇帝？以為皇帝是誰都能當的？只怕你這黃袍在身上連八十三天都穿不過！”

“你能我就能！”秦響不服氣道。

“你有我的權術嗎，我有我的手段嗎？”史金貴想笑但是傷口的疼痛讓他肥嘟嘟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抽搐。

“什麽權術手段，不就是征稅，老子也會！”

“我還有成噸的黃金，那麽多黃金，能讓閻羅王都站在我這一邊了！”

那壯漢子此時也發起狂來，嘴裏念叨著“黃金。。。黃金！”

史金貴和秦響兩人看了看那壯漢，並不理會。

“有黃金也沒用！你不說休想從這裏地牢中出去，就算大羅神仙也找不到你，救不了你！”秦響頓了頓，見史金貴沒反應，便接著試圖刺激他，他的想法是不怕史金貴生氣，就怕他什麽都不在乎，要知道一個沒有弱點的人那就是無懈可擊的了。“對了，上回不是跟你說了你的姨太太們都被我賣去接客了嘛，難道你不想知道她們最近過得怎麽樣？”

“過得再怎麽樣又如何，還能有我慘？”史金貴自嘲地一笑，“我倒是要謝謝你，這些姨太太年齡都快上去了，家裏吃飯的嘴太多，我正愁怎麽打發她們走，這下好了，你幫我賣掉了，以後等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再娶幾房年輕漂亮的了。”史金貴笑著說，他又想起什麽來說道：“對了！賣了她們的錢是不是該分我一份？”

史金貴這沒皮沒臉的樣子反倒是激怒了秦響，他一口啐道：“呸，你這老雜種可真不要臉。”

史金貴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秦響再次冷靜下來道：“那你的女兒呢？你總該在乎吧？”

“怎麽？你把她也賣去接客了？沒關系，等我出去了贖她回來就是了，進去什麽樣出來還是什麽樣，有不會缺胳膊少腿兒。”

“你還想出去？我看你這輩子就爛在這裏吧！”秦響氣得要走，但又停了腳步回頭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總會有辦法撬開你的嘴！”他不再說了，拍了拍士兵的肩頭：“停兩天夥食，給咱們史司令去去油。鞭子要是抽斷了就再找人去買，管夠！”說著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很快地下室就傳來了鞭子破空的聲音以及史金貴的哀嚎聲。

出游

萬如玉站在陽臺上，有所收斂地伸了個紳士的懶腰，並且舒服地從鼻腔裏長長地哼出了一聲“嗯。。。”。接著，他又捋了捋自己的紅色卷發。今天是個好天氣，但太陽此時已經舉得老高。“喝的有點多。”萬如玉咕噥道，感覺腦袋還略有昏沈，但好像裏面的鐵塊比昨天好像小了一些，雖然還沒有完全化開。

好在這樣的天氣讓他感覺舒服不少，到底是在高墻大院裏，早春的風沒有了在曠野中的淩冽和犀利。陽光也時不時地有走過的雲來遮擋，沒有了無節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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