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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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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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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你這面色是真的不好。”

“生病嘛,自然好不到哪裏去。”衛子夫一擺手,笑道:“坐吧,就是病中無聊,想跟你說說話。”

寧良人意有所指,淺淺一禮,就坐在了對面,笑著回道:“陛下不在宮中,後宮自然是寂寞的。”

衛子夫也擡頭看她,寂寞?怎麽自己覺得這個才女不是寂寞,是忙得很呢?“現在還寂寞嗎?起碼你們還能打打鬧鬧的,我看你們小日子過得很好,要是陛下回來,恐怕連打鬧都不敢了。”

“皇後這是羞妾身呢?那日出手,妾身也是不得已,畢竟王夫人皇子為大,生怕有什麽閃失,皇後不在,我這個好姐妹自然是要保護她的。”寧良人主動請罪,“皇後若是知道始末,也一定能明白妾身有情有可原之處。”

皇後不在,若是知道始末......她知道的倒是不少,可這麽明顯的暗示自己不在宮中...這...應該不是她的一時口誤吧,她知道自己之前幾天不在未央宮,是在試探,還是是想告訴自己什麽?告訴自己這已經不是秘密了?那都有誰會知道呢...

“在倒是在,不過我那日確實病得起不來,沒想到你們有膽子鬧得那麽大。”衛子夫感覺精神有些不濟,悄悄抹了汗,強撐笑意隨口搪塞道:“不過言笑處理得還算得體,陛下又新得祥瑞,我就不在這麽好的日子裏找事了。”

寧良人笑而不語,沒有反駁,也沒接話,只是歪了歪身子篤定的看向衛子夫,笑容裏多了幾分狡黠,這麽拙劣的借口,實在是不夠她看的。不過幾息之後恍若什麽都沒說過一般,眼風掃過她手邊的《戒終賦》,扶了扶簪子,生硬又從容的換了話題,“聽說這次枚臯跟著陛下又有新作,皇後這裏若是收到新傳回來的辭賦,可要第一個給我看看,司馬郎官的賦,我是沒機會再多要幾篇了,枚臯的說不定還有希望。”

現在還有閑心要賦,真是好心態啊,衛子夫推了推茶壺,裝作隨口問道:“你這麽喜歡司馬相如的賦嗎?”

“陛下喜歡嘛!”寧良人回答得很快,接過來給衛子夫和自己都滿了一杯,“這個枚臯其實本也可以與司馬相如一爭高下的,但是聽陛下說,他竟然覺得辭賦者如倡優,心懷芥蒂,自然手下經緯文章就不能鋪陳。”

衛子夫點點頭,酈蒼走之後,已經很久沒人能給她滔滔不絕的講些自己的愛好了,一時竟然錯了心神,專註認真的追問,“那你覺得什麽才算好辭賦?”

“人與自然交換能量,與宇宙交錯才能迸發出激情,不傷懷不興嘆,以此雄豪之心織就經緯文章!”寧良人像是也說入迷了,也忘了來的目的,用手沾了水,在漆桌上寫寫畫畫,眉飛色舞的說:“所以,文人若真是倡優,取悅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天地萬物,宇宙洪荒!”

燭光晃動,眼前的女子散發著自信的光彩,就像是她當初在東明殿外看見她厲聲安排各項人手的時候,靈動的模樣特別吸引人,不自覺的衛子夫笑容也越發和煦,挑起語調,輕聲打趣她:“哦~~我以為你會說取悅的是自己。”

寧良人收回手,不好意思的拿帕子去擦桌子,嘴上卻控制不住的再補回一句:“這...這樣的話恐怕會是東方朔說的,皇後還真是不出意料,會更欣賞東方先生這樣的人!”

“那我也拽一次文辭,”衛子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笑瞇瞇的看著她,帶著明晃晃的欣賞,一字一頓的說:“宇宙洪荒,萬千風景就是吾心,為何偏愛一篇辭賦的世界,枚臯有一日說不定也會改變筆風,你也是一樣,何處不可安此身呢?”

寧良人一楞,太學爭辯那次,皇後曾經要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卻從沒答覆過她,本以為她一定是早就把她放在對立面了,可這是...還要給她一次機會嗎?為什麽?“皇後...皇後說的好,只是我比較偏執,畢竟...陛下喜歡司馬相如,我也恰巧喜歡....緣分吧....生來就是命中註定的。”

為什麽?入了未央宮的人,就是她衛子夫的人,錯了對了,自己都會給她們回頭的機會,她這麽年輕又有才氣,一時走錯了路也是有的,為什麽不選擇活著,衛子夫沒有放棄,輕咳幾聲繼續循循善誘:“那也不著急呀,你總要在未央宮呆一輩子的,日後有的是機會看其他各位郎官的辭賦。”

“一輩子?”寧良人挑挑眉,看著衛子夫蒼白的面色,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道:“太長了,我恐怕陪不了陛下太久。”

衛子夫看著她越發不在乎的神色,頗有些不好的預感:“為什麽這麽說?其實...”

“皇後,言瑾什麽時候可以搬往長樂宮呀?”寧良人有些興奮,笑著打斷她,快言快語的搶著說:“能不能提前搬到長樂宮去,讓傅母和元瑞姑姑照看呢?妾身實在是累極了,孩子真的不適合我,不會說話,不管表達開心還是難過,都只會哭,心煩得很。”

“顏八子是希望自己孩子七歲之前都能在身邊,你倒是推得快,孩子不到半歲就想往外推啊?”

“嗨,我又陪不了她一輩子,早出去和晚出去有什麽區別嗎?我倒是覺得她跟幾個姐姐長大就挺好的,將來也能玩到一起去。顏八子...”寧良人撇撇嘴角,她是真看不上顏家的世家女,那個猴急的樣子,不就是想早點把女兒的婆家給定下來,當誰看不出來呢!“恐怕現在就開始倒數出嫁日子了,我可沒那個心思。”

“那你的心思是什麽?”

“我啊?我就想把自己的日子先過好了,別枉費...我來這世上一遭。”寧良人撥了撥燈芯,柔和的光在她眼中輕輕跳躍,閃著熠熠的光,自言自語的低聲道:“我可不要半途而廢。”

“什麽?”衛子夫沒有聽清楚。

“日後言瑾可要靠您了,您就讓她活得瀟灑些就行,將來大富大貴的人家都不要嫁,就悄悄過好自己小日子就行了。”

“你怎麽如此說?”衛子夫總覺得寧良人說話怪怪的,“你是她母親,自然可以陪她長大的,人家顏八子都費盡心力的替孩子安排未來,你怎麽推到我這裏?就算我是皇後,但畢竟不是她親生母親,而且言笑她們四個已經讓我分身乏術了,你放心交給我?你還不如去找陛下呢!”

四個?四個...寧良人點點頭,這四個的數字,就足夠自己放心了,寧良人拿過枚臯的辭賦,仔細翻著,隨口道:“我連孩子都不陪,哪裏有時間陪陛下?”

“你這是什麽話?”

“因為我要陪著皇後啊!”寧良人像是在逗她玩,笑得很是俏皮,“王夫人那麽喜歡你,我跟她關系好,將來肯定是要陪著皇後的時間更多!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孤立顏八子,你看看她身邊的魏長使,空有皮囊沒有靈魂,看人眼光爛到家了,現在又談崩了吧!我才不要跟她做朋友呢!”

談崩了?她知道的真是多啊!“你要是真跟王夫人做朋友,就在生產前少去漪蘭殿吧!”

“其實我知道,皇後是想說,我要是真跟王夫人做朋友,就少打孩子的主意吧?”

衛子夫沒有想到她今天這麽坦白,也許是淮南的事情越來越緊迫了,她沒必要再裝下去了,可是自己三番四次給她機會,她是沒聽懂,還是就不願意反水呢?“是。”

“可是打她孩子主意的,不止我一個人。我...起碼沒有想過要害她。”寧良人伸手給衛子夫倒了一杯茶,衛子夫下意識的就往後靠,不想讓她察覺到自己身後的傷口,對方訕訕的收回手,掃過她披散在身前的秀發,若有所思,裝作無意繼續道:“今年天氣這麽冷,邊境的雪更厚,長安也沒好到哪裏去,路上這麽滑,雙桂姑姑倒是老當益壯的出來走動,您就沒想過萬一她不小心念舊順路到漪蘭殿,到時候人多眼雜的再出了什麽事情,可就不好了。顏八子生產當天,您也是見過的,多兇險的事啊!”

雙桂,她倒是插手得多!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管別人,衛子夫也冷了臉,她不是死乞白咧非要救人的聖母。冥頑不靈的人,就是救得了一時,也救不了一世,伸手把茶杯裏冷了的水潑進了痰盂,肅然道:“你在暗示我什麽,不如直說。”

寧良人也沒惱,只是伸手又給她滿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輕聲道:“皇後沒有直說,我就只能陪著打啞謎。”

......她以為自己很閑是不是,非要強撐著坐在這裏跟她打啞謎?自己最不喜歡這種陰陽怪氣的相處方式了,既然對方不領情,她也沒什麽好說的,孩子那麽小,她舍得,自己也沒什麽舍不得的!又不是她十月懷胎生的!

就這樣氣氛冷了下來,寧良人見衛子夫不說話,嘴唇幹裂形容憔悴,呼吸聲明顯比往常又沈又悶,心中不免打鼓,劉陵翁主不會真的下了狠手吧?只是受傷而已嗎?會不會危及生命?轉瞬又覺得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念頭,要大將軍能受些影響,肯定是要衛子夫半條命的,自己在憐惜什麽?轉頭不自在的問道:“陛下...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

“快了是多久?”

衛子夫沒有好脾氣跟她裝下去了,目光如劍,“一定要問這麽細嗎?”

“是,我想他了。”

“快了就是...快了。”

寧良人一寸寸的收回目光,把失望的情緒都掩進了一雙幽深的眸子裏,“還是能見上一面的...”

衛子夫摸不透她反反覆覆的心情,也不願再跟她繼續糾纏下去,不安的動了動後背,移開了目光。

“妾身就不打擾皇後休息了,您...還是要聽醫官的。”

衛子夫扶了扶胳膊,她明顯感覺到後背好像又浸出血來了,一片濡濕,看著對方投過來的關心目光,滿是疑惑,到底是想站在哪一邊,自己是真糊塗了,自己受傷不是正稱她的意嗎?為什麽又關心?但一起個話頭說讓她留在未央宮,放棄淮南,她就退得比誰都快,難道對未央宮的朋友和孩子,一點留戀都沒有?

唉……罷了,是自己口才不好,真是說不通她,“寧良人,你...才學那麽好,若是有哪些喜歡的辭賦想跟我分享,可以隨時來說。”

“......皇後,你真的跟陛下很像,都那麽愛惜人才,可是正如不是朝堂上所有的人才都能達到陛下期望一樣,我這個才女也沒您想的那麽好。”

衛子夫也顧不得後背疼痛,半起身追著說:“你今天說了很多可是。何不退一步,有我在,也許一切就沒有可是了。”

寧良人輕輕的笑出了聲,站起來從容瀟灑的整好衣裙,縈縈孑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用誦讀辭賦的輕聲細語緩緩道:“皇後,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不是所有好的選擇,你都喜歡的。人啊,尤其是年輕的時候,是很賤的,就是會選一個特別爛的路。”

“你都知道爛...”

“無它,喜歡!”這句話寧良人說的比哪一句都堅定,鴉發上挽著的青玉梨花簪隨著俯身行禮的動作,在燭光下散出溫潤的光澤,慢慢放大,又慢慢聚焦,然後快速的在地上投出長長的影子又飛快縮短,像是傳說中的魚腸劍飛速的出鞘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後又收回。

“好!”衛子夫覺得自己真的仁至義盡了,既然各有抉擇,那就各憑本事吧!“寧良人好走不送!”

“妾身...告退。”

寧良人出了椒房殿就停下了肩輿,命他們遠遠的跟著,也不顧自己的身體尚吹不得冷風,獨自拉著芻心走在前面,快速的說著:“你趕緊借著雙桂的線暗渡陳倉一次,現在立刻往外給翁主遞消息。兩個事情,一是衡山來的白贏,被廷尉收押,要她趕緊找人解決一下,衡山自己狗咬狗,父子爺孫亂作一團,可別影響咱們淮南,衡山是淮南的退路,不是同盟,千萬要跟翁主說清楚。”

“諾,宮內的人還剩最後一個可以繞過翁主直接聯系淮南的,若是翁主不聽勸,良人要現在用一下嗎?”

“罷了,估計就是最後一搏了,這條消息我怕翁主不重視,你要親自去,可以直接聯系淮南的...我還有大用。”

“奴婢可以轉達嗎?您要是直接見他,被人抓住把柄,可就真的沒有退路了,奴婢看皇後還是想給您機會的,您真的不顧惜一下小公主嗎?她才出生兩個月啊!”

寧良人攏了攏披風,沒有停頓,繼續冷靜的分析道:“淮南王一向心有猶豫,上次中尉殷宏都到眼前了還是先問什麽情況,可見還是心有戚戚的膽小之人。如今就算是劉陵翁主已經把刺殺的路逼在這裏了,但是看皇後端坐椒房殿打啞謎不肯說破的態度,陛下又拿一個祥瑞壓得半絲風都沒透,我猜劉陵翁主這招激將法並不好用。”

“您是說,淮南王還是會猶豫,那...怎麽辦?陛下還會饒過他嗎?”

“不會了...”寧良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涼透骨的冬夜薄霧,讓她從內到外都冷得打了個哆嗦,現在她可腦袋糊塗不得,每一步都要謹慎,“你去叫他來,現在!現在肯定沒人看著我,我必須跟他細說。”

芻心也很著急,“可是若不說清楚,他也不會來的,翁主說過畢竟是最後的一步棋了,要他慎之又慎。您不知道...您臨產那段時間,翁主斷了我們不少眼線。”

不信任自己跟她站在一起?寧良人有些暗暗後悔,給她和劉陵翁主磨合的時間太少了,不然也不至於陷入這麽被動的場面,只被分派了一個掌控皇子的任務,手上的人也少。

算了,關鍵時候抱怨也沒有用,寧良人生生壓下了翻湧不已的怒氣,盡量簡要的跟芻心說:“不管怎樣,我都要盡謀事之責,讓他聯系世子劉遷!畢竟最開始是他跟長兄劉不害互生嫌隙鬧出來的劉建上訴,那...能不能讓劉不害改口或者幹脆閉嘴,反正劉不害本人和子女都在淮南,這麽關鍵的時刻就別心慈手軟了。結束之後就可以散播朝廷故意策劃以子告祖,想看諸侯自己內亂,趁機收攏權力和封地,到時候對分封不滿的諸侯一定人心惶惶,借機起事就名正言順了。”

“好,就這些的話,奴婢還是替您走一趟吧!”

“不,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剛剛想到,祥瑞之事陛下剛賜的白金幣,諸侯不相信咱們散布的話也是有可能的,你得在顏八子給長安諸侯和公主送禮的事情上做做手腳,國庫空虛的事情要誇張一些,明白嗎?”

“明白!”

“哎!還有...我知道張次公是翁主的人,如果她聰明的話,就讓張次公去看緊了殷宏,上次是他去的,這次也可能是他,如果忌憚大將軍不敢起事,最後陷入被動,那麽長安這邊若有動靜,淮南就要早做準備。”

“諾。”

看著芻心跑遠了,寧良人原地轉了兩步,才輕輕靠在了墻上,沁涼的寒意透過披風滲進她的身體,這樣在風口浪尖搏命,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激動起來。滿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冷意蕭瑟,她整個人卻熱得不行,手上都滲出一絲汗來,這樣波瀾壯闊的活過,從一個小小的女孩到對朝野勢力如數家珍的女謀士,正是她想要的人生!

走到今天,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已經盡力了!即使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如自己所願,即使一切都不為人知,但一生中能有這樣的機會在未央宮攪動風雲,也是值得的。只是可惜,不能像西施一樣,有個可風雨同舟的越王和範蠡了,這次從椒房殿出來,她竟暗暗有種預感,也許不能像西施一樣體會成功時候的喜悅了...

半月蒙紗,寒枝斜掛,未央宮依舊巍峨輝煌,她卻突然想起了一句曲辭,

“風蕭蕭兮易水寒...”

此處無水,無友,無壯闊之聲,更沒有蕭瑟曠野……

可...在她心裏,再沒有比此刻更應此句意境的時候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滄海桑田,也不知道西施當年在吳國皇宮的最後的一夜,是不是也這麽心潮澎湃的等待著......

良久,寧良人轉向了漪蘭殿的方向,神情苦澀,真的不要走到最後一步,她不想棄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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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

“姜嘆,我們不等陛下了,有兩件事需要你立馬去辦!”

“是,皇後請說。”

“走一趟廷尉府,讓張湯做兩手準備,當初的中尉殷宏雖然是最了解淮南情的,但要重新選定一位官員,我記得阿襄曾經用過一個中尉叫司馬...安的,如有需要隨機抽調他前往淮南。”衛子夫揉了揉太陽穴,飛快的重新捋順這兩年衡山和淮南的各種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很重要,肯定有薄弱的環節,寧良人破釜沈舟想做個賭徒,自己就讓她長長見識,自己也不是只有養孩子的本事的!

到底誰能贏,她這個才女可需要好好計較一下!

劉建的供詞,張湯當初就拿得穩穩的,自己不必擔心,劉徹該用的時候肯定會用的,那...“衡山!衡山王那個稱病不來朝的樣子,未必有淮南的膽子敢造反,不是還在因為世子廢立的事情爭執嗎?就借查這件事的原因,去清查他們的人,我就不信,離淮南那麽近的衡山就幹幹凈凈!”

“您要派誰做,這事要跟大將軍說嗎?”

衛子夫咬了咬下唇,握住了憑幾的扶手,輕輕摩挲上面刻著的一枝杏花,腦中思緒萬千如江魚入海,跳躍得眼花繚亂,她必須要靜下心來抓住那最大的一條。

差不多一盞茶時間過去,她才下定決心,擡頭道:“對,我不能跟進這件事,太顯眼了。你去見將軍夫人,就說我今年沒有給修成君的女兒送禮,想起第一次見她還是少時未出嫁,如今都有第二個孩子了,兩兄弟時常打架,一個有問題,另外一個肯定也有問題,讓將軍夫人給我想想辦法,兩兄弟總是要有聯系的,她的兒子多,是怎麽教導的能不能也教教我,是不是要同時懲罰才好?這樣我好跟修成君有話題可以聊,她肯定能明白我意思的。”

金俗女兒曾經嫁給劉遷,被淮南一家冷落,鬧到太後那裏和離的,恰巧衡山王、淮南王是兄弟,各自也都有不和的兒子,這才鬧上長安的,月皎一定能明白,她指的是該查誰。

“臣直接去見大將軍不好嗎?”

“不要小瞧劉陵翁主,說不準就有軍中有她的人,你這幾天跑的地方太多了,不方便。我這一步是暗棋,暫時不能讓她們知道。名義麽...”衛子夫輕嘆一口氣,算了,“也別說名義了,有時間也看看小登怎麽樣了,小孩子可別總發燒,燒壞了就不好了,需要什麽,未央宮這麽多醫官的,都去看他也不是不可以。”

姜嘆沒有再問,一陣風似的出門了。

透過薄薄的雲層,月光灑在了椒房殿高高的屋檐上,替代了那華彩的繪漆,讓巍峨壯麗的宮室越發莊嚴肅穆。

冬夜的冷香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夜幕的廣袤和美麗都罩在裏面,地上人甚至看不清北鬥,朦朧得讓人害怕,甚至忍不住發問夜幕真的曾經如昨日那麽漂亮嗎?

也許每次多雲的夜晚,人們都會如此發問,在月亮不在的時候,夜幕還是星光燦爛嗎?

是的,還是那麽漂亮,只是有些地上的人不知道,可是……跌落的流星知道…

重新上藥之後,衛子夫在景福的讀簡聲中,漸漸睡著了,只是在快要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覺得,好像還有件事情沒辦?

是什麽呢?

好像也很重要...

什麽呢?

到底是什麽啊?

哎呀!!!忘記問醫官了,聽說將士都中箭好幾支還能浴血而戰,自己這個傷到底傷到何種地步啊!?

嗷!!!什麽時候能好啊!又上藥又好好養著,都好幾天了,她怎麽還這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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