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她終究選擇放下一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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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她終究選擇放下一切(2)
有四歲，你知道嗎？突然發現身邊最親近的人一直在欺騙她，對於孩子的傷害有多大，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言諾說著，便伸出去推顧承一，嘴裏繼續吵著：“你給我滾，滾出我的生活。我不會允許你在看妞妞一眼，從今以後她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這些話也轉達你媽，讓她離我女兒遠一點。”
她像是崩潰了，眼淚就那麽從臉頰上淌下來。
身體裏像是爆發了無限的力氣，推的顧承一一個踉蹌。
言父在一旁低呵她：“言諾，你冷靜一下，這件事情小顧並不知道，大家先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不過，她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話，顧承一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任由她踢他，卻終究把她擁進了懷裏。
久別重逢的擁抱，他日夜都在渴望，如今卻發生在這樣狼狽的時候，顧承一心裏難受極了，他不顧言諾的掙紮，用盡生命全部的力氣，緊緊抱住她，然後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可是你相信我，我比你還不願看到這種事情發生。言諾，不要鬧了好嗎？讓我去看妞妞，我們一起和她解釋，和她道歉，事情或許還能彌補。”
顧承一的聲音，溫溫潤潤的響在她的耳邊，那些嘈雜的聲音似乎終於緩緩的安靜下來，當她的情緒漸漸的平穩下來時，終於松開了言諾，擁著她坐到了沙發上。
這時候言諾的父母，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妞妞似乎也哭累了，聲音越來越小，言父終於能夠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顧承一幾乎能夠想得到，母親趾高氣揚的讓言家父母放棄妞妞撫養權的模樣，對於她而言，孩子也如同一件物品，似乎只有她才配擁有最終的所有權。
他不知道她莫名的驕傲從何而來，但是從小到大去也是厭煩透了，這會兒聽完言父覆述，只覺得無盡羞愧。
但無論如何那都是他的母親，所以他最先可以做的，無非也是道歉。
這一次，他起身，朝著言家父母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認真說道：“叔叔阿姨，我再次替我母親，向您二老道歉。
我向你們保證，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而且我從來沒有向她提起過關於孩子的任何消息。不過我母親向來喜歡調查我私生活，我猜測她是之前得知我住院的消息以後，才進而發現了妞妞的存在。
不過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但是，現在不該說的她都說了，我想也只有開誠布公的和妞妞談一談，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只要我們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我相信她可以理解。”
其實顧承一的建議，也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繼續選擇欺騙的話，妞妞會從心裏猜忌不說，只怕心裏會越發的缺少安全感，所以雖然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但是也只能借此機會把事情告訴她。
可是言諾，卻並不同意。
她直言道:“顧承一，這些事情我會親自跟她講明白，可是我重新，冷靜的認真跟你說一遍，從今以後我不希望你和妞妞還有任何的交集。我從不懷疑你的本意，可是你大概忘了，你再本能的接近也抵不過你身邊人各種明裏暗裏的傷害。
那種事情，我已經經歷了太多，所以我不想妞妞再來面對，請你能夠理解。當然，我不會隱瞞你們的關系，我會十分坦誠的告訴孩子，你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言諾的眼裏，已經是一汪清澈，再也不見剛才的波瀾。
她恢覆了一慣平淡的聲音，可是顧承一卻似乎能夠看穿她眼底的累積多年的怨恨和不安，他終究是無話可說。
往事如煙，似乎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她便總是因為他的出現而遭受種種的傷害，再多愛的借口，也抵不過一刻傷痕累累的心，顧承一最後也只能是選擇了沈默。
而言諾卻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繼續說道：“回去吧，我想妞妞現在更需要你做的，就是把你媽媽的事情解決好。不要再留下任何的隱患。顧承一，她只是個孩子，我希望她看到更多的是這個世界美好的樣子，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請你無論如何都確保給她一個安靜簡單的生活，好嗎？”
言諾就這樣，極其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
第一次，她那麽平靜而坦誠的，把他放在了孩子父親的立場，來同他談論有關孩子的話題，可是這個話題，卻是一種看似溫柔的訣別。
仿佛，只要說出半個字的拒絕，那從今以後的所有傷痛都將歸責與他的身上，而這偏偏又是現實。
所以，他腦子裏的思想意識，激烈的做著鬥爭，可是最終他終於還是緩緩起身，看著言諾，輕輕地，卻無比堅定的回答了一聲：“好。”
再多的話，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他側過身，看著言諾的父母，聲音有些無力：“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妞妞就麻煩你們二老多費心了，如果有需要我做的，盡管打電話給我。我現在，就先回去了。”
言家二老雖然心裏有生氣，可是這會兒已經聽明白了他的解釋，心裏本想著讓他們做父母的和孩子談談，卻不想自己的女兒性子卻那麽執拗，明明想說些什麽，可是礙於言諾的心情，也只好作罷。
倒是言父隨之起身，堅持把顧承一送到樓下。
“小顧，言諾現在的情緒不穩定，所以她說的話你也不要太往心裏去，當媽的人最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半點的委屈傷害，所以你母親的行為的確讓她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至於以後的事情，我們也都會勸著一些。事情走到現在，我也不瞞你說，不管你和言諾從前到底發生了多少的事情。
我和她媽媽的心裏，還是疼妞妞多一些，跟著親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孩子，遠比單親家庭的孩子，要快樂很多，這一生也會容易很多，所以我們還是希望看到你們能夠和好。
當然，這主要還是靠你自己，我們也會慢慢說勸她一些。”
在他幾乎失去希望的時候，卻聽到言父如此一番話，對於顧承一而言幾乎就是救命的良藥，他並不擅長表達太多的感情，所以看了言父片刻，終究只是說了一句：“真的，謝謝您。我向您保證，我會盡我畢生能力，讓言諾重新信任我，也給妞妞一個最好的生活環境。
再也不讓她們受到任何傷害。”
“恩，這樣就好，那趕緊去吧，路上小心一些。”言父頗為信任的點了點頭，看著顧承一坐上車子。
他看著後視鏡裏言父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心口湧動的感動漸漸的平息。
越來越多的卻是說不出的怒意。
對於自己的母親，自小到大，在他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她從不曾出現，卻偏偏在總是在他的生活漸漸安穩的時候，跑出來攪的一番混亂，從前幹涉自己的感情，他到底選擇了原諒。
可是如今，她面對自己親生孫女，卻沒有任何的關心，只有無止盡的占有欲，這讓顧承一的心，徹底的冷了。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在聽到她聲音傳來的時候，只是冷冷的開口問道：“媽，你現在在哪？”
一百一十八章 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接到顧承一電話的時候，她的母親還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反醒。
反倒是覺得言諾用行為來確定了她的猜測，她依然是一個心機滿滿的綠茶婊，在發生事情以後，便急著向顧承一來告狀，挑撥他們母子之間的關系。
甚至，她還在顧承一掛斷電話之後，興致滿滿的給自己在美國的律師打了一個電話，咨詢撫養權案子的相關問題，勢必要把妞妞搶過來，帶到國外。
一直到顧承一敲響了她在酒店的房門，她才一邊打開房門一邊對著電話那頭“saygoodbye”。
顧承一甚至沒有打招呼，便自顧的坐到了客廳沙發上，他仔細的打量自己的母親。
她穿了一件寶藍色的真絲旗袍，腦後簪了一個發髻，已經是五十多歲的年齡，身材卻保持的相當苗條，皮膚也是保養的相當好，如果是旁人看來，也不過四十上下的年紀。
其實，顧承一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自己的母親。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她的臉，有一種莫名的陌生。
他已經想不起，上一次看到母親真正的開懷大笑，是在什麽時候了。
而顧母顯然也被兒子如此專註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於是她便開口，語氣並不溫和：“兒子，肯定是那個女人打電話跟你告狀了吧。”
母親的聲音，讓顧承一從莫名的神游回到現實中來。
他並沒有意料到，母親竟然還是如此態度，心裏的失望愈發深沈起來。
顧承一努力的克制，盡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才說：“媽，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一樣，她的母親突然起身，抓起茶幾上的煙點燃了一支：“兒子，你跟我要一個解釋。我都還沒有問你，為什麽發生那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一聲。
腎移植手術，四五個小時的手術，就算你發生什麽意外，我都是被通知的那一個。當然，更嚴重的是，孩子的問題。
你已經確定那個女孩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為什麽不打電話通知我？甚至還在出院之後，繼續把孩子留在他們家裏。承一，雖然我並不喜歡言諾，但是孩子到底是你的親生骨肉，我不可能看著她流落在外面，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又是被那個女人迷惑了心智，所以我才自己回國，打算把那個孩子帶到國外撫養。”
母親站在窗邊，越說越是激動。
繚繞的煙霧中，顧承一根本也看不清楚她的臉龐，只覺得她的每個字都那麽可笑，甚至可恥。
他最終忍無可忍，伸出手便甩開了茶幾上的煙灰缸，用從來沒有過的生硬語氣，對母親說道：“媽，你夠了。”
從小到大，雖然並不親近，可是顧承一到底心疼母親失去婚姻，獨自生活，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多願意順著她的心思。
即便有一些意見不同的時候，他最多是我行我素，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著他的母親發過脾氣。
他渾身散發著一種戾氣，那種冷冽的如同對待自己對手的態度，讓顧母在某個瞬間，感到一種莫名的驚慌。
但是，瞬間她便恢覆了她的高高在上，她轉過身指著一地狼藉，用尖銳的聲音對著顧承一怒吼道：“顧承一，你這是在做什麽？向我發問，當著我的面，摔東西。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母親，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人，跑來跟我吵架，你可真是我辛苦帶大的好兒子。”
這一套說辭，顧承一也真是聽夠了。
這些年，他從未反駁，可是現在那些壓抑在心裏的情緒，卻如雨後的竹筍，難以壓制的冒了出來。
他到底恢覆了幾分冷靜，但是目光依然淩冽的沒有半分溫度，他看著自己的母親說道：“夠了，真的。這些說辭，我已經聽了太多遍。是的，你給我了生命，這是我一輩子都還不完的恩情。可是請不要在在我面前說一些所謂我養大的含辛茹苦。
從你帶我出國的那天開始，我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待在寄宿學校裏。
我生病的時候，你不在。我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你不在。我生日的時候，你依然不在，你的時間都在忙著旅行忙著你的事業，對，我感激你給了我足夠我奢侈生活的金錢，可是那和含辛茹苦有著太遠的距離。
你一年看不見我，甚至都不會想念，媽媽，我真的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麽突然會對我產生那麽多的關心，可是我想告訴你，我已經不需要了。
我覺得，我們保持著最開始的那種狀態，會很不錯。
我也會給你很多很多錢，可是請你像我一樣，不要來幹涉我任何的生活。”
這幾乎是顧承一，在心口隱忍了多少年的抱怨。
屬於一個孩子的，一個兒子對於自己母親，無盡失望的宣判，她到底沒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剛才的高傲也終於漸漸的消散，最後有些頹然的坐在沙發上。
顧承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
他並沒有打算結束對話，於是放下水杯之後繼續說道：“從今以後，我的感情生活，請你不要幹涉半分。尤其是妞妞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如何處理。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這輩子除了言諾我不會娶任何的女人，哪怕她現在拒絕我，但是我也會一直等下去。
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我最後一次選擇原諒，媽媽，我希望你明白，妞妞是我的親生女兒，也是我最後的底線。
當然，我也希望你能夠真正的從心裏想清楚，那是你的親孫女，不是一個喜歡就搶過來的玩具，我不在乎她生活在哪裏，只在乎她是否快樂。
你的出現，已經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如果你還希望我們的母子關系能夠相安無事的維持下去，那麽明天的機票我會派人給你送來。”
從顧承一開口，顧母始終沒有打斷他。
可是這會兒眼看著兒子起身就要離開，她終於沈不住氣，急切的抓住顧承一的手腕，難得放下架子，哽咽著對顧承一說道：“兒子，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你心裏是這樣想的。
當年，我剛和你爸離婚，真的是心情不好……”說到這些顧母也是欲言又止，不過她還是十分精明的把重點拉了回來：“那個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害她傷心，你不知道，我光是看到照片的時候，就打心眼裏喜歡的不得了，她真是和你小時候像極了。兒子，我現在一個人在國外，真的是挺孤單的，所以就想把孩子接到身邊照顧，也能給我做個伴。當然，也許是我考慮的太不周全了。”
顧承一聽著母親字裏行間還在給自己找各種理由辯解，甚至拿出所謂孤單當作借口，一切不過是自私罷了，最後，他到底是不耐煩了。
推開她的手說道：“媽，你覺得孤單了就搶走人家的孩子，你為什麽不想想，孩子是否喜歡你，是否願意和你生活在一起。又為什麽不考慮一下，言諾父母含辛茹苦把孩子養大，如果被你搶走該是一種什麽心情。人心都是肉做的，只有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你真的，從來都不考慮別人，在乎的永遠是你自己。”
丟下那麽一句話，顧承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店，只剩下他冰冷的聲音回蕩在總統套房的包廂裏，他母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似乎是想到了從前，顧承一的父親離開她的那一幕，心底竟然生出一種無望的恐懼。
但是這一切，好像都已經來不及了。
而言家。
在言諾解釋了一個小時之後，妞妞終於打開了房門。
當那一張哭花的笑臉出現在言諾面前的時候，她卻再也忍不住抱著妞妞放聲哭了出來。
四年了，從失去到擁有，她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用一個母親的身份來擁抱自己女兒，心口的那塊石頭似乎被丟到了遠遠的地方。
她的雙手，如同捧著珍寶一樣，捧著妞妞的臉，一遍遍的和她說著對不起。
許久，當她的情緒漸漸平息，妞妞雖然沒有開口喊一聲媽媽，但是卻伸出小手，替她擦幹眼淚，低低的說了一句：“不要哭了。”
看到妞妞出來，言父言母也終於放下心來，把妞妞抱在懷裏，低聲說著：“我的小祖宗，可算是出來了，你都把爺爺奶奶給心疼死了。”
孩子的世界，大人總是難以揣測，就像現在，妞妞雖然打開了房門，但是門外的人卻依然走不進她的世界裏。
她拒絕和任何人對話，徑自跑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的動畫頻道，看了許久才終於是聽她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時候，言諾在廚房裏幫母親打下手，聽到妞妞的笑聲，言母才低聲對她說道：“妞妞這孩子敏感，所以遇到事情想得比其他小孩子要多。不過她到底只有四歲，心裏有些小情緒也抵不過你對她好。
從今天晚上，你就跟她一起睡。她前一段大概是在幼兒園裏聽其他小朋友說起，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多辛苦。
心裏好奇的很，就跑來問我。你也跟她講講，你懷著她時候的那些，她肯定喜歡聽。必定是母女，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不會留下什麽縫隙的。”
“恩，我知道了，媽。”言諾點頭答應。
之後，便轉過身朝著客廳瞧了一眼，就瞧見妞妞靠在言父身上，胖胖的小手裏還捏著小塊的蘋果，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時不時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一些。
言諾心想，到底是孩子，再難過的事情很快也會忘記。
不過即便如此，言諾卻深知，今天所經歷的這一幕，只怕會成為妞妞這一生的黑暗，哪怕她一點點長大，能夠理解當初，但是心裏的惶恐和不安，也將成為她心口永恒的一種烙印。
這種夾雜著無奈、心疼的情緒，讓言諾的心臟被一種叫做母愛的東西裹得滿滿的，可是這一刻，她卻還是只能在心底對自己女兒說道：妞妞，媽媽的好寶貝，從此以後媽媽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我會用最完整的愛，來彌補你最開始的四年生命裏，所缺失的每一種愛。我會讓你以後的人生，只有快樂，最簡單的快樂。
一百一十九章 醉酒之後的深情
言家的日子，依舊是穩穩當當的過著。
可是言諾的一顆心，卻像是浮萍一樣，沒個著落。
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妞妞身上。
幸好，在西藏的一年時間裏，她的廚藝倒是長進了一些，於是現在做各種營養早餐倒也是手到擒來。
為了接送妞妞，她終於克服了曾經的心理障礙，重新坐上了駕駛位置。
只不過她的生活軌跡似乎更加簡單了，花店，幼兒園，家裏，三點一線的生活，沒有任何的波瀾。
然而，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妞妞和言諾之間卻總像是隔了些什麽，照舊的說說笑笑，但卻總是難以找到從前的親昵。
甚至，每天晚上妞妞都堅持和言語同睡，而一再拒絕言諾的親近。
這全部的細微，漸漸的就在言諾的心裏擰成了一個結，她不害怕等待，卻真的擔心，這種隔閡會在妞妞的心底越來越深。
於是，只能是抱定了一種信念，然後去付出更多的努力。
這天，晚餐之後，妞妞的作業也終於寫完。
而言語最近似乎是交了男朋友，約會頻頻，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言母在窗臺看了好幾遍，不由得念叨了一句：“這個死丫頭，跟她說了多少遍，讓她晚上回來早一點。就是不聽。”
“好了，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你看隔壁陳阿姨家的女兒，因為受不了她媽媽天天啰嗦，自己搬了出去。女兒現在都在身邊，你就知足吧。”
言父在一旁說勸道。
還沒等言母在接話，卻見妞妞拽了拽言母的手，說：“奶奶，我該洗澡了。”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言諾急忙走過來，拉住妞妞的小手說：“奶奶還要等著好好教育小姨一番呢，我帶你洗澡好不好？”
孩子若有所思，但到最後，倒是點了點頭。
於是言諾如釋重負，抱起妞妞走進了衛生間裏，言諾彎腰試著水溫，而妞妞十分聽話的坐在小板凳上脫衣服，之後自己就邁進了洗澡盆裏。
言諾不是第一次給妞妞洗澡，可是這會兒莫名的卻有些緊張，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會讓孩子不開心，於是就把她洗澡的玩具全都倒了出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倒是十分輕松。
洗好之後，言諾用浴巾裹住妞妞，抱回房間裏了，給她擦拭身上的水珠，瞧見她一身的肉肉，忍不住朝著她圓滾滾的肚皮上親了一口，小丫頭便止不住的“咯咯”的笑了個沒完。
胖胖的身體，在床上滾來滾去，兩個人的笑聲傳到客廳裏，言諾的父母也是難得會心的一笑，彼此都松了口氣。
一直到她給妞妞吹幹頭發，終於再一次試探的問了一句：“妞妞，要不要聽故事睡覺覺？”
這時候，只見妞妞的大眼睛無比認真的看著言諾，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一個瞬間，言諾幾乎是用盡力氣，才用理智壓制住自己興奮難抑的情緒，輕輕的扭開了床頭的橘色小燈，然後躺到了妞妞的身邊。
“你喜歡聽什麽故事啊，妞妞？白雪公主，還是白天鵝？”她征求妞妞的意見。
妞妞似乎沈思了一下，之後卻突然仰起頭，十分嚴肅的看著言諾問道：“我們班的小朋友，都知道自己在媽媽肚子裏的故事，可是我不知道。你能給我講講嗎？”
一瞬間，莫名的酸楚劃過心尖，言諾不由得握緊了妞妞的小手，對妞妞說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找來妞妞在我肚子裏時候的照片，讓你仔細瞧瞧。”
“真的嗎？”看著興奮起身的言諾，妞妞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眼睛卻放出格外明亮的光芒。
只見言諾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間，從書架頂端一本不常用的書籍裏，取出一疊彩超單據。
因為年久已經有些泛黃，不過圖像還是十分清晰，她一張張的遞給妞妞看，然後詳細的給她講解道：“你看這一張上面，你還是個圓圓的小細胞呢，這是媽媽第一次發現你在我肚子裏。
不過你這個小家夥調皮的很，發現的時候我已經胃口不舒服。
這一張，是你四個月的時候，你看啊妞妞，這是小胳膊，小腿，然後這排光亮的點點就是脊柱。”
妞妞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著那些B超單據，小嘴裏不由得驚嘆道：“哇，這真的是我嗎？好小啊。”
“看這裏，妞妞，這時候你已經很大了，六個多月，這是四維圖片。這也是你在媽媽肚子裏最後的照片了，我拍這個的時候可辛苦了，醫生說你特別懶，不喜歡動，我在樓梯上走了好多個來回，你才肯給個正臉呢。”言諾回憶起懷孕的時候，似乎回到了那種歡喜狀態裏。
而妞妞更是興奮的指著，問：“這一張，是在打哈欠嗎？好神奇啊。這個是在吃手，好好玩。這些都是我，可真棒啊。”
“對啊，這些都是你。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想，我肚子裏的小寶寶會是個什麽模樣呢，胖還是瘦，會不會很醜呢。”這時候，言諾重新把妞妞摟到懷裏，輕聲說道。
“我才不會醜呢。明天上學的時候，我就去告訴他們，原來我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那麽可愛了，還會吐舌頭……”妞妞細細碎碎的說著，聲音越來越低，言諾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感受著她的呼吸越來越重，這才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關上了房間的燈。
這一晚，她和妞妞的關系跨進了一大步，她已經看到了希望的光，言諾知道，她等待的一聲媽媽，不會太遠了。
不過是一場尋常的商業酒宴，換作平時，顧承一肯定是滴酒不沾。
可是現在，他卻是來者不拒，和那些合作商一杯杯的喝下去，離開酒店的時候，意識已經開始迷離。
孫遠把他扶到車上，給他買了一些解酒藥和胃藥吃下，便打算把他送回家裏，可是車子開出沒有兩條街，卻聽顧承一在後面冷冷說道：“掉頭。”
孫遠知道他醉了，但也只能是服從命令，於是問他：“顧總，我們要去哪？”
結果，沒有任何答案，只有無盡的沈默。
他的頭像是裂開了一樣疼，然而即便如此，依然無法緩解心口的空洞。
從前，顧承一以為，情人之間的相思，已經令人倍感煎熬，可是如今身為人父，卻才剛剛明白，這世間任何的感情，都無法超越親子血緣。
他真是想念極了妞妞。
她的一顰一笑，總是在每個思維停止的空隙，就鉆進他的腦子裏，讓他整個人，像是煎鍋上的螞蚱，起坐不定。
可是，他又根本找不到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見女兒。
於是，只能任由思念，越來越沈，直到現在，酒精麻痹了神經，當孫遠開著車子在高架橋上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後，他終於低沈著嗓音說道：“去言諾家。”
得到明確指令，孫遠迅速調轉車頭，不過十幾分鐘，車子便停在了單元樓下。
“顧總，我陪您上去嗎？”孫遠轉過身，問他。
卻不想，顧承一只是擺擺手，說：“不用了，我就在這呆一會兒，不用上去。”
一時間，孫遠也搞不清楚情況，只能是打開車門。
然後就看到顧承一走下車子，坐在一個花池旁邊，癡癡的擡頭看著樓上的萬家燈火。
身為他最信任的人，孫遠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只為自己老板的情路坎坷感到莫名的悲傷。
他坐了許久，只覺得胃口愈發難受，於是扶著花池旁邊的一棵樹，便吐了起來。
言語回來的時候，最開始看到那輛十分顯眼的邁巴赫時，心裏便一怔，還在猜想顧承一深夜造訪，是因為什麽。
卻不想剛走出幾步，卻看到正彎身吐得狼狽的男人，和一旁給他遞過紙巾和水的孫助理。
她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走了過去，開口喊了一聲：“顧總。”
顧承一沒有擡頭，倒是孫遠轉過身，笑了笑說：“言小姐。”
“孫助理，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沒有上去。”大概因為父母的原因，言語對待顧承一，已經沒了從前的敵意，這會兒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更是幾分說不出的同情。
卻不想孫遠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言語倒也理解了其中深意。
這會兒，顧承一的身體狀況似乎緩解了一些，他站直身體，看著言語說道：“怎麽那麽晚才回來，千萬不要跟你姐說我在樓下。”
言語挑眉：“顧總，我知道你是想妞妞了吧，不過你站在這也看不到他，何必那麽為難自己。你知道，我姐又不是潑婦，你敲開了我們家的門，她總不至於把你趕出來吧。”
對於言語的伶牙俐齒，顧承一倒是淡淡的笑了笑，卻有些無力的擺擺手：“不用了。我答應過你姐姐，不來打擾她。我這樣看看就夠了，不過能夠遇到你也很幸運。妞妞最近怎麽樣，她和你姐姐關系，還好嗎？”
夜色深沈，顧承一的臉色蒼白，大概是因為喝過酒，臉上並沒有平日裏的冷漠，語氣難免有些虛弱。
而他剛才的話裏，那無盡嘆息背後，更是讓言語莫名感受到一種深情難釋的感覺，於是沈了沈情緒，低聲說道：“放心吧，她們都挺好的。只是妞妞對於自己的身世，似乎還是沒辦法接受。
不過小孩子，鬧些情緒也正常，過一段等她心情好了，我姐的情緒也穩定一些。到時候你再給她道個歉。”
“恩，我知道了。謝謝你，言語。趕緊上去吧，已經很晚了。”
言語點了點頭，說聲再見之後，便咚咚的跑上樓去。
言語剛打開房門，就見母親朝她走了過來，自然是千年不變的一套說辭：“這都幾點了，怎麽才回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啊。如果是你就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瞧瞧。”
“媽，我不是跟你說過，只不過單位同事聚餐，玩晚了一些而已。我才不想交什麽男朋友，多麻煩。”
聽到爭吵的聲音，言諾輕輕走出房間。
這時候，言母才壓低了聲音，問道：“妞妞睡著了？”
言諾點頭，說：“恩，終於肯讓我哄她睡覺了。”
說話的時候，幸福溢於言表。
言語的同情還未散去，於是拽起姐姐手臂，便往窗前走過，說：“姐，你是革命即將成功，可是你看看樓下那個可憐的爹。
想閨女不敢看，喝醉了跑到樓下看著窗戶發呆。不是我不懂，也不是我不理解，雖然你們之間曾經有很多誤會，可是我也眼看著到最後都真相大白了，沒有一次是顧承一的錯。
他對你的感情，咱爸咱媽都能感覺出來，更何況他還是妞妞的親爸，所以你別那麽狠心，差不多就給他個機會。”
言語喋喋不休的聲音，嗡嗡的在耳邊回蕩，她看著樓下有些模糊的人影，正彎著腰。
一百二十章 不愉快的事情總在發生
言諾不由的皺緊了眉頭，這會父母也湊了過來。
“小顧這是怎麽了？”言母不由的開口問小女兒，只聽言語十分同情的回答說：“傷心買醉，在樓下吐的要死要活的。還因為口說無憑的承諾，堅持不到樓上來。哎，也是難得癡心好男人啊。”
說著，自己轉身走動衛生間裏，準備洗漱。
顧承一的胃口不好，言諾自然知道，更何況他才動完手術那麽短的時間，見他吐成這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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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歲，你知道嗎？突然發現身邊最親近的人一直在欺騙她，對於孩子的傷害有多大，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言諾說著，便伸出去推顧承一，嘴裏繼續吵著：“你給我滾，滾出我的生活。我不會允許你在看妞妞一眼，從今以後她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這些話也轉達你媽，讓她離我女兒遠一點。”
她像是崩潰了，眼淚就那麽從臉頰上淌下來。
身體裏像是爆發了無限的力氣，推的顧承一一個踉蹌。
言父在一旁低呵她：“言諾，你冷靜一下，這件事情小顧並不知道，大家先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不過，她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話，顧承一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任由她踢他，卻終究把她擁進了懷裏。
久別重逢的擁抱，他日夜都在渴望，如今卻發生在這樣狼狽的時候，顧承一心裏難受極了，他不顧言諾的掙紮，用盡生命全部的力氣，緊緊抱住她，然後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可是你相信我，我比你還不願看到這種事情發生。言諾，不要鬧了好嗎？讓我去看妞妞，我們一起和她解釋，和她道歉，事情或許還能彌補。”
顧承一的聲音，溫溫潤潤的響在她的耳邊，那些嘈雜的聲音似乎終於緩緩的安靜下來，當她的情緒漸漸的平穩下來時，終於松開了言諾，擁著她坐到了沙發上。
這時候言諾的父母，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妞妞似乎也哭累了，聲音越來越小，言父終於能夠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顧承一幾乎能夠想得到，母親趾高氣揚的讓言家父母放棄妞妞撫養權的模樣，對於她而言，孩子也如同一件物品，似乎只有她才配擁有最終的所有權。
他不知道她莫名的驕傲從何而來，但是從小到大去也是厭煩透了，這會兒聽完言父覆述，只覺得無盡羞愧。
但無論如何那都是他的母親，所以他最先可以做的，無非也是道歉。
這一次，他起身，朝著言家父母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認真說道：“叔叔阿姨，我再次替我母親，向您二老道歉。
我向你們保證，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而且我從來沒有向她提起過關於孩子的任何消息。不過我母親向來喜歡調查我私生活，我猜測她是之前得知我住院的消息以後，才進而發現了妞妞的存在。
不過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但是，現在不該說的她都說了，我想也只有開誠布公的和妞妞談一談，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只要我們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我相信她可以理解。”
其實顧承一的建議，也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繼續選擇欺騙的話，妞妞會從心裏猜忌不說，只怕心裏會越發的缺少安全感，所以雖然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但是也只能借此機會把事情告訴她。
可是言諾，卻並不同意。
她直言道:“顧承一，這些事情我會親自跟她講明白，可是我重新，冷靜的認真跟你說一遍，從今以後我不希望你和妞妞還有任何的交集。我從不懷疑你的本意，可是你大概忘了，你再本能的接近也抵不過你身邊人各種明裏暗裏的傷害。
那種事情，我已經經歷了太多，所以我不想妞妞再來面對，請你能夠理解。當然，我不會隱瞞你們的關系，我會十分坦誠的告訴孩子，你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言諾的眼裏，已經是一汪清澈，再也不見剛才的波瀾。
她恢覆了一慣平淡的聲音，可是顧承一卻似乎能夠看穿她眼底的累積多年的怨恨和不安，他終究是無話可說。
往事如煙，似乎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她便總是因為他的出現而遭受種種的傷害，再多愛的借口，也抵不過一刻傷痕累累的心，顧承一最後也只能是選擇了沈默。
而言諾卻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繼續說道：“回去吧，我想妞妞現在更需要你做的，就是把你媽媽的事情解決好。不要再留下任何的隱患。顧承一，她只是個孩子，我希望她看到更多的是這個世界美好的樣子，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請你無論如何都確保給她一個安靜簡單的生活，好嗎？”
言諾就這樣，極其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
第一次，她那麽平靜而坦誠的，把他放在了孩子父親的立場，來同他談論有關孩子的話題，可是這個話題，卻是一種看似溫柔的訣別。
仿佛，只要說出半個字的拒絕，那從今以後的所有傷痛都將歸責與他的身上，而這偏偏又是現實。
所以，他腦子裏的思想意識，激烈的做著鬥爭，可是最終他終於還是緩緩起身，看著言諾，輕輕地，卻無比堅定的回答了一聲：“好。”
再多的話，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他側過身，看著言諾的父母，聲音有些無力：“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妞妞就麻煩你們二老多費心了，如果有需要我做的，盡管打電話給我。我現在，就先回去了。”
言家二老雖然心裏有生氣，可是這會兒已經聽明白了他的解釋，心裏本想著讓他們做父母的和孩子談談，卻不想自己的女兒性子卻那麽執拗，明明想說些什麽，可是礙於言諾的心情，也只好作罷。
倒是言父隨之起身，堅持把顧承一送到樓下。
“小顧，言諾現在的情緒不穩定，所以她說的話你也不要太往心裏去，當媽的人最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半點的委屈傷害，所以你母親的行為的確讓她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至於以後的事情，我們也都會勸著一些。事情走到現在，我也不瞞你說，不管你和言諾從前到底發生了多少的事情。
我和她媽媽的心裏，還是疼妞妞多一些，跟著親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孩子，遠比單親家庭的孩子，要快樂很多，這一生也會容易很多，所以我們還是希望看到你們能夠和好。
當然，這主要還是靠你自己，我們也會慢慢說勸她一些。”
在他幾乎失去希望的時候，卻聽到言父如此一番話，對於顧承一而言幾乎就是救命的良藥，他並不擅長表達太多的感情，所以看了言父片刻，終究只是說了一句：“真的，謝謝您。我向您保證，我會盡我畢生能力，讓言諾重新信任我，也給妞妞一個最好的生活環境。
再也不讓她們受到任何傷害。”
“恩，這樣就好，那趕緊去吧，路上小心一些。”言父頗為信任的點了點頭，看著顧承一坐上車子。
他看著後視鏡裏言父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心口湧動的感動漸漸的平息。
越來越多的卻是說不出的怒意。
對於自己的母親，自小到大，在他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她從不曾出現，卻偏偏在總是在他的生活漸漸安穩的時候，跑出來攪的一番混亂，從前幹涉自己的感情，他到底選擇了原諒。
可是如今，她面對自己親生孫女，卻沒有任何的關心，只有無止盡的占有欲，這讓顧承一的心，徹底的冷了。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在聽到她聲音傳來的時候，只是冷冷的開口問道：“媽，你現在在哪？”
一百一十八章 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接到顧承一電話的時候，她的母親還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反醒。
反倒是覺得言諾用行為來確定了她的猜測，她依然是一個心機滿滿的綠茶婊，在發生事情以後，便急著向顧承一來告狀，挑撥他們母子之間的關系。
甚至，她還在顧承一掛斷電話之後，興致滿滿的給自己在美國的律師打了一個電話，咨詢撫養權案子的相關問題，勢必要把妞妞搶過來，帶到國外。
一直到顧承一敲響了她在酒店的房門，她才一邊打開房門一邊對著電話那頭“saygoodbye”。
顧承一甚至沒有打招呼，便自顧的坐到了客廳沙發上，他仔細的打量自己的母親。
她穿了一件寶藍色的真絲旗袍，腦後簪了一個發髻，已經是五十多歲的年齡，身材卻保持的相當苗條，皮膚也是保養的相當好，如果是旁人看來，也不過四十上下的年紀。
其實，顧承一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自己的母親。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她的臉，有一種莫名的陌生。
他已經想不起，上一次看到母親真正的開懷大笑，是在什麽時候了。
而顧母顯然也被兒子如此專註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於是她便開口，語氣並不溫和：“兒子，肯定是那個女人打電話跟你告狀了吧。”
母親的聲音，讓顧承一從莫名的神游回到現實中來。
他並沒有意料到，母親竟然還是如此態度，心裏的失望愈發深沈起來。
顧承一努力的克制，盡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才說：“媽，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一樣，她的母親突然起身，抓起茶幾上的煙點燃了一支：“兒子，你跟我要一個解釋。我都還沒有問你，為什麽發生那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一聲。
腎移植手術，四五個小時的手術，就算你發生什麽意外，我都是被通知的那一個。當然，更嚴重的是，孩子的問題。
你已經確定那個女孩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為什麽不打電話通知我？甚至還在出院之後，繼續把孩子留在他們家裏。承一，雖然我並不喜歡言諾，但是孩子到底是你的親生骨肉，我不可能看著她流落在外面，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又是被那個女人迷惑了心智，所以我才自己回國，打算把那個孩子帶到國外撫養。”
母親站在窗邊，越說越是激動。
繚繞的煙霧中，顧承一根本也看不清楚她的臉龐，只覺得她的每個字都那麽可笑，甚至可恥。
他最終忍無可忍，伸出手便甩開了茶幾上的煙灰缸，用從來沒有過的生硬語氣，對母親說道：“媽，你夠了。”
從小到大，雖然並不親近，可是顧承一到底心疼母親失去婚姻，獨自生活，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多願意順著她的心思。
即便有一些意見不同的時候，他最多是我行我素，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著他的母親發過脾氣。
他渾身散發著一種戾氣，那種冷冽的如同對待自己對手的態度，讓顧母在某個瞬間，感到一種莫名的驚慌。
但是，瞬間她便恢覆了她的高高在上，她轉過身指著一地狼藉，用尖銳的聲音對著顧承一怒吼道：“顧承一，你這是在做什麽？向我發問，當著我的面，摔東西。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母親，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人，跑來跟我吵架，你可真是我辛苦帶大的好兒子。”
這一套說辭，顧承一也真是聽夠了。
這些年，他從未反駁，可是現在那些壓抑在心裏的情緒，卻如雨後的竹筍，難以壓制的冒了出來。
他到底恢覆了幾分冷靜，但是目光依然淩冽的沒有半分溫度，他看著自己的母親說道：“夠了，真的。這些說辭，我已經聽了太多遍。是的，你給我了生命，這是我一輩子都還不完的恩情。可是請不要在在我面前說一些所謂我養大的含辛茹苦。
從你帶我出國的那天開始，我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待在寄宿學校裏。
我生病的時候，你不在。我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你不在。我生日的時候，你依然不在，你的時間都在忙著旅行忙著你的事業，對，我感激你給了我足夠我奢侈生活的金錢，可是那和含辛茹苦有著太遠的距離。
你一年看不見我，甚至都不會想念，媽媽，我真的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麽突然會對我產生那麽多的關心，可是我想告訴你，我已經不需要了。
我覺得，我們保持著最開始的那種狀態，會很不錯。
我也會給你很多很多錢，可是請你像我一樣，不要來幹涉我任何的生活。”
這幾乎是顧承一，在心口隱忍了多少年的抱怨。
屬於一個孩子的，一個兒子對於自己母親，無盡失望的宣判，她到底沒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剛才的高傲也終於漸漸的消散，最後有些頹然的坐在沙發上。
顧承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
他並沒有打算結束對話，於是放下水杯之後繼續說道：“從今以後，我的感情生活，請你不要幹涉半分。尤其是妞妞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如何處理。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這輩子除了言諾我不會娶任何的女人，哪怕她現在拒絕我，但是我也會一直等下去。
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我最後一次選擇原諒，媽媽，我希望你明白，妞妞是我的親生女兒，也是我最後的底線。
當然，我也希望你能夠真正的從心裏想清楚，那是你的親孫女，不是一個喜歡就搶過來的玩具，我不在乎她生活在哪裏，只在乎她是否快樂。
你的出現，已經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如果你還希望我們的母子關系能夠相安無事的維持下去，那麽明天的機票我會派人給你送來。”
從顧承一開口，顧母始終沒有打斷他。
可是這會兒眼看著兒子起身就要離開，她終於沈不住氣，急切的抓住顧承一的手腕，難得放下架子，哽咽著對顧承一說道：“兒子，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你心裏是這樣想的。
當年，我剛和你爸離婚，真的是心情不好……”說到這些顧母也是欲言又止，不過她還是十分精明的把重點拉了回來：“那個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害她傷心，你不知道，我光是看到照片的時候，就打心眼裏喜歡的不得了，她真是和你小時候像極了。兒子，我現在一個人在國外，真的是挺孤單的，所以就想把孩子接到身邊照顧，也能給我做個伴。當然，也許是我考慮的太不周全了。”
顧承一聽著母親字裏行間還在給自己找各種理由辯解，甚至拿出所謂孤單當作借口，一切不過是自私罷了，最後，他到底是不耐煩了。
推開她的手說道：“媽，你覺得孤單了就搶走人家的孩子，你為什麽不想想，孩子是否喜歡你，是否願意和你生活在一起。又為什麽不考慮一下，言諾父母含辛茹苦把孩子養大，如果被你搶走該是一種什麽心情。人心都是肉做的，只有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你真的，從來都不考慮別人，在乎的永遠是你自己。”
丟下那麽一句話，顧承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店，只剩下他冰冷的聲音回蕩在總統套房的包廂裏，他母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似乎是想到了從前，顧承一的父親離開她的那一幕，心底竟然生出一種無望的恐懼。
但是這一切，好像都已經來不及了。
而言家。
在言諾解釋了一個小時之後，妞妞終於打開了房門。
當那一張哭花的笑臉出現在言諾面前的時候，她卻再也忍不住抱著妞妞放聲哭了出來。
四年了，從失去到擁有，她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用一個母親的身份來擁抱自己女兒，心口的那塊石頭似乎被丟到了遠遠的地方。
她的雙手，如同捧著珍寶一樣，捧著妞妞的臉，一遍遍的和她說著對不起。
許久，當她的情緒漸漸平息，妞妞雖然沒有開口喊一聲媽媽，但是卻伸出小手，替她擦幹眼淚，低低的說了一句：“不要哭了。”
看到妞妞出來，言父言母也終於放下心來，把妞妞抱在懷裏，低聲說著：“我的小祖宗，可算是出來了，你都把爺爺奶奶給心疼死了。”
孩子的世界，大人總是難以揣測，就像現在，妞妞雖然打開了房門，但是門外的人卻依然走不進她的世界裏。
她拒絕和任何人對話，徑自跑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的動畫頻道，看了許久才終於是聽她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時候，言諾在廚房裏幫母親打下手，聽到妞妞的笑聲，言母才低聲對她說道：“妞妞這孩子敏感，所以遇到事情想得比其他小孩子要多。不過她到底只有四歲，心裏有些小情緒也抵不過你對她好。
從今天晚上，你就跟她一起睡。她前一段大概是在幼兒園裏聽其他小朋友說起，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多辛苦。
心裏好奇的很，就跑來問我。你也跟她講講，你懷著她時候的那些，她肯定喜歡聽。必定是母女，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不會留下什麽縫隙的。”
“恩，我知道了，媽。”言諾點頭答應。
之後，便轉過身朝著客廳瞧了一眼，就瞧見妞妞靠在言父身上，胖胖的小手裏還捏著小塊的蘋果，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時不時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一些。
言諾心想，到底是孩子，再難過的事情很快也會忘記。
不過即便如此，言諾卻深知，今天所經歷的這一幕，只怕會成為妞妞這一生的黑暗，哪怕她一點點長大，能夠理解當初，但是心裏的惶恐和不安，也將成為她心口永恒的一種烙印。
這種夾雜著無奈、心疼的情緒，讓言諾的心臟被一種叫做母愛的東西裹得滿滿的，可是這一刻，她卻還是只能在心底對自己女兒說道：妞妞，媽媽的好寶貝，從此以後媽媽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我會用最完整的愛，來彌補你最開始的四年生命裏，所缺失的每一種愛。我會讓你以後的人生，只有快樂，最簡單的快樂。
一百一十九章 醉酒之後的深情
言家的日子，依舊是穩穩當當的過著。
可是言諾的一顆心，卻像是浮萍一樣，沒個著落。
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妞妞身上。
幸好，在西藏的一年時間裏，她的廚藝倒是長進了一些，於是現在做各種營養早餐倒也是手到擒來。
為了接送妞妞，她終於克服了曾經的心理障礙，重新坐上了駕駛位置。
只不過她的生活軌跡似乎更加簡單了，花店，幼兒園，家裏，三點一線的生活，沒有任何的波瀾。
然而，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妞妞和言諾之間卻總像是隔了些什麽，照舊的說說笑笑，但卻總是難以找到從前的親昵。
甚至，每天晚上妞妞都堅持和言語同睡，而一再拒絕言諾的親近。
這全部的細微，漸漸的就在言諾的心裏擰成了一個結，她不害怕等待，卻真的擔心，這種隔閡會在妞妞的心底越來越深。
於是，只能是抱定了一種信念，然後去付出更多的努力。
這天，晚餐之後，妞妞的作業也終於寫完。
而言語最近似乎是交了男朋友，約會頻頻，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言母在窗臺看了好幾遍，不由得念叨了一句：“這個死丫頭，跟她說了多少遍，讓她晚上回來早一點。就是不聽。”
“好了，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你看隔壁陳阿姨家的女兒，因為受不了她媽媽天天啰嗦，自己搬了出去。女兒現在都在身邊，你就知足吧。”
言父在一旁說勸道。
還沒等言母在接話，卻見妞妞拽了拽言母的手，說：“奶奶，我該洗澡了。”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言諾急忙走過來，拉住妞妞的小手說：“奶奶還要等著好好教育小姨一番呢，我帶你洗澡好不好？”
孩子若有所思，但到最後，倒是點了點頭。
於是言諾如釋重負，抱起妞妞走進了衛生間裏，言諾彎腰試著水溫，而妞妞十分聽話的坐在小板凳上脫衣服，之後自己就邁進了洗澡盆裏。
言諾不是第一次給妞妞洗澡，可是這會兒莫名的卻有些緊張，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會讓孩子不開心，於是就把她洗澡的玩具全都倒了出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倒是十分輕松。
洗好之後，言諾用浴巾裹住妞妞，抱回房間裏了，給她擦拭身上的水珠，瞧見她一身的肉肉，忍不住朝著她圓滾滾的肚皮上親了一口，小丫頭便止不住的“咯咯”的笑了個沒完。
胖胖的身體，在床上滾來滾去，兩個人的笑聲傳到客廳裏，言諾的父母也是難得會心的一笑，彼此都松了口氣。
一直到她給妞妞吹幹頭發，終於再一次試探的問了一句：“妞妞，要不要聽故事睡覺覺？”
這時候，只見妞妞的大眼睛無比認真的看著言諾，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一個瞬間，言諾幾乎是用盡力氣，才用理智壓制住自己興奮難抑的情緒，輕輕的扭開了床頭的橘色小燈，然後躺到了妞妞的身邊。
“你喜歡聽什麽故事啊，妞妞？白雪公主，還是白天鵝？”她征求妞妞的意見。
妞妞似乎沈思了一下，之後卻突然仰起頭，十分嚴肅的看著言諾問道：“我們班的小朋友，都知道自己在媽媽肚子裏的故事，可是我不知道。你能給我講講嗎？”
一瞬間，莫名的酸楚劃過心尖，言諾不由得握緊了妞妞的小手，對妞妞說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找來妞妞在我肚子裏時候的照片，讓你仔細瞧瞧。”
“真的嗎？”看著興奮起身的言諾，妞妞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眼睛卻放出格外明亮的光芒。
只見言諾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間，從書架頂端一本不常用的書籍裏，取出一疊彩超單據。
因為年久已經有些泛黃，不過圖像還是十分清晰，她一張張的遞給妞妞看，然後詳細的給她講解道：“你看這一張上面，你還是個圓圓的小細胞呢，這是媽媽第一次發現你在我肚子裏。
不過你這個小家夥調皮的很，發現的時候我已經胃口不舒服。
這一張，是你四個月的時候，你看啊妞妞，這是小胳膊，小腿，然後這排光亮的點點就是脊柱。”
妞妞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著那些B超單據，小嘴裏不由得驚嘆道：“哇，這真的是我嗎？好小啊。”
“看這裏，妞妞，這時候你已經很大了，六個多月，這是四維圖片。這也是你在媽媽肚子裏最後的照片了，我拍這個的時候可辛苦了，醫生說你特別懶，不喜歡動，我在樓梯上走了好多個來回，你才肯給個正臉呢。”言諾回憶起懷孕的時候，似乎回到了那種歡喜狀態裏。
而妞妞更是興奮的指著，問：“這一張，是在打哈欠嗎？好神奇啊。這個是在吃手，好好玩。這些都是我，可真棒啊。”
“對啊，這些都是你。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想，我肚子裏的小寶寶會是個什麽模樣呢，胖還是瘦，會不會很醜呢。”這時候，言諾重新把妞妞摟到懷裏，輕聲說道。
“我才不會醜呢。明天上學的時候，我就去告訴他們，原來我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那麽可愛了，還會吐舌頭……”妞妞細細碎碎的說著，聲音越來越低，言諾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感受著她的呼吸越來越重，這才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關上了房間的燈。
這一晚，她和妞妞的關系跨進了一大步，她已經看到了希望的光，言諾知道，她等待的一聲媽媽，不會太遠了。
不過是一場尋常的商業酒宴，換作平時，顧承一肯定是滴酒不沾。
可是現在，他卻是來者不拒，和那些合作商一杯杯的喝下去，離開酒店的時候，意識已經開始迷離。
孫遠把他扶到車上，給他買了一些解酒藥和胃藥吃下，便打算把他送回家裏，可是車子開出沒有兩條街，卻聽顧承一在後面冷冷說道：“掉頭。”
孫遠知道他醉了，但也只能是服從命令，於是問他：“顧總，我們要去哪？”
結果，沒有任何答案，只有無盡的沈默。
他的頭像是裂開了一樣疼，然而即便如此，依然無法緩解心口的空洞。
從前，顧承一以為，情人之間的相思，已經令人倍感煎熬，可是如今身為人父，卻才剛剛明白，這世間任何的感情，都無法超越親子血緣。
他真是想念極了妞妞。
她的一顰一笑，總是在每個思維停止的空隙，就鉆進他的腦子裏，讓他整個人，像是煎鍋上的螞蚱，起坐不定。
可是，他又根本找不到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見女兒。
於是，只能任由思念，越來越沈，直到現在，酒精麻痹了神經，當孫遠開著車子在高架橋上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後，他終於低沈著嗓音說道：“去言諾家。”
得到明確指令，孫遠迅速調轉車頭，不過十幾分鐘，車子便停在了單元樓下。
“顧總，我陪您上去嗎？”孫遠轉過身，問他。
卻不想，顧承一只是擺擺手，說：“不用了，我就在這呆一會兒，不用上去。”
一時間，孫遠也搞不清楚情況，只能是打開車門。
然後就看到顧承一走下車子，坐在一個花池旁邊，癡癡的擡頭看著樓上的萬家燈火。
身為他最信任的人，孫遠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只為自己老板的情路坎坷感到莫名的悲傷。
他坐了許久，只覺得胃口愈發難受，於是扶著花池旁邊的一棵樹，便吐了起來。
言語回來的時候，最開始看到那輛十分顯眼的邁巴赫時，心裏便一怔，還在猜想顧承一深夜造訪，是因為什麽。
卻不想剛走出幾步，卻看到正彎身吐得狼狽的男人，和一旁給他遞過紙巾和水的孫助理。
她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走了過去，開口喊了一聲：“顧總。”
顧承一沒有擡頭，倒是孫遠轉過身，笑了笑說：“言小姐。”
“孫助理，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沒有上去。”大概因為父母的原因，言語對待顧承一，已經沒了從前的敵意，這會兒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更是幾分說不出的同情。
卻不想孫遠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言語倒也理解了其中深意。
這會兒，顧承一的身體狀況似乎緩解了一些，他站直身體，看著言語說道：“怎麽那麽晚才回來，千萬不要跟你姐說我在樓下。”
言語挑眉：“顧總，我知道你是想妞妞了吧，不過你站在這也看不到他，何必那麽為難自己。你知道，我姐又不是潑婦，你敲開了我們家的門，她總不至於把你趕出來吧。”
對於言語的伶牙俐齒，顧承一倒是淡淡的笑了笑，卻有些無力的擺擺手：“不用了。我答應過你姐姐，不來打擾她。我這樣看看就夠了，不過能夠遇到你也很幸運。妞妞最近怎麽樣，她和你姐姐關系，還好嗎？”
夜色深沈，顧承一的臉色蒼白，大概是因為喝過酒，臉上並沒有平日裏的冷漠，語氣難免有些虛弱。
而他剛才的話裏，那無盡嘆息背後，更是讓言語莫名感受到一種深情難釋的感覺，於是沈了沈情緒，低聲說道：“放心吧，她們都挺好的。只是妞妞對於自己的身世，似乎還是沒辦法接受。
不過小孩子，鬧些情緒也正常，過一段等她心情好了，我姐的情緒也穩定一些。到時候你再給她道個歉。”
“恩，我知道了。謝謝你，言語。趕緊上去吧，已經很晚了。”
言語點了點頭，說聲再見之後，便咚咚的跑上樓去。
言語剛打開房門，就見母親朝她走了過來，自然是千年不變的一套說辭：“這都幾點了，怎麽才回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啊。如果是你就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瞧瞧。”
“媽，我不是跟你說過，只不過單位同事聚餐，玩晚了一些而已。我才不想交什麽男朋友，多麻煩。”
聽到爭吵的聲音，言諾輕輕走出房間。
這時候，言母才壓低了聲音，問道：“妞妞睡著了？”
言諾點頭，說：“恩，終於肯讓我哄她睡覺了。”
說話的時候，幸福溢於言表。
言語的同情還未散去，於是拽起姐姐手臂，便往窗前走過，說：“姐，你是革命即將成功，可是你看看樓下那個可憐的爹。
想閨女不敢看，喝醉了跑到樓下看著窗戶發呆。不是我不懂，也不是我不理解，雖然你們之間曾經有很多誤會，可是我也眼看著到最後都真相大白了，沒有一次是顧承一的錯。
他對你的感情，咱爸咱媽都能感覺出來，更何況他還是妞妞的親爸，所以你別那麽狠心，差不多就給他個機會。”
言語喋喋不休的聲音，嗡嗡的在耳邊回蕩，她看著樓下有些模糊的人影，正彎著腰。
一百二十章 不愉快的事情總在發生
言諾不由的皺緊了眉頭，這會父母也湊了過來。
“小顧這是怎麽了？”言母不由的開口問小女兒，只聽言語十分同情的回答說：“傷心買醉，在樓下吐的要死要活的。還因為口說無憑的承諾，堅持不到樓上來。哎，也是難得癡心好男人啊。”
說著，自己轉身走動衛生間裏，準備洗漱。
顧承一的胃口不好，言諾自然知道，更何況他才動完手術那麽短的時間，見他吐成這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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