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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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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些年, 過得好嗎?”

“還行,你呢?”

“還可以。”

不是那麽好,卻又馬馬虎虎能生活下去。

成年人的生活裏沒有什麽一帆風順, 能做到還行、還可以就已經不容易。

但他們誰也不知道, 對方口中的這句“還可以”究竟到達什麽程度。

心裏有很多好奇的事情,林見鹿不是能憋住話的人,她問:“這些年裏,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情況?”

裴溪聞擡眼,頓了頓,把擦手的毛巾放回原處。

“為什麽會這樣覺得?”他不答反問。

林見鹿笑了下,“你和劉老師認識,劉老師是一個很不謙虛的人,我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他見人就會誇上幾句,所以你想不知道都難。”

裴溪聞也笑了, “你也挺不謙虛的。”

林見鹿撇嘴, 聳了聳肩。

裴溪聞靠著料理臺, 兩手環胸, 修長的腿隨意交疊著, “也是偶然,參加一個藝術展的時候認識的他。”

“所以想買那幅畫的人是你?”

“嗯, 剛開始不知道那畫是你畫的, 只是看著喜歡, 便問他能不能賣。”說到這,裴溪聞有些遺憾, “可惜, 你說那是非賣品。”

林見鹿點頭, “那幅畫我確實不想賣,意義不同。”

“嗯?”

“那幅畫,是我去往倫敦前畫的最後一幅畫,也是我進入新的專業前的最後一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我當時的封筆作,所以想自己珍藏。”

“能理解。”

但林見鹿很快也自嘲似的笑了,“不過後來想想,我也不是什麽知名畫家,那樣一幅隨手畫其實沒多大的珍藏價值,還不如賣點錢來得實際。”

聞言,裴溪聞挑眉,“那現在還能賣給我嗎?”

林見鹿楞了下,“你還真要啊,那真是我隨手畫的,還沒我以前期末考畫的好呢。”

“我覺得挺不錯的。”裴溪聞說,“你要是願意,可以賣給我,畫有了價值也就有了珍藏的意義。”

看著裴溪聞不像是開玩笑,林見鹿想了想,說:“你既然喜歡那我也沒必要繼續藏著了,不過那畫在倫敦,我現在沒法給你。”

“不急,你下次帶回來就行。”

“好。”

裴溪聞拿上文件,和林見鹿往外走,走到玄關處,林見鹿又看見那只毛絨熊,她不禁開口:“這熊你怎麽還放著呢。”

裴溪聞看了眼,“當裝飾了,拿掉之後空了一塊反而不習慣。”說著,他又看向林見鹿,“這娃娃本來也是你的,你喜歡可以拿去。”

“不用了。”林見鹿笑笑,“留給你當裝飾了。”

林見鹿穿上鞋,先出了門,她站在門廊下,擡頭又看見了院子裏那盞壞掉的路燈。

天色已晚,庭院裏早已亮起了燈,四周燈火通明,可唯獨那一盞燈下只有黑暗,是林見鹿在當初就吐槽過的不和諧,現在看來,依舊覺得不和諧。

裴溪聞不知何時站在了林見鹿身旁,他也看到了那盞燈。

林見鹿問:“怎麽不把燈修一修?”

他說:“院子裏夠亮,少盞燈也不礙事。”

林見鹿說:“可是看著好難受啊,本來工工整整的,少這麽一盞真的好不和諧。”

裴溪聞垂眼,目光落在林見鹿側臉。

這句話,她曾經說過一句一模一樣的。

裴溪聞彎唇,“好,過幾天就找人來換。”

林見鹿擡起頭,望向裴溪聞,路燈拉長了院子中兩人的倒影,風也安靜了下來,一切都是寂靜無聲的。

“裴溪聞,你也要好好生活。”林見鹿看著他,認真地說,“幸福快樂,平安健康,這是我希望你能獲得的。”

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路燈的光點映在兩人的瞳孔中,像是那一年夜空中盛大的煙花,她站在漫天煙火之下,祝他永遠幸福快樂,平安健康。

裴溪聞想告訴她,他讓她失望了。

這些年裏,這四個詞,他一個也沒做到。

可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一句:“好,聽你的。”

他們在一塊時,他總是聽她的,她想要什麽,想做什麽,他都一一實現,那時他們暧昧到了頂點,以至於讓人分不清那是一場游戲,還是真正的愛情。

時至今日,林見鹿也依舊分辨不了。

他們之間,誰也沒有看透過誰,他不明白她的想法,她也不確認他的情感,到了最後,誰是獵人誰是獵物,早已分不清。

回到度假村酒店,林見鹿剛把東西放下,裴溪聞就帶她去了餐廳。

林見鹿不明所以,“你餓了?”

裴溪聞看她一眼,“你吃飽了?”

林見鹿一楞。

裴溪聞說:“晚上看你沒吃多少東西,我吩咐廚房做了點夜宵,坐。”

裴溪聞替林見鹿拉開椅子,林見鹿掖著裙擺坐了下去。

林見鹿支著下巴,看著裴溪聞在對面落座,她笑了笑,打趣道:“裴叔叔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

裴溪聞看她。

這丫頭,相處久了就變回從前的那個模樣了,年紀會變,脾氣會變,可骨子裏根深蒂固的一些性格卻是始終變不了的。

就比如,她的古靈精怪也還是一如既往。

裴溪聞感嘆:“被你叔叔、叔叔的叫,我還真到了做叔叔的年紀了。”

“裴叔叔是不是都奔四了啊?”林見鹿真誠地問到。

裴溪聞喝茶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她,淡聲幽幽:“嗯,你也要奔三了。”

林見鹿:“……”

晚上的夜宵不是什麽豐盛的大餐,而是一碗豬油陽春面,面一端上來,林見鹿聞著那撲鼻的香味頓時就有了食欲,把裴溪聞那句年齡的打擊拋到了腦後。

裴溪聞胃口小,晚宴的時候吃了點,這會兒不餓,他給林見鹿遞去一雙筷子,又不知從哪找了根黑色頭繩。

林見鹿驚訝,“這你都有?”

裴溪聞挑眉,“紮著,等會兒頭發又要掉下來。”

林見鹿接過頭繩,很快地將頭發紮了個低馬尾。

裴溪聞看了眼她的馬尾,說:“現在頭發短多了。”

林見鹿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她現在的頭發長度在肩膀下面一點,不算短,但比起以前也絕對不長。

“嗯,節省時間嘛,每天都要早起,打理頭發都不方便,而且有時候還要去施工現場,頭發越長越容易臟,洗都不好洗。”

“短一點也好看。”裴溪聞說,“更幹練一些。”

裴溪聞陪著林見鹿吃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的話題也五花八門,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那種因為相隔多年而產生的拘謹已經蕩然無存,此時此刻的他們,像是朋友,多年未見卻情誼不變的朋友。

吃完夜宵後,裴溪聞把林見鹿送回了房間,讓她好好休息,兩人互道了晚安。

林見鹿脫下衣物先進浴室洗了個澡,一身的疲憊消除,等收拾完出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她拿出手機看時間,卻看見了鄭幽潔的短信。

一時間有些恍惚,自從林見鹿出國,她和鄭幽潔就沒再見過面,她們這對母女仿佛就根本沒有什麽母女之情,彼此間不掛念,除了逢年過節的問候沒什麽重要的事也不怎麽打電話發信息。

兩人上一次除了問候之外的聯系,還是在兩年多前,鄭幽潔說她要結婚了,和一個小她十二歲的男人。

林見鹿沒想去參加她的婚禮,鄭幽潔知道這一點便也沒邀請她,只說等她回國了之後帶她和對方吃個飯。

林見鹿不是很想見她那個名義上的後爸,只比她大十歲,算算年紀和裴溪聞一般大,林見鹿覺得挺可笑的,天天叫裴溪聞叔叔,現在她倒有了個真叔叔。

所以她回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聯系鄭幽潔,鄭幽潔不知道她回國了,發她消息也是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林見鹿:【過幾天。】

鄭幽潔:【過幾天是幾天嗎?我和你叔叔要出國旅游去了,可能等不了你了,你應該也不想跟我們吃飯,我想想也就算了,我們給你準備了點禮物,你不要我們也用不著,你要是回來了就和林肆聯系,我把東西給他了,他過段時間要去帝都,讓他把東西帶給你。】

林見鹿:【知道了。】

林肆是林見鹿的堂哥,他們兩人的爺爺是親兄弟,小時候兩家人住得近,林肆還時常帶著她到處去玩,但後來,他們兩家都遇見了一些家庭變故,林見鹿搬了家,後面和林肆就見得少了,逢年過節問候一句,上一次見面還是在林肆帶著他的新婚妻子來倫敦旅游的時候。

林見鹿翻開通訊錄,找到這個她並不頻繁聯系的堂哥。

林見鹿:【哥,我回國了,我媽說她放了東西在你那,你什麽時候來帝都啊?】

發完消息,林肆並未立刻回覆,大概是現在時間晚了,他已經睡了。

林見鹿也沒等他,回到床上睡了過去。

林見鹿是在第二天早晨收到林肆的信息的,說是下周會過來。

之後的幾天林見鹿就留在酒店裏修改書院的設計方案,她給了裴溪聞三版讓他們選擇,周一的時候裴溪聞讓她一起去公司和大家開個會,講一講她的設計理念。

現在國內只有林見鹿一個人留著,劉教授和她的助理小菲在虞鎮的項目結束後就已經先返回了倫敦,所以這次的匯報全程只有林見鹿一個人,要做的工作便多了些。

這是林見鹿和裴溪聞認識以來第一次到裴氏集團,裴氏擁有自己獨棟的辦公大樓,佇立在城市的CBD,踏入這棟大樓,林見鹿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裴氏的恢弘氣勢,以及裴溪聞在帝都無人匹及的身份與地位。

林見鹿到達公司的時候是鐘覓親自下來接的,前臺看見這是董事長特助親自接待的客人,更是恭敬了一些。

坐上電梯一路上到董事辦,鐘覓和林見鹿說裴溪聞還在開另一個會議,讓她在辦公室先等一下。

接著鐘覓就把林見鹿帶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林見鹿到沙發上坐下,秘書處的秘書給她端了杯茶和一些甜點過來,招待周到,禮貌親和,連笑容都是恰到好處的好看,林見鹿很是佩服裴溪聞,連下面的秘書都這麽專業。

林見鹿喝著茶,打量了圈裴溪聞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很大,但是裏面東西不多,除了辦公區域和這邊的休息區,其他地方都是空蕩蕩的,讓人覺得十分冷清且單調,看得林見鹿這個設計師都已經在腦子裏構建這裏的室內裝修了。

目光在這時落到裴溪聞的辦公桌上,林見鹿的耳邊忽然回響起一句奶聲奶氣的話。

【在裴叔叔辦公桌上的相框……】

當時林見鹿就覺得不對勁,程夏說她見過她,是在裴溪聞辦公桌上的相框裏,這個意思不就是裴溪聞專門保留了她的照片放在辦公桌上嗎。

好奇心驅使,林見鹿想看看裴溪聞是不是真的私藏了她的照片還天天看著,聽著外頭沒動靜,林見鹿便躡手躡腳地走到辦公桌旁。

她探頭看了眼,別說照片了,連個框都沒有。

難道程夏看錯了?還是說是裴溪聞家裏的辦公桌?但是她記得家裏的書房裴溪聞是不讓外人進去的。

林見鹿托著下巴在辦公桌旁繞了兩圈,什麽也沒發現,想拉開抽屜找找,但又怕觸及公司機密文件,林見鹿就放棄了,只在能看得到的臺面上找。

裴溪聞的辦公桌後有一排書架,上面放著許多書和一些林見鹿不認識的模型,也有一張照片,看上去應該是他的全家福。

最高一層的擺架上也放著東西,但是太高了,林見鹿看不到,她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去看卻還是沒看著。

林見鹿想,自己是不是猜錯了,裴溪聞這麽一個大集團的老板怎麽可能會在辦公室裏放張女人的照片呢,這被下面的人看到了該怎麽想他。

“唉。”林見鹿嘆了口氣,“算了。”

空氣中在這時忽然飄來一陣清香,是讓林見鹿無比熟悉的一款香味,在聞到這味道的一瞬間她就渾身一僵,瞳孔微縮。

還沒來得及反應,屬於男人的身軀與體溫就從她身後靠了上來。

裴溪聞一手撐著書架,低頭,酥麻磁性的聲音落在林見鹿耳畔。

“就這麽算了,不再繼續找找?”

作者有話說:

阿靈:完了,芭比Q了

帶我們阿肆來雲客串一下,想不到吧,其實阿靈是阿肆的小堂妹嘿嘿嘿,不知道阿肆是誰的可以看看我之前的那本《一吻偷心》哈,是一個不輸裴叔叔的帥哥男主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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