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條不歸路，是死路。但即便是死路，我也要走下去。

因為，這就是兄弟。

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只有兄弟。

來到破舊電影院門口，路邊直接站著倆排小弟，由武興國帶隊，威風凜凜。

這氣勢，這排場，一看就是非凡。而袁飛，正坐在裏面，等著我呢。我額頭冒出了冷汗，捏緊了那把藏在袖子裏的彈簧刀。這可是胖子花大價錢買來的，軍刀！

我心裏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

或者我要做的，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蘇媽。

走進電影院門口，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充滿著吶喊，充滿著血與淚。而今，只剩下莊嚴和陰森。

是那麽的森寒，如同九幽地獄。

但誰能管那麽多呢。即便是地獄，我也來了。

“蘇平，你真的很讓我失望。”袁飛坐在一把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沒戴眼鏡，一雙眼睛散發著精光，目光如炬，難以想象的凝練。

他的旁邊，有一位黑衣男子，像一堵墻。這位魁梧大漢，比狗熊都長得壯，全身上下，帶著一種巋然不動的氣勢，震撼人心。

可以說，這種人，隨便往這裏一擺，估計除了王文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沒幾個人敢去觸他黴頭。

我再看看周圍，發現大部分人，都是何武斌帶著高三的。中間的舞臺中央，有一道黑色的帷幕被拉起，不知道隱藏著什麽。

而舞臺周圍，有幾個人清一色的黑衣，帶著墨鏡，手裏拿著駭人的砍刀。

這，是真正混社會的人。

我在按摩店曾經見過，大佬是如何進場的，能組建起如此勢力的人，在省城，都是不凡之輩，黑白倆道通吃！

“讓你走，沒想到竟然還打了我的代言人。”袁飛掏出一把寸許長的刀把玩著。緩緩說道：“你這樣，讓我很丟面子你知道嗎？”

我一聲不吭。冷汗已經不斷冒下。

“好！好！好！”袁飛拍拍手，“蘇平我真的很欣賞你，幾個兄弟間都很講義氣。而我的手頭就是缺這種人！”

“廢話少說，我的兄弟在哪裏？”我沈聲道，“放了他們，這件事與他們無關，要殺要剮隨你便！”

“哦？”袁飛臉上露出很感興趣之色，“別急，別急。”他擺擺手。

“何武斌，給你個機會，報上次的一箭之仇！”袁飛對著旁邊的何武斌說。

“是的，大哥。”何武斌朝袁飛鞠了一躬，轉向我，咧嘴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不知道為什麽，讓我通體森寒。

“蘇……什麽？蘇平是吧？如果上次不是被葉小野坑了，老子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這一次我看你往哪裏跑。”何武斌走了過來，高出我一個半頭，如巨人一般壓迫著我。

他伸出手，張開五指，手掌幾乎能夠覆蓋我整張臉，寬闊而有力。

“知道對付你，我們來了多少人嗎？”他面色滿是不屑，說道：“對付一條狗都不如東西，真是有損我們名聲。兄弟們，你們想不想動手？”

一群高三的搖頭，十分不屑。

而那幾個黑衣人與袁飛旁邊的魁梧大漢依然巋然不動，似乎對他們來說，我連受正視一眼的實力都沒。

我暗自嘆息，這一次真的毫無翻盤的機會，哪怕是人家的一個小弟，都看不起你，你又如何去和袁飛鬥？

這是不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喲，蘇平，你看看，咋們哥幾個都不想動手，你這身板估計一拳都扛不住，動手實在有失風度啊。”何武斌臉上滿是戲謔，殊不知自己還被我揍過。他饒有趣味的說道：“既然這樣，要不我們就玩個……游戲！”

說到“游戲”二字的時候，我心一抽，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這一切，已經容不得我反抗。

“來！揭開大帷幕！”何武斌拍拍手，下了命令，幾個黑衣人頓時往後臺走去。

就這樣黑色的帷幕被緩緩拉開，露出了倆根撐起整個建築物的柱子，柱子上滿是鮮血。

王文和娘娘腔被綁在柱子上，眼睛微睜著，渾身上下都是鮮血。

“王文！娘娘腔！”我眼眶頓時紅了，目眥盡裂！

“蘇平，你怎麽來了。”王文開口，娘娘腔只是看著我笑。滿嘴都是血紅之色。

我心一急，正欲沖上去，結果被何武斌給死死攔住。

他繼續咧著嘴，對我笑。

“讓開！”憤怒，無比的憤怒，如山洪爆發，我全身都在顫抖！幾乎要掏出袖子裏面的軍刀。

何武斌目光中又冷意，冷哼一聲，停止笑意，說道：“你知道這麽對老子說話，會是什麽下場嗎？”

我沒理會他，只是說道：“你究竟想怎麽樣？放了他們，我來承擔這一切。”

他搖搖頭，渾身的氣勢壓迫到我的身上，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本來我想讓你給我們每個人磕頭認錯的，但是現在，我們改變了主意。”何武斌頓了頓，突然又笑了。

他扔下來一把巴掌長的短刀，扔到我面前，說道：“你自殘一條腿，從此離開新海一中，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我如遭雷擊，面色蒼白。離開新海一中？自殘一條腿？

“不要啊！蘇平！你丫的快跑，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對老子怎麽樣！”王文喊道。

“大哥，你先走……”娘娘腔顯得有氣無力，顯然受傷極其嚴重。

“真是感人啊。”何武斌沒有阻止他們二人說話，而是繞有興趣地看著我們，“快點，我們時間有限的。”

我捏緊了拳頭。

“怎麽，如果你不做，到時我廢掉你們兄弟的腿。”袁飛說道，站了起來，如君王般睥睨天下。

我慘笑，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低下頭，彎下腰，撿起那把短刀。

“不要啊！不要！”耳邊已經聽不見是誰在吶喊了。

我眼前突然浮現了蘇媽日漸蒼老的面容，心憔悴無比。那把短刀，在陽光的照耀，正閃爍著森然寒光。

袁飛旁邊的魁梧大漢，見此情況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像是要確保袁飛安全。

僅僅是普通的一眼，差點驚得我扔掉手中的刀。

“快啊！別婆婆媽媽！小心老子又改變主意！”何武斌不耐煩。

我慘笑，拿起了刀，沒有任何的猶豫，狠狠地朝自己的左腿紮去。

“啊……”當刀紮下去的那一刻，無盡的痛楚源源不斷的傳了過來，鮮血瞬間飆射出來，甚至有一些還飆到我臉上了。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腳下一軟，差點倒下。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站著死，強忍著劇痛站立著。

“大哥！大哥！”我聽見王文拼命地喊——他終於認我這個大哥了。

可我已經痛得無法開口，無法回應。

“行……行了……”我對著何武斌慘笑，大腿不斷抽搐，鮮血不斷地流了出來。

“不錯，看來你還是條漢子。”何武斌笑著，又丟下來一柄短刀，說道：“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硬，一刀換一個兄弟，還有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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