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離魂碰上面，姚汝卿已經很有心情地跟季辰打招呼。

“季辰，為什麽每次離開你都得推我？只有這個法子麽？”姚汝卿回到這個已經廢棄的營地，想起前兩次的經歷，好奇心起。

季辰搖頭：“還有別的法子，但是你未必會想嘗試。”

“你應該可以隨時離開這裏吧？”姚汝卿說出自己的擔憂，“我們的航班是明天早上九點的，需要早起。”

季辰看了人一眼說道：“你訂票的時候告訴我了。今晚只是要在這裏布個陣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姚汝卿看著把布陣說得跟喝杯水一樣自然的人：“需要我幫忙麽？”布陣不都是需要大張旗鼓，耗費大把人力物力的活兒麽？

季辰擡手摸了摸自己耳後，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最後搖頭：“我自己來就好，你可以在附近轉轉，但是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你說，營地在這裏，他會離開這裏很遠麽？這些東西看起來很齊整，他走得時候應該不會很倉促。”姚汝卿看著季辰，問道，“我們不去試著找找看？”

季辰不讚成地搖頭：“這塊空地還算平整，遇上什麽事兒也有餘地周旋，如果再往裏走，未必能有這裏對我們有利。”

姚汝卿琢磨著季辰這話裏的意思是，杜忍鴻打算對自己不利：“他雖然話不多，算是沈默了些，可是一直都是個很努力的人，怎麽就……”這麽想不開了呢。

“你覺著他努力了，他肯定也認為自己耗費了心力，得到的結果卻未必能滿意，有時候腦子轉不過彎來，就容易鉆牛角尖。”這樣的人季辰見得多了，不撞南墻不回頭還算好些的，甚至在南墻上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拐彎的也不是沒有。

姚汝卿家境殷實，成長道路可算是順風順水，這並不代表他看不見旁人的疾苦，正因為了解，才更惋惜，杜忍鴻畢業沒兩年就坐上了主管的位置，能力不可謂不強。

季辰瞄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姚汝卿：“你喜歡什麽小動物？”季辰左右看了一圈，挑了個看著順眼的地方，也不嫌臟就這麽盤腿坐下，然後從隨身的挎包裏摸出一沓符紙和一把剪刀。

“你是要做手工？”姚汝卿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描述準確不準確，可是看季辰這架勢，分明就是要玩剪紙的節奏。

季辰對做手工這個概念沒有太過於糾纏，低頭繼續忙活自己的事兒：“總要有個指引的東西，這地方露水重，不多準備些，要是讓露水打濕了飛不起來，到時候我們就是到了外圍也找不到這兒。”

姚汝卿也沒講究，挨著季辰坐下，看著那人手裏的符紙、沒話找話：“這東西不能防水？”小說電視劇裏不經常有演，這些施展了法術在上面的小東西不僅自帶識別功能，還能在疾風暴雨裏到達目的地。

“可以，就是消耗不值得。”與其把靈力花在這上面，還要時刻警惕別被有心人利用了，還不如多準備幾個無傷大雅的小東西來的實在，季辰向來是怕麻煩的。

姚汝卿拿起季辰手邊一剪刀下去就裁好了一疊的符紙：“你這是蝴蝶？怎麽不折千紙鶴，上次帶你來找我的那只呢？”

“蝴蝶簡單。”季辰沒想到姚汝卿居然會對那只紙鶴念念不忘，收拾好碎紙屑，重新摸出一張完整的符紙，就這麽輕飄飄地一揚手，符紙飛到半空自動折成紙鶴，紙鶴飛出去一段距離一扭頭，又落回到季辰的手上。

姚汝卿上次見識到的是紙鶴變回符紙，這一次算是完滿了，看到了符紙變成紙鶴，就是這紙鶴似乎很黏人：“它很喜歡你？”

“你想多了。”季辰看著掌心那只低頭一直蹭著自己的紙鶴，語氣聽不出一絲高興，“它只是在汲取力量罷了。”死物而已，怎麽可能有感情？

姚汝卿非常有眼力地轉開話題：“不是說要布陣麽？”

季辰把手往姚汝卿的方向一遞，紙鶴順勢躍起，準確落到姚汝卿的肩頭，紙張折疊成的尖喙在人耳邊碰了碰，細微的尖銳觸感生癢，姚汝卿下意識去撓，紙鶴不懼生，展翅而飛，也不離開，就在兩個人頭頂盤旋。

季辰把手擋在前額看了會兒，站起身，拍拍褲子上沾上的枯葉碎末，從包裏拿出之前那個被放棄的小羅盤。

今天的小羅盤依然很霸氣地隨意轉著圈就是不定下方位，季辰也沒耐心多等，直接往羅盤下方“啪”地貼上一張符。暴力鎮壓下，小羅盤停止了胡亂轉悠，很安分地盡著自己的職責——明辨方位。

季辰左手托著羅盤，右手掐算，尋找著最適合的方位。

繞著營地轉一圈，季辰臉色算不上好。

等季辰繞上第二次的時候，臉色有些發青。

姚汝卿看著季辰圍著這個營地開始轉第三圈的時候，很有先見之明地避開了和人的正面接觸，盡可能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站在最開始開庚的地方，季辰默默收起羅盤，從隨身的包裏掏出幾把顏色不一的小旗子，腳下踩著罡步，循著九宮把旗子逐一插入地面，直到手上最後一把小旗子也穩穩當當安放好，季辰才撚著手指站在一邊看著被各色旗子囊括在內的營地。

“這樣可以了？”姚汝卿看著回到自己身邊的人，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剛才的季辰似乎情緒很不穩定，好像被激怒了一樣，這兒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問題，可是心裏總有個疙瘩，這事兒應該還沒完。

“我想看看能不能把他招來。”季辰有時候想一出是一出，先前還擔心杜忍鴻帶有攻擊性，這會兒卻又想著把人拉到跟前弄清楚前因後果。

原因也很簡單，剛才布陣的時候受到阻礙了，這對自詡陣法過人的季辰，是個不小的打擊。要想知道影響到他布陣的因素是什麽，對此最直接的做法就是把人拉出來問個清楚。

姚汝卿不發表意見，反正他的意見在季辰眼中也不算什麽打緊事兒，權當看現場直播了吧。

姚汝卿把視線放到季辰的包裏，他所認知裏面的招魂可是要祭品香燭之類的，那個大小的包香燭應該是可以勉強塞下的，可絕對沒有空餘的位置放三牲祭品和鮮果之類的。

總不至於這個裏面是類似於須彌芥子一樣的百寶袋吧？

季辰註意到姚汝卿的視線，低頭沒看出自己的包有什麽不妥的，除了一只不知什麽時候手落到包上面啄個不停的紙鶴：“有問題？”

“有，兩個！一個是你應該是也靈魂狀態吧？能招魂？還有一個就是，招魂的程序很繁瑣吧，我們手上的東西夠麽？”姚汝卿發現自己不過是跟人處了兩晚，意外順利地接受了自己離魂這事兒，現在還能津津有味地跟人探討離魂招魂的事兒，心態真心不錯。

季辰腦子一轉也就知道姚汝卿為什麽有這麽一問：“正常來說，招魂的確需要很多準備，告三清，稟泰山，還需要勞煩各司神職提陰人，過城隍什麽的，等一套流程下來，黃花菜都涼了。不過事急從權，稍微簡化一下流程還是可以試試看的。”只是簡化流程後的遺留問題，就看個人的修為是否能承負的了了。

“再說了，誰跟你說靈魂狀態不能招魂的？”季辰無意識地拿著那疊紙裁剪出的蝴蝶輕輕扇打在自己手掌，笑瞇瞇看著姚汝卿。

姚汝卿被盯得後背發涼，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隨後又不甘心地把註意力轉回來。

卻見那邊，季辰一改剛才的笑顏，神色端肅，雙目輕合，跟剛才出言調笑的判若兩人，不知何時在修長的手指間拈上一張符紙，符紙輕觸雙唇，嘴唇翕動，卻沒有聲音吐露。

姚汝卿知道現在季辰應該就是在按他說的，在招魂。

“手真好看。”這是姚汝卿的第一個念頭。之前姚汝卿一直沒有註意到，季辰的手指修長，指骨分明。

“側臉真好看。”這是姚汝卿的第二個念頭。季辰的樣貌不算出眾，本身第一眼接觸並不會有太大的震撼，更不會有什麽驚若天人的奇怪念頭，頂多覺得這個小夥長得不錯。姚汝卿不懂五官相術，只知道這人從側顏看上去，五官立體不說，加上認真的神態，魅力值更是大加。

不等姚汝卿冒出第三個念頭，季辰猛地睜開眼，皺眉將手中符紙甩出去，然後轉身無比順手地一推。

“我靠，還來！”這是看見甩出去的符紙自燃一半卻又熄滅後的姚汝卿冒出來的念頭。#####一位母上小學的同學輾轉聯系上母上，相約今晚出去聚餐，開心啊！母上的小學同學，好奇什麽樣的交情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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