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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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該答應嗎？
聽完她的話, 林見深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臉盲而已, 灑灑水啦。
他露出微笑，說：“臉盲嗎？呵呵，我也有點臉盲, 身邊朋友裏也有一大堆臉盲, 這沒什麽啊。”
展雲希卻瘋狂搖頭：“不是！我說的不是那種臉盲, 是很嚴重的那種！”
“咦？”
“面孔失認癥。”展雲希說，“簡單來說的話就是雖然能看得見對方的臉，但是無法識別長相, 別說是不熟的人了，就算是自己親近的家人, 如果造型改變的話也一樣無法辨認。”
她說著語氣慢慢低落下來：“我哥就是這樣的。”
“啊……”林見深微微張開嘴。
展雲希接著說：“我哥因為有這樣的問題，所以在人際交往方面一直都很冷淡, 除了家人之外，沒有親近的人。”
“嗯。”林見深點頭,“能理解。”
“我一直覺得他都很孤獨。”展雲希咬了咬嘴唇,“雖然我很想幫他擺脫這份孤獨, 但我只是妹妹，能給他的是親情，可除了親情之外，人還需要友情、愛情, 需要和家人之外的人溝通、交往。”
她說的林見深很讚同，跟著點頭：“是。”
“所以, 早早姐！”展雲希看著他, 眼中滿是希冀,“你能不能多和我哥哥說說話，陪陪他，我覺得他是願意向你敞開心扉的！”
“我……”林見深遲疑，說實話他是很願意答應對方的，但是又對自己是否能做到感到懷疑，他不想輕易答應，卻到最後無法實現承諾讓對方失望。
結果就是這麽一遲疑，「吱嘎」，展雲燁推門進來。展雲希被嚇了一跳，趕緊坐正身體，裝作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她的欲蓋彌彰很明顯，展雲燁卻只是看她一眼，問：“休息好了嗎？”
“好了好了。”展雲希起身拍了拍裙子，“早早姐，我們走吧。”
展雲希說著過來拉林見深的手，壓低聲音說：“別告訴我哥。”
林見深點頭。
三人回到民宿，稍作休息，等到三點多鐘，太陽沒有那麽毒辣了，便開始了這次的拍片之旅。
拍攝的地點在景區裏仿古建築那一片，到了地方，原本林見深以為自己穿成這樣亮相會惹來不少異樣的視線。
但還好，這裏的人似乎已經見慣不怪了，對他們也只是好奇地看上幾眼，便移開了視線。
擔任攝像的是展雲希，原以為這大小姐就是玩票的，自己稍微配合一下就行。
但看到她拿出各種專業器材，那架勢還挺有模有樣，林見深反思了一下，決定認真配合她完成這次拍攝。
雖說已經避開最熱的時候，但穿上厚重的cos服和假發，林見深還是感覺悶熱。
不過尚在能夠忍耐的範圍，而作為打雜的展雲燁也會在拍片間隙用冰水、小風扇、涼毛巾之類的替他降溫，服務算得上周到。
三人的小團隊雖然簡陋了點，但配合算得上默契，整個過程耗時三個多小時，不到七點就完成了拍攝，剩下的就是後期修圖環節了。
展雲希的玩心重，見時間還早便提議一起在景區裏轉轉，他們來這半天光顧著拍照也沒來得及逛逛，現在這個機會剛剛好。反正回去也沒事幹，林見深也就答應了。
吃吃喝喝玩玩看看，這一趟下來，回到民宿時已經十點多了，展雲希的眼睛都快睜不開，隨便打了個招呼便回房洗漱睡覺去了。林見深的情況比她好一點，但回到房間也懶得動彈，倒在床上刷手機。
跟林晚晚聊了幾句，林見深想了想，還是沒把展雲燁是臉盲的事情告訴她。他想這是展雲燁的秘密，就算林晚晚是女主，隨便告訴她也不好。
大概她也不會關心，只會慶幸吧。
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林見深看著手機上搜索出來的關於面孔失認癥的信息。
“目前仍屬於醫學難題，沒有治愈方法啊……”
把手機一扔，林見深閉上眼睛重重嘆息，他忽然回憶起很多事。
第一次在漫展上見面的時候，展雲希特地跑去把展雲燁帶過來，那時他以為她只是迫不及待，現在想來，可能怕她哥在茫茫人海裏找不到她。
他和展雲燁在游戲公司的線下活動見面時，對方也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那時他以為是他兩次的裝扮不同導致對方沒有認出來，還在慶幸，現在一想，根本就是沒認出來他的臉。
今天在快餐店也是展雲希率先認出他，朝他跑來，而展雲燁還在四處張望。
還有更早時看到的八卦，原本以為對方是個玩弄人心的渣男，但兩個月的相處下來，林見深感受到的是一個雖然性格冷淡了點，但是並不會不尊重人的展雲燁，這樣的他怎麽會對一個向自己表白的女生隨便說出那句傷人的「你是誰」，一定是因為系花學妹為了表白而精心裝扮，改變了造型導致展雲燁沒認出來，才會那樣問，結果卻造成了誤會，也讓他白白背負了「渣男」的稱號。
回想起種種，林見深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展雲燁一直以來都是怎麽過的呢，他是不是真的像展雲希說的那樣，渴望和家人之外的人溝通交往。
自己有什麽能幫他的嗎？
林見深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實在煩得很，他幹脆下床走到陽臺去吹風。
白日的暑氣已經被夜晚的溫度消解，風吹在身上格外舒服，林見深閉上眼睛，感受此刻來自大自然的恩賜。
「喀拉」。
來自隔壁的拉門聲讓林見深睜開眼睛，他扭頭看去，展雲燁也從房間出來，剛洗完澡，他換了身T恤短褲，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這副模樣與平日裏那副拒人千裏的冷漠實在相距甚遠，林見深楞了楞，才擡起手朝他揮了揮：“嗨。”
展雲燁朝陽臺這端走過來，站定，看著他：“還沒換衣服？”
林見深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還穿著cos服。拍完照片後他楠`/楓們直接就去逛了，沒來得及換衣服，回來後更是直接躺平，沒時間換。說實話，大半夜的還穿著這一身白，林見深覺得自己不是在cos仙女，而是女鬼。
他尷尬地笑笑：“有點累，休息了一下。”
“嗯。”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站在各自的陽臺上望著對方。林見深看著展雲燁那張俊美到無法用語言的臉，忽然有種悲戚，人帥、家世好、人又聰明、打游戲技術也高，這樣的人設堪稱完美吧，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臉盲了吧。
可是既然臉盲，他此刻又在看什麽呢？
心口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林見深剛想找借口回去，展雲燁先他一步開口：“要出去走走嗎？”
邀約來得太突然，林見深一楞：“現在？”
“嗯。”展雲燁的視線游移了一下，“之前有希希在。”
林見深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了，現在展雲希在房間睡覺，他們兩個可以趁機獨處一會兒。
獨處……
林見深稍作猶豫：“好——啊，不行。”
失望出現在他的臉上。
林見深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對他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就來。”
展雲燁笑了：“好。”
林見深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再把假發隨便梳理了一下，然後來到門口。深呼吸一口氣，他打開門，果不其然，展雲燁站在門外等他。
“久等了。”他說。
“不會。”
時間已經晚了，離開民宿後，人聲逐漸消失，四周變得安靜下來。
清新的空氣加上適宜的溫度實在讓人感覺愜意，林見深伸了個懶腰：“好舒服啊。”
“嗯。”
林見深忽然聽到什麽，側耳細聽片刻：“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展雲燁跟著去聽：“水聲？”
“好像是。”
展雲燁想了想，說：“這附近好像是有條河。”
“河啊。”林見深來了興致，他其實很貪涼，想到如果有河的話可以進去踩踩水，別提多涼快了，便提議道，“我們去那邊吧。”
“好。”
兩人循著水聲找過去，不大一會兒便見到了那條河，這裏平日裏應該有人打理，河灘邊上有供人休息的長椅，只不過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
如林見深所想，這裏更加涼快，兩人在長椅上坐下，感受著帶著水汽的風吹在身上。
展雲燁看著他愜意地瞇起眼睛，開口：“今天辛苦你了。”
“沒有啊。”林見深隨口說，“這一路上我都挺開心的，談不上辛苦。”
“不。”展雲燁說，“希希總是提一些任性的要求。”說著他停頓一下，語氣有些無奈，“她被寵壞了。”
林見深笑了起來：“沒關系，她很可愛呀，而且，說她被寵壞，其實寵她的人就是你吧？”
說這話的林見深語氣調侃，臉上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他能看出來，展雲燁雖然嘴上總是管著妹妹，但如果妹妹真要做什麽，他其實也只能無奈答應。
被說破真相，展雲燁摸了下嘴角，似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後會對她更嚴格的。”
“不用不用！”見他當了真，林見深連忙擺手，“這很好啊，冷酷的雲神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簡直反差萌，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為你傾倒呢。”
展雲燁唇邊的笑意慢慢斂起。
林見深想給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因為臉盲，展雲燁根本就沒辦法和女生談戀愛吧？說這個就是在戳他傷口。
林見深看著他，傾灑下來的月光照在他分明的五官上，有一絲淡淡的憂郁，捏了捏手指，林見深決定向他坦白。
“那個……”林見深抿了下嘴唇，“抱歉，希希把你有面孔失認癥的事情告訴我了。”
說完，他屏住呼吸，校園論壇那麽八卦的地方對此事毫無消息，想也知道這是展雲燁有意隱瞞的秘密，現在卻被他知道，就算是被他妹妹告知的，林見深也覺得應該讓他知道自己知情。
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林見深有點忐忑。
“哦。”半晌，展雲燁點了下頭，反應很平靜。
然後，他扭頭看向粼粼的河面，不再說話。
林見深捏住手，想著應該說點什麽打破沈默，展雲燁忽然轉頭看他。
“怎麽？”林見深精神一振，這是有話要說？是訴苦還是抱怨？不管是什麽，統統都放馬過來吧！
“我能……”展雲燁停頓。
“什麽？”
“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誒？”林見深楞住，這是什麽要求？
展雲燁看著他，嗓音低沈：“我想知道你長什麽樣子。”
林見深忽然就覺得不好意思了，他用這種表情、這種聲音說出這句話，如果在他面前的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女生，恐怕都不會拒絕吧。
那麽，他該答應嗎？
“抱歉。”展雲燁笑了一下，“讓你為難了。”
“啊，不是！”林見深連忙說，他撓了撓臉，“我還沒卸妝……唔，要是你不怕摸一手粉的話……你就摸吧！”
低笑聲驀然響起，展雲燁眼中盈著點點笑意，他搖頭：“不怕。”
展雲燁湊近一些，向他伸出手。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修長纖細，骨節分明，帶著點夜晚的微涼，就這樣落到了林見深的臉頰上。
林見深喉嚨滾了一下，心臟怦怦直跳。
那只手的力道不重，如同撫摸寶物一般游走在他的臉上，指尖撫弄過額頭、眼角、鼻尖，每一處被觸碰到的地方都微微發著癢，林見深努力忍耐著，顫抖著。
最後，指尖停留在嘴角的位置。
展雲燁的視線也落到那裏，眼神變得愈發深邃。
他慢慢靠過來。
作者有話說：
林見深：不是只摸臉嗎？
親還是不親，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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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她的話, 林見深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臉盲而已, 灑灑水啦。
他露出微笑，說：“臉盲嗎？呵呵，我也有點臉盲, 身邊朋友裏也有一大堆臉盲, 這沒什麽啊。”
展雲希卻瘋狂搖頭：“不是！我說的不是那種臉盲, 是很嚴重的那種！”
“咦？”
“面孔失認癥。”展雲希說，“簡單來說的話就是雖然能看得見對方的臉，但是無法識別長相, 別說是不熟的人了，就算是自己親近的家人, 如果造型改變的話也一樣無法辨認。”
她說著語氣慢慢低落下來：“我哥就是這樣的。”
“啊……”林見深微微張開嘴。
展雲希接著說：“我哥因為有這樣的問題，所以在人際交往方面一直都很冷淡, 除了家人之外，沒有親近的人。”
“嗯。”林見深點頭,“能理解。”
“我一直覺得他都很孤獨。”展雲希咬了咬嘴唇,“雖然我很想幫他擺脫這份孤獨, 但我只是妹妹，能給他的是親情，可除了親情之外，人還需要友情、愛情, 需要和家人之外的人溝通、交往。”
她說的林見深很讚同，跟著點頭：“是。”
“所以, 早早姐！”展雲希看著他, 眼中滿是希冀,“你能不能多和我哥哥說說話，陪陪他，我覺得他是願意向你敞開心扉的！”
“我……”林見深遲疑，說實話他是很願意答應對方的，但是又對自己是否能做到感到懷疑，他不想輕易答應，卻到最後無法實現承諾讓對方失望。
結果就是這麽一遲疑，「吱嘎」，展雲燁推門進來。展雲希被嚇了一跳，趕緊坐正身體，裝作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她的欲蓋彌彰很明顯，展雲燁卻只是看她一眼，問：“休息好了嗎？”
“好了好了。”展雲希起身拍了拍裙子，“早早姐，我們走吧。”
展雲希說著過來拉林見深的手，壓低聲音說：“別告訴我哥。”
林見深點頭。
三人回到民宿，稍作休息，等到三點多鐘，太陽沒有那麽毒辣了，便開始了這次的拍片之旅。
拍攝的地點在景區裏仿古建築那一片，到了地方，原本林見深以為自己穿成這樣亮相會惹來不少異樣的視線。
但還好，這裏的人似乎已經見慣不怪了，對他們也只是好奇地看上幾眼，便移開了視線。
擔任攝像的是展雲希，原以為這大小姐就是玩票的，自己稍微配合一下就行。
但看到她拿出各種專業器材，那架勢還挺有模有樣，林見深反思了一下，決定認真配合她完成這次拍攝。
雖說已經避開最熱的時候，但穿上厚重的cos服和假發，林見深還是感覺悶熱。
不過尚在能夠忍耐的範圍，而作為打雜的展雲燁也會在拍片間隙用冰水、小風扇、涼毛巾之類的替他降溫，服務算得上周到。
三人的小團隊雖然簡陋了點，但配合算得上默契，整個過程耗時三個多小時，不到七點就完成了拍攝，剩下的就是後期修圖環節了。
展雲希的玩心重，見時間還早便提議一起在景區裏轉轉，他們來這半天光顧著拍照也沒來得及逛逛，現在這個機會剛剛好。反正回去也沒事幹，林見深也就答應了。
吃吃喝喝玩玩看看，這一趟下來，回到民宿時已經十點多了，展雲希的眼睛都快睜不開，隨便打了個招呼便回房洗漱睡覺去了。林見深的情況比她好一點，但回到房間也懶得動彈，倒在床上刷手機。
跟林晚晚聊了幾句，林見深想了想，還是沒把展雲燁是臉盲的事情告訴她。他想這是展雲燁的秘密，就算林晚晚是女主，隨便告訴她也不好。
大概她也不會關心，只會慶幸吧。
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林見深看著手機上搜索出來的關於面孔失認癥的信息。
“目前仍屬於醫學難題，沒有治愈方法啊……”
把手機一扔，林見深閉上眼睛重重嘆息，他忽然回憶起很多事。
第一次在漫展上見面的時候，展雲希特地跑去把展雲燁帶過來，那時他以為她只是迫不及待，現在想來，可能怕她哥在茫茫人海裏找不到她。
他和展雲燁在游戲公司的線下活動見面時，對方也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那時他以為是他兩次的裝扮不同導致對方沒有認出來，還在慶幸，現在一想，根本就是沒認出來他的臉。
今天在快餐店也是展雲希率先認出他，朝他跑來，而展雲燁還在四處張望。
還有更早時看到的八卦，原本以為對方是個玩弄人心的渣男，但兩個月的相處下來，林見深感受到的是一個雖然性格冷淡了點，但是並不會不尊重人的展雲燁，這樣的他怎麽會對一個向自己表白的女生隨便說出那句傷人的「你是誰」，一定是因為系花學妹為了表白而精心裝扮，改變了造型導致展雲燁沒認出來，才會那樣問，結果卻造成了誤會，也讓他白白背負了「渣男」的稱號。
回想起種種，林見深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展雲燁一直以來都是怎麽過的呢，他是不是真的像展雲希說的那樣，渴望和家人之外的人溝通交往。
自己有什麽能幫他的嗎？
林見深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實在煩得很，他幹脆下床走到陽臺去吹風。
白日的暑氣已經被夜晚的溫度消解，風吹在身上格外舒服，林見深閉上眼睛，感受此刻來自大自然的恩賜。
「喀拉」。
來自隔壁的拉門聲讓林見深睜開眼睛，他扭頭看去，展雲燁也從房間出來，剛洗完澡，他換了身T恤短褲，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這副模樣與平日裏那副拒人千裏的冷漠實在相距甚遠，林見深楞了楞，才擡起手朝他揮了揮：“嗨。”
展雲燁朝陽臺這端走過來，站定，看著他：“還沒換衣服？”
林見深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還穿著cos服。拍完照片後他楠`/楓們直接就去逛了，沒來得及換衣服，回來後更是直接躺平，沒時間換。說實話，大半夜的還穿著這一身白，林見深覺得自己不是在cos仙女，而是女鬼。
他尷尬地笑笑：“有點累，休息了一下。”
“嗯。”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站在各自的陽臺上望著對方。林見深看著展雲燁那張俊美到無法用語言的臉，忽然有種悲戚，人帥、家世好、人又聰明、打游戲技術也高，這樣的人設堪稱完美吧，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臉盲了吧。
可是既然臉盲，他此刻又在看什麽呢？
心口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林見深剛想找借口回去，展雲燁先他一步開口：“要出去走走嗎？”
邀約來得太突然，林見深一楞：“現在？”
“嗯。”展雲燁的視線游移了一下，“之前有希希在。”
林見深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了，現在展雲希在房間睡覺，他們兩個可以趁機獨處一會兒。
獨處……
林見深稍作猶豫：“好——啊，不行。”
失望出現在他的臉上。
林見深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對他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就來。”
展雲燁笑了：“好。”
林見深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再把假發隨便梳理了一下，然後來到門口。深呼吸一口氣，他打開門，果不其然，展雲燁站在門外等他。
“久等了。”他說。
“不會。”
時間已經晚了，離開民宿後，人聲逐漸消失，四周變得安靜下來。
清新的空氣加上適宜的溫度實在讓人感覺愜意，林見深伸了個懶腰：“好舒服啊。”
“嗯。”
林見深忽然聽到什麽，側耳細聽片刻：“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展雲燁跟著去聽：“水聲？”
“好像是。”
展雲燁想了想，說：“這附近好像是有條河。”
“河啊。”林見深來了興致，他其實很貪涼，想到如果有河的話可以進去踩踩水，別提多涼快了，便提議道，“我們去那邊吧。”
“好。”
兩人循著水聲找過去，不大一會兒便見到了那條河，這裏平日裏應該有人打理，河灘邊上有供人休息的長椅，只不過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
如林見深所想，這裏更加涼快，兩人在長椅上坐下，感受著帶著水汽的風吹在身上。
展雲燁看著他愜意地瞇起眼睛，開口：“今天辛苦你了。”
“沒有啊。”林見深隨口說，“這一路上我都挺開心的，談不上辛苦。”
“不。”展雲燁說，“希希總是提一些任性的要求。”說著他停頓一下，語氣有些無奈，“她被寵壞了。”
林見深笑了起來：“沒關系，她很可愛呀，而且，說她被寵壞，其實寵她的人就是你吧？”
說這話的林見深語氣調侃，臉上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他能看出來，展雲燁雖然嘴上總是管著妹妹，但如果妹妹真要做什麽，他其實也只能無奈答應。
被說破真相，展雲燁摸了下嘴角，似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後會對她更嚴格的。”
“不用不用！”見他當了真，林見深連忙擺手，“這很好啊，冷酷的雲神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簡直反差萌，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為你傾倒呢。”
展雲燁唇邊的笑意慢慢斂起。
林見深想給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因為臉盲，展雲燁根本就沒辦法和女生談戀愛吧？說這個就是在戳他傷口。
林見深看著他，傾灑下來的月光照在他分明的五官上，有一絲淡淡的憂郁，捏了捏手指，林見深決定向他坦白。
“那個……”林見深抿了下嘴唇，“抱歉，希希把你有面孔失認癥的事情告訴我了。”
說完，他屏住呼吸，校園論壇那麽八卦的地方對此事毫無消息，想也知道這是展雲燁有意隱瞞的秘密，現在卻被他知道，就算是被他妹妹告知的，林見深也覺得應該讓他知道自己知情。
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林見深有點忐忑。
“哦。”半晌，展雲燁點了下頭，反應很平靜。
然後，他扭頭看向粼粼的河面，不再說話。
林見深捏住手，想著應該說點什麽打破沈默，展雲燁忽然轉頭看他。
“怎麽？”林見深精神一振，這是有話要說？是訴苦還是抱怨？不管是什麽，統統都放馬過來吧！
“我能……”展雲燁停頓。
“什麽？”
“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誒？”林見深楞住，這是什麽要求？
展雲燁看著他，嗓音低沈：“我想知道你長什麽樣子。”
林見深忽然就覺得不好意思了，他用這種表情、這種聲音說出這句話，如果在他面前的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女生，恐怕都不會拒絕吧。
那麽，他該答應嗎？
“抱歉。”展雲燁笑了一下，“讓你為難了。”
“啊，不是！”林見深連忙說，他撓了撓臉，“我還沒卸妝……唔，要是你不怕摸一手粉的話……你就摸吧！”
低笑聲驀然響起，展雲燁眼中盈著點點笑意，他搖頭：“不怕。”
展雲燁湊近一些，向他伸出手。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修長纖細，骨節分明，帶著點夜晚的微涼，就這樣落到了林見深的臉頰上。
林見深喉嚨滾了一下，心臟怦怦直跳。
那只手的力道不重，如同撫摸寶物一般游走在他的臉上，指尖撫弄過額頭、眼角、鼻尖，每一處被觸碰到的地方都微微發著癢，林見深努力忍耐著，顫抖著。
最後，指尖停留在嘴角的位置。
展雲燁的視線也落到那裏，眼神變得愈發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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