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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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教授努力寫【發病報告】的時候，宋藥小朋友睡得噴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教授給他們講了自己上學時的時，他居然夢到了約翰老師。
像是王教授說的那樣，藍眼睛，白皮膚，黃頭發，他笑的好溫柔，和小樹村姥姥家隔壁住的劉奶奶的笑容一樣。
在他身邊站著個人，個子高高的，只能看見背影，他也在笑，兩個人正在一起看書。
夢裏的宋藥還在想：哇，這就是師公說的那個成績很好的同學嗎？個子果然好高哦。
小孩一向自來熟。
他覺得他和師公關系這麽好，師公和約翰老師關系這麽好，所以他和約翰老師應該也是熟人才對。
所以他開開心心擠了過去：
“你們在學什麽呀，我可以看看嗎。”
身邊突然多了個小孩，兩人先是有點驚訝，然後也許是見他可愛，笑著摸了摸宋藥的頭，給他講起了書裏的內容。
005正在整理自己的數據，突然感覺到宿主的腦部波動有變化。
它趕緊探測過去。
結果發現宿主居然在一邊睡覺一邊學習。
005：0o0
哇，宿主也太厲害了吧。
它趕緊把這一時刻記錄下來。
可惜了，現在沒有星網。
不然一定發上去，讓全星際都知道它的宿主有多麽天才。
宋藥在夢裏學習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還對趙曉東炫耀：
“昨晚我夢到了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他們還教了我一晚上哦！”
趙曉東先是驚恐：“你居然做夢都在學？！”
然後仔細想想，更驚恐了：
“師公不是說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已經去世了嗎？你不會夢到他們的鬼魂了吧？！”
他舉例：“像是手婆婆那樣？”
宋藥倒是不怕，他又不害怕手婆婆。
而且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都是好人呀。
不過他還是去問005：【真的是鬼魂嗎？】
005表示：【可能是時空截留腦電波。】
它的資料庫裏有，但只有短短幾句介紹。
時空截留腦電波哪怕是在建國四千年時都還只單單只是一個說法，並沒有人能驗證成功。
有一部分人相信時空通道是存在的，感知力很強的人可以截留人類腦電波，有的人類死亡後，腦電波會存在在某個時空。
但是這個說法一直沒得到論證，所以制作人只是收集了一小段充門面。
005很嚴肅的說：【從數據上來看，我應該也要不信，但我穿越了。】
所以時空通道是存在的。
那截留腦電波說不定也存在了。
宋藥聽不太懂，但不妨礙它理解005：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是一個封建迷信的AI了？】
005仔細思考了一下：【宿主也可以這麽理解。】
但它認為鬼魂是不存在的。
它覺得宿主應該是在啟智之後感知力加強，再加上白天想過約翰老師和沈書，所以截留了部分腦電波。
當然，005更傾向是宋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它很嚴謹的表示：
【雖然我現在是一個封建迷信的AI了，但宿主是人，還是幼年階段，建議不要封建迷信。】
宋藥也很嚴謹的表示：
【這樣吧，今晚要是我們能再夢到他們教我，那就是時空截留，要是沒有夢到，那就只是一個夢。】
一人一統再次達成共識。
這一天，宋藥和趙曉東一起把消聲器的設計書寫了出來。
原江難得透露出一些高興之色，親自把設計書寄了出去。
當然，是用的軍用寄信通道。
當晚，宋藥期待的躺在小被窩裏，原江給他們掖好被腳才回到自己床上。
趙曉東打了個哈欠，見宋藥一臉興奮，好奇問：
“你高興什麽呢？”
宋藥開心的和他分享：
“我在想我今晚還能不能夢見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
趙曉東：“……”
他默默往被子裏面鉆了鉆。
然後小聲道：“你說的我一下就不困了。”
宋藥立刻熱情邀請：“那正好呀，我也不困，不如我們一起聊一下白天學的東西吧！”
趙曉東不太想，但見宋藥一臉興奮，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好吧，那你先說。”
原江靜靜平躺在床上，聽著兩個小孩輕聲嘀咕著覆習。
嘀咕著嘀咕著，沒音了。
他低頭看看手表：很好，才五分鐘。
冷硬軍人起身，把在短短五分鐘內睡熟並且被子踢的哪都是，就身上沒有的倆小孩頭抱在枕頭上，再蓋上被子。
做好這一切後，他才回到自己床上默默閉眼。
第二天一早，宋藥醒的時候先是有點懵，徹底清醒之後就是失望了。
【005，我沒有夢見約翰老師他們。】
005：【看來只是一個夢了。】
宋藥還在失望：【那為什麽他們教的是我沒學過的知識？】
005：【人類的潛意識是很厲害的，也許宿主以前無意中掃到過這方面的知識。】
當然，005還是有自己立場的，它表示：
【我要申明，雖然我這樣說，但我還是一個封建迷信的AI。】
宋藥還是暗搓搓希望可以再夢到他們一次。
但之後他一直沒有夢到過兩人。
於是這一次的夢中教導到底是不是很科學的時空截留，就永遠是個謎了。
雖然宋藥一直堅定認為：
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這對師生一定是停留在了某個時空的角落裏，沈浸在知識的海洋裏快樂學習。
還有個小插曲：在他這麽跟趙曉東說後，趙曉東被“去世了都要學”這個說法嚇得開始格外在乎自己的小命。
這件事造成的最大影響就是：
不管是潛意識還是時空截留，那一晚的教導對宋藥來說還是很有用處的。
他！終於升二階了！！
宋藥聽到005提示的時候，都有一種這是在做夢的感覺。
摸到一階臨界點都已經很久了，他一直在壓實基礎，可那基礎怎麽壓，都還差一點點。
結果小孩都已經沒有像是之前那麽期待了，它居然悄無聲息的自己升到了二。
宋藥的情緒一下亢奮到了最高點。
他超興奮的翻著二階目錄，像是點菜一樣，興致勃勃的對著005規劃：
【我喜歡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005也興致勃勃的跟著一起規劃：
【宿主你爭取學幾個月跳三階去！】
雖然宋藥花了很長時間才到的二階，但005從來沒覺得它的宿主笨過。
AI很能思考。
它覺得，宿主不是星際人，所以他沒有從小就接受身邊的潛移默化知識，學的慢也很正常。
學習AI很貼心的還在宋藥失落一直去不了二階時給他舉例子：
【從宿主的時代推前歷史，野人時代時，讓他們學習用宿主現在已經用慣了的筷子，他們也會學的很艱難。】
【宿主你是啟智過的，你這麽聰明，沒能到二階只是受限於時代而已。】
宋藥當時就握緊小拳頭發誓：
【我的起點受限於時代，但是我一定要讓我的終點超越時代！】
這番對話完畢後，一人一統都驚呆了。
005：【哇，宿主，你居然說出了這樣厲害的一句話。】
宋藥也震驚：【哇，我這句話……好帥！】
小孩也沒忘記誇005：【還有你啊005，受限於時代是你說的！你好厲害！！】
於是005在感慨完宋藥說話好有哲理後，就接著繼續感慨自己說話好有哲理了。
宋藥一個勁的吹它彩虹屁：
【你現在真的好厲害呀，剛認識的時候，每次鼓勵我的時候你都只會來來回回說幾句話的。】
005也覺得自己現在好厲害。
它剛剛說的那句話，甚至是它自己想的，而不是從數據庫裏面找出來的。
005開始努力回憶，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聰明的。
啊！
是從開始鄙視制作人的時候。
它跟宋藥這麽一分享，宋藥也覺得很可能是這個原因。
小孩信誓旦旦的分析：【你的制作人太笨了，你總是聽他的話的話，當然也會變笨呀。】
他表示：【所以以後你不要照著他給你規定的來了，你就自己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樣下去，一定能越來越聰明的。】
005學著宋藥：【嗯嗯嗯！】
發現自己好像很聰明，它超級開心的表示：
【宿主，我一定會努力的！】
宋藥超級期待：【不是說輔助眼鏡需要AI嗎！以後說不定，你也可以住在輔助眼鏡裏！】
005驚喜極了。
它感動的不得了：【宿主，你願意讓我住在輔助眼鏡裏嗎？】
宋藥拍拍小胸脯：【那當然啦，我們是朋友嘛，你想住在哪裏你跟我說，我給你做。】
005更感動了。
它一定是所有AI裏面唯一擁有兩套住宅的。
就連星腦都只能住在一個星網呢。
雖然整個星際也只有一個星網。
005陷入到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AI”中無法自拔。
在宋藥表示他要開始第二臺階的第一節課時，超級開心的就把小孩送了進去。
一個小時後，宋藥恍惚著神色出來。
他暈乎乎的，還沒忘記對005發表觀感：【不愧是二階。】
【就是比一階難。】
宋藥學了一個小時，簡直像是接連學了一個禮拜一樣，整個人都學麻了。
他實在是太難受了。
又想繼續學，又覺得辛苦好難堅持。
嗚嗚嗚嗚嗚為什麽人不可以不用學也能有知識呢。
小孩不自覺的就學了師公，開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正在難受呢，趙曉東拿著兩串糖葫蘆高興的跑過來：
“幺兒！吃糖葫蘆！原江哥哥走之前給我們買的哦！”
宋藥先是下意識接過他遞來的一串糖葫蘆，然後視線停留在了高興吃糖葫蘆的趙曉東身上。
趙曉東正美滋滋的品嘗糖葫蘆的美味，突然感覺有點不對，茫然的擡頭，對上宋藥視線。
這個眼神……他太熟悉了。
“幺兒，今天早上我們才學了一早上的……”
宋藥一手拿住糖葫蘆，一手去拉趙曉東胳膊：
“我們可是天才，天才怎麽能和普通人的學習時間一樣呢。”
趙曉東苦著臉：“天才不是應該學的時間更短嗎？”
雖然比不上宋藥聰明，但是他在學校裏那也是第二聰明的，其他學生背書慢騰騰，他看幾遍就能背下來，
其他學生還沒理解老師意思，他就已經可以自己給自己出題了。
既然比別人學的快，難道不該是有更多時間去玩嗎？
趙曉東叭叭叭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試圖讓宋藥不要再拉他一起學習共沈淪了。
宋藥壓根不吃這一套。
要論起詭辯，他絕對能排第一：
“就是因為我們比別人聰明，能很快記住知識，所以才更要抓緊時間學習呀！”
“你想，我們腦子比別人聰明，他們都那麽努力了，我們怎麽可以不努力，那不是浪費我們的天才本事嗎！”
趙曉東被他說的稀裏糊塗的，覺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沒道理。
被拉著往前走了幾步，他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照你這麽說，我沒有你聰明，那應該是你去努力，不浪費你比我聰明的天才本事呀。”
宋藥理直氣壯：“我都比你天才了還在努力，你怎麽好意思不努力？”
趙曉東：“……那要是和你一樣天才的人呢？”
宋藥哼哼：“那就是起點一樣，我努力了，那個人不努力，那他不就被我甩下去了嗎？那更要努力了。”
趙曉東：“……”
反正不管怎麽說，就是不努力不行了是吧。
他是領教過宋藥的磨人本事的，見對方這麽堅持，知道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只能苦兮兮的拖著沈重腳步跟在後面。
宋藥高興地不得了：
“太好了，有你跟我一起受苦……不是，我是說學習，我們今天一定能夠學到很多東西的。”
趙曉東就知道是這樣，他有氣無力咬下一顆糖葫蘆，哼哼道：
“你不是想交很多朋友嗎？你倒是交啊。”
一開始他還不太高興宋藥致力於“交二十個朋友”的志向。
畢竟他可只有宋藥一個好朋友。
但現在，他完全不會這麽想了。
趙曉東簡直恨不得宋藥能交上一百個朋友，這樣他也不會只逮著他一個人禍禍了。
宋藥嘿嘿：“我有在努力嘛。”
但是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學習二階知識。
宋藥高高興興拖著趙曉東一起學，學累了就看看旁邊的好友。
見他也一臉“我學麻了”的表情，就又能重新打起精神繼續學啦。
趙曉東相反，他累的要死，一扭臉看見宋藥居然精神奕奕，勝負心瞬間又冒了出來，努力拍拍自己讓自己也再次沈浸到學習中。
因為原江出門，所以被委托照顧倆小孩的宋爸正在思考“為什麽幺兒是我兒子，原江同志居然是【委托】我照顧他們”這個奇妙的問題。
回過神來後，發現他們既沒有搗鼓奇形怪狀的玩意，也沒有鉆大缸裏研究大缸構造。
甚至沒有爬上房頂逗上面的小貓，頓時來了精神。
根據他對這倆孩子的了解，他們沒出來折騰，那肯定是在憋著什麽蔫壞事呢。
宋爸偷偷摸摸溜過去打開門縫，打算抓他們一個現行。
結果只看到正在認真學習的兩個小朋友。
宋爸：？難道是我猜錯了？
他悄無聲息的關上門，覺得自己還是太敏感了。
這倆孩子雖然平時調皮，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很乖的，還是要對他們有點信心嘛。
原江回來的時候，宋爸正在門口嗑瓜子。
見他神情放松，原江也放松了一些：
“孩子們沒事吧？”
宋爸得意：“沒事，能有什麽事，有我看著，他們不敢調皮，乖得很，正在屋裏學習呢。”
原江點點頭：“國家的獎金又下來了。”
宋爸先是楞了一下想問怎麽又有獎金，然後想起來是那個消聲器。
因為它只出現過一次，而且很快就被原江送走，這麽幾天宋爸差點沒想起它來。
原江難得唇角微微翹起，沈聲說：
“樣品消聲器已經經過實驗了，的確是比市面上其他消聲器效果更好。”
雖然只好了一點點，但是它造價便宜啊。
對於目前十分艱難的中洲來說，能夠省下這筆錢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而且，他們說不定還能出口一下呢。
原江只要想想在邊境的戰友們生命會為此多一項保障，就完全止不住翹起的嘴角。
他拿出放在信封裏的獎金：“我去給他們發獎金。”
宋爸也跟著站起來湊熱鬧：
“走走走一起去。”
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國家給幺兒發獎金的畫面了。
哪怕他不打算花那些錢，但一想到他兒子小小年紀就這麽有錢，宋爸就高興的不得了。
他一邊慢慢推門，一邊說：“他們現在肯定還在學習呢，認真的很……”
門推開，宋藥的聲音響起：“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嗯？他們現在在唱歌嗎？
宋爸進去，看到一只木制手臂正在桌子上一邊唱歌一邊擺動五根手指頭。
宋藥和趙曉東跟著一起滿屋子蹦跶，一邊拍手一邊跳舞，扭動著小身子嗨的不得了。
宋爸：“……”
原江：“……”
見到他們，正跳的開心的倆小孩心虛停下。
趙曉東跑過去關了手臂上的音樂開關，宋藥表示：
“我們問過房東伯伯，他說聽不到聲音的。”
宋爸：……這不是聽不聽得到聲音的問題啊。
實在是一只會唱歌的手在桌子上跳手指舞，出來的歌聲還是他兒子的聲音，這也太……
原江：“它能唱歌，很厲害。”
宋爸強行把到了嗓子眼的“詭異”倆字咽了下去，擠出一個微笑：
“是啊，爸爸也覺得很厲害。”
被表揚了，宋藥驕傲的揚起小臉：“因為我們精進了一下知了機！”
趙曉東也跟著驕傲：“對！我們打算把這只手臂送給師公！”
關於為什麽要送這只會唱歌的手臂，宋藥有理有據：
“師公不是很想念他的妻子嗎？他晚上做噩夢也一定是太想她了，這只手臂送給師公，他睡覺的時候就可以假裝這是他妻子的手臂。”
“對！”趙曉東補充：“而且在師公做噩夢醒了害怕之後，它還可以唱歌跳舞讓師公不要那麽害怕，我們還可以錄小鳥吱吱吱的叫，讓師公聽著小鳥聲入睡。”
宋爸：……吱吱吱的不是老鼠嗎？
他再仔細看了看桌子上這根木制手臂。
想象一下吧，王教授做了個噩夢醒來，他決定緩解一下心情。
於是他按了按手臂，手臂就啦啦啦的唱著歌在桌子上跳起了手指舞。
雖然技術上面來看手臂能做到一邊唱歌一邊跳舞很不錯，
但是……老師會更害怕的吧。
他欲言又止，原江倒是依舊面無表情的誇：
“不錯，有創意。”
宋爸：……不愧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同志啊。
有原江在前面帶著，宋爸也能勉強做到欺騙自己的良心：
“是不錯啊，你們可真……有新意。”
反正誇歸誇，他是絕對不會同意把這個玩意……不是，是這只手送給老師的。
再次被誇，倆小孩自信心爆棚，更加得意了。
他們開心的展示：“不光是這樣哦！”
趙曉東跑去拉了窗簾，一片漆黑中，宋藥安了手臂開關。
只見桌子上，一根白生生的手臂慢慢亮起。
這種亮，不是太陽的那種彤彤亮，也不是月亮的那種淡淡亮。
而是白閃閃的……閃閃亮。
這不是比喻，它是真的會閃。
在一片黑暗中，它一邊閃，一邊啦啦啦的唱歌，一邊慢慢擺動手指頭。
倆小孩很喜歡這種氛圍，站在旁邊跟著一起鼓掌搖擺身體。
兩人一手，硬生生營造出一副這個屋裏很熱鬧的假象。
宋爸：“……”
原江：“……”
等趙曉東再去把窗簾拉開的時候，兩個人的表情都是木的。
宋爸堅強的去看原江。
原江：“……”
他對著桌子上還在舞動的手臂，張張嘴，又閉上。
張張嘴，再閉上。
冷硬軍人艱難躲開倆小孩期待的視線。
對不起。
這次真的誇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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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教授給他們講了自己上學時的時，他居然夢到了約翰老師。
像是王教授說的那樣，藍眼睛，白皮膚，黃頭發，他笑的好溫柔，和小樹村姥姥家隔壁住的劉奶奶的笑容一樣。
在他身邊站著個人，個子高高的，只能看見背影，他也在笑，兩個人正在一起看書。
夢裏的宋藥還在想：哇，這就是師公說的那個成績很好的同學嗎？個子果然好高哦。
小孩一向自來熟。
他覺得他和師公關系這麽好，師公和約翰老師關系這麽好，所以他和約翰老師應該也是熟人才對。
所以他開開心心擠了過去：
“你們在學什麽呀，我可以看看嗎。”
身邊突然多了個小孩，兩人先是有點驚訝，然後也許是見他可愛，笑著摸了摸宋藥的頭，給他講起了書裏的內容。
005正在整理自己的數據，突然感覺到宿主的腦部波動有變化。
它趕緊探測過去。
結果發現宿主居然在一邊睡覺一邊學習。
005：0o0
哇，宿主也太厲害了吧。
它趕緊把這一時刻記錄下來。
可惜了，現在沒有星網。
不然一定發上去，讓全星際都知道它的宿主有多麽天才。
宋藥在夢裏學習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還對趙曉東炫耀：
“昨晚我夢到了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他們還教了我一晚上哦！”
趙曉東先是驚恐：“你居然做夢都在學？！”
然後仔細想想，更驚恐了：
“師公不是說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已經去世了嗎？你不會夢到他們的鬼魂了吧？！”
他舉例：“像是手婆婆那樣？”
宋藥倒是不怕，他又不害怕手婆婆。
而且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都是好人呀。
不過他還是去問005：【真的是鬼魂嗎？】
005表示：【可能是時空截留腦電波。】
它的資料庫裏有，但只有短短幾句介紹。
時空截留腦電波哪怕是在建國四千年時都還只單單只是一個說法，並沒有人能驗證成功。
有一部分人相信時空通道是存在的，感知力很強的人可以截留人類腦電波，有的人類死亡後，腦電波會存在在某個時空。
但是這個說法一直沒得到論證，所以制作人只是收集了一小段充門面。
005很嚴肅的說：【從數據上來看，我應該也要不信，但我穿越了。】
所以時空通道是存在的。
那截留腦電波說不定也存在了。
宋藥聽不太懂，但不妨礙它理解005：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是一個封建迷信的AI了？】
005仔細思考了一下：【宿主也可以這麽理解。】
但它認為鬼魂是不存在的。
它覺得宿主應該是在啟智之後感知力加強，再加上白天想過約翰老師和沈書，所以截留了部分腦電波。
當然，005更傾向是宋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它很嚴謹的表示：
【雖然我現在是一個封建迷信的AI了，但宿主是人，還是幼年階段，建議不要封建迷信。】
宋藥也很嚴謹的表示：
【這樣吧，今晚要是我們能再夢到他們教我，那就是時空截留，要是沒有夢到，那就只是一個夢。】
一人一統再次達成共識。
這一天，宋藥和趙曉東一起把消聲器的設計書寫了出來。
原江難得透露出一些高興之色，親自把設計書寄了出去。
當然，是用的軍用寄信通道。
當晚，宋藥期待的躺在小被窩裏，原江給他們掖好被腳才回到自己床上。
趙曉東打了個哈欠，見宋藥一臉興奮，好奇問：
“你高興什麽呢？”
宋藥開心的和他分享：
“我在想我今晚還能不能夢見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
趙曉東：“……”
他默默往被子裏面鉆了鉆。
然後小聲道：“你說的我一下就不困了。”
宋藥立刻熱情邀請：“那正好呀，我也不困，不如我們一起聊一下白天學的東西吧！”
趙曉東不太想，但見宋藥一臉興奮，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好吧，那你先說。”
原江靜靜平躺在床上，聽著兩個小孩輕聲嘀咕著覆習。
嘀咕著嘀咕著，沒音了。
他低頭看看手表：很好，才五分鐘。
冷硬軍人起身，把在短短五分鐘內睡熟並且被子踢的哪都是，就身上沒有的倆小孩頭抱在枕頭上，再蓋上被子。
做好這一切後，他才回到自己床上默默閉眼。
第二天一早，宋藥醒的時候先是有點懵，徹底清醒之後就是失望了。
【005，我沒有夢見約翰老師他們。】
005：【看來只是一個夢了。】
宋藥還在失望：【那為什麽他們教的是我沒學過的知識？】
005：【人類的潛意識是很厲害的，也許宿主以前無意中掃到過這方面的知識。】
當然，005還是有自己立場的，它表示：
【我要申明，雖然我這樣說，但我還是一個封建迷信的AI。】
宋藥還是暗搓搓希望可以再夢到他們一次。
但之後他一直沒有夢到過兩人。
於是這一次的夢中教導到底是不是很科學的時空截留，就永遠是個謎了。
雖然宋藥一直堅定認為：
約翰老師和沈書爺爺這對師生一定是停留在了某個時空的角落裏，沈浸在知識的海洋裏快樂學習。
還有個小插曲：在他這麽跟趙曉東說後，趙曉東被“去世了都要學”這個說法嚇得開始格外在乎自己的小命。
這件事造成的最大影響就是：
不管是潛意識還是時空截留，那一晚的教導對宋藥來說還是很有用處的。
他！終於升二階了！！
宋藥聽到005提示的時候，都有一種這是在做夢的感覺。
摸到一階臨界點都已經很久了，他一直在壓實基礎，可那基礎怎麽壓，都還差一點點。
結果小孩都已經沒有像是之前那麽期待了，它居然悄無聲息的自己升到了二。
宋藥的情緒一下亢奮到了最高點。
他超興奮的翻著二階目錄，像是點菜一樣，興致勃勃的對著005規劃：
【我喜歡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005也興致勃勃的跟著一起規劃：
【宿主你爭取學幾個月跳三階去！】
雖然宋藥花了很長時間才到的二階，但005從來沒覺得它的宿主笨過。
AI很能思考。
它覺得，宿主不是星際人，所以他沒有從小就接受身邊的潛移默化知識，學的慢也很正常。
學習AI很貼心的還在宋藥失落一直去不了二階時給他舉例子：
【從宿主的時代推前歷史，野人時代時，讓他們學習用宿主現在已經用慣了的筷子，他們也會學的很艱難。】
【宿主你是啟智過的，你這麽聰明，沒能到二階只是受限於時代而已。】
宋藥當時就握緊小拳頭發誓：
【我的起點受限於時代，但是我一定要讓我的終點超越時代！】
這番對話完畢後，一人一統都驚呆了。
005：【哇，宿主，你居然說出了這樣厲害的一句話。】
宋藥也震驚：【哇，我這句話……好帥！】
小孩也沒忘記誇005：【還有你啊005，受限於時代是你說的！你好厲害！！】
於是005在感慨完宋藥說話好有哲理後，就接著繼續感慨自己說話好有哲理了。
宋藥一個勁的吹它彩虹屁：
【你現在真的好厲害呀，剛認識的時候，每次鼓勵我的時候你都只會來來回回說幾句話的。】
005也覺得自己現在好厲害。
它剛剛說的那句話，甚至是它自己想的，而不是從數據庫裏面找出來的。
005開始努力回憶，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聰明的。
啊！
是從開始鄙視制作人的時候。
它跟宋藥這麽一分享，宋藥也覺得很可能是這個原因。
小孩信誓旦旦的分析：【你的制作人太笨了，你總是聽他的話的話，當然也會變笨呀。】
他表示：【所以以後你不要照著他給你規定的來了，你就自己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樣下去，一定能越來越聰明的。】
005學著宋藥：【嗯嗯嗯！】
發現自己好像很聰明，它超級開心的表示：
【宿主，我一定會努力的！】
宋藥超級期待：【不是說輔助眼鏡需要AI嗎！以後說不定，你也可以住在輔助眼鏡裏！】
005驚喜極了。
它感動的不得了：【宿主，你願意讓我住在輔助眼鏡裏嗎？】
宋藥拍拍小胸脯：【那當然啦，我們是朋友嘛，你想住在哪裏你跟我說，我給你做。】
005更感動了。
它一定是所有AI裏面唯一擁有兩套住宅的。
就連星腦都只能住在一個星網呢。
雖然整個星際也只有一個星網。
005陷入到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AI”中無法自拔。
在宋藥表示他要開始第二臺階的第一節課時，超級開心的就把小孩送了進去。
一個小時後，宋藥恍惚著神色出來。
他暈乎乎的，還沒忘記對005發表觀感：【不愧是二階。】
【就是比一階難。】
宋藥學了一個小時，簡直像是接連學了一個禮拜一樣，整個人都學麻了。
他實在是太難受了。
又想繼續學，又覺得辛苦好難堅持。
嗚嗚嗚嗚嗚為什麽人不可以不用學也能有知識呢。
小孩不自覺的就學了師公，開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正在難受呢，趙曉東拿著兩串糖葫蘆高興的跑過來：
“幺兒！吃糖葫蘆！原江哥哥走之前給我們買的哦！”
宋藥先是下意識接過他遞來的一串糖葫蘆，然後視線停留在了高興吃糖葫蘆的趙曉東身上。
趙曉東正美滋滋的品嘗糖葫蘆的美味，突然感覺有點不對，茫然的擡頭，對上宋藥視線。
這個眼神……他太熟悉了。
“幺兒，今天早上我們才學了一早上的……”
宋藥一手拿住糖葫蘆，一手去拉趙曉東胳膊：
“我們可是天才，天才怎麽能和普通人的學習時間一樣呢。”
趙曉東苦著臉：“天才不是應該學的時間更短嗎？”
雖然比不上宋藥聰明，但是他在學校裏那也是第二聰明的，其他學生背書慢騰騰，他看幾遍就能背下來，
其他學生還沒理解老師意思，他就已經可以自己給自己出題了。
既然比別人學的快，難道不該是有更多時間去玩嗎？
趙曉東叭叭叭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試圖讓宋藥不要再拉他一起學習共沈淪了。
宋藥壓根不吃這一套。
要論起詭辯，他絕對能排第一：
“就是因為我們比別人聰明，能很快記住知識，所以才更要抓緊時間學習呀！”
“你想，我們腦子比別人聰明，他們都那麽努力了，我們怎麽可以不努力，那不是浪費我們的天才本事嗎！”
趙曉東被他說的稀裏糊塗的，覺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沒道理。
被拉著往前走了幾步，他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照你這麽說，我沒有你聰明，那應該是你去努力，不浪費你比我聰明的天才本事呀。”
宋藥理直氣壯：“我都比你天才了還在努力，你怎麽好意思不努力？”
趙曉東：“……那要是和你一樣天才的人呢？”
宋藥哼哼：“那就是起點一樣，我努力了，那個人不努力，那他不就被我甩下去了嗎？那更要努力了。”
趙曉東：“……”
反正不管怎麽說，就是不努力不行了是吧。
他是領教過宋藥的磨人本事的，見對方這麽堅持，知道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只能苦兮兮的拖著沈重腳步跟在後面。
宋藥高興地不得了：
“太好了，有你跟我一起受苦……不是，我是說學習，我們今天一定能夠學到很多東西的。”
趙曉東就知道是這樣，他有氣無力咬下一顆糖葫蘆，哼哼道：
“你不是想交很多朋友嗎？你倒是交啊。”
一開始他還不太高興宋藥致力於“交二十個朋友”的志向。
畢竟他可只有宋藥一個好朋友。
但現在，他完全不會這麽想了。
趙曉東簡直恨不得宋藥能交上一百個朋友，這樣他也不會只逮著他一個人禍禍了。
宋藥嘿嘿：“我有在努力嘛。”
但是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學習二階知識。
宋藥高高興興拖著趙曉東一起學，學累了就看看旁邊的好友。
見他也一臉“我學麻了”的表情，就又能重新打起精神繼續學啦。
趙曉東相反，他累的要死，一扭臉看見宋藥居然精神奕奕，勝負心瞬間又冒了出來，努力拍拍自己讓自己也再次沈浸到學習中。
因為原江出門，所以被委托照顧倆小孩的宋爸正在思考“為什麽幺兒是我兒子，原江同志居然是【委托】我照顧他們”這個奇妙的問題。
回過神來後，發現他們既沒有搗鼓奇形怪狀的玩意，也沒有鉆大缸裏研究大缸構造。
甚至沒有爬上房頂逗上面的小貓，頓時來了精神。
根據他對這倆孩子的了解，他們沒出來折騰，那肯定是在憋著什麽蔫壞事呢。
宋爸偷偷摸摸溜過去打開門縫，打算抓他們一個現行。
結果只看到正在認真學習的兩個小朋友。
宋爸：？難道是我猜錯了？
他悄無聲息的關上門，覺得自己還是太敏感了。
這倆孩子雖然平時調皮，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很乖的，還是要對他們有點信心嘛。
原江回來的時候，宋爸正在門口嗑瓜子。
見他神情放松，原江也放松了一些：
“孩子們沒事吧？”
宋爸得意：“沒事，能有什麽事，有我看著，他們不敢調皮，乖得很，正在屋裏學習呢。”
原江點點頭：“國家的獎金又下來了。”
宋爸先是楞了一下想問怎麽又有獎金，然後想起來是那個消聲器。
因為它只出現過一次，而且很快就被原江送走，這麽幾天宋爸差點沒想起它來。
原江難得唇角微微翹起，沈聲說：
“樣品消聲器已經經過實驗了，的確是比市面上其他消聲器效果更好。”
雖然只好了一點點，但是它造價便宜啊。
對於目前十分艱難的中洲來說，能夠省下這筆錢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而且，他們說不定還能出口一下呢。
原江只要想想在邊境的戰友們生命會為此多一項保障，就完全止不住翹起的嘴角。
他拿出放在信封裏的獎金：“我去給他們發獎金。”
宋爸也跟著站起來湊熱鬧：
“走走走一起去。”
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國家給幺兒發獎金的畫面了。
哪怕他不打算花那些錢，但一想到他兒子小小年紀就這麽有錢，宋爸就高興的不得了。
他一邊慢慢推門，一邊說：“他們現在肯定還在學習呢，認真的很……”
門推開，宋藥的聲音響起：“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嗯？他們現在在唱歌嗎？
宋爸進去，看到一只木制手臂正在桌子上一邊唱歌一邊擺動五根手指頭。
宋藥和趙曉東跟著一起滿屋子蹦跶，一邊拍手一邊跳舞，扭動著小身子嗨的不得了。
宋爸：“……”
原江：“……”
見到他們，正跳的開心的倆小孩心虛停下。
趙曉東跑過去關了手臂上的音樂開關，宋藥表示：
“我們問過房東伯伯，他說聽不到聲音的。”
宋爸：……這不是聽不聽得到聲音的問題啊。
實在是一只會唱歌的手在桌子上跳手指舞，出來的歌聲還是他兒子的聲音，這也太……
原江：“它能唱歌，很厲害。”
宋爸強行把到了嗓子眼的“詭異”倆字咽了下去，擠出一個微笑：
“是啊，爸爸也覺得很厲害。”
被表揚了，宋藥驕傲的揚起小臉：“因為我們精進了一下知了機！”
趙曉東也跟著驕傲：“對！我們打算把這只手臂送給師公！”
關於為什麽要送這只會唱歌的手臂，宋藥有理有據：
“師公不是很想念他的妻子嗎？他晚上做噩夢也一定是太想她了，這只手臂送給師公，他睡覺的時候就可以假裝這是他妻子的手臂。”
“對！”趙曉東補充：“而且在師公做噩夢醒了害怕之後，它還可以唱歌跳舞讓師公不要那麽害怕，我們還可以錄小鳥吱吱吱的叫，讓師公聽著小鳥聲入睡。”
宋爸：……吱吱吱的不是老鼠嗎？
他再仔細看了看桌子上這根木制手臂。
想象一下吧，王教授做了個噩夢醒來，他決定緩解一下心情。
於是他按了按手臂，手臂就啦啦啦的唱著歌在桌子上跳起了手指舞。
雖然技術上面來看手臂能做到一邊唱歌一邊跳舞很不錯，
但是……老師會更害怕的吧。
他欲言又止，原江倒是依舊面無表情的誇：
“不錯，有創意。”
宋爸：……不愧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同志啊。
有原江在前面帶著，宋爸也能勉強做到欺騙自己的良心：
“是不錯啊，你們可真……有新意。”
反正誇歸誇，他是絕對不會同意把這個玩意……不是，是這只手送給老師的。
再次被誇，倆小孩自信心爆棚，更加得意了。
他們開心的展示：“不光是這樣哦！”
趙曉東跑去拉了窗簾，一片漆黑中，宋藥安了手臂開關。
只見桌子上，一根白生生的手臂慢慢亮起。
這種亮，不是太陽的那種彤彤亮，也不是月亮的那種淡淡亮。
而是白閃閃的……閃閃亮。
這不是比喻，它是真的會閃。
在一片黑暗中，它一邊閃，一邊啦啦啦的唱歌，一邊慢慢擺動手指頭。
倆小孩很喜歡這種氛圍，站在旁邊跟著一起鼓掌搖擺身體。
兩人一手，硬生生營造出一副這個屋裏很熱鬧的假象。
宋爸：“……”
原江：“……”
等趙曉東再去把窗簾拉開的時候，兩個人的表情都是木的。
宋爸堅強的去看原江。
原江：“……”
他對著桌子上還在舞動的手臂，張張嘴，又閉上。
張張嘴，再閉上。
冷硬軍人艱難躲開倆小孩期待的視線。
對不起。
這次真的誇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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