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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太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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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枯竹要來刺殺這件刺殺自己這件事情, 葉長然是根本沒有在怕的。不過既然金風細雨樓的小夥伴們這樣熱心的給她送來了種種情報,葉長然便欣然接下, 而且開始認認真真的研究起了枯竹的武功路數來。

也是順帶的, 蘇夢枕將關於羅剎牌的一切都詳詳細細的讓手底下的人寫在了紙上, 而且將這張紙送給了葉長然。

於是, 葉長然就知道了關於羅剎牌的她作為羅剎玉羅剎的親生閨女都不知道的二三事。

實話說,關於羅剎牌的一切情報都有一些玄幻,而蘇夢枕的手下更是將各個傳說的版本都整理了出來,並且分門別類——其詳細的程度,簡直都可以即刻訂裝成冊,然後作為《江湖奇聞大觀》去販賣了。

在所有的傳說之中,最離奇的一條便是“羅剎牌是西方魔教傳承的重要信物,前一任教主身死之後,後一任繼位者便要在陰時陰月拿著羅剎牌去天山集會, 告知西方魔教中人教主更疊之事。”

葉長然是不明白為什麽這種傳聞還會有人相信, 要知道他們西方魔教遠在大漠深處, 而天山距離大漠相隔十萬八千裏。好端端的魔教為什麽要去天山集會?難道他們大漠就沒有“國不可一日無君”的說法嗎?

就算是沒有什麽國不可一日無君的講究,那從大漠到天山的路費難道是人人都出得起的嗎?要知道這一走三五年的路程,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西方魔教雖然是很強盛的一方勢力, 但也並不是人人都有錢吧?

所以這種想一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到底為什麽還會有那麽多人言之灼灼的以訛傳訛, 還有人一門心思的相信它是真的,並且還為此搶奪羅剎牌,甚至不惜為此搭上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的?

不過, 這幾張情報也徹底讓葉長然開始懷疑起金風細雨樓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來。

畢竟哪怕是要對付枯竹這樣功夫也算高深的叛徒,可是葉長然也並不想知道什麽諸如枯竹喜歡吃鴨腸、喝芹菜汁,還喜歡摳腳之類的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小細節。

與人初次交鋒最忌諱的便是輕敵,葉長然在心中告誡自己不可行輕敵之事,但是一旦讓她知道了這些小細節,枯竹的形象在她心中就漸漸的豐滿起來。

還真是完全沒有辦法將對方當做一個心機深沈的叛徒來嚴陣以待呢。

“人家都說兩個人呆久了生活習慣會互相影響。怎麽也不見爹爹和枯竹學一學,平素讓你吃一口青菜都那般費勁,人家端起一杯芹菜汁就可以墩墩墩的喝起來!”

沖玉羅剎抖了抖自己手中的紙頁,葉長然看著玉羅剎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微妙。

畢竟她可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她爹爹便是和她一起挑食不吃青菜,以至於兩個人在南海都被葉長然娘親好一通收拾——那幾天他們兩個的餐桌上可是一星半點的肉食都沒有。

玉羅剎沒想到自己小閨女會在這種事情上翻起自己的舊賬來,這種讓人不忍回想的黑歷史被翻出來的時候……還真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尷尬。

玉羅剎自然不舍得怪自己家的小閨女,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一筆賬記在了枯竹身上,原本他打算讓自己家的小閨女給出一個痛快便是了。

可是這會兒,玉羅剎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忽然改變了主意——他決定在自己家閨女收拾完枯竹之後再上去殘忍的補刀。

畢竟是能毫不猶豫將孫秀青這樣的姑娘劈成兩截的人,玉羅剎自然也不是什麽善與之輩。枯竹本就是他教中叛徒,這會新仇加舊恨,玉羅剎已經在心中預演了枯竹的上千種死法了。

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多麽殘酷的命運,枯竹懷揣著金風細雨樓給他的關於葉長然的情報,一刻也不停的便來到了葉長然的落腳之地。

枯竹之所以這樣著急,是因為金風細雨樓的人榨幹了他身上的全部錢財,他如今多在京城之中拖延一日,便可能面臨窘迫的境地多一日。

在還沒有解決葉長然之前,枯竹絕對不可能打草驚蛇,因此他也沒有做出什麽大肆劫掠行人的舉動,只能靠著小偷小摸度日。想來一個堂堂西方魔教護法還要上街偷東西,並且還要被當地頗有規模的小偷團體為難,也是挺心酸的。

簡直是枯竹這輩子的黑歷史,終於他按捺不住,直接打點了行囊,根據金風細雨樓的提示,來到了京城之中的一方別院。

那別院極為清幽,往來有叢林掩映,翠綠色的竹子層層疊疊,風一吹便能聽到颯颯的落葉聲響。如今六月的天氣,正是京城之中酷熱的時候,這竹苑之中卻不斷讓人從腳底生出了一種森涼的感覺。

京城之中的建築大多是喜歡四平八穩,而這方院落的主人卻獨喜曲徑藏幽。偏偏這別院的布局也不是為了在寸土寸金的盛京鬧中取靜,反倒是生生多了幾分鬼宅的感覺。

枯竹是土生土長的大漠人,大漠之中的建築和中原迥然不同,因此他翻入這座院落的時候,便先是被這院落之中層層疊疊的竹林與曲折的回廊迷了眼。著實費了好一番功夫,枯竹才依稀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說起來枯竹之所以能夠找到他想要找的地方,還是因為他到底內力深厚。入了庭院,枯竹側耳靜聽,終於依稀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潺潺流水聲,而這流水聲的掩映之下的,是長劍破空的聲響。

在整座庭院之中,葉長然顯然是唯一的一個會用劍的人。

枯竹是跟在玉羅剎身邊多年的人,以他對玉羅剎的了解,他知道玉羅剎定然不會讓讓人持著兵器靠近他的女兒。因此枯竹可以篤定,若是這座庭院之中有金戈之聲,那定然是葉長然的雙劍發出的。

目標就在眼前,枯竹小心翼翼的向院落之中靠近,他屏息凝氣,並不敢洩露出自己半分氣息,因為枯竹知道葉長然的功夫並不弱。

何止不弱?

就是單單聽這幾招,枯竹就可以肯定當今武林新一代的弟子之中,恐怕那些由各個門派精心教養出來的弟子也未必能夠比葉長然這個養在深閨的女流之輩強上那麽一星半點。

小心的攀上了墻頭,枯竹看見了院子之中的一個白衣持劍的身影。那人身材消瘦,看起來比也要比尋常女子略高一些。

那白衣人背對著枯竹站著,一頭長發被整齊的束起,手中也是一柄長劍,而並非是苦竹所知的雙劍。

這和枯竹知道的關於葉長然的信息有著微妙的差別,然而枯竹卻並不以為意。

因為他知道葉長然是葉孤城的親生的外甥女,若是白雲城主對自己這個外甥女有那麽一絲一毫的偏愛,那麽他教會她使用自己的劍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須知葉孤城當年一劍威震南海,葉長然會使用一柄劍單獨作為自己的武器也並非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枯竹便萬分確定在院落之中的那個白衣人就是葉長然。

枯竹之所以會這般篤定,是因為他這些日子也打聽了一下金風細雨樓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對於自己重金從金風細雨樓中購買過來的消息,枯竹始終都深信不疑。畢竟他已經花了這般錢財,沒有道理還會購買一個假的消息、

金風細雨樓的金字招牌在那裏,枯竹不相信,蘇夢枕他們還會親自砸了自己的招牌。

然而枯竹似乎忘了,在這個世界上死人是不會去砸別人的招牌的。從金風細雨樓將消息賣給他的那一刻起,蘇夢枕和他的全樓上下的人也沒有人覺得枯竹可以活著回大漠。

如今到了這個時候,枯竹也不講究什麽江湖道義了。因為那白衣人是背對著他站著,枯竹便不由心頭一喜。只見枯竹在自己的掌中蓄起了一股剛猛的內力,二話不說的便向著那白衣人的後心拍了過去。

就在枯竹掌心蓄力,向著白衣人拍過去的那一瞬間,那個白衣持劍的身影非但沒有躲開,反而有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停頓。

就連枯竹自己都不肯定自己的這一場偷襲是否會成功。因為越是靠近,他越是感覺那白衣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在他的手掌還距離那白衣人足有三寸的時候,枯竹就感覺到了一股異常寒涼的內勁竄入他的手掌,頃刻之間就讓他的整條手臂都冰涼一片。

內勁外放是多少武林名宿都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如今對方分明還這樣年輕,卻可以做到這一點。這個認知讓枯竹心下一片冰涼。

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枯竹這一擊居然得手了。他狠狠的拍在了那白衣人的後心上,白衣人身形一頓,而後猛的噴出了一口血即來。他的那一頭被束得整齊的長發也被枯竹的掌風掃過,因而散落下來遮住了那白衣人的臉龐。

地上點滴滴落的血液卻是做不得假,那朵朵墜下的血珠在青色的石磚上綻開了梅花一般的痕跡。枯竹看到了地上的血跡,不由心頭一喜。

他知道自己這一而掌下了是怎樣的力道,尋常人被他拍上輕則要受一下嚴重的內傷,重則就連胸骨都可能被他擊碎。而眼前這人被他這一掌擊得吐出血來,顯然並不是沒有事情的樣子。

這樣輕易的得手,讓枯竹懷疑自己方才那接觸到的白衣人外放護體的內力只是他的幻覺。然而如今也並不是探討這件事情的時候,枯竹在那白衣人身前站定,忽然抽出了手中的長劍,轉而便用劍尖抵住了那人的咽喉。

“葉長然!交出羅剎牌來,老夫可以饒你不死。”

眼見著那白衣人單膝跪地以手撐地,而且還口吐鮮血,枯竹的長劍更向那白衣人的咽喉之中逼近了幾寸。

鋒利的長劍貼近了那白衣人輪廓精致的下頷,從烏黑的長發之中滲透出的那一點雪白似乎都要被這劍氣逼出鮮血來。

從枯竹的角度可以看得分明,那單膝跪在地上的白衣人,此刻肩膀猛的抽動了一下,顯現出了幾分害怕的樣子來,倒是有一些楚楚可憐。

看見眼前人的這般情景,枯竹心中不由冷笑一聲。女人畢竟是女人,縱然她武功再是剛強,遇見了這種生死考驗,也還是表現的這般軟弱。

他們羅剎教怎能交到這樣的女人手中?這樣的想著,枯竹便在心中告訴自己,他也並不是什麽謀逆犯上,而是不忍心他們教主的一生心血付諸東流。

似乎“葉長然”的些許軟弱給了枯竹的謀逆犯上以借口,他在心中那一點對玉羅剎的愧疚也在頃刻之間就被抹平了。

枯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讓他萬分看不起的“女人”竟然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他伸出了一只腳漫不經心的撚了撚地上滴落的血跡,卻根本就沒有將自己喉間的那一柄長劍放在眼裏。

他的動作讓枯竹近乎本能的一哆嗦,手中的長劍便更向著白衣人的喉嚨送進了幾分。可是這一次,那長劍並沒有刺破白衣人的喉嚨,反而是被一股剛猛的內力反彈開去。

非但如此,那內力借著長劍直擊枯竹的虎口處,讓他的手臂頃刻之間就酸麻了一片,竟是就連劍也拿不穩當了。

一直到長劍落地,枯竹都不明白為何眼前的情景會忽然翻轉。只是那長劍落地的時候發出的“哐當”的一聲響聲就仿佛是一汪冰泉,狠狠的灌進了枯竹的心裏。

枯竹不敢置信的擡頭望著那白衣人,然後他就見到那白衣人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銀色的簪子,而後用這簪子三下兩下的就挽起了自己散落的長發,露出了一張英氣的臉。

玉羅剎並不是中原人,他異眸高鼻,一張臉帶著十足的異域風情。而傳聞之中葉長然是他的親生女兒,眉眼和玉羅剎有□□分相似,也是那種一看便是異族人的長相。

他們大漠之中的女兒大多都是高挑,而玉羅剎在大漠的男兒之中也算是十分高的了。枯竹之前並沒有見過葉長然,只是聽說她和玉羅剎十分相像,因此就先入為主的以為玉羅剎的女兒也會是一個生的很高的姑娘。

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看法,枯竹壓根都沒有懷疑眼前這個人其實並非是他要找的人。而如今當這個人露出了他的臉的時候,枯竹瞬間就知道自己弄錯了。

先不用說什麽外貌,眼前這一眼看過去便是一個男子——非但是一個男子,而且他的眉眼異常鋒利,就宛若一柄刀,隨時準備插入對方的心口。而他的唇角時常含著一抹陰戾的笑意,讓人在這個炎熱的夏季都無端的從心底滋生出了一股寒涼來。

顯然,這不僅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不好招惹的男人。

“葉長然。”男子甚至沒有看枯竹一眼,只是漫不經心的念了一下這個名字。而在這個男子念出葉長然的名字的時候,枯竹竟無端生出了一種他在將寶石放在掌心把玩的感覺來。

半晌,那個男子他微微勾起嘴角,低聲說道:“罷了,算是這個臭丫頭今日又欠了本公子一個人情。”

男子的聲音也是慵懶的,然而卻讓枯竹生出了一種自己被獵人盯上了的感覺。

宮九天生一副玲瓏心腸,自然不會不知道眼前這人是將他認作了葉長然。然而他和葉長然沒有絲毫的相似之處,對方之所以會來到他的別院,顯然是因為有人特意引導。

宮九雖然久居南海,但是在京城之中的眼線卻也不少。他很容易就知道到底是何人將枯竹引來他這裏,也大概知道那人將枯竹弄到他這裏的目的。對於蘇夢枕的安排,宮九倒是並不排斥,甚至還願意陪著這個西方魔教的護法玩上一玩。

這種既能排解自己近日長日無聊,又能夠讓葉長然欠他一個人情的事情,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一道有些陰蟄的嗓音讓枯竹驟然清醒了過來,雖然他很想保持自己江湖前輩的風範,但是出於對危險的本能,有那麽一瞬間,枯竹只想飛快的逃跑。然而當宮九的那一雙雖然帶著笑意但卻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盯著他的時候,枯竹就覺得自己的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沒有辦法動彈半分。

將方才練劍用的長劍毫不憐惜的丟棄在了一邊,宮九取過了一方素帕,靜靜的擦拭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就仿佛是白玉雕成的一般,骨節分明而又白皙修長,就連指甲都被細心的修剪成了圓潤的弧形。

“九公子有些時日不在江湖上走動,到叫那些阿貓阿狗忘了本少爺曾經是怎樣的脾氣。”

宮九笑著望向了枯竹,淡淡的道出了自己的名號。

下一刻,便看見枯竹的身形一僵,駭然的望向了宮九。

作者有話要說: 葉長然:hello?說好的把最難對付的留給我呢?

西門吹雪:感覺被人搶戲了。

宮九: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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