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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江山一笑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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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廣寧完全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她只知道在裴府,她被陸堯再次無視,心情很糟糕,就喝了很多酒,然後去了什麽地方也不知道,醒來才聽七嫂說,是陸將軍府裏的車夫把她送到宮門口的。

燕廣寧想,原來她喝醉後去了陸府,可是陸堯並沒有接納她,讓車夫把她送回了宮。

是呀,他又不喜歡她,何必接納她。

燕廣寧神情悲戚,有一股很深重的無力感蔓延至全身,她坐在皇宮的林園裏,七月的夏天,太陽好大,頭頂的黃桑樹遮天避日,將璀璨的日光擋的密絲不露,但還有星星點點的日光從樹葉間穿梭下來。

她躺在草地上,伸手接著那些斑斕的光點。

她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去皇家學院了,她也不打算去了,遠處燕九臨和燕無憂在奶娘和宮女們的陪伴下走了過來,趙懷雁也跟在後面。

趙懷雁看到她,過來與她說話。

燕廣寧坐起身。

趙懷雁問:“不打算繼續學武了?”

燕廣寧垂眸:“嗯。”

趙懷雁道:“不打算學了就去辦一下結業手續,不要掛在那裏,影響陸堯的年末業績評估。”

在皇家學院擔任老師的人,不管是教文還是教武,都會在年底進行業績評估,如果評估太差的,會被辭掉,重新任聘人,這是為了保證皇家學院的教學品質。

皇家學院不是建的玩的,是為國家培養最有潛力的文臣武將,故而,所有人都很看重。

每一年的年末評估,皇上都會親自過目。

燕廣寧聽到陸堯的名字心臟那裏就會泛疼,她已經不想再去學院了,因為不想再面對那難堪的局面,不想再那麽苦苦地戀著一個人,她忽然說:“七嫂,為我辦個比武招親會吧,拿得頭籌的人就是下一個駙馬。”

趙懷雁猛然一驚,著實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道:“你要放棄陸堯?”

燕廣寧苦笑道:“什麽放棄不放棄的,他從來都沒屬於過我。”

趙懷雁道:“陸堯只是不近女色,不代表他不喜歡你。”

燕廣寧別開臉,眼中酸澀,她道:“七嫂不用寬慰我了,以前我對他不了解,可三年了,再不了解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我知道他完全對我沒意,強扭的瓜不甜,我也確實有點心灰意冷,不想再拿熱臉去貼冷屁股了,反正駙馬不是陸堯,是誰都無所謂,只要能拿武冠軍,我嫁了也不屈。”

趙懷雁看著她,半晌後道:“你再想想吧。”

燕廣寧道:“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趙懷雁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下發比武招親的皇令,那就沒辦法收回,也沒辦法更改了,到時候,你就是不願意嫁,也必須嫁了。”

燕廣寧一臉固執地道:“我知道,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趙懷雁知道燕廣寧的脾氣,她已經心如死灰,再多說也無異,趙懷雁站起身,伸手喚燕九臨和燕無憂。

燕九臨和燕無憂已經三歲多,個子長高了,相貌也長開了,兩個人的輪廓裏都有燕遲和趙懷雁的影子,但燕九臨偏像燕遲,燕無憂偏向趙懷雁,但因為他二人是龍鳳胎,整體樣貌錯的不是很大,如果燕九臨扮女裝換成燕無憂,一定讓人認不出來,而讓燕無憂扮成燕九臨,也定然很能讓人認出。

但趙懷雁卻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

燕九臨小胳膊小腿跑過來,往她懷裏一撲,喊道:“母後。”

燕無憂也跟著小胳膊小腿地跑過來,往趙懷雁懷裏一撲,喊道:“母後。”

兩個小小的人,軟軟的聲音,奶香的身子,一邊占據一個心房,把趙懷雁的心房占的滿滿的,她親了一下燕九臨的額頭,惹得他咯咯笑了起來,又親了燕無憂的臉蛋一下,也惹得燕無憂咯咯笑了起來。

兩個人剛在草坪上跟奶娘和宮女們踢一只小彩球,滿頭大汗。

趙懷雁掏了帕子,給燕九臨擦額頭的汗,又給燕無憂擦額頭的汗,燕廣寧見了,就沖燕無憂拍了拍,喊道:“憂兒。”

燕無憂看向燕廣寧,軟糯又不太清楚地喊一聲:“皇姑姑,抱抱~”

燕廣寧笑著伸手,將燕無憂從趙懷雁懷裏抱出來,然後抱著她在草坪上轉圈圈,燕無憂咯咯咯的笑聲充斥了整個皇家林園。

燕九臨眼饞,見燕無憂被皇姑姑抱著要飛起來,他揪了揪趙懷雁的衣服,說道:“母後,要玩~”

趙懷雁抱著他站起來,一旁的奶娘連忙出聲說:“王後,奴婢來吧。”

趙懷雁道:“不必了,本宮親自帶皇兒。”

奶娘趕緊給宮女們使了個眼色,宮女們小跑過來,紛紛要帶燕九臨玩,趙懷雁說:“不用了,你們去弄點喝的來,這般玩一會兒,等會兒都要渴。”

宮女們沒法,只好先下去備水,備水果,備吃的,還有人去拿太陽傘,椅子和鋪墊等等。

奶娘們看趙懷雁抱著燕九臨去玩了,嚇的大汗淋漓,實在是原先有一次,王後也這麽抱著小皇子轉圈,被皇上發現了,狠狠地怒斥了她們一頓,差點沒人頭落地。

大概趙懷雁也想起來那一次的事件了,她對奶娘們說:“上一回本宮是身體有點虛,皇上擔心,但今天沒事。”

奶娘們能說什麽,上一回也是王後求請說了好話,皇上才沒追究的。

奶娘們只好眼巴巴地看著趙懷雁抱著燕九臨,去遠遠的地方,玩轉圈圈游戲了。

奶娘們也不敢近前,畢竟,這個時候王後肯定不願意讓她們看的。

還好這一次皇上沒來。

結束後,趙懷雁滿頭大汗,燕九臨興奮的不行,燕無憂也玩的很開心,看到吃的喝的,兩個小家夥立刻丟開娘親和姑姑,跑去搶吃的了。

燕廣寧原本抑郁的心情在跟燕無憂玩一陣子後也煙消雲散了,她說:“我下午去皇家學院,辦結業手續。”

趙懷雁正從喚雪手中接過帕子,聞言笑道:“嗯。”

原本趙懷雁是沒打算插手燕廣寧和陸堯之間的事,但再這麽下去,恐怕真的難以挽回,等燕廣寧離開後,趙懷雁回了帝宮,寫了一封信,讓曲昭親自送到陸堯手中,而且一定要在下午之前送到,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曲昭嗯了一聲,拿了信就走了。

她沒進學院,而是去了樓經閣,讓一個嬤嬤去請了陸堯過來,然後在樓經閣裏,把信交給了陸堯。

陸堯看著手中的信,很納悶,問道:“是王後寫給我的?”

曲昭道:“嗯。”

陸堯問:“是什麽?”

曲昭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陸堯大概能猜測出一二,眉頭皺了一下,拿著信離開。

沒有回到私塾堂,他就將信拆開看了。

看完,他薄唇抿了一下,將信收起來,面不改色地回了私塾堂。

下午開堂後,他一直在等燕廣寧,可燕廣寧沒來。

等放學,學員們一個一個來跟他告辭,也沒見到燕廣寧。

上官倩雖然是女子,但卻極有練武天賦,陸堯有心栽培她,就對她格外的用心,倒不是說他對別的學員不用心,他對別的學員同樣的用心,只不過,上官倩比較刻苦,每次放學後都還會再多練一節課,而他身為老師,自然會陪著她。

以往的兩年裏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

陸堯站在一邊兒,看上官倩練劍,時不時的會指導一下她的動作,而在她練劍的時候,陸堯也會說一些兵法給她聽。

雖然陸堯一直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兩年如一日這般的對待一個女子,一個學員,難免不會讓人誤會。

是有些人說陸堯大概喜歡上官倩,可陸堯從不解釋,上官倩也從不解釋。

久而久之,誤會的人就更多了。

但陸堯跟上官倩之間清清白白,平時上課也各是各,從沒見他二人有什麽眼神暧昧或是肢體暧昧的,私下裏二人關系怎麽樣,旁人就不知道了。

燕廣寧故意在放學後來,就是想看看陸堯是不是還是那樣在陪著上官倩,結果,還真的是。

她告訴自己不氣,反正要放手了,不是嗎?

燕廣寧走過來,喊一聲:“陸老師。”

陸堯轉頭,看著她,很久之後才應一聲:“廣寧。”

此刻,他是老師,她是學生,沒有尊卑,他這麽喊她也正常,可燕廣寧就是不爭氣地心臟狂跳了起來。

她想,愛一個人,或許就是這樣的,只要空氣裏有他,不管是氣息還是聲音,都能讓靈魂跟著飛躍。

為了不讓自己再露出控制不住的情意,她垂下頭,說道:“我來辦結業手續。”

陸堯沒理她,又扭頭看向上官倩,認真地督促她把一整套劍法練完。

燕廣寧又被晾在了那裏,覺得很無助,也很尷尬,更甚至是痛苦,再高貴又如何?出身再好又如何?在不愛你的男人面前,你其實一無是處。

燕廣寧雖然垂著頭,可眼眶依舊紅了。

陸堯一直教導上官倩練完一整套劍法,等她走了,他才看向燕廣寧,見她一直低著頭,他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問:“不打算繼續學武了?”

燕廣寧又把頭垂的低了一些,輕聲道:“嗯。”

陸堯問:“為什麽?”

燕廣寧不想說那麽多,只道:“不想學了。”

陸堯默然無聲,片刻後又近了她一步,他伸手,把她的頭擡了起來。

那麽猝不及防的動作,燕廣寧完全沒防備,然後所有的無助心酸全都暴露在了男人的眼下,連同那紅起來的眼眶,欲要掉下來的淚,全都難堪地擺在了男人的面前。

燕廣寧神色大變,當下就伸手去擋臉,卻被陸堯扣住了手,他說:“是不想學武,還是不想再看到我?”

燕廣寧思慮堵塞,只覺得心臟又在抽疼,她咬住唇執拗地說:“不想學武了,跟你沒關系。”

陸堯盯著她發紅的眼眶看,想到那天晚上她是如何的咬他吻他,還把他的衣服撕的七零八落,那一晚他差點貞潔不保,他糾結郁悶了一晚,不,是糾結郁悶了這麽多天,他想著,她第二天再來上學,他一定要罰她抄寫兵書一百遍,再讓她背著沙袋繞練武場跑一圈,讓她對他做那種事。

可第二天她沒來。

後來就再也沒來了。

陸堯只覺得很煩燥,大概沒能懲罰到她,他很不甘心。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忍,忍著不去找她。

當接到王後的信,信中說她要辦結業,還要比武招親,招選駙馬時,他的心是憤怒的,招惹了他,對他做了那樣的事後,她想一走了之?

陸堯內心裏有熊熊怒火在燃燒,可他向來喜形不怒於色,內心裏有多憤怒,臉上就有多冷靜,他忽然松開她,說:“餓了,先去吃飯。”

燕廣寧木呆。

陸堯走了兩步,沒看到她跟上來,他又返回去,拉起她的手。

燕廣寧只覺得驚恐,她木瞪瞪地看著他的側臉:“你——”

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碰到一些別的學院的學生經過,在跟陸堯打招呼,還有一些欲要走的老師們,看到了陸堯,也跟他打招呼。

當他們在看到陸堯牽著燕廣寧的手時,一個一個的全都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陸堯沒有松開燕廣寧,就那般牽著她,自然而然地與每一個人打招呼,表情平靜鎮定的好像他此刻牽的並不是燕廣寧,而是他的妻子,那麽的理所當然。

走出學院後,燕廣寧還處在懵逼的狀態。

陸堯道:“去星酒樓吧,你去那裏吃飯不要錢,我們能省一點,雖然我有俸祿,也有學院的薪資,但皇城的消費不低,我沒有有錢的爹娘,我得自己存錢,備聘禮。”

燕廣寧猛然一怔,終於回魂,她先是看了一眼他們交牽的手,怎麽都覺得不可思議,再品味著他的話,她幾乎是結巴地說:“你,要娶我?”

陸堯道:“我已經被你輕薄過了,寧長公主,你不能不對我負責。”

燕廣寧當即就回嘴:“我何時……”

話沒說完,她想到了燕樂成親那天,她喝醉了,一夜的記憶都沒有。

她蹙眉:“我……”

陸堯道:“你想說你忘記了,是不是?”

燕廣寧道:“我確實不記得我何時……”

陸堯道:“樂長公主成親那一晚。”

燕廣寧心想,還真是那一晚。

陸堯道:“忘記了沒關系,那件衣服我還保存著,就是你向我輕薄的證據,你想看的話,吃完飯我帶你去看,至於別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她的唇,緩慢說道:“往後我會演示給你看。”

說著,拉著她的手,不管不顧地去了星酒樓。

吃飯的時候二人之間彼此沈默,燕廣寧是覺得身在雲端,只覺得坐在對面的陸堯跟夢似的,她怕她一張口他就消失了,而陸堯在想,燕樂成親的時候,裴府的場面還是很大的,雖說裴連甫沒有官職,閑人一個,就官職上來了,他其實占了上峰,可人家裴老丞相有錢,給兒子備的聘禮也足足的,沒有丟皇家的面子,可他沒錢啊,燕國統一後,錢幣都以燕幣為主,他雖然也用原來的家產變換了不少燕幣,但離娶燕廣寧,還差太多,他在想著怎麽賺到更多的錢。

於是,二人各想著心事。

等吃完,陸堯送燕廣寧回去,到達宮門口,他說:“明天繼續去上學,沒指望你能像上官倩那樣一點就透,但至少,練武能鍛煉身體,對你自己的身體也有好處。”

燕廣寧一聽到上官倩,心情就不好了,她甩開他的手,說道:“你就只覺得上官倩最好。”

陸堯道:“在練武方面,她確實很出色。”

燕廣寧哼一聲。

陸堯看著她:“你一直在吃她的醋嗎?”

燕廣寧臉一紅,強撐著面子想說不是,可陸堯又道:“沒必要吃她的醋,我不喜歡她,之所以關註她,是因為她確實很優秀,我是老師,只是盡老師的職責,用心栽培她。”

燕廣寧還是不舒服,從自己心愛的男人嘴裏聽到他誇讚別的女人很出色,是誰都不會開心吧?

燕廣寧道:“總之,你對她很另眼相看。”

陸堯伸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肩膀,把她緩帶到了懷裏,他擁著她,低聲說:“我不太會表達感情,因為我從小沒有父母,我很小的時候就從軍了,所接觸的人全是男人,所接觸的事物全是兵器,所接觸的場面全是戰場,我沒跟女人打過交道,真的沒有經驗,上官倩在我眼裏,並不是女人,她只是我所認可的一個極有練武天賦的人,這樣說,你有沒有舒服點?”

燕廣寧壓根沒在聽他說話,她只是覺得今天的一切,不,從今天下午他喊她去吃飯開始,所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夢一樣。

她靠在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獨有的男人氣息,那清冽的單一的像薄荷一般的皂香是那麽的好聞,他的肩膀是那麽的結實可靠。

她覺得她難以呼吸。

她忽然低聲說:“陸堯,吻我。”

陸堯大驚失色,猛地推開了她,他四周看了一下,還好,皇宮門口沒有人,只有不遠處的宮門口立著幾排禁衛軍,他瞪著她,說:“進去吧。”

燕廣寧被陸堯那一推,全然醒了過來,不是夢,這竟然是真的!

她忽然捂住臉,羞的拔腿就跑。

陸堯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止不住的就笑了起來,他是趙國人,基本沒與這個燕國長公主打過交道,統一後倒見過幾次,但那個時候,她總是面無表情,沈穩又呆板,很有一國公主的風範,後來上了他的課,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然後又莫名其妙地離開,一開始陸堯真不知道這位長公主喜歡他,後來再傻也看懂了。

陸堯對男女情愛之事真的不擅長,亦沒考慮過。

大概真的因為打小孤獨的原因,也可能因為他長年浸潤在軍營,對女子不怎麽感冒,亦不知道如何與女子交涉。

他其實不討厭她,因為她並沒有讓人討厭的理由,她為人善良,雖然貴為長公主,卻平和近人,學習的時候雖然天賜不佳,卻也很刻苦,從不缺課,風雨無阻,或許,她是為他,才這樣堅持,可能堅持,就說明她是個堅韌的人。

如今想想,她為何會莫如其妙出現在他面前,又莫名其妙離開,因為她喜歡他,想接近他,可看他對上官倩那麽好,她以為他喜歡上官倩,所以寧可離開,也不強行插入,這足以證明,她是個寧可自己痛也不願意讓別人為難的人。

她這麽善良,他怎麽會不喜歡。

只不過,不知怎麽表達。

那晚她對他做了那事後,他當夜就沒睡成,閉上眼睛就是她強吻他的畫面。

陸堯伸手摸了摸唇,想到她剛剛說:“陸堯,吻我。”

那麽的膽大。

真沒想到她沈靜沈穩的外表下有這麽奔放的心。

那一晚她在馬車裏對他所做的事又從腦海裏閃現了出來。

陸堯默嘆,背轉起身,走了。

燕廣寧回到宮,坐在床上,實在睡不著,她知道現在不能去找七嫂,可她真的沒辦法,她穿上鞋子,不顧宮女們的阻攔,跑到帝宮裏去找趙懷雁。

這個時候趙懷雁剛跟燕遲準備就寢,三年時間過去,燕遲也沒那麽忙了,現在天下大定,官員各方面也全部安排到位,人員充足,百姓富足,各個地方都安居樂業,欣欣向榮,偶爾會有一些天災人禍發生,但地方官員都能解決,確實不能解決的,會在朝會上與大臣共議,平時,下了朝,燕遲除了看一些折子,就是教燕九臨和燕無憂學習寫字。

燕九臨和燕無憂還小,燕遲沒打算把他們送到皇家學院,都是自己手把手教一些字。

燕行州去世之後,燕遲因為心情不好,晚上吃完飯也不再去禦書房,而是窩在燕九臨和燕無憂那裏,陪他們玩耍,趙懷雁每回睡覺前都要到這裏找他,找到他後就會拉著他回寢宮。

燕遲從來不反抗,她拉了他就走。

回到寢宮,什麽都不做,洗完澡就抱她睡覺。

今晚也一樣,但是二人剛歇下,燕廣寧就來了,趙懷雁撐著手臂起身,喊喚雪進來伺候穿衣。

燕遲抱住她,說道:“不要管她,我們睡覺。”

趙懷雁想到今天燕廣寧說的一席話,也知道她今天去了皇家學院,但不知道她跟陸堯怎麽了,燕廣寧這個時候來找她,肯定是說這件事的。

趙懷雁低頭親了親燕遲的臉,說道:“你先睡,廣寧這麽晚來找我,一定是有急事。”

燕遲不滿。

趙懷雁又去吻他的唇,這個男人最近的情緒特別不穩定,她都得哄著過。

她吻了,燕遲毫不客氣地接了,然後按住她,多方侵犯。

趙懷雁急急地道:“等會兒。”

燕遲聲音微沈,用力地啄了她一下,松開她,躺到一邊兒去了。

趙懷雁讓喚雪進來伺候。

等穿好衣服出去,趙懷雁把燕廣寧帶到了偏殿,還沒開口問發生了什麽事,燕廣寧就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嬌羞地說:“七嫂,陸堯他……”

見她不說了,趙懷雁追問:“怎麽了?”

燕廣寧小聲地說:“陸堯他……他並沒有不喜歡廣寧。”

趙懷雁挑眉,拉了她坐下,繼續追問,這才問出來,今天燕廣寧去皇家學院辦結業手續,陸堯拉著她去星酒樓吃了飯,還說出讓她負責的話。

趙懷雁笑道:“這是好事呀。”

燕廣寧絞著手指頭:“總感覺像做夢似的。”

趙懷雁伸手往她小臉上一擰,燕廣寧吃痛,大啊一聲,痛的皺起了臉,趙懷雁問:“是夢嗎?”

燕廣寧低聲道:“不是夢,我知道的,我就是,我就是……”她不知道怎麽說,就是覺得好不真實,可這事又是真實的,所以讓她一時無所適從。

趙懷雁道:“別多想了,既然陸堯坦明了心事,你就好好準備當新娘子,明日讓你七哥宣陸堯進宮一趟,看他怎麽說,他若同意,就讓你七哥賜婚。”

燕廣寧忽然一擡頭,紅著臉說:“會不會太快了?”

趙懷雁道:“不快啊,陸堯不是說了嗎?讓你對他負責,他都開口了,你還想抵賴?”

燕廣寧游移開目光,訥訥地哦了一聲。

趙懷雁還要回去哄最近有點傲嬌又有點憂愁的男人,就問燕廣寧還有沒事,燕廣寧說沒了,趙懷雁就讓她回去早點睡,問她明天還要不要去學院,燕廣寧說去的,趙懷雁就不留她了,讓喚雪送她回宮。

趙懷雁又回到龍床,脫了鞋子和衣服,躺下去。

剛掀了紗幔,腰身被男人摟住,接著天旋地轉,人就被壓在了床上,男人傾覆過來。

這一夜,龍床裏又是徹夜不息。

第二天燕遲沒起床上朝,趙懷雁也沒準時起床,喚雪和藍舞伺候在外面,也不敢進去,因為裏面沒有通傳的聲音。

皇上沒來上朝,作為丞相,段東黎過來問了情況,知道帝後都沒起後,他就二話不說,回到金鑾殿,讓大臣們都先回去,說皇上今日大概不早朝了。

從燕國統一九州到現在,皇上除了在成親那兩天沒有上朝外,其餘時間都上朝了,就是太上皇駕崩,皇上也沒曠過朝。

如今想來又是……

大臣們笑著搖搖頭,好在,皇上就只有一個王後,也不是每天不早朝,大臣們倒也理解,紛紛二話不說,回家了。

燕遲睜開眼已經過了早飯的點,趙懷雁還在睡,他側頭看了她一眼,讓人去宣周別枝進宮。

可宣旨的宮人去了周府,又回來,沒有把周別枝帶來。

那人說:“皇上,周老太醫不在府上。”

燕遲微頓,想到燕行州去世後,他幾次派人去府上宣周別枝,周別枝都不在府,不知道她去哪裏了,還是不願意再進宮。

燕遲對傳旨的人說了一聲朕知道了,就讓他退下。

燕遲伸手撫摸著趙懷雁的臉,把她臉上的發絲撩到一旁,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這才起身下床。

喊來元興伺候洗漱更衣後,他問大臣們還在不在,元興說不在了,燕遲就不去金鑾殿了,他讓元興去太醫院,找個女太醫過來。

吩咐完,元興剛走出一半,又被他喊回來,他說:“不用了。”

元興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

燕遲揮了揮手,也讓他下去了。

燕遲又去凈了一次手,走回龍床邊上,掀開紗幔,見趙懷雁還沒醒,他就低頭去給她檢查身體。

周別枝一共給了他三本書,那三本書裏寫了很詳盡的婦科知識,他看完了,知道怎麽檢查,也知道怎麽處理,但周別枝是老醫生了,又精通各種醫理,燕遲自認自己也是聰明絕頂,能夠舉一反三,那些書上的知識他也能熟練運用,但為了趙懷雁,他還是小心又小心,每回還是先宣來周別枝,讓她先看,然後他自己再琢磨一遍。

從燕行州去世後,燕遲心情不好,沒再與趙懷雁行過歡。

周別枝也沒有進宮了。

這一回,他慣性的要宣周別枝進宮,但想想,周別枝大概不會再宮了,別的女醫他又不放心,他就只好自己來檢查。

反正,往後,這種事,他都要親自上陣了。

燕遲看完,發現是有點受傷,畢竟好久沒有一起了,昨晚他幾乎一夜沒消停,之前的藥膏還有,燕遲拿來給趙懷雁抹了,然後又去洗手,來到床邊。

剛坐下,發現趙懷雁醒了,他連忙問:“醒了?”

趙懷雁看他一眼,把頭埋進了被枕裏。

燕遲楞了楞,傾起上半身,去把她的頭抱起來,然後問道:“餓不餓?”

趙懷雁的臉紅撲撲的,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眸中還有一片朦朧的雪光,很是迷人,燕遲低頭吻了一下,抱住她,低低地說:“今天我們不渴避孕湯了,如果懷上了,就生,好不好?”

趙懷雁想到昨晚,一張美麗的小臉又雋起了羞紅,她伸手推他。

燕遲笑著扣住她的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說道:“雁兒,我們再生一個皇子,讓他姓趙吧。”頓了頓,又道:“女兒也行,隨你姓,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叫趙喜歡。”

趙懷雁額頭一抽,瞪他:“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

燕遲道:“亂七八糟?怎麽會是亂七八糟呢,這是我現在最想表達的感情,她如果出生了,一定是帶著我這樣的感情出身的,那就應該叫喜歡。”

趙懷雁不跟他說這個,還沒有影的事兒。

如果真懷上了,生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不會讓他們叫這麽怪的名字。

喜歡?

趙喜歡?

男孩子叫這個名字,說多怪就有多怪。

女孩子叫這個名字,那豈不是人人喊出來,都在說:“我喜歡你。”

那把女兒當什麽了?

趙懷雁怒瞪了燕遲一眼,甩開他的手,要起床。

身子一動,驀然感到大腿一側很疼,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到昨晚某個男人幹了什麽好事,她又氣的拿枕頭砸向燕遲。

燕遲躲了一下,也聽到了她剛剛的吸氣聲,他摸摸鼻子,湊上來,擁著她說:“你先躺著,別起床,我給你抹了藥的,在床上休息一天,我去讓人送飯進來。”

他說著,不等趙懷雁答應或反對,趕緊松開她,站起身,走了。

這個時候不走,等會兒就得面臨王後大人的怒火。

他還是……溜吧。

燕遲出去後,喊了喚雪和藍舞進去,讓她們伺候趙懷雁,又讓元興去通知傳飯,傳到帝宮的寢宮裏來。

燕遲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他也想跟趙懷雁一起吃飯,但他很清楚,若只有他跟她二人,他定然要挨訓的,故而,想了一想,他就去將燕九臨和燕無憂抱了過來,還有兩個奶娘,兩個宮女,有兒子和下人在,雁兒應該不會兇他了。

果然,燕九臨和燕無憂一來,看到母後大人坐在床上,兩個小家夥就往床上爬,也不脫鞋子。

趙懷雁看到兩個寶貝,哪裏有空去管燕遲了,伸出胳膊,一邊抱一個。

奶娘還是趕緊將兩個小祖宗的鞋子給脫了,然後退守在一邊,默默地站著。

燕九臨奶聲奶氣地喊:“母後~”

燕無憂也奶聲奶氣地喊:“母後~”

趙懷雁親親燕九臨的臉,又親親燕無憂的臉,然後讓奶娘來把兩個皇子抱走,她要起床。

一聽她要起床,燕遲趕緊阻止,他說:“就在床上吃吧。”

趙懷雁瞪他一眼,卻是說:“不用了,我能起的,總不能讓臨兒和憂兒看到我這麽不成體統。”

燕遲道:“什麽體統不體統的,你身子要緊。”

趙懷雁道:“我沒事。”

她執意要起,燕遲攔不住,只得讓人鋪了暖墊在椅子上,這才安排燕九臨和燕無憂坐下,奶娘和宮女們伺候在一邊。

因為有兒子和女兒在,趙懷雁就沒對燕遲擺臉色。

等吃完飯,燕遲就要帶燕九臨和燕無憂去隔間的書房寫字讀書,趙懷雁喊住他。

燕遲以為趙懷雁要跟他秋後算帳,硬著頭皮說:“雁兒,你若還生氣,等我教完臨兒和憂兒後再來說好不好?”

趙懷雁道:“誰跟你生氣,我有正事跟你說。”

燕遲怔了怔,看她並不是開玩笑,便讓元興喊奶娘和宮女們進來,讓她們先帶燕九臨和燕無憂出去玩,他來到趙懷雁身邊,問道:“什麽事?”

趙懷雁道:“昨晚八妹妹來找我,說了她跟陸堯的事,大概是彼此對了心意,八妹妹繼續在學院裏學武,而她跟陸堯的婚事,也得辦一辦了。”

燕遲挑眉,他知道燕廣寧有小半月沒去皇家學院了,也知道很可能因為陸堯的原因,她不會再去了,雖然他是皇上,是燕廣寧的七哥,能夠用權力讓陸堯屈服,但那樣的婚姻,燕廣寧不會幸福。

燕遲看得出來燕廣寧這兩年來極度不開心,但偶爾,她還是會熱氣騰騰,志氣昂揚,不似這半個月,她完全像一顆飽受風霜摧打的花朵。

他看著心疼,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之前他沒讓趙懷雁插手,也不想讓她再來淌這個渾水,可是,怎麽就突然又好上了?

燕遲問:“陸堯是喜歡八妹妹的?”

趙懷雁道:“你們都不了解陸堯,之前我就對八妹妹說過了,若陸堯真喜歡上官倩,不會等到來到了燕國才喜歡,早在趙國就該喜歡了,他對上官倩,最多是出於老師對學生的看中,這幾年,學院的學生之間都有比賽,上官倩的能力,所有師生有目共睹,不是陸堯一個人覺得上官倩極有天賜,其他的老師都那樣覺得,陸堯要為皇家培養出色的將才,對上官倩自然特別用心,但那不是喜歡,在陸堯眼中,上官倩並不是女子,而是將才。”

燕遲道:“嗯,我也看過上官倩的資料,文武雙全,的確是個人才。”說著,笑道:“來自趙州的女子,似乎都充滿不可思議的能力。”他道:“等上官倩畢業了,讓她來照顧憂兒吧。”

趙懷雁道:“這樣會不會太屈才?”

燕遲道:“不會,上官倩如今還小,不足二十歲,雖然能力出眾,但沒有經歷過殺場,也沒有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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