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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想見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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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想見而不得

寧汐絕不可能騙他,那麽她說的這一切,本該在之後的幾年裏陸續發生。他會如願以償的做上禦廚,成為大燕王朝最最風光的廚子,會成為寧家的驕傲。可是,他也會一時糊塗做下錯事,受盡痛苦而死。更會累及所有的家人……

寧有方呆立在原地,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

寧暉總算聽出了些門道來,忍不住問道:“妹妹,你真的做過這樣的噩夢嗎?”簡直太可怕了,光是這麽聽著,身上便不停的冒冷汗。當年被噩夢侵襲糾纏的寧汐,又會是什麽感受?

寧汐扯了扯唇角,低低的應道:“這是我做過最可怕的噩夢,一連幾個月,每天晚上都做同一個噩夢。直到四皇子離開京城,我才從噩夢中掙脫開來。”

現在回想起來,真不知那些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

阮氏動了動嘴,卻又不知要說些什麽,楞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汐兒,這麽可怕的事情,你早該告訴我們。”有人分擔,總好過一個人藏著這麽沈重的秘密。

寧汐無力的笑了笑,看向寧有方:“爹,對不起。我不該一直瞞著你。”她也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當日將實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寧有方,或許她也不會這麽辛苦。可現在回想起來,她卻一點都不後悔。

只要家人能安然無恙,就算吃再多的苦她也心甘情願。

寧有方終於有了點反應,定定的看了寧汐半晌,忽的張開手臂摟住了寧汐:“乖女兒,這些年你受苦了。”這幾年寧汐日漸出落成了大姑娘,寧有方已經很久沒這樣親昵的抱過她了。久違的懷抱溫暖極了。

眼淚唰的湧出眼角,模糊了視線。寧汐在寧有方寬厚的懷裏放聲哭了起來,似要把這些年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一般。

寧有方憐惜的撫摸著寧汐的發絲,悄然長嘆。

阮氏也走上前來,攬住寧汐的肩膀。寧暉也靠了過來。燭火跳躍中,一家四口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寧汐把隱藏許久的秘密終於說出了口,全身都輕松了許多。淚水肆意之後,倦意上湧,竟然伏在寧有方的懷裏睡著了。

阮氏正待推醒寧汐,寧有方忙輕噓一聲:“汐兒一定累壞了,你別吵醒她,我現在抱她回床上睡。”說著,小心翼翼的抱起寧汐,穩穩的走到寧汐的屋子裏,慢慢的放到床上。

阮氏為寧汐蓋好被子,愛憐的俯身輕吻寧汐的額頭:“好好睡吧有爹娘在,以後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寧汐睡的很沈,顯然沒聽見阮氏的話。卻無意識的舒展了眉頭。

第二天一大早,寧有方早早的起床做早飯。邊低聲叮囑阮氏:“汐兒膝蓋腫的厲害,這兩天哪兒也別去了,讓她好好的在家裏休息。你待會兒去藥鋪子裏買些藥膏替她塗一些,也能好的快些。”

阮氏點點頭應了,遲疑了片刻問道:“這事要不要瞞著容瑾?”

身懷不為人知的異能,總讓人有些莫名的驚懼。寧汐一直死死的守著秘密,連家人都被蒙在鼓裏,顯然也有諸多顧慮。現在迫不得已說了出來,最親密的家人自然能包容。可容瑾畢竟還是“外人”,誰知道他聽了這些會是什麽反應?

“暫時別說。”寧有方不假思索的應道:“汐兒一向有主見,若是想告訴他自然會說。”頓了頓,又沈聲說道:“如果容瑾為此疏遠汐兒,只能說明他們兩個沒緣分。沒什麽好惋惜的。”

到了這個田地,也該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阮氏想了想,略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說的對,他們的事情,我們還是別插嘴的好。”

正低聲說著話,咚咚的敲門聲又傳了過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容瑾來了。

阮氏去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果然是容瑾。

容瑾一如既往的淺笑著打了聲招呼:“寧大娘,打擾了。”

阮氏的笑容卻不如往日熱情:“快請進,早飯已經做好了,正好一起吃。”

容瑾何等敏銳,立刻察覺出些微的不對勁來,面上卻不動聲色,淺笑著點頭走了進來。待見了寧有方和寧暉,愈發覺得奇怪。

今天早上寧家人都有點怪怪的,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前兩天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容瑾眸光一閃,笑著問道:“汐兒怎麽沒在?”

阮氏含糊其詞的應道:“汐兒今天不太舒服,還在睡呢這兩天就不去鼎香樓了,在家裏好好休息。”

容瑾面色微微一變:“她怎麽了?生病了嗎?”

阮氏遲疑了片刻,才點點頭。不要說是容瑾,就連寧暉都快看不下去了。就這樣的演技,連瞎子都能看出有問題。

果然,容瑾雙眸微瞇,神色冷了下來:“寧大娘,汐兒到底怎麽了。”他們到底想瞞什麽?

阮氏無言以對,氣氛陡然尷尬起來。寧有方咳嗽一聲說道:“汐兒確實有些不舒服,這兩天要好好休息。你等過兩天再來找她吧”

容瑾抿緊了唇角,沈聲說道:“寧大叔,我等不了兩天,我現在就要見汐兒。”他們越是遮掩,他越是滿心不安。不確定寧汐安然無恙,他絕不可能離開寧家

容瑾的語氣異常的堅決。寧有方對他的脾氣也稍稍了解一些,躊躇片刻才說道:“汐兒還沒醒,你若是想見她,得等一會兒。不知會不會耽擱了你的正事……”

“沒關系,我等就是了。”容瑾不假思索的接道。寧有方和阮氏再也無話可說,只好點點頭應了。埋頭默默的吃起了早飯。

寧暉匆匆吃了早飯,便去了學館。寧有方則去了鼎香樓。

阮氏忙著收拾飯桌,又刷碗掃地洗衣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壓根不給容瑾問話的機會。

容瑾心下了然,索性出了屋子,束手站在樹下,遙遙的看著寧汐的屋子。心裏不停的揣測著其中的原因。他不過是昨天一天沒到寧家來,難道就發生什麽變故了?

不知站了多久,腿都有些酸麻了。可寧汐還是沒出現。

容瑾心裏默默計算著時間,暗暗著急。若是放在平時,他多等片刻也沒什麽關系。可今天偏偏有些重要事情,非去不可……

又等了片刻,容瑾終於按捺不住性子了,走到寧汐的屋子前,正打算敲門,忽然聽到阮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還是等有空再來吧汐兒昨天很累,又睡的很晚,你別吵醒了她。”

容瑾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緩緩的收了回去,然後轉身:“好,那我有空再來看她。”又深深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走了。

阮氏看著容瑾出了院門,悄然嘆了口氣。希望容瑾和寧汐能安然邁過這個坎兒才好……

日上三竿,寧汐終於醒了。卻一動也沒動,懶懶的躺著,靜靜的看著帳頂。深埋在心裏的秘密吐露了大半,整個人陡然輕松了許多,又覺得莫名的虛弱。腦子裏空空的,什麽也不願想了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阮氏走了進來。見寧汐睜著眼,忍不住笑道:“我還以為你要一覺睡到晚上呢”邊說邊用手摸了摸寧汐的額頭。還好,額頭不算很熱,看來沒發燒。又低頭看看寧汐的膝蓋,頓時又皺起了眉頭。

光天白日的看著,紅腫的一片似乎更刺目了。

再看寧汐一副慵懶無力的樣子,阮氏愈發心疼,低聲說道:“我剛才去了藥鋪裏,給你買了盒藥膏回來。你先躺著別動,我這就去拿來給抹一點。”

寧汐嗯了一聲。待阮氏替她小心的抹了一層藥膏之後,膝蓋果然舒服了一些。寧汐打起精神起床,喝了點米粥之後,總算有力氣張口說話了:“娘,今天容瑾來了嗎?”

阮氏正打算和她說這些,嘆道:“來倒是來了。不過,因為我們不肯讓他見你,他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容瑾什麽脾氣,寧汐比誰都清楚,聞言淡淡的笑了。

如果換了別人這麽對他,只怕他當時就翻臉了。現在卻得為了她按捺住脾氣,不知心裏怎麽憋屈呢

阮氏瞄了寧汐一眼,低低的說道:“汐兒,那件事你打算告訴他嗎?”

寧汐想了想,緩緩的說道:“等等再說吧”

她和容瑾之間很微妙,既互相傾心,卻又都有所保留。各自隱藏著不願說的秘密。距離似近實遠,還沒到完全交心的那一步。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只能自私一些,多保護自己一些。

阮氏點點頭:“對,這種事可不能隨便亂說。要是你們日後能在一起,慢慢告訴他也不遲。”早早說了,萬一把容瑾嚇跑怎麽辦?

寧汐一眼便看出了阮氏的心思,忍不住啞然失笑。心底又覺得暖暖的。愛情讓人心醉神迷,卻永遠充滿了不定的因素。親密恩愛的兩個男女,說不定為了一點點的小事就起了嫌隙就此訣別。

親情卻是不一樣的。或許不激烈,或許有些淡然,可卻彌足久遠,溫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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