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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pisode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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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去到德國後,手冢接受了半年職業訓練,之後從NEC世青杯開始嶄露頭角,少年成名,穩步累積戰績。在17歲那年的澳大利亞網球公開賽青少年組成功打入四強,次年拿下溫布爾登網球錦標賽青少年組男子單打亞軍,在同年的美網青少年錦標賽中,擊敗了羅馬尼亞球員阿德裏安問鼎男單冠軍。也是同一年11月,他參加了在美國佛羅裏達舉辦的陽光杯賽,奪冠後年底轉入成人組。

18歲,他成功闖入澳網男單半決賽,卻敗給了瑞士球王蒙特·卡爾金,沒能成功進入決賽,但積分已經有了大幅進展。同年的大滿貫賽事中,他在法網止步八強,溫網闖入決賽,美網進入四強,到了年底,他的ATP年終積分已經上升至世界第5位。

19歲,他贏得了人生中第一個澳網冠軍,卻在當年的法網半決賽中舊傷覆發,不得不放棄繼續比賽,返回慕尼黑進行了長達一年的覆健訓練和治療。很多人認為,這顆冉冉升起的網球新星會和許多球員一樣,為傷病所困擾,最終成為一顆短暫的流星。

但是一年之後,手冢克服了傷病,在當年的美網強勢回歸,一舉奪冠,並且將這股勢頭保持到了第二年。從澳網開始橫掃賽場,連續在印第安維爾斯、邁阿密和蒙特卡洛蟬聯冠軍。這種可怕的勢頭直到法網決賽遇到號稱“紅土之王”、蟬聯法網冠軍7屆的西班牙球員納迪克才停止。

沖擊□□手杯惜敗之後,手冢國光依然勢頭不減,又連續斬獲當年的溫網和美網冠軍,並取得辛辛那提和上海大師賽的冠軍。這意味著在同一年度,他個人斬獲了三個大滿貫冠軍,一個大滿貫亞軍,以及5個ATP1000分系列大師賽的冠軍。隨後的ATP年終總決賽上,他保持了這股動搖世界男單網壇架構的沖擊力,奪得當年的ATP年終總決賽冠軍。

這一年,他的世界排名升至第二位,僅次於瑞士天王蒙特·卡爾金。

23歲,他在墨爾本贏得第四座諾曼布魯克斯挑戰杯,兩度登頂溫布爾登,將第二個美網冠軍收入囊中,同時還包攬了ATP1000分系列賽中8個強制賽事除馬德裏之外的7個大師賽冠軍。除了在法網半決賽被納迪克阻攔,手冢一年當中幾乎未嘗敗績,如同一股強勢的龍卷風,悍然改變了長久以來世界男單網球的格局。

他終止了卡爾金310周世界排名第一的時長,成為新一代男子單打的統禦者。23歲的世界第一,是從未有過的年輕,在歐美球員占絕對優勢的網球世界裏,這個英俊的亞洲年輕人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至今為止,他已經保持世界排名第一的成績長達164周,並且每年都以遙遙領先的積分無聲昭示著他對男單網壇的絕對統治。

這些年,真紀和手冢沒有刻意地聯系過,學業壓力下,真紀也並沒有看過手冢任何一場比賽。新聞報道上倒是時不時能看到他的消息,畢竟是“武士”越前南次郎之後日本最有潛力的選手,媒體當然十分關註,真紀也就有意無意地知曉了不少消息。

手冢肩傷覆發、法網退賽那年,正是真紀進入劍橋的第二個年頭,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她正對著人體模型熟悉解剖學知識,失手擰斷了模具的脖子。

後來真紀通過跡部打聽到手冢覆健機構的地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仍然是上一回那個。而後她沒有署名,給手冢寄出了一份鼓勵的禮物。

那是他離開U-17合宿營,在漫舞的小巧雪片中背向基地大門越走越遠的背影。真紀憑借記憶畫了一幅簡單的素描,畫紙背後,她寫了一首美國詩人弗羅斯特的詩。

名字叫做《未選擇的路》。

“黃色的樹林裏分出兩條路,可惜我不能同時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佇立,我向著一條路極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叢林深處。

但我卻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荒草萋萋,孤獨幽寂,更顯得誘人、更充滿美麗。

雖然在這兩條小路上,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跡,

雖然那天清晨落葉遍地,兩條路都未有腳印汙泥。

但我知道路徑延綿無盡頭,恐難折返再回顧。

也許多少年後在某地,我將回顧往事輕聲嘆息,

一片樹林分出兩條小路,而我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

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隨信寄去的,還有一個她自己手工做的小小禦守,裏面塞了一個特意去溫布爾登中央球場旁的商店買來的小網球拍周邊。

雖然沒有署名,但熟悉的字跡、只有兩個人知道的往事,甚至是符合兩個人性格的委婉的鼓勵,都讓手冢一打開快遞就知道了寄信人是誰。

舊傷覆發、不得不暫時隱退,一度讓他非常沮喪。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闖蕩,獨自面對傷病的困擾、外界輿論的紛亂,同時對抗著覆健的壓力,就算手冢一貫意志堅定,也自認並不是個軟弱之人,這樣的痛苦也幾乎讓他瀕臨崩潰。

夜深人靜時,他甚至有幾次無可避免地想,他還能重返賽場嗎?他真的,還可以有繼續拼搏的機會嗎?

真紀從淺草寺求來的禦守,他一直都帶著。在那些幾乎無以自持的深夜,摩挲著掌心裏小小的禦守,手冢第一次深刻地明白了真紀曾經的恐懼。

以他的自尊心,當然是有些抵觸讓喜歡的人看到如今這樣落魄的狀態。但是收到真紀寄來的畫紙和詩歌,知道了她不僅了解他現在的處境,甚至還婉轉地給予他鼓勵和支持,內心重新獲得勇氣的溫暖一度壓倒了他無聊的自尊。

因為過於固執和急功近利導致欲速則不達,這種錯誤他犯了一次,今後絕不會再發生。就像詩歌裏所說,道路是自己選的,明知芳草萋萋卻孤獨幽寂,他還是走了,又有什麽理由不堅持到最後呢?

這種時候能得到如此恰到好處的鼓勵,就算沒有見面,也是人生寶貴的財富。手冢打開手作的禦守袋口,倒出裏面的模具網球拍,多日以來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看到了禦守裏唯一一句真紀自己對他說的話——“我的導師告訴我,無論做什麽事情,永遠不要擔心會太晚,永遠不要喪失自信,永遠不要沖昏頭腦,最後,永遠不要害怕孤獨。這是獻身醫學事業應有的覺悟,現在我想和你共勉。我不希望你因為任何原因而選擇一條更容易的道路。”

在他覆健的後期,真紀爭取到了一次和老師一起到慕尼黑大學交流的機會。

行程很緊,學習內容很多,跟隨導師前來,作為學生要安排和聯系的瑣事也十分繁雜。

但她還是抽了兩個小時到覆健基地看他。

自她寄來信之後的一年,他們斷斷續續有過郵件的聯系,大多是單方面給對方發幾句自己身邊發生的事,並沒有指望能立刻有回信,也更沒有頻繁地聊過天。

就像是偶爾發在社交平臺的狀態一樣,兩人的郵件內容又短又沒有連續性,通常是發完就去忙自己的事,很多時候是過了好幾天才在回完其他郵件之後順手打開對方發來的回信讀一讀。

那時候,他的覆健已經頗有成效,正在進行恢覆訓練,準備在幾個月後的美網覆出,而真紀的本科學分也基本修完,交流結束後完成論文即可進入碩士研究課程。兩人在覆健基地的球場邊稍坐了坐,看正在進行的一場練習賽。

那是左膝十字韌帶拉傷後在這裏覆健的德國網球選手舒爾茨和他的教練員。舒爾茨的覆健也進行到了一定階段,開始需要增加對練的時長來恢覆手感。

看見手冢坐在場邊,還招呼他一起下場,被手冢微笑著拒絕了。

舒爾茨也不勉強,見真紀跟手冢坐在一起,就沖他露出一個有些了然和戲謔的笑意。手冢看出他的意思,笑了笑沒說話。

他們這種關系,難以對旁人解釋。他也一貫不是個多話的人。

真紀時間有限,在覆健基地也沒有待多久,兩個人幾乎沒怎麽說話。然而他們彼此都不覺得尷尬和難熬,雖然無法準確界定兩人之間的關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很默契地將這個距離維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臨界上。

非要說的話,反倒像是比在交往時更加能真實地面對自己的感受,坦然接受來自對方的支持和幫助。

無聊的自尊退了一射之地。

這場短暫的會面,他們從始到終,也只是在真紀離開基地要上計程車時,才對手冢說了一句“等你回來”。

當時,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四個月後,他用在美網上的表現向全世界宣告,手冢國光絕不會被擊倒。

世界排名升至第一、年終總決賽獲勝那晚,他從慶功宴上提前離開,冒著倫敦冬日濕冷的雨來到切爾西。就在他準備給真紀打個電話時,醫療直升機破開雨幕降落在布朗普頓的停機坪上,螺旋槳帶起的勁風幾乎讓人站立不穩。手冢看到真紀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只穿著單薄的急救服,冒著冰冷的雨水和一個白人醫生一起推出機艙裏的擔架床。

他們都沒打傘,一邊推著擔架床快速跑過停機坪前的跑道,一邊大聲用英語向裏面迎出來的醫生闡述病情。

手冢離得遠聽不太清,只隱約聽到似乎是在山裏徒步的游客,天氣原因被滾落的石塊砸中,中間那些醫療術語太難捕捉,總之是要立刻手術。

他們從他面前匆匆跑過,醫院大廳的燈光打在臉上,絕不至於因為夜色而無法辨認長相。

但每一個人都專註在當下需要拯救的生命上,誰也沒有往旁邊看一眼。

手冢目送著真紀跑進大廳,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彎處,慢慢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他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一家在這個時間還營業的商超,買好熱食回到醫院,向夜班咨詢臺詢問了真紀所在的樓層,將買來的食物和新衣服寄放在護士站。

手術還沒有結束,而他的飛機將在6小時後起飛。

最後,真紀並沒有見到翹掉宴會給自己買來食物和衣服的人,她精疲力竭又困倦無比地在值班護士調侃的笑臉中翻出幹凈的新衣服,把購物袋裏的紙條藏進口袋裏。

上面是手冢國光棱角分明下筆有力的字跡——冬天的雨很冷,但我看到你的眼睛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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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分開的這幾年,其實也是兩個人從其他角度更近一步了解彼此的過程。

做戀人,是多少都有點想給對方展現最好的一面的,所以無形中可能就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性格,但如果只是朋友,會真實許多

我個人是很喜歡這種,人雖然不在一起,但一直牽掛著彼此,並且很懂對方的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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