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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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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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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兩天,還是只過了幾個時辰?衛子夫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

恍惚中好像被人灌了不少藥,又睡了很久,才勉強有了精神,張口說話也有了些聲音,清醒後越發迫不及待想知道外面情況。但看著瑕心和景福忙前忙後的端茶遞水,卻躲躲閃閃不敢看人眼睛,攸寧又不出現,衛子夫越發沈不住氣了,拍著床邊怒道:“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知道的,後來到底發什麽了什麽事?還不快說!”

景福護著瑕心,搶著說:“皇後息怒,醫官說您這肺受了損傷,暑熱之下,沒有發高熱已經是奇跡,實在不宜勞累,攸寧姐姐說讓我們好好服侍您休息,一切有她和計蕊姑姑。”

“咳咳!”衛子夫氣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什麽服侍?再不說,就都沒機會服侍了!哪來給我回哪兒去!”

“母後!”言笑不知什麽時候來的,站在門口喊她:“母後!是我不讓她們說的,因為有些事,我想親自告訴你。”

衛子夫心中一沈,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嘴唇都有些抖了:“你…舅母呢?還在…”

言笑輕嘆一聲,對景福和瑕心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母後單獨聊一會兒。”

“諾”瑕心比景福還要磨蹭,一臉擔心的往外小步小步挪著走,景福見言笑母女兩個有私房話要說,很有眼色的拽了拽瑕心,兩個人就乖乖的立在門口。

言笑沾濕了帕子,給衛子夫擦著脖頸處的細汗,等到眾人都出去了,才低頭輕聲道:“母後,你…問哪個舅母?”

衛子夫看著她修長的脖頸,在低頭的瞬間,垂下一串上好的紅珊瑚項鏈,微微晃動間,竟有些許的重影,腦子嗡的一聲就聽不見了聲響。

終究…自己還是沒做到兩全…

衛子夫抓上她的肩膀,急道:“月皎…人呢?你們把她怎麽了?”

“……母後你別著急,你這樣,我...我...我是有理由的,你怎麽就不講道理呢。”

衛子夫看著言笑吞吞吐吐的,越發著急,肺裏深深的嘔出一連串的咳嗽,:“講道理是吧?好,我還不至於連個真相都聽不得,說吧。”

“母後,現在未央宮都知道是您親自求父皇,給平陽公主和衛大將軍賜婚!只是念言思公主身體不適,前朝戰事未平,皇後分身乏術,婚姻事務一切等公主發話,再著少府籌辦,顏八子協理。”

怎麽又關顏八子的事情?“顏八子?為什麽是她?”

言笑道:“隆慮姑姑為了喜上加喜,給表弟求娶了顏八子的女兒,言慧這下可是有著落了,將來也用不著您管,哦!對了,還有言瑾,蓋侯夫人也湊趣提了提,雖然還沒定下來,但是我看十有八九了,您看幾個小妹妹都開始議親了,要不也給言歡和言樂找找合適的人家吧!我們來個錦上添花,百喜臨門怎麽樣?”

越說越興奮,言笑甚至忽略了衛子夫沈痛的目光,自顧自的暢想著母後肯定高興壞了,這麽多喜事要忙,應該也不會想不通的非要拒絕平陽公主嫁給舅舅了!

但是她臉上笑容越明媚一分,衛子夫心中就刀割一寸,她漸漸明白這些都是平陽公主拉攏的人,自己竟然還天真的要她多走動,還要再怎麽走動啊!所有人都跟她有聯系,只是沒告訴自己而已,真是幼稚可笑啊!未央宮都是她的了,再加一個衛青,這對她才叫錦上添花吧?

夫君給她,弟弟給她,後宮也給她,什麽都不要了,但是“那…你舅母呢?”

“月皎舅母嗎?她在外面等你…說…”言笑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肩頭一松,再擡頭整個人都僵楞在了原地,“母後,你...哭了?我頭一次看你哭…為了舅母嗎?只是多了一個舅母,很嚴重嗎?”

衛子夫仰頭看向自己的女兒,眼淚成串的落入鬢角,悲從中來,萬念俱灰,這就是她苦心經營的家嗎?這就是她愛著的夫君和子女!

多一個…很嚴重嗎?

是,對於公主來說,一點都不嚴重!共享夫婿的不是她們,輕易改變她人命運的也不是她們,反而對她們來說,是替其他人選擇了更好的一條路!是喜,是錦上添花!她們滿意了吧?!

衛子夫閉了閉眼睛,睫毛像是誤入冬天受驚的蝴蝶一般,微微顫抖,然後一點點的放棄掙紮,陷入死寂,喉頭滾動半天,整個人似乎是被抽幹了力氣,精氣神肉眼可見的灰敗下去。

就是誤入寒冬的鮮花,也沒有枯萎得如此迅速,言笑頭一次見到這樣迅速雕落的場面,只覺得母親身體內的生命力就像是吹散一陣煙般,散得迅速又飄裊,不由得小心翼翼放輕聲音,握上衛子夫的手,惶恐的問道:“母後?你怎麽了?你別這樣,我害怕,總有一天您得謝謝父皇,其實父皇...其實是想保護…”

“出去!”衛子夫一個字都不想聽。

言笑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麽,但是衛子夫那樣崩潰的神色嚇呆了她,只好放下東西往外走,

“等等....”衛子夫猛然想起一件事,喊住她:“外面熱,叫你…叫月皎進來吧…”

“諾...”

正在外面石桌上筆直坐著的月皎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還對言笑一如既往的溫柔慈愛,“公主照顧這麽久,辛苦了,皇後可醒了?”

言笑對這樣的客氣疏離很不適應,她隱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但已經如此,也想不出什麽緩和的辦法,只能客氣的行禮道:“是,舅母,母後在等你。”

月皎聽到舅母這個稱呼的時候,明顯眼神黯淡了一下,但也沒有維持多久,就笑著看向她,故意忽視了她想要說些什麽的尷尬神情,這種要說不說,躲躲閃閃的目光,她以後估計要經常面對了,又何必在意是誰先開始的呢?隨意又自然的說道:“舅母就算了,衛長公主...還是換個稱呼吧!”

推開門,屋裏是開窗也散不掉的藥味,比院子裏的味道要濃重很多,還混著暑日裏的濕熱氣息,讓人一呼吸就有種要中暑的感覺。月皎走進內室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剛剛從塌上掙紮起身的衛子夫,不過幾天沒見,長長的秀發披散開竟似一匹綢緞輕輕巧巧就能把她包裹起來,也不知道是瘦了多少......

衛子夫靠在床上,看著月皎娉婷裊娜的站在不遠處,心中一陣哽咽,幾次欲張口都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覺得肺裏空氣越發稀薄,不得不大口的喘氣,氣息一亂,眼淚緊跟著就落了下來。這一刻,如果可以,衛子夫甚至想若是當初在雍山上,自己死了是不是會更好些,這樣自己就不會把月皎折騰成一無所有了,更不會面對如今這樣的狀況。

周圍人靜悄悄的退下,月皎一步一步的邁向床榻,貼邊坐下,看著衛子夫眼窩發黑的樣子,心中越發酸楚,深吸一口氣,率先開口道:“子夫,別難過。”

“我...”衛子夫哭得更兇了,天吶!她到底是怎麽搞的,這是她的姐妹啊!是她最最親近的弟媳婦啊!她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她落到這般孤家寡人的地步,讓她這十多年的經營瞬間化為烏有,還要反過來安慰她別難過,她怎麽能難過,她連難過都不配!!怎麽還有臉在她面前哭,真正應該哭的是她吧?越是這樣想,衛子夫哭得越發不能自抑。

月皎看著衛子夫低頭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竟然忽的笑出聲來,“子夫,你這是幹什麽?我們說點開心的吧!嗯...你還記得小時候嗎?當初平陽公主給我們交罰金的時候,曾經問過我們一個問題。”

“不記得了。”

“想公主問我們要將來的夫婿是什麽樣子的?你還記得嗎?當時小錦說,她希望將來嫁個英武不凡快意江湖的人!夢知說,她只想未來夫君不要幹擾她下廚,憑什麽歌女就不能煙熏火燎的圍著竈臺轉呢?實在不行,她就去當個菜館的老板娘,不嫁人了。可願望畢竟是願望,只配用來想想的,現在大家都沒有實現願望,其實...也都挺可憐的。”

月皎偏頭望向子夫,幾分釋然的笑意卻帶著十分的寒涼滄桑,有起有落,理之自然,她其實什麽都懂,四個人如今都是幸福美滿,哪裏有這樣好的事情就落在她們身上呢?將來肯定有不少磕磕絆絆要走,只是沒想到她不幸的成為了頭一個要走向失望和無奈,頭一個要經歷這些的人,木已成舟,如今她只希望,自己也是最後一個!

月皎繼續說:“她們兩個本就出身好,有這種想法不足為奇,倒是我們兩個...我當時沒有願望,說聽公主吩咐,畢竟被擺布的人生有願望又如何呢?可我好喜歡你的願望,還記得你說了什麽嗎?你說,希望你可以將來的夫君是個可以被你改變的人,最起碼要有一點你衛子夫的影子,將來走出去若是有一番作為,也算你見識過天涯海角了!”

“所以...你看你其實...並不怎麽了解我,對不對?”

衛子夫並不明白她說這些話都是什麽意思,夢想,現在提夢想還有用嗎?對了!“衛青呢?他為什麽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以為,是你同意了的。”

“他以為…”衛子夫不敢置信的重覆了兩遍,“是陛下告訴衛青一切都是我所請嗎?”

所以他就為了自己,沒有出言說任何反對意見嗎?他...這麽聽自己的話嗎?

“也是我不讓他說的!”月皎躲開她探尋的目光,盡量平穩的回答她。

這一切都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局已定,她來收尾,有些話,再不說出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床榻的絲帛被月皎悄悄揉進手心,轉瞬又繼續自顧自的說,“子夫,我不是你,你不是我!你也不能明白我的夢想和願望,為了將軍,我可以卑微入塵埃,我可以悄無聲息居身後,我也可以讓出一切做妾室,我…我唯一的願望就是陪著他,只要能陪著他,怎麽都好!”

衛子夫有些不明白她,不知所措的回答道:“可你…本不是妾侍...”

“小錦總問你,為什麽你不許其他人給…給將軍送妾室,總是讓她幫我解決掉,她們不明白,我明白!你看著溫溫柔柔的,實則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人,你介意!你一直都介意,你從進宮開始就介意和別人分享丈夫!一個在年少就想著在天地之中留下自己印記的人,哪能是個隱忍退讓的女子呢?所以你把你得不到的東西,都給了我...這一切…我都明白!”

“可是…”月皎紅著眼看她,眼淚簌簌而下,仍然笑得很倔強,字字難吐卻字字清晰,“可是,我不介意!”

“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你...你不介意?”她的意思是,她不介意衛青有那麽多妾侍...瞬間,衛子夫如墜深淵,輕輕飄飄的四個字,輕而易舉將苦苦懸在懸崖處的她,輕易打落,極速墜入不見底的深谷。

就這四個字!讓她自己這麽多年所做的一切都轉眼成了個笑話,她不介意?那就是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自作多情,都是自作主張!自己一向愛管閑事,周圍人的家事,她都愛管,入宮之後已經很收斂了,當皇後之後,更無人敢怪她多管閑事。

可這句我不介意,比入宮之前別人反怪她多管閑事還要讓人傷心,比偶爾聽到別人背後嫌棄她多此一舉還要難過,就像是得了千八百把尖刀在心上割,痛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你…”

“子夫,這樣的日子,你過得不甘心,可我甘心!”月皎迎上她躲避的目光,緊緊箍住她的雙肩,強勢的逼迫道:“我甘心退讓,只要能有一席之地,怎麽都好!我不在乎那一席之地是怎麽被人施舍來的,我也不在乎那一席之地有多麽屈辱,我甚至不在乎那一席之地可以存在多久,你看未來的日子,你手握未來的希望,仔細籌謀越過越好,可我不一樣,我只活在當下!能陪上一天,就是一天!”

“你是想告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給了你我想要的東西,而不是給了你想要的嗎?”衛子夫淚眼婆娑的拽著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來確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是自己為她所爭取的和所付出的都是個笑話嗎?她平日是怎麽看待自己的?是不是認為自己就只是個惹人厭煩、貿然插手弟弟府中家事的姐姐,每次看到自己出手攔截,她是不是都滿心嫌棄、暗自皺眉?

“所以...是我錯了嗎?”

月皎肯定的回答她:“錯了!子夫,你真的錯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稀罕!”

“我們幾個當中,真的只有你一個人適合當皇後。因為你從來都對陛下沒有什麽懼怕感,沒有什麽敬畏感,哪怕是你弟弟當了權傾朝野的大將軍,你依然能坦坦蕩蕩的面對他,說生氣就生氣,說爭吵就爭吵,只把他當一個普通人。可我不是,我崇拜他,我敬畏他,我仰視他!我為他做什麽都可以!何況只是退讓一個妻子的名分呢?”

“所以你錯了,你不該替我做主,不該幫我清理府內的姬妾,不該幫我擋掉一切傷害,不然也不至於現在我只能孤軍奮戰,還把一個沒有汙糟,沒有姬妾幫手的長平侯府交給了平陽公主。”

是自己錯了?自己從來都沒有幫到月皎還給她添亂了,是不是?衛子夫小心翼翼的去抓她的手,從來沒有過的卑微和瑟縮,帶著哭腔問道:“你…在怪我麽?”

“是!”月皎猛的站起來,揮開她伸過來的手,大聲喊道:“如果你沒有打發姬妾,起碼她們一定給平陽公主找找絆子,哪怕做不了什麽,也會讓她心裏不痛快,或者成為我的一枚棋子,永遠盯著公主的錯處,或許...或許還可以下套讓公主和將軍離心離德!可是現在我什麽都沒有,孤孤單單的一個,退讓了,就把一切都退讓了!”

“這不是我本意...”

月皎轉身,冷冷道:“所以這個結果,你應該感謝陛下,是他讓我們所有人都滿意了。”

衛子夫擡眸望她,想再次確認,“都…滿意?”

“對!都滿意,你一個局外人,也該收起你的多管閑事了。”

局外人?

“子夫,過好自己的日子,別再管別人了!管好你自己”月皎狠狠擦掉眼淚,決絕道:“就讓我成為你手下最後的一個犧牲品吧!”

犧牲品…

犧牲品…

犧牲品啊?

怎麽會是犧牲品呢?

月皎什麽時候走的,衛子夫已經不記得了,眼前一片模糊,眼淚就像是開閘的瀑布傾瀉而下,即使她拼命去堵也堵不上,她已經不明白了,不明白所有人,所有人仿佛在一夕之間都變了個樣子,變得陌生,變得疏離,甚至變得對立,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呢?她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讓有些人成為犧牲品,讓所有人罵上一句多管閑事嗎?

衛子夫在屋裏哭,瑕心和景福就在門外坐下守著,很久很久,嗚咽聲都沒有停過,瑕心止不住的揪心,只好從袖子裏掏出藥膏主動給景福的膝蓋塗藥,有點事幹,怎麽也能轉移一下註意力吧。

“其實也挺好的,不過是多個夫人,衛大將軍肯定感謝皇後啊,皇後幹嘛還要哭呢?”

景福難得沒有快言快語的說些什麽,只是輕聲道:“你不懂。”

“那你解釋給我聽啊!”瑕心嘟囔道:“只有你能懂皇後,我感覺好像被你們拋棄了一樣。”

景福似乎累極,側身靠在她的肩膀上,淡淡道:“等有一天你有了要保護的人,就明白了。”

明白什麽?明白皇後為什麽這麽做,還是明白皇後為什麽這麽哭?瑕心還要再問,耳畔景福的呼吸卻難得的平穩,好像睡著了,罷了,不懂就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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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外

“走吧,這大漢江山會越來越廣,既然出去了,非必要情況就不要再回來了。”

張衿一步三回頭,歉疚道:“父親!都是女兒不好,若是我...”

張坐擺擺手,“你不必這麽說,你該道歉的是衛步,要求出嫁的女兒去侍奉她幾天,在哪裏都說得過去,他本不用陪你的,卻平白受了不少委屈,都是為了你啊!而且你都沒有人家做得周全,沒有跟你...既沒有跟南宮公主正面起沖突,還護著你在她府上住得舒舒服服,你該謝他!”

張衿偎進衛步的懷裏抱緊了他,正色回答道:“父親放心,小衿心中清楚,以後不會再心軟了。”

衛步卻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搖頭:“岳父言重了,哪裏有什麽委屈,只是我不擅此道,讓您掛心了,如今反倒是擾了你們父女團聚,日後有機會我一定常常帶小衿回來。”

“我們老一輩的扯皮真的不該讓你們牽扯其中,還是少回來吧!”張坐倒是灑脫,尤其是看著衛步和張衿兩人感情這麽好,這比什麽都強,“家裏也不會短了你們的吃喝,錢不夠就捎信回來,知道嗎?”

張衿眼圈一紅,“知道了,我們一定照顧好自己,這次給您添麻煩了...”

張坐擺擺手,兒女的事情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倒是...他還有些不放心,“阿步,借一步說話。”

衛步還以為他要囑托些什麽,畢恭畢敬的跟過去,豈料張坐一開口就是問起他的生父。

“岳父怎麽突然想起問我的生父來歷了?”之前成親時候被衛青岔開話題,張坐就再沒問起過,怎麽這麽突然?

拋開張衿和衛步兩情相悅不談,之前張坐一直以為是自家高攀了,皇後說不定還對這對差了輩份的夫妻心有芥蒂,但如今看好像也不全是這麽回事,昏迷前竟然問的是阿步的安危,他才感覺到這個弟弟也在衛子夫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

“皇後是個很周全的人,這事看似魯莽,可是連累的人並不多,豁出去的也只有她自己,可...她見到我之後第一個問的竟然你,我很好奇,她怎麽就能跟同母異父的弟弟那麽好呢?總不會那麽巧你們每個人都那麽恰好的脾氣相投吧?”

當然沒有那麽有緣分的事情,衛步回頭看了看張衿,見她還在整理行李,於是請了張坐往遠處走,“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我生父,我只能說他...大概已經把人心算計透了。”

張坐奇道:“這怎麽說?”

“其實我跟生父相處的時間很短,只有個模糊的印象,如今連他長什麽樣子都記不清了,但是他留下的兩封信我卻記憶猶新。他故去之前特意把我和衛廣送回老家托族中堂叔照顧,等二哥把我們接回來,過了...大概三年的樣子吧,我跟衛廣兩個才收到他的遺書。一封是說,如果我們跟哥哥姐姐相處愉快,把他們的家當自己家,就看第一封,仍掉第二封,如果是覺得寄人籬下並不開心就看第二封,扔掉第一封。”

“你們開了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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