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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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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胤祚發現前面鋪子有賣茯苓餅的,想著黛玉愛吃,又指揮人去買。

小太監帶了一大包茯苓餅回來,黛玉只吃了一小塊胤祚就不叫吃了。

黛玉笑道:“我如今好多了,不用那麽仔細。”

“知道知道,不過你一下子吃飽了,就吃不下其他好吃的了。”

黛玉歪頭想了想:“那剩下的這些茯苓餅怎麽辦?你買了這麽許多,浪費了總是不好。”

“拿去給育嬰堂的孩子吃吧,本來也要給他們買些吃食。”

黛玉蹙眉:“他們沒吃的嗎?”

胤祚失笑:“那倒不至於,育嬰堂有朝廷撥款,鄉紳富戶也會捐助,銀子換成金薯,孩子們肚子填個七八成飽還是成的,只是素日吃不上什麽好的,我去的時候便會給他們帶些東西,眼瞧著快過年了,我給他們買些好吃的。”

黛玉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胤祚:“師兄買吃食,那我給他們買些衣裳吧?”

“那敢情好!林姑娘銀子盡有的,這些孩子有福了!”胤祚給黛玉做了個揖,臊得黛玉又捶了他一拳才作罷。

二人繞去另一條街買東西,路上商鋪林立、行人如織,黛玉瞧著比起她初來京城時從轎子那小小窗口看到的京城熱鬧許多,不由笑道:“京城越來越好了。”

說話間便有小童揮舞著紙張口中喊著“賣報、賣報”匆匆跑過,不時有人會叫住他,拿出三兩文銅板買上一份報紙,然後或自己細讀或者叫上親朋好友一起邊看邊討論,街頭巷尾會有人拿著報紙讀給其他人聽,街上跑步的人也明顯變多了,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胤祚笑道:“是啊,京城越來越熱鬧了,百姓也越來越有閑情逸致了,你瞧——”

胤祚指著路北叫黛玉看,便見那是一家兩層樓高的門臉,牌匾上用遒勁的字跡寫著“京城日報社”五個大字,此時這鋪子周圍異常熱鬧,有人排隊買報紙,這是如那小童一般打算做生意賺點錢的;還有文人記者出入不絕,想來是為了稿子奔波;另有許多人圍著管事問瀟湘居士的連環畫是否有整本,得到否定答案後又追問後續內容能否盡快刊印,管事只笑呵呵推脫:“不是我們不願意,只是我們報社只有這麽多畫稿,都已經刊出了,我們總不能變出稿子不是?”

一青年讀書人便道:“可否請瀟湘居士通融一二?”

“這……當初說好了連載,瀟湘居士想來也沒有存稿了。”管事有些為難,“問了也無用啊!”

“你且問了一試罷,說不準就有呢!”另一人想了想道,“若你不好催促,是否能幫我們送信給瀟湘居士?”

其他人聽了這個建議立即齊齊附議:“正是正是,我們自己與瀟湘居士說,便不為難你了。”

“若能給瀟湘居士寫信,稿件倒是次要的,先要向他表達我的敬仰欽佩之意才是。”

“我倒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只是苦於沒有門路,你們真能幫我們送信嗎?”

管事:“……”

管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誰說要幫他們送信了啊?!

胤祚笑瞇瞇看著這一幕,見黛玉又有些不自在,便對她道:“你瞧,他們都為了瀟湘居士而來,可見連環畫確實受歡迎,只有你自己覺得不夠好罷了。”

胤祚原是開解黛玉,說話聲音也不大,沒想到正好有幾位書生路過並且聽到了他的話,不由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胤祚和黛玉。

胤祚:“……”

向來在粉絲面前說偶像不好乃是大忌,好在這些粉絲都是讀書人,除了用“你們不懂藝術”的目光對胤祚和黛玉表達鄙視外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只一位年輕書生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走出一半又跑回來。

胤祚擋在黛玉面前警惕道:“你幹什麽?”

書生一本正經對黛玉道:“我聽見你們方才說的話了,瀟湘居士畫技細膩寫實、新穎獨特,所創連環畫更是風趣可愛,讀之有物、老少鹹宜,這位兄弟可以不喜歡瀟湘居士,但請不要說他不好!”

胤祚和黛玉:“……”

胤祚連忙道:“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

書生不肯罷休,只固執地看著黛玉,一定要她親自表態。

瀟湘居士本人:“……知道了,她很好。”

書生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急匆匆跟上自己小夥伴。

胤祚和黛玉沈默片刻,不由面面相覷。

直到離開那裏有一段路了,胤祚才笑出聲來:“我還沒遇見過這樣的事,你說你剛才要是突然脫馬甲,他會是什麽反應?”

黛玉便也笑了,她也沒有被當面教訓“不許說瀟湘居士不好”的經歷,也覺得頗為稀奇。

“我能收他們的信嗎?”她現在想知道他們會和她說什麽了。

“能倒是能,只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有人喜歡你就會有人討厭你,被一百個人喜歡的歡喜可能也抵不過被一個人討厭的難過!”胤祚提醒道。

黛玉歪頭問:“你不會先替我檢查嗎?”

胤祚:“……會!”

“你倒是懂我,既如此我回頭便與報社說一聲,讓他們給你準備個信箱,我隔幾日把篩選好的信給你送去。”胤祚笑著猜測,“我猜許多人都要催你加印連環畫,這樣的信你要不要看?”

“若沒有旁的內容便不看了罷,總歸我不會加印的。”黛玉說。

胤祚故作驚訝:“林姑娘好生堅定,能在這麽多人的期盼下不為所動?”

黛玉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報紙就那麽大地方,我占的版面已經不小啦。”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商量著買了許多東西,按照約定胤祚買吃食,黛玉則買衣裳,胤祚大概知道育嬰堂孩子們的情況,指導著黛玉挑款式和大小。除此之外黛玉還買了許多布匹針線,日後做衣裳或者修補都方便,又買了鞋襪、帽子圍脖這些過冬必備的東西,就連被子也準備了一些,只是不好拿,約定了叫店家給送過去。

即便如此馬車也被塞得滿滿當當,胤祚和黛玉根本坐不進去,從旁邊相熟的店裏借了輛馬車才勉強成行。

他們今天去的這個育嬰堂位於京城北面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從熱鬧的前門大街過去,竟費了一個時辰才道。

黛玉說:“這裏太過偏僻了。”

“是啊,但偏也有偏的好處,這裏物價也便宜一些,同樣的銀子孩子們吃用能好一些。”

胤祚帶著黛玉往巷子裏走,這巷子沒有鋪青磚,路上不算平整,前兩日又剛下過雪,如今半融未融,泥路便又泥濘又光滑。

胤祚出入這些地方習慣了,但看黛玉那幹幹凈凈的衣角和鞋子,只覺得讓她走這樣的路十分不合適,於是伏下身子道:“我背你進去。”

黛玉臉頓時就紅了,低著頭道:“不用……沒那麽嬌氣。”

“怎麽不嬌氣?你便合該嬌氣些,何必委屈自己!”胤祚扯了一下她胳膊,“快些吧,我一直蹲著怪累的。”

黛玉:“……”

黛玉打量四周,育嬰堂的門關著,巷子裏沒有其他人,德清和朱鶯一人看天一人看地就是不看他們,知道他們都聽見了,黛玉臉更紅了。

胤祚還在催促,黛玉只好趴到他背上,把自己滾燙的臉埋到頸窩裏。

胤祚看著文弱,其實身子不差,背著黛玉輕輕松松站了起來,他用手腕扣住黛玉的腿彎,黛玉只覺得從他手腕接觸的地方開始,熱意一寸寸席卷全身,以至於她臉快要冒煙,身子卻僵硬地動都動不了。

偏偏胤祚還不動,黛玉輕輕拍了拍他,聲若蚊吶:“怎麽不走呀?”

胤祚說:“你不是還沒準備好嗎?”

黛玉奇道:“我準備好了。”

“你手沒扶住我啊,”胤祚說,“這樣你容易摔。”

黛玉:“……”

黛玉努力忽視臉上的熱意,用手攀住胤祚肩膀:“這回準備好了,快些走吧。”

胤祚嘿嘿一笑,背著黛玉往巷子裏走,他踩在半混著積雪的泥濘小路上,一步步走得很慢,但卻極穩,黛玉看著看著便覺得臉上熱意褪去了些,倒是心裏越發暖和起來。

胤祚背著黛玉到了育嬰堂門口才把她放下來,上下打量了一通,見她依舊幹幹凈凈,連個泥點子都沒濺到便點了點頭。

“多謝師兄,”黛玉微微垂下頭,便看見胤祚沾滿了淤泥的鞋和衣擺上大片的汙泥,不由有些內疚,“師兄的衣裳和鞋臟了……”

胤祚無所謂地擺擺手:“我又不缺衣服和鞋,不用……”

黛玉:“……我給你做一套新的吧?”

胤祚:“……不過新衣裳一季只有四套,確實不夠穿,那我就不與師妹客氣了,多謝師妹。”

德清和朱鶯:“……”

說話間德清已經叩開了門,開門的是個十來歲的姑娘,見了胤祚眼睛便是一亮:“六哥來了,快進來吧。”

說著就讓開門請胤祚和黛玉進去,育嬰堂建得不算精致,面積卻不小,繞過照壁便是寬闊的院子,正有許多孩子在院子裏活動,人數總有數百個,秩序卻還不錯。

年歲大些的少女都坐在廊下繡花,小些的則在院子排排坐著擺布紙盒子或是竹條子木棍子。黛玉知道貧苦人家的孩子都要幫家裏做些活計,但這顯然不是一般的家事,不由奇道:“他們做什麽呢?”

“他們做些簡單的手藝活,好歹能換些銀錢,一則全靠旁人接濟總不是長久之計,二則給他們找些事情做,也好管教些,否則這麽多孩子總顧不過來,再就是教孩子們一點謀生技能,日後離了育嬰堂也好過活。”

胤祚耐心給黛玉解釋,“小子們七八歲上就送去義學念書,再大些教他們學一門手藝,顏如玉和日報社雇人時也會優先考慮他們,姑娘則學針線女紅、紡織廚藝,待到了年紀給安排婚事嫁出去。”

黛玉聽得入神,她原以為育嬰堂把孩子養大已經是極大的恩德,沒想到竟替他們打算這麽多:“如此他們一生便算安穩了。”

胤祚點頭:“是呢,育嬰堂做到這一步也算盡力了。”

二人說了這會兒話,院子裏幹活的孩子們也瞧見了他們,黛玉他們不認識,胤祚卻是常來常往的,登時歡呼聲疊起,孩子們紛紛上前,不一會兒就把胤祚圍住了。

黛玉被德清護著躲在人群外,就見胤祚被小孩子抱大腿的抱大腿、拉衣角的拉衣角,動一下孩子們就跟著晃。

胤祚:“……”

黛玉忍笑。

好在管事很快趕來,板著臉把小孩趕走:“去!先去幹你們的活,叫到名兒了再來叫你們六哥哥把脈。”

便有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撓了撓頭問:“今天喝藥也有糖吃嗎?”

其餘小孩子也跟著嘰嘰喳喳起來,一個個都伸出自己的小胳膊,眼巴巴盼著被胤祚診出病來,最好開了苦苦的藥吃,如此便能吃到甜甜的糖果啦!

許是想到糖果甜蜜的滋味,小孩兒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胤祚心裏酸澀,他上回診脈時見小孩子怕喝藥,便用糖果鼓勵他們,沒想到他們一直記到現在。都是不到十歲的孩子罷了,胤祚哪還忍心用糖吊著他們,只笑道:“今天不用喝藥也有糖吃!”

他們今日也買了不少糖果,胤祚自己無法脫身,本打算叫德清幫忙分糖,沒想到一眼就瞧見黛玉正在偷笑,登時計上心頭,指著黛玉對孩子們笑道:“瞧見那個俊俏小哥哥沒,去找他要糖吃吧!”

黛玉:“……”

旁觀看戲的黛玉登時成了戲中人,胤祚終於得以脫身,笑著對管事道:“我和這位林少爺買了點東西過來,你點幾個人隨德清去拿一下吧。”

管事笑道:“多虧了您了,這些日子又給送東西又給找工作,還免費幫我們看病,不僅孩子們日子好過了,就連我們都沾光呢。”

說著就叫人去搬東西,因為東西太多,搬了好幾趟才搬完,胤祚找出糖果給黛玉,讓她分給孩子們吃,自己則收拾了藥箱開始診脈。

對育嬰堂的孩子們來說,這一天過得像在夢裏一樣,他們很喜歡的六哥哥來看他們,還帶了另外一個漂亮哥哥林哥哥。

六哥哥好厲害哦,小花肚子疼了好幾天,他給揉一揉就不疼了!雖然有時候要紮針,或者喝苦苦的藥,但六哥哥會給他們糖果吃,他們覺得針也不疼,藥也不苦,只有糖果甜滋滋的!

林哥哥也很好很厲害,他給他們所有人都發了糖果,還會講故事給他們聽,一邊吃糖果一邊聽故事的感覺好好哦!

午飯他們吃到了肉誒!可惜六哥哥說他們腸胃弱,不能一次吃太多肉,否則容易拉肚子,所以他們沒有吃過癮,但好消息是他們可以多吃幾天,想到之後好幾天都能有肉吃,他們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半下午他們還吃到了點心,又香又軟,又甜又糯,比糖還好吃!林哥哥還給他們買了衣服和被子,那衣服又幹凈又漂亮,被子軟得像是雲朵,小虎說晚上做夢都會香一些。

真好啊!好喜歡六哥哥和林哥哥啊!

而走出育嬰堂的黛玉卻有些沈默,方才短暫的相處叫她知道這些孩子生活不易,不由想為他們做點什麽。

“育嬰堂接受捐助是嗎?”黛玉問。

“是,你想捐款?”

黛玉點點頭:“我沒有多少銀子,只把連環畫的收入都捐助了吧!”

胤祚詫異地看著黛玉:“林姑娘實在謙虛了,連環畫那麽受歡迎,賺的錢可真不少!”

黛玉可不是賣斷連環畫,而是拿分成!胤祚很清楚她分了多少錢:“這麽多銀子……足夠整個京城的育嬰堂吃一年了。”

黛玉便露出一個笑來:“能幫上忙便好,日後連環畫的收入我都不要,全都捐了吧!師兄你幫我處理。”

“可以倒是可以……”胤祚想到這麽多銀子還是有些遲疑,但接觸到黛玉單純真摯的眼神卻是一楞,繼而笑道,“倒是我著相了,還是師妹聰明靈慧,不為凡俗所染。這事便交給我吧。”

胤祚把黛玉送回家,回宮的時候還想著,既然要拿這麽多銀子做善事,不若幹脆辦一個慈善基金會罷了。

此事尚待斟酌,胤祚只記了一筆就暫時擱置。

與此同時,賈府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年節將至,賈家上下都在為過年做準備,灑掃收拾的、上下妝點的、采買的走禮的絡繹不絕,到處張燈結彩,人人臉上都帶著過年的喜氣兒。

今兒天氣好,賈母難得願意動彈,在園子裏逛了一遭,又被媳婦兒孫女兒簇擁著說笑,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寶貝孫子寶玉不在,賈母還抽空問了一句,得知寶玉和朋友出去吃酒便道:“那也罷了,大過年的湊個熱鬧也是有的,等回來再讓他來見我。”

王熙鳳只打趣道:“老祖宗只管想著寶玉,真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才半日不見,心肝肺都不自在,倒把咱們都拋到腦勺後頭去了!也怪我笨嘴拙舌的,討不得老祖宗歡心!”

一席話說完,眾人都指著她笑,賈母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你們瞧瞧她這張嘴,她若是笨口拙舌,那天下人都成什麽了?”

王熙鳳也跟著笑,只是心裏卻有些不自在,她這話雖是玩笑,卻也有幾分真心,照理說璉二才是正經長房嫡孫,老祖宗卻只一味寵著寶玉,倒把他們都撂到一邊了,王熙鳳從前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如今卻越發不甘心起來。

這算什麽?

只是她到底只是孫媳婦,即便不滿也不能說什麽,見賈母笑便也只能跟著一笑,只當自己說了個笑話罷了。

正說笑呢,便有下人匆匆忙忙來報,說是梨香院那邊出事了,原是薛大爺出去吃酒被人折斷了胳膊擡回來,想叫人拿了帖子請黃院判過來。

“怎的就折了胳膊,誰幹的,為著什麽?”賈母一邊叫人拿帖子去太醫院請人一邊問。

“正是說這個呢,原是薛大爺喝多了和人口角幾句,那人便動手折了薛大爺胳膊,”下人道,“寶二爺說那人是黃院判身邊的小廝,故而請黃院判過來說一說道理。”

賈母登時皺眉:“一個小廝也敢如此囂張,這京城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你們拿著帖子去太醫院,請黃院判務必帶著那小廝過來!我倒是不信,一個小廝也能欺辱我們賈家了!”

下人應聲出去了,王熙鳳聽見旁邊的惜春小聲說了一句:“未必是誰的錯。”

王熙鳳心裏一嘆,惜春知道這個道理,老祖宗能不知道麽?薛蟠的德行大家又不是第一回 知道了,此事多半他挑釁在先,只是沒別人狠,所以被收拾了。

只是老祖宗此刻在意的不是誰對誰錯,而是對方只是個小廝,卻敢挑釁賈家和薛家的尊嚴,這才是她難以容忍的,也是她願意替薛家出頭的原因。

貴族的臉面不能丟!

不過賈母這回顯然打錯主意了,下人拿著帖子去了太醫院,卻沒能請回來黃院判:“說是黃院判出診去了,不在太醫院,奴才等了半日沒見黃院判回來,就先回來覆命了,您看……”

賈母皺眉:“確實不在?”

“……應該是吧,”下人猶豫,“奴才沒進去裏面,只是問的守門太監,但他也沒必要哄咱們。”

那也未必。

賈母想起上回的事,上回寶玉和王夫人失了智,黃院判救治不得,她當面說要請院使看診,事後回想起來確實不妥當,如今瞧著黃院判只怕吃心了。

但她當初不過是憂心寶玉罷了,並沒有旁的意思,黃院判未免太小心眼了!

賈母抿抿唇,到底還是追問了一句:“去哪家出診了?”

“奴才問了,太醫院只不肯說,說是涉及貴人。”

“那也罷了,”賈母嘆氣一聲,也是到現在才發現,若黃院判不想見他們,他們也沒有辦法。

薛蟠的事也不能不管,賈母只吩咐人請王太醫給薛蟠看診,另找人去茶樓打聽胤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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