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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病愈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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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病愈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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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波訓斥不是針對李夫人,已經去關心過皇後的邢夫人、顏八子、李八子等人,也都不同程度的收到了劉徹的訓斥。

但鑒於劉徹發火頻次太多,除了李夫人受到巨大的打擊外,其他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關註點都在劉細君和親和即將在上林平樂館舉辦的角抵表演上。夏天皇後雖然不愛出門,但為了帶她們去,應該會出席的,後宮眾人抱著這樣的想法,借口探病,越發往椒房殿去得更勤了。

至於沒怎麽來的李夫人,當然也不能怪李夫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之前劉徹明明說過不在意她習不習字,現在又百般嫌棄,甚至帶上了劉髆。

這巨大的落差給她帶來的自卑與驚慌,是前所未有的。除了兄弟姐妹,李夫人並無什麽其他友人,更不好把這些情緒宣之於口。

她只能拼命練舞、練舞、再練舞······

希望等劉細君的事情結束 ,劉徹氣消了,還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至於衛子夫這邊,因為一場生病,劉徹就訓了一堆人倒是讓她很意外。說不感動是假的,說不竊喜更是假的,只是竊喜與感動過後,依然會忍不住自問,自己與劉徹,真的可以這樣走到生命的盡頭麽?

並非是衛子夫悲觀,而是坐在高位上的人,憂懼若沒了,便離摔落高位不遠了。

在未央宮裏,總是要既懷希望憧憬,又懷忐忑憂懼的,過下去。

就算是曾經做錯事情,再不得寵的李八子,也是如此期待著在封地的兩位兒子,擔心著兩位兒子,低調做人。

但是,

“低調?”衛子夫覺得自己一直都是低調不下去的,沒辦法,底線太高了,“李夫人被訓,我就要低調?這是什麽道理。”

攸寧和景福壓低了聲音準備跟衛子夫咬耳朵,衛子夫卻擺擺手,讓她們大大方方的解釋。

“是昆明和益州出事了,陛下已命王溫舒在長安周邊清點罪人充軍了,所以大家都在猜是不是長平侯會領兵前去平亂。”

“衛伉去,我就要低調?”衛子夫放下了賬冊,不解道。

景福吞吞吐吐道,“聽說,李夫人的兄長也在爭取。他跟少府與水衡都有關系,若皇後現在動他,豈不是有故意偏幫長平侯的嫌疑?”

“放心吧,這事不會輪到衛伉的身上。”衛子夫正好起身活動一番,就給兩人順嘴解釋道,“西南有衛廣,陛下若想用衛伉,也不會讓衛伉去打一場撿漏的戰役,不然,長平侯府聲名何存?再者衛伉也不願意去,李廣利要是想去,就讓他爭吧,等他回來,我就能讓他之前建立的關系全都沒了。”

景福:“為什麽不去?”

攸寧:“是呀是呀,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確實是難得的機會,有李息、衛廣、言樂和李馳在周邊相幫,這是個穩贏不輸的戰役,確實難得。

“但現在,該低調的是衛伉,不是我。”衛子夫在門口的四擔竹簡前俯身,隨意翻找著,“衛家剛剛卸了兵權,據兒又總攬文官之責,衛伉若主動出頭帶兵,陛下心裏要怎麽想?他最頭疼孩子們抱團了,尤其是他如今連個同盟都沒了,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何必觸他逆鱗?”

“那這功勞就憑白被李夫人兄長搶了去?”景福不甘心 ,“聽說李夫人練了折腰舞,再覆盛寵也是輕易,皇後就不擔心麽?”

衛子夫停了手,仔細的想了想,回道,“是挺擔心的,她還有李延年這個兄長,若真被她們聯合起來去影響陛下決策,那真是麻煩。”

“那皇後···”

“你別著急嘛!”衛子夫讓她們兩個抱了滿懷的竹簡,示意搬到書桌上去,“我最近動不了王溫舒,還動不了少府麽?既然於德這麽會左右逢緣,那就讓他幫王溫舒分擔些罪名吧!”

分擔罪名?攸寧突然明白了,“所以前段時間計蕊姐姐領著詹事府忙得腳不沾地,就是在找於德的麻煩?”

“也不算找他麻煩,我就是把他做的事,如實稟報陛下,唔......我本就是被他氣病了,所以我想,不管因公還是因私,他的命大約是沒了,其他的就看陛下心情吧!”

!!!

命沒了?

看著攸寧瞪大的雙眼,衛子夫雲淡風輕的說,“你兢兢業業幹了幾年的宮人的放出與調配,給未央宮賺了多少,又賠了多少,還每次都來我這裏揪著那點小錢心絞痛。那你可知道,光是一年的賬目,於德就是你的幾百倍,一條命已經是便宜他了!”

攸寧倒吸一口涼氣,借著新郡建立的光,她自覺已經是個很大氣的算帳宮女了,於德竟然!!百倍?

“之前閻奉在的時候,也沒看出來他是這樣的人啊!”

景福卻皺眉,“於德要勾結多少人才能做成?”

“外面去勾結多少人暫且不管,少府裏面的,我們倒是可以看得仔細。”衛子夫示意她磨墨,“況且我養出來的狼,自然要我自己收拾,前幾天已經讓少府上層官員知道了少府一職即將空缺,很快,大家就要有所動作了。”

治大國如烹小鮮,輕不得重不得,這一次動於德,如果牽連甚廣,反而讓所有人聯合起來對抗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尤其是在九卿之位上的王溫舒和於德,勢力盤根錯節,惹急了,王溫舒要是存心去救於德,不止九卿要地震,少府最後落在誰手上都是個未知數。

衛子夫要的是穩,不是快刀拼命。所以寧願讓少府所有官員私下爭這個少府令的位置,爭得頭破血流,也不想這事擴大到外面的人身上。

“那皇後想讓誰來做少府呢?”景福道,“少府令手下的人,都眼巴巴的等著升職,若皇後另行指派一位,他們搞不好又要聯合抵制。可是從他們當中選,又怕選到跟於德一樣的人...不如,皇後請陛下幫忙選一個?”

“陛下既然交給我,我怎能連個提議都沒有就去求幫忙?那少府放在我手裏又有何意義?陛下不能問。”衛子夫念了幾行晦澀難懂的語句,一陣頭疼,眼神落在桌旁的糕點上,就想起來個人,“對了,趙禹最近如何,他在家中一切可好?”

這些人的聯絡,都是景福在負責的,此刻卻答不出來,攸寧趕緊幫她補充,“前陣子傳回來的消息,趙大人身體不錯,連性格都好了不少。聽他家人說,裴夫人的三個兒子前去拜訪時竟都得了誇獎,瞧著性子倒是越發寬容了,回頭皇後見了太子,可以問問。”

張賀他們兄弟三人去請教,還得了誇獎?

衛子夫欣慰極了,夢知這麽多年的努力,到底是沒有浪費。

“景福,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太累了,怎麽是攸寧幫你答呢?”

“皇後恕罪。”景福趕緊認錯,沒有解釋,連聲保證以後不再犯了。

“罷了,你這心,早就飛到外面去了。”衛子夫揶揄道,“外面有人堅持不娶,一心等你,就算是塊石頭也捂熱了,春心萌動分心了也情有可原。何況我家景福還是個外冷內熱的,是不是?”

攸寧附和道,“是呢,要有人這麽等我,還是個讀書識字的,我早就飛去嫁給他了。”

“皇後,我真的沒有!”景福卻怕極了,“皇後,我真的沒有出宮的意思!奴婢在椒房殿學了這麽多,怎麽能不回報皇後就離去自己享福?那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人?景福萬萬不會做!”

這下,衛子夫是真的無奈了,嫁人這個道理怎麽就跟景福說不通呢?

“這點上,你倒是要跟攸寧好好學一下,椒房殿教給你的本事,並不是要困死你在這條路上,計蕊不嫁人,不代表你們每個人都要學著不嫁。感請是個很美好的東西,與你管事握權並不沖突,就像現在,我只要想著陛下因為我生病,小題大做的責備所有人,心中就止不住的歡喜。可也沒有耽誤我收拾少府官員呀,對不對?”

看景福還是想不通,攸寧也幫著勸,“你看長樂宮的元睿姑姑,兒孫滿堂,也依然在大長秋的位置上幹得有聲有色,皇後是不希望你錯過幸福呀!”

“我...”景福似有所動搖,“容奴婢再想想。”

“行吧,那你就再想想。”衛子夫不好再逼她,這孩子執拗起來,比誰都倔,“你去把計蕊叫進來吧!這些竹簡我看不明白,讓她給我請個傅者過來。”

景福出去後,攸寧瞄了幾眼竹簡,跟衛子夫相視而笑,“皇後,確定這東西,計蕊能懂?”

竹簡上密密麻麻,都是星圖和各種天象的觀測,字都認識,放一起就不認識了。

“所以讓她給我找個懂的嘛!”衛子夫攤手道,“誰讓陛下興趣廣泛,還要改歷法,也不知道去年求才令都招攬了些什麽人,跟公孫卿、司馬遷等人忙得熱火朝天。這萬一要動了,後宮典禮和規矩,怎麽可能不改,現在我學,將來也好教給你們。”

計蕊急吼吼的趕過來,一聽這事,立刻跪坐下來撒嬌耍賴,“皇後,你可饒了我吧,明白這東西的都被陛下叫走了,哪有人來教咱們呀!況且您是定了策略,就撒手不管了,臣可是日夜顛倒的在忙,生怕給您出岔子,您也不心疼心疼我,這點小事還喊我!”

“好好好,辛苦我們計蕊大人了,遇到什麽難事,快讓我心疼心疼?”衛子夫遞過去一杯水。

計蕊也不客氣,“皇後,少府現在大概可以分成三派,一派是跟詹事府關系不錯,跟於德也交集匪淺的;一派是跟於德有私交的,獄丞為首;還有跟水衡許守交好的一派,從原來銅丞中留下的鉤盾令、中藏府令,雖然不成什麽氣候,卻是難得的中立角色,似乎對誰當少府,關註卻不沾手。皇後,你覺得這是為什麽?難不成水衡許守也想來少府?”

衛子夫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提點她,“...丞相一職,也不是一定要從禦史大夫之職上升遷而來,但禦史大夫遷丞相,卻是個希望很大的路。”

所以,“皇後的意思是,許守,或許是因為水衡遷少府的前例,而對這個位置感興趣?”

“一個收錢,一個花錢,許守是個老實人卻不迂腐,他想了解未來誰作為少府去要錢,也是有可能的。”其實到底選誰,衛子夫還沒想好。

水衡都尉過來的人,雖然能幫少府解決預算的事,不至於著急用錢的時候,處處掣肘,但同時風險也大。

少府的人,雖然熟悉內部管理,卻容易內耗,若拉幫結派自己玩自己的,也不是衛子夫想要的。

最好是兩者可以兼得!

“你讓張坐去接觸許守好了,你去接觸原來跟詹事府和於德關系都不錯的那些,冷眼旁觀那些跟於德關系好的就行了。”衛子夫心中大概有了個計劃。

跟兩邊關系都不錯的,一定對內部管理了解不淺,若張坐那邊接觸得好,二者可以得兼也不是不行。

計蕊:“他們官居要職,本就倨傲,似乎認定皇後一定會從他們中間提拔!若聽到這個消息,那不是逼原來於德的手下去找別人求援麽?”

衛子夫反問,“他們會找誰求援呢?”

“...王溫舒、李夫人、甚至跟王溫舒交好的廷尉杜周,也是有可能的呀!”

“那不是正好麽?”衛子夫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你覺得王溫舒會救,還是不會救?”

“這...皇後覺得他會救,然後漏出錯誤,可是皇後不是說現在不到收拾他的時候麽?”計蕊不明白。

“歸根結底,少府是誰,是我說了算!王溫舒幫忙也只能求到我面前來,多一個罪證,將來有益無害。不救的話,他們總要給我拿出點誠意來,才能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吧?”衛子夫把桌上的竹簡卷起來,還是玩弄人心的這種討論比較適合自己,歷法這東西慢慢去請教劉徹吧。

計蕊突覺豁然開朗,跳起來就往外急匆匆而去,只丟下一句,“皇後可要看好了李夫人,宮內臣就顧不上啦!”

“你!!這還有沒有個當臣子的樣子!”衛子夫氣結。

攸寧在旁笑出了聲,“都是皇後寵的。”

衛子夫歪了歪頭,壞笑道,“好啊,那就寵愛一下攸寧小丫頭吧,你去盯好了鳳凰殿!”

“皇後?”

“皇後...咱們再商量商量?”

“鳳凰殿日日曲樂不停的,我真不行...”

衛子夫:“你若不幹,少府就沒錢財撥給你用了。”

攸寧:“好...好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世界上很多的抱怨和拒絕,都是因為錢不夠多。

可最後誰想著,攸寧盯著鳳凰殿,不僅盯出半個銅錢來,還把人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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