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樓內。

男人望著那張和成渝一模一樣的臉，依戀般地伸手，摩挲著。

“他還是回來了。他從地獄深處裏爬出來了……”他自言自語著。

‘成渝’感受到身邊的動靜，微微睜開眼睛，看向男人，小聲又謹慎道：“大人……”

“誰讓你醒來的！”男人一怒，附在他臉上的手，立刻掐住‘成渝’的脖子，男人低吼：“給我閉上眼睛！”

‘成渝’被嚇了一跳，害怕又不安地閉上眼睛，男人的力道讓他快要窒息。

見人終於聽話地閉上眼睛，男人這才松手。

脖子上被掐的痕跡，清晰可見。

男人低下頭，小心吻了上去。

‘成渝’睫毛顫抖，極力忍耐著，雙手握拳，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咚咚咚——

“大人，洪老師要見您。”門口的守衛敲了敲門。

守衛旁邊，站著一位穿著旗袍的女人。女人濃妝艷抹，甚至還踩著一雙恨天高。

屋內的男人聽見聲音，眉頭皺了皺。

看著身邊的‘成渝’，忽然溫柔道：“乖，安靜睡著，我一會兒就回來。”男人起身，離開前還特意替‘成渝’捏好被子。

男人走後，‘成渝’睜開眼睛，迷蒙的眼睛裏露出一絲陰狠，他看著天花板呢喃：“死都死了那麽久，為什麽還要從地獄裏爬出來……”

男人穿戴整齊，坐在辦公桌前。

“進來！”

聽到聲音，守衛打開門。

洪老師走了進去。

女人進來徑直奔著沙發坐下，自顧自說：“原外語系大火燒了好幾天，還沒有撲滅，數據全部損毀，我們的人員也傷亡不少。”

“所以……”男人看著她。

“所以，我想通過林漾的數據基礎，查清當年的事實。畢竟他的覆制人到過那個地方。”洪老師說。

男人從辦公桌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說：“不用調查了，他回來了。以他的個性，是不會留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東西。林漾的覆制人，你覺得還能留下嗎？”

洪老師看著手上的照片。

一個小男孩正在玩球，另一個站在遠處望著。

“這是？”

男人走向窗戶旁，點了一支煙。他說：“他和我決裂的原因。”

洪老師：“……”

決裂的原因。

照片上的小男孩？

“當你在深淵待久了，是會同化周圍的人。可顧時是個例外，他脫離我們設置好的預定軌道，偏離了原本的計劃，導致生死簿的性情大變，一怒之下，毀了整座醫療樓。我原本以為經過那件事之後，生死簿隕落，他會繼續按照我們設定好的軌道走，沒想到他變成了另外一個生死簿，一個重覆著沒有意義的往魂人。”

“那您為何不下令抹殺了他？”洪老師問。

男人轉頭，掐滅了煙，笑道：“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沒有用的，我試過很多辦法，都沒有用。他身上被下了禁制，就連我也無法解除。那是一種讓人生不如死的禁制。在這裏也只有生死簿能解，也只有生死簿本人能下。”

“什麽意思？”

“他為了保住顧時的命，不惜以自己的生魂為引，向深淵的惡靈獻祭了肉身，所以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找到他的身體。只要一日找不到他的身體，顧時就不會死。說白了，他把自己的能力轉移給了顧時，讓顧時變成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怪物。唯一不同的是，顧時每隔一段時間，需要清除記憶，否則他承受不住這些身上的禁制。”

洪老師說：“這也太殘忍了……通過剝離記憶減輕禁止帶來的傷害。”

“對，是殘忍。不殘忍也不會是他的作風！沒人願意一遍遍清除自己的記憶，再從頭來過，反覆無常。”男人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所以，我永遠也超越不了他，我做不到他那麽狠，對待自己，對待自己在意的人。”

說道這裏，男人想起了裏間的那個小東西。

“還有別的事嗎？”男人問，他有些煩躁了。

洪老師將手中的照片還給男人，說：“收到廣播站的消息，樓衍說想和您見一面。”

“哦？”男人頗為驚訝，隨即輕笑：“這死老頭，竟然還會主動聯系？他怎麽說的？”

“他說他手上有您需要的心臟，而且是您最在意的那位的。”

“什麽？！！”男人眼神倏變，“馬上安排！”‘成渝’的心臟一直都是他難以言說的一個痛點。

洪老師：“是。”

眾人出了外語系沒多久，四周就白霧泛起。

不一會兒，白霧就將偌大的外語系遮蓋。

眾人望著白霧站在原地，很快，姥姥從裏面出來。

成渝上前一步。

“她沒事，只是被困在這裏答題，不會有生命危險，頂多跟著那些往生魂體會一遍他們的經歷。”姥姥說。

【請玩家在編號521劉姥姥的指引下，前往實驗樓，參加水滸課題的試煉】

【本次試煉沒有代課老師】

【祝各位好運】

廣播聲這次播了五遍，倒是讓成渝意外：“多喊了兩次。”他看向顧時，問：“多喊了兩遍，我總覺得有問題。”他一手托腮，凝眉深思。

“的確有問題。”姥姥說，“這次沒有代課老師，比那多喊兩遍更讓我在意。”

顧時問：“怎麽講？”

姥姥說：“沒有代課老師，就意味著你們需要自己找到試煉的題目，然後自己作答，至於對錯，我也無從知曉，無法幹預。而且……”她頓了頓，看了眼顧時，繼續說：“而且，林漾被送到了實驗樓。”

顧時：“……”

去往實驗樓的路上，顧時一直沈默不語。

他回想著姥姥的話，林漾被送往實驗樓，意味著他會他們見面。

現在的林漾，還是他自己嗎？

“想什麽呢？”成渝一手搭在顧時的肩頭，另一只手遞過來一根胡蘿蔔。

顧時垂眼，那根胡蘿蔔削了皮。

他楞了楞，轉眼看向成渝。

成渝將削了皮的胡蘿蔔一把塞到他手上，說：“放心，小爺我親自削的皮，幹凈衛生，吃吧。”說完，他又摸出一根胡蘿蔔，隨手擦了擦，就啃了起來。

顧時一驚，“你怎麽……”

成渝松了手，邊走邊退，打趣道：“小爺可沒你那麽講究，我是個粗人。這老話說，不幹不凈，吃了沒病。”

顧時聽完他這話，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削了皮的胡蘿蔔：“……”

他好像陷入了一個很艱難的抉擇之中。

削皮？

不削皮？

一路上眾人都沒什麽興致，安靜跟著姥姥走。

成渝回頭看著眾人，氣氛低迷，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總歸來說，他們沒有回頭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而徐婷的路，也僅僅只是暫留外語系。

“姥姥，我們接下來的測試是《水滸傳》，您能不能給我們透露點兒東西？”成渝厚臉皮的溜到姥姥身邊，圍著她打轉。

顧時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在說話。

眾人也因為這句話，紛紛被吸引視線。

黃鈦更是從老K身邊竄到成渝那裏，起哄：“是啊是啊，姥姥您博學多識，就給我們透露一點兒。”

姥姥那機械一般的腦瓜轉向黃鈦那邊，然後一字一句道：“我一個破銅爛鐵的組合代碼，比不上您這考研的。”

“……”黃鈦被嚇了一跳，立馬又逃回老K身邊。

只有成渝還死皮爛臉的纏著姥姥。

“那關於實驗樓，您總知道一些吧？”成渝一臉期待地望著姥姥。

姥姥神色一頓，轉頭，掃了眼顧時，見他沒反應，才轉過頭，對成渝說：“實驗樓測試難度不大，但裏面會有不少留級生和往屆生。別靠近他們，也別和他們說話。”

“像張沖那樣的嗎？”成渝想起這個人來。

姥姥：“不，張沖頂多算個二流的，實驗樓裏的那些家夥，才是你們真正需要面對的。因為他們本身，比實驗樓的測試更難對付。”

“那您會保護我們嗎？”成渝一臉天真無邪道。

姥姥冷哼一聲：“到了實驗樓，我只有全程圍觀，記錄數據的作用，甚至不能維持這樣的身體狀態。”

“為什麽？”成渝問。

姥姥眼神閉上，看向前方：“……”

“因為她曾經死在那裏。”

一直跟著成渝沈默的顧時，忽然間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水滸篇闖關開始嘍！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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