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汝卿看著面前的紙鶴，聯系到剛才季辰的口哨聲，應該是應季辰的召喚而來的，至於那細不可聞的一聲“吱”，姚汝卿眼中懷疑是口哨聲的尾音，要麽就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直到再一聲“吱”響，姚汝卿才下意識地看向季辰：“你，有沒有聽什麽聲音？”總不會是眼前的這個小家夥能開聲吧？雖然目前看來這個可能性略大。

季辰默默翻了個白眼：“你面前的那只。”

姚汝卿得到季辰的肯定，神色詭異，身子不自覺靠近身邊的人，離紙鶴遠了些：“它是之前那只紙鶴？”潛臺詞，紙鶴是紙折的，能飛看在你的份上我相信了，還會叫出聲，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你忒喵逗我呢！

“他喜歡你。”季辰應答得理所當然，盡管這個答案並不能給姚汝卿解惑。

姚汝卿瞥了眼身邊的人，伸出手像以前一樣招呼小東西，紙鶴繞著姚汝卿盤旋了幾圈，似乎在確認什麽，最後撲閃著翅膀落在姚汝卿的手心上，仰著頭和姚汝卿對視，姚汝卿才發現小家夥和之前見到的模樣不太一樣：“季辰，這只，不像啊！”

中午自己見到的小家夥還和家裏見到的時候並無二樣，可是眼前的這只分明大變樣了。之前只是一只軟萌的白紙鶴，幹幹凈凈的，現在這只腦袋上頂著一個紅點，兩顆黑米一般的眼睛，還有翅膀上的幾道劃劃，怎麽看都像是一只認揉認搓的白面饅頭突變成了一個芝麻湯圓——雖然看起來還是一樣天然無害，可實際上已經換了一肚子的壞水——何況，這個外表看起來就不像之前那麽天然純潔了。

“點了雙眼，可以看清陰陽，點了喙部，就可以出聲，至於翅膀那幾道，你最好不要知道。”季辰一靠近，紙鶴騰翅而起，不是閃躲遠離，而是護在姚汝卿的面前，卻惹來季辰冷聲嗤笑，“我若要傷他，你也不過是送上門陪葬的。”

季辰的鄙夷似乎惹惱了小東西，撲閃翅膀的速度越來越快，天臺原本清徐的風勢陡然加驟，天色昏暗不明，遠處隱隱有紫電閃過，悶悶的雷聲滾滾傳來。

直到紙鶴的翅膀上忽隱忽現出現了雷紋，季辰才輕笑搖頭，說道：“你是覺得他命太好了，好把這雷招來了，讓他替你背債，也消減消減他的福祉？虧我還以為你想與他結緣來著……”

季辰的話點出了紙鶴的忌諱。

紙鶴雙翅上的雷紋逐漸隱去。

季辰著句話包含的東西多了去，姚汝卿微微低頭，垂下眼瞼，收好眼中的情緒，飛快地轉動起了自己的心思。

雖然有過一瞬間的遲疑，不過他還是因為對季辰的信任，相信這只大變樣的小家夥就是自家那個不遠千裏從A縣跟著自己回家，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小可愛。

他也勉勉強強接受了雖然明明只是一只小紙鶴，卻也是能發出聲音的神奇小跟寵。

但是，現在眼前這個小東西明顯能聽見並理解季辰的話不說，還能自主行動，甚至想要主動攻擊季辰這個“前主人”？

而且，聽季辰話裏的意思，小東西竟然還能招雷，這不是大招麽？蜂擁而至的信息實實在在把姚汝卿驚了一把。至於姚汝卿的命數如何好，這種在姚汝卿看來很大程度取決於個人態度問題的東西，他自己反倒不甚在意。

“小家夥的翅膀，能招雷？”姚汝卿突然想到，剛才季辰所說的小家夥能看清陰陽，應該是自己最開始認為的那樣僅僅能看見這麽簡單，或許小家夥現在真的能辨別陰陽兩界了，在這其中，季辰又耗費了多少心血，“他還有沒其他隱藏技能？”

季辰歪著頭，微弱的月色下，身邊的人一臉有驚無喜的神情著實令人費解。若說姚汝卿對紙鶴的力量毫不在意，想來他也不會對紙鶴有什麽特殊技能感興趣，也不至於露出這般驚詫的表情，可說姚汝卿不在意吧，他神色眉宇間卻不見喜悅，反倒似乎多了一抹愁緒。要知道小東西現在身負的力量，饒是季辰也是不敢小覷的。這般助力在旁，那是萬金難尋。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說，姚汝卿現在不清楚小家夥的力量，也該欣喜小東西能跟他交流吧？

這個人真難懂。這是季辰不想在分析姚汝卿心理時給出的借口。

“你希望他還有什麽本領？”

姚汝卿看著在身側盤旋不下的紙鶴，將自己的猜測全盤托出：“它不僅僅是能夠出聲而已，還能聽得懂我們的談話，能自己思考，然後自己做出判斷，就像是自己有了靈魂一樣，對你沒什麽影響吧？”紙鶴這個樣子分明就是成精了的感覺，作為他的主人，季辰可能受到的印象估摸著不會太小。

姚汝卿更加不解的是季辰竟然放任身邊的東西化形成精，這一點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紙鶴是離魂時候在A縣的密林裏折成的，這麽短的時間內，能讓小東西擁有這麽可怕的力量，姚汝卿對於作為紙鶴的制作者——季辰的力量又多了一層了解。

季辰點點頭，這是最簡單的化形，姚汝卿能猜中並不奇怪，隨即扭頭去看一直伺機沖向自己的小家夥真不知道這個小東西為什麽對自己有那麽深的敵意，明明是自己用道法讓他成型，也是自己施法點化他的，危月更是送了他一份大禮，小東西第一次招雷竟然就想劈了自己：“他想要跟著你，如果你願意，就把他收了吧。”

“好啊！”姚汝卿答應得非常順口。

這個小東西從A縣就已經很黏自己了，更是大老遠不知道怎麽地從A縣跟著到了F市，現在更是跟著離魂的自己到了T市，單是這份心意，姚汝卿覺得養小東西一輩子都沒問題——關鍵是養小東西還不需要糧！更何況現在成了更智能的小跟寵，雖然對於季辰可能還有不明的後遺癥，不過放在身邊總歸是能看顧一二的。

最重要的一點，季辰不會讓自己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想來這個是季辰折疊的紙鶴，絕對被季辰認可，自己收了也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後續事兒。

想通這點後，姚汝卿對於小東西的正式加入表達了發自內心的歡喜。

紙鶴顯然聽明白了姚、季兩人的交談，知道自己易主了，放棄要啄去季辰眼睛的計劃，調轉方向，一頭沖向姚汝卿，眼看要撞入人懷裏了，打了個轉兒，穩穩妥妥地落在姚汝卿的肩膀。

若是這會兒季辰稍微分點心神註意小東西，一定會發現，站立在姚汝卿肩頭的紙鶴正得意地高昂著頭朝自己炫耀，可惜季辰顯然沒把小家夥放到眼裏，他關心的是別的問題：“姚少，你跟他打個商量，讓他幫忙取幾樣東西過來。”季辰話裏的“他”指的自然是跟姚汝卿親昵蹭著的紙鶴。

“要拿什麽，在哪兒？如果是你家的話，這小東西怕是不認路吧！”姚汝卿笑著伸出食指戳了戳乖巧收著翅膀站在自己肩頭的紙鶴，還不忘向小家夥求證，“你說對吧，小東西！”

“不在我家，上次送你的那幾個旗子，你沒丟吧？”季辰一天都沒坐下來歇會兒，也顧不上這個地方滿是塵埃，挑了個橫梁的樁子隨意扇了幾下去了些塵就坐下。

姚汝卿沒有遲疑，點著頭，雖然不知道季辰說送給自己是什麽意思，但是那旗子是別人明確表示送給自己的，又明顯就是作法的道具，他哪裏敢隨便丟啊！

“在我家，臥室裏，小東西知道的！”這下姚汝卿就不用擔心小家夥不認路了，既然能從自己家飛到這裏，應該還是可以飛回去的吧！不過，季辰要那些黑色的旗子做什麽？那幾個小旗子，在季辰不知道的情況下，姚汝卿可是反覆看察看了好些時間，已經一點也看不出旗子原來的色澤，黑漆漆的一片，難道還能二次利用不成？

“那你跟他溝通下，看他願不願意幫個忙，把那幾個旗子送過來。”季辰確信紙鶴能聽懂姚汝卿的意思，只是不清楚現在的紙鶴能溫順到什麽地步，能聽姚汝卿的話到什麽程度，這些都是他需要了解的。

姚汝卿很是心安地點頭，沒有半分質疑：“小東西，跟你商量個事兒！”姚汝卿微微側著頭，想跟肩膀上的小家夥平視商榷，“還記得我臥室的桌上擺著的東西麽？你跟我回來後，我拿出來放桌子上的，就是和一些符紙擺在一起的，幾個小旗子，黑色的，大概這麽大小！”姚汝卿連比帶劃想給小家夥解釋旗子的模樣，最後索性攤開手，掌心沖著紙鶴，開始在手掌上畫著旗子的模樣，“就是這個樣子的，然後這裏有個三角形一樣的旗面，還帶有花邊……呃？”

姚汝卿的描述突然中斷，季辰看過去，正好撞上對方瞪大的雙眼，好比見了鬼一樣，季辰的第一反應是回頭看了眼身後，確定沒什麽臟東西在自己身後，起身拍了拍褲子上沾染的塵埃，走近姚汝卿，疑惑道：“怎麽了，之前碰到那些東西，都沒見你有這樣生動的表情……這個？”季辰的話被姚汝卿攤開手掌，遞到面前的東西打斷了。

掌心向上的手中安靜地躺著五枚旗面漆黑，邊沿綴著祥雲花式，只是也被汙濁腐蝕，失卻了原本的光芒。#####抱歉，昨天單位加班，忙到實在太晚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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