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校園內，曾經吵著嚷著要做一個自由人的人，如今也只剩顧時一個了。

主樓最高層的那間辦公室內，也有一個自由人，但他不是完全的自由人，他的四肢被曾經的顧時毀了。

整棟主樓內，幾乎沒有一個人曾經逃脫顧時的發瘋，包括顧時自己。

所以機械小人才會說顧時可以自己保住自己。

除非他自願，否則沒有人能傷害得了他。

這是機械小人對顧時的印象。

因為顧時就是他的前主人，但是卻在一次戰鬥中，顧時失蹤了，醒來後，他就被黑騎所救，芯片和機械身體都被重新改造，雖然主程序中還留有一些顧時曾經的畫面，但也僅止於此了。

顧時成為自由人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丟失的過去。

可他自己不知道的是，每一次因為越界違規闖入主樓，雖然離真相更近了，但也意味著他觸犯了校規，即便是自由人，也會遭到教務處的抵制。

那些人雖然不會殺了他，但也不會允許顧時挑戰他們的權威。

即便他們一輩子也無法離開那棟主樓。

在這所校園內，不管是像紅紅和紅梅這樣的由芯片控制的木偶，還是編號521劉姥姥那樣的人腦和機械木偶結合體，亦或是像黑騎溫酒那樣半人半機械，或者是這棟大樓裏的那些領導者，他們都有各自的限制，誰都不能逾越。

紅梅姥姥等木偶，是無法進入主樓的，一是因為他們沒有權限，二是因為他麽沒有資格。主樓的辦公人員和領導，起碼都是高級別的木偶機械加人體組合。

曾經的顧時也是。

但他只有那只不願提及的眼睛屬於這裏，而其他的，則屬於顧時本身。

為了尋找過去，尋找自己丟失的記憶，顧時仗著自己自由人的身份，從主樓逃離，在整個校園穿梭，冒充他們身份，裝作學生，往屆生，留級生，初級教師，高級學者，體育老師……等等，他就像是一個異類，堅定地不願意和這所校園屈服，不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汙。

那些人一邊利用顧時套取這個校園的過去，一邊扼殺他尋找過去的痕跡。

溫酒是，黑騎也是。

不過有一點不同，黑騎因為顧時的原因，也開始好奇自己的過去，而不是像溫酒一樣，選擇做一個聽話的教務處的狗。

雖然他很想幫顧時，也想藉由此次‘清理組’出動，在他們到達中文系大樓前，向顧時他們通風報信。但在教務處會議召開前，溫酒特意向上級領導申請，請求此次會議將他們二人回避。

至於會議的內容，則是由工作人員調去監控和侵入紅紅以及紅梅和姥姥的芯片獲取的。黑騎被人監視，無法傳遞信息，也無法離開主樓。

會議的結果傳到校長那裏，不出三分鐘，教務處辦公室便接到通知，校長親自下文件並簽字，一起的還有教務主任，副主任帶著文件親自去了一趟清理組，下達命令。

直至清理組一小隊離開主樓後，他和溫酒的監視才被撤離。

溫酒離開前，甚至還給他留了一個不明思議的微笑。

在黑騎看來，這是挑釁，也是輕蔑。

但此刻，他沒有辦法。

只能寄希望於顧時本身，希望他不要被清理組帶過來。

打開抽屜，黑騎將望遠鏡放了進去。

“主人。”機械小人見他一直不說話，叫了一聲。

黑騎拉開凳子坐下，仰頭望著房子裏的吊燈。

他問：“我能做點什麽嗎？”

他不想坐以待斃。

“您可以試著聯系編號521。”機械小人道。

黑騎立馬否定了這個結果：“不可以，如果我現在聯系521，那麽檢測臺的人員一定會有所察覺，到時候，別說顧時，就連521也會出事。這個風險我們不能冒。”

“那主人，我們該怎麽辦？”

黑騎一手托腮，一手撐開桌上面的地圖。

那是一份主樓的地圖，包括底下三層，和地上的每一層的具體部門和人員。

他是出不去這棟大樓，可是再這棟大樓內部，卻是可以做些事情。

“小黑，我記得當初撿你回來的時候，修覆你的時候，你的主程序應該沒有遭受到多大破壞。變色龍程序還在嗎？”

小黑是黑騎修覆好它以後給起的名字，以前的忘了。只記得畫面中有個叫顧時的人，是他的前主人，是這所校園內很厲害的自由人。

小黑從黑騎的肩頭跳到桌子上，機械小腦袋歪了歪，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起來，很快，他就停下，看向黑騎，說：“主人，應該可以。請您下達變色龍程序模式。”

“你就不問我為什麽嗎？”黑騎瞧著眼前的小家夥。

自從當年撿它回來，怕它被別人發現，還特意讓他偽裝成掃地機器人的樣子，除非沒人的時候，才讓它恢覆成機械小人。

小黑看著黑騎忠誠道：“但憑主人吩咐，小黑萬所不辭！”

黑騎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說：“變色龍程序可以讓你躲避整棟大樓內所有的追蹤系統和電子狗的嗅覺，很好的保護自己。而我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在清理組回來以前，監視溫酒的一舉一動。”

“只有這一件事嗎？主人。”

黑騎：“對，只有這一件事。啟動變色龍程序。去吧，小心。”

小黑從桌子上跳下來的一瞬間，已經和地面上的顏色混為一體。要不是最後看見門被打開，再關上，黑騎都不確定它是否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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