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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宮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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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喝了完半碗米湯,感覺整個身體都暖暖的,才壓低聲音神秘的比了個口型“侯府的。”

!!!

酈蒼驚得半天都沒合攏嘴,“那你遞給她的竹簡寫了什麽?”

“就是請…幫忙,把你說的不確定的賭博,換成了確定的事!”

那就是劉徹一定會出現在出宮大典上了?酈蒼這才明白她昨天糾結的是什麽,也許之前爭寵是第二位的,出宮才是第一位的,那麽現在爭寵就真正變成了出宮大典,排第一位的目的了。

酈蒼夾了兩筷子鹹菜,“那好好吃吧,以後菜色豐盛了,我就不敢陪你一起吃了,珍惜我吧!”

衛子夫嗔了她一眼,不客氣的多夾了幾筷子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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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有酈蒼在,一起都很順利,出宮的名單也定了,出宮的日期也定了,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走著,可衛子夫卻有些心緒不寧了,送給平陽公主的信,一直都沒有回音,會不會平陽公主一生氣,不打算幫她了?讓她如願出宮?

要是之前她也許可以穩得下來,覺得這樣也挺好,可是衛子夫現在心裏慌得很,怎麽都靜不下來,迫切的想得到回信,尤其是她這幾天腦海裏,反覆回想起平陽公主那天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和最後一句話。

“要不是陛下告訴本宮,本宮都不知道你要出宮了?”

“你就對陛下,就一點心都沒動嗎?”

“要不是陛下告訴本宮!”

“陛下告訴本宮!”

劉徹告訴平陽公主的?!他知道自己要出宮?他讓平陽公主來的?他……到底什麽意思?!

還有...自己的心,到底有沒有為陛下而動了呢?

兩個多月了,酈蒼看著衛子夫每天除了悠悠的嘆氣,就是放松似的深吸一口氣,心裏好笑不已,看來這春暖花開的季節真是好啊,有人春心動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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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三月十九日,出宮的前一天,衛子夫感覺門框上都要被她撓出印了,平陽公主那邊卻還是沒有消息。

永巷令把她們召集在一起叮囑明天大典上的禮儀,她認真的坐在那兒,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幸虧酈蒼在一旁幫她記了詳細的流程。

回到小院的一路上,酈蒼嘮嘮叨叨:“你要是再不回神,明天就真沒戲了,就無人幫你,你也要打起精神來賭這一把!”

衛子夫定定神,拍了拍臉,鄭重說:“我知道了,你剛剛告訴我的流程,我都記住了,明天我一定不會出錯的!”

拐了個彎,酈蒼幫衛子夫推開院門,兩個人正好看見,楚睿楚長使領著她的婢女站在已經雕謝了的臘梅旁,笑盈盈的看著她們。

衛子夫心都漏跳了半拍,上前結結巴巴的說:“楚..長使…有什麽…話說嗎?”

楚睿笑著說:“我來看看之前送你的臘梅,你明日出宮,以後怕是無人照料,我來挪走它。”

“哦…”

楚睿上前來拉了衛子夫的手,悄悄遞了個小香囊過去,面色不變的說:“請諒解,我必須特意在今日過來,若你不介意,我就讓婢女動手移走了?”

衛子夫接著那個跟她當初送出去差不多大小的香囊,感覺裏面像是灌了鉛一樣沈,一時間腦子裏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即使都被拽到臘梅旁邊僵僵的站著了,還沒想起來要回話。

酈蒼把她們的小動作收在眼底,看衛子夫傻在那,趕緊清咳一聲:“衛少使?”

衛子夫才回神,“哦,挪…挪…挪吧!”

楚睿也不介意,愛花的少女人設立得穩穩的,臘梅挖出來被侍女包好就告辭出門了:“祝衛少使一切順利,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緣再見。”

衛子夫松了松快捏出汗的香囊,恭敬的回禮。

酈蒼見兩人走遠了,拉著衛子夫就往屋裏走,“快看看寫了什麽?”

衛子夫控制住微抖的手,拆開繡得精致的香囊,將裏面小竹簡拿出來,一眼望去,上面的字,金鉤鐵劃、筆鋒遒勁,根本不像平陽公主或是她身邊之人的筆跡。

最重要的是,削好的光滑竹片上,只有三個字:

我會來!

衛子夫沒等酈蒼湊過來看,就飛快的壓在胸口,心虛的冷汗”刷”的冒了出來。

酈蒼疑惑的看著她,“怎麽了?長公主不幫你?”

“不…不是,長公主說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你不是應該高興嗎?你怎麽這個表情?”

“就是…等得太久了,心裏不太剛相信,高興的!高興的…”衛子夫順勢把竹簡收起來,裝作忙碌的樣子,“東西都收拾好了吧?你的也備好吧!若是順利,下午我就能接你了。”

酈蒼知道事情順利,只以為她是擔心明天的事情,並沒有多心,應和道:“也好,那就把我的也收拾好吧。”

衛子夫的心,“砰砰”而跳,陛下?是你嗎?你…明天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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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飄飄渺渺的天光搖曳著從地平線上浮現,穿過鱗次櫛比的屋檐,未央宮漸漸舒展開了它巍峨的邊界線和莊嚴輝煌的影像,像是永久不動的巨人,帶著悲憫和冷漠,無聲的看著螻蟻般的凡人進進出出、起起落落和生老病死!

這一天終於到了出宮的日子,也是衛子夫頭一次要再宮裏計劃一次陰謀,頭一次計算陛下,頭一次敢利用那麽多人,利用的還都是大漢最尊貴的人,隨便一個拎出來,都是能隨手把她打入塵埃的人。

說不緊張是假的,衛子夫只睡了兩個多時辰,就起來跟酈蒼一起抱膝而坐,也不說話,就悄悄的、平靜的、安然的呆著,然後等外面漸漸有了走動的聲音,才下床洗漱。

衛子夫坐在銅鏡前,一言不發的任由酈蒼替她挽發、上妝。如今不怎麽會挽發的酈蒼倒是有了優勢,松松垮垮的也更容易散開,這一頭令劉徹讚不絕口的烏發,終於要開始發揮它真正的價值了。

酈蒼打破了沈默,開口問到:“後悔嗎?”

衛子夫說:“這一晚上我都在回想進宮這一年發生的事情。也一直都在問自己,若是再來一次,會如何?”

“會如何?”

衛子夫擲地有聲話語在屋裏響起:“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替你出頭,在壽宴上不知死活的說出那番話。”

“再來一次,你還是會救我,一起到長信殿為太皇太後譜曲。”

“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得你扶持,奮進求取。所以,不後悔!”

酈蒼神色帶上滿滿的欣賞和欽佩,故作輕松的開玩笑說:“你就這麽確定再來一次我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啊?說不定我選不救你了呢!”

衛子夫半回頭,假裝生氣的瞪了她一眼,旋即兩人都“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氣氛頓時輕松不少,門外正好有人前來叩門要衛子夫前去點名集合,一起出宮。

酈蒼給衛子夫戴上闈帽,送她到門口,帶著幾分鼓勵和興奮,語氣故作輕快的說:“子夫,去吧!我等在這兒,一會兒記得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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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內剛起身穿衣的劉徹問道:“她開始準備了?”

孔立一笑,並不答話,劉徹拍了他一下,催道:“問你呢,她在幹嘛?進行到哪一步了?”

“奴不清楚,陛下問的她,是誰啊?”

劉徹白了他一眼,訓道:“別給朕裝傻,衛子夫,她在幹嘛?”

“回陛下,衛少使此刻自然應該正在永巷準備出宮事宜,至於大典其他的流程都準備就緒了,陛下昨晚就問過了,怎麽又問一遍呀?”

“哼,貧嘴。”劉徹整整衣服,心情大好的坐在飯桌前,說:“一年零十七天,朕終於要有件順心順意的事了!”

孔立站在一旁服侍劉徹用餐,聞言輕笑一聲,回答道:“陛下順心順意,奴就開心。不過能不能滿足一下奴的好奇心,這…會是誰?奴也好做個準備,未來好生伺候著。”

劉徹看他一臉討好賣乖的樣子,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略帶神秘小聲的說:“這美人嘛,自然一直都會是美人的。”

孔立心中了然,呵呵的笑了,退後而站,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此刻,永巷令正在按照名單清點人員,見一切就緒,領著眾人往椒房殿前殿走去。品慧跟其他人一樣,湊熱鬧似的探身走出來,靜靜的看著出宮的隊伍走出永巷,越走越遠。

她藏在人群中,眼裏剛閃過些許羨慕,就轉瞬間換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也不顧春寒料峭,就站在剛才清點人數的墻邊,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估摸著大典已經開始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隨手挑了個繡篷子,坐在半掩的窗下靜靜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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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換了一身新做的繡金絲繁紋的家常皂色袍子,頭帶銜珠金冠,翩然如玉的立在上頭,對陳阿嬌溫潤而疏離的笑笑,吩咐道:“開始吧。”

鐘鼓齊鳴、士人唱讚、山呼萬歲、拜謝恩賞,陳阿嬌把流程走得飛快,倒是真拿出了幾分透落利爽勁。衛子夫盯著自己鞋尖,雙手握緊了又松、松了又握,既怕握緊之後汗濕了手,松開之後又覺得雙手冷得厲害,怕連動作都遲緩了。

椒房殿上刻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神的瓦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透出來的古樸肅穆仿佛讓人觸手而顫,衛子夫微微移動腳尖在鞋下的陰影處描摹那起起伏伏的曲線,一個在頭頂日日夜夜的撐著,一個在腳下隨光陰投影在不同的角度,衛子夫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再隨便聯想了,大不了出宮嘛,沒什麽了不起的的!

“上前!”

衛子夫前面的四個人動了,衛子夫按照準備好的也錯了兩步,也跟上去,“一步……兩步……三步……不行!”衛子夫規規矩矩的在劉徹和陳阿嬌面前站定,心中暗恨,早點知道多練幾次假裝摔跤了,現在她走得太穩了根本裝不出來……

現在站在這兒,長揖而拜,難道要表演平地摔跤嗎?再拜轉身後就真的出宮了,衛子夫最後一拜根本就沒拜下去,她感覺滿身都是汗,就要這樣出宮了嗎?!

上面的劉徹和陳阿嬌更緊張,陳阿嬌生怕出岔子,送走一批是一批,這都最後兩組了,就不能消停的領錢走人嗎?劉徹一下就猜出來是她,卻也怕她沒有動作,直接溜走了,他總不好拉下臉來直接留人吧?這得說明他多沒有魅力啊!?那些永巷的女人再害怕都要試一次,怎麽她一次都不試試呢?

所以沒人在乎衛子夫的禮數不周到,只當沒看見而已。

衛子夫看叫轉身了,也不顧那邊上首有什麽茶碗翻落的動靜,直接往前撲了過去,稀裏嘩啦的五個人終於倒在地上了……

若是此時衛少兒或者錦楓在,一定會恨鐵不成鋼的罵一句:“太拙劣了!太生硬了!”

“還連累前面幾個姐妹摔得那麽重,太笨了!”

衛子夫的本就松散的帽檐翻在一旁,一頭青絲如雲,肌膚勝雪,美眸瀲灩的往上望去,如芙蓉泣露一般喊道:“陛下恕罪,少使衛子夫見過陛下,陛下長樂無極!”

“陛下,好久不見~”

劉徹轉著手上的扳指,倏的就停了下來,暗道:“這永巷的夥食真好,養得比三個月之前的她更加嬌艷亮麗,糯糯的聲音叫人身心舒暢,原本慍怒的臉上緩緩綻開了淺淺的笑容,眼神卻分毫不錯的盯著她,一時間透出些怔松,竟有些看呆了。

陳阿嬌此時卻大度得很,“沒事,起來快走吧!”

孔立剛把劉徹碰翻得茶碗收拾起來,立在一旁見狀,清咳一聲提醒道:“陛下,這出宮的安排可還要繼續?”

劉徹沒有回他,看向衛子夫問道:“好久不見,朕還記得你在平陽侯府的一曲歌舞,很是動人,為何出宮呢?”

“子夫久未見天顏,以為再無機會…能為陛下解憂開懷!”

陳阿嬌插嘴道:“陛下,這都是定好了的,中途已經停了這麽久,太耽誤時間了,如果聊完了就繼續吧!”

“哦!繼續吧!其他人照原來的計劃走,這個…”劉徹故意頓了一下,帶著和煦的笑意看向衛子夫,語調輕快的說:“衛美人!朕留下安置在永延殿,可好?”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沒人在要出宮的時候重新覆寵,沒人從少使直接到美人,沒人繞過皇後直接由陛下親封美人,還住到了永延殿!

陳阿嬌臉色由白轉青,旨意已下,她再想鬧都不能當著大庭廣眾跟劉徹吵起來,不然就徹底輸了,但是她一刻鐘都坐不下去了,冷哼一聲轉身就往永壽殿去告狀!

劉徹也不理她,伸手把衛子夫從地上扶起來,只給孔立留下一句“你看著辦!”,就像獻寶一般帶著衛子夫往永延殿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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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延殿裏,一切早就布置好了,劉徹抓著她的手到處逛了逛,每次問她有什麽不滿意,衛子夫都帶著些驚喜和錯愕的搖搖頭,她還懵懵的呢,這一切怎麽感覺好像不是她下的套,而是別人的陷阱…

衛子夫覺得劉徹好像看穿了一切,早就知道自己會如此做,可即使她小竹片在手,她也不敢問劉徹,這一切他是不是都知道?這一路上,她已經不知道問過自己多少次了,到底是因為不應該問,還是害怕問到不想聽的答案而不想開口,她已經分辨不清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劉徹回身拉著她滿殿逛的時候,眼神定定的跟著他身上裁剪得宜的金絲繡袍,怎麽連一個簡單的背影都能讓人有寬闊偉岸的感覺呢?

劉徹看她把明晃晃的疑問和想法都寫在臉上,心裏癢得很,拉她進了裏屋,回身抱住她,聲音低啞都湊近衛子夫的耳邊,吐出兩個字:“笨蛋!”

衛子夫被他弄得有些癢,下意識轉頭一躲,卻正撞到劉徹另一側的肩膀,看起來像是順勢撲進了他懷裏,擡頭就撞進他燦若星辰的眸子裏,他眼神裏仿佛有某種魔力,讓人沈溺其中,不管怎麽掙紮都挪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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