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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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原江走到了大樹邊，躲在樹後的倆小孩才放心的蹦出來。
宋爸一直耐心等著呢，見到原江過來就是一楞：
“原江同志，你怎麽過來了？”
他還什麽都沒看著呢。
雖然說貌似這次實驗對於離得遠的一大兩小來說實驗了寂寞，但這也剛好證明了消聲器的成功。
要知道，正常槍聲可是能讓打槍的人產生耳鳴的。
就連一向面部表情管理過關的原江，在說話時嘴角都忍不住帶起了一絲微微笑意：
“實驗成功了。”
一臉期待看著他的宋藥和趙曉東立刻原地蹦跶了起來。
“哇！！！”
“我們好棒！！！”
倆小孩高興的不得了，然後就期待湊到了原江身邊：
“原江哥哥，既然成功了，能不能再打一次給我們看看呀！”
趙曉東一個勁的點頭附和宋藥的話：
“是呀是呀，這次我們就不用躲在樹後面了，我們可以在旁邊看！”
原江很想答應。
但腦內一直不停跳出的“這是中洲的希望需要謹慎對待”還是讓他選擇了拒絕。
“現在還不行，雖然這一次實驗成功了，但畢竟沒有經過大量實驗，萬一有一次出現意外都會很危險。”
趙曉東還有點依依不舍，宋藥卻是一下就激靈了。
他在學習歷史書的時候可是沒少見科研道路上，不少厲害的天才在做各種東西時不幸出現意外去世的。
很是珍惜自己小命的小孩立刻點頭：
“那還是大量實驗之後再給我們玩……看吧！”
還在持續激動的原江：……剛剛宋藥同學是不是說了【玩】。
宋藥完全不在意自己差點說漏嘴的事。
見趙曉東不是很情願的樣子，他還去洗腦趙曉東：
“你忘了老師教的啦！我們可都是家裏的獨苗苗！！我們還是全村的·希望！所以我們更要好好保護好自己，萬事小心為上！”
趙曉東被提醒了，收起了臉上的不舍，重重點頭：
“對！我們這麽重要！一定要努力保護自己！”
他轉而去看原江，很是憂心道：“原江哥哥，那你不是要一直實驗了嗎？”
宋藥也一臉的憂心：“雖然我對我們做的管子很有信心啦，但是原江哥哥你一直實驗的話，萬一出意外怎麽辦呀。”
他記得在學習系統學習的時候，有在書上看過一句話。
大致意思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百安全的事，只不過看誰不走運遇上而已。
此刻宋藥小朋友就有點擔心原江哥哥會不太走運。
見倆小孩都很擔心自己，原江有點暖心，也有點哭笑不得。
“我當然不會自己試。”
“這根消聲器的效果超出意外，對於國家應該有用，我會把它上交。”
上交之後，實驗性能這些自然也是國家來了。
他說的時候就已經大致猜到了倆小孩的反應，果然，一說完，面前的兩個孩子眼睛就齊刷刷亮了。
宋藥：“哇！！有用的話！是不是又有獎金呀！”
趙曉東：“哇！！獎金發下來話！我們是不是又可以下館子了！”
原江就知道會這樣。
在兩個小朋友眼裏，表彰什麽的有他們也很開心，沒有那也沒關系，有獎金就行。
因為獎金可以買好多好多吃的，還有他們想要的各種材料。
他心想：還是小孩子的思維啊。
正想著，旁邊的宋爸也樂呵呵的加入了進來：
“那你們可要請客，至少請兩頓。”
同樣完全沒想過表彰的事……
原江：……好吧也可能是家族遺傳。
因為有獎金在前面吊著，本來還對管子興趣消退很久沒有啟動關於這方面計劃本的兩個小朋友興奮了。
他們屁顛屁顛跑回去，翻箱倒櫃的就找起了那個被遺忘的【裝在槍上管子計劃】。
宋爸和原江擡著門板回來。
放好了門板去看，倆孩子還在那找呢。
宋藥找了半天沒找到，才擡頭，不是很確定的問趙曉東：
“我們是不是把它落在家裏了？”
趙曉東也想不起來啊。
但是回憶了一下，他覺得還真有可能：
“當時我們是突然要決定來樂城玩的，還要去追老師，那麽著急，沒收拾上也有可能。”
宋藥表示：“那肯定是落在你家了，放在我家的計劃本我都帶上了。”
趙曉東癟癟嘴，倒是沒反駁。
畢竟他們兩個中，宋藥一直都是比較細心認真的那個。
放在他那裏的東西從來都沒丟過，要多妥善有多妥善。
他甚至還會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先疊被子。
趙曉東就完全相反。
要不是宋藥盯著，他早上都不會洗耳後根。
倆孩子坐在翻的亂七八糟的屋裏，傻眼了一會。
計劃本沒帶來，那還怎麽上交國家呀。
那他們的獎金還能有嗎？
在原江進屋默默幫他們收拾的時候，宋藥一拍桌子：
“好！我們重新寫一份！”
趙曉東臉上的表情立刻痛苦起來了。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寫計劃本了，因為有很多字不說，還要分析每個步驟。
宋藥見他不開心，拍拍他的胳膊：
“不要不高興呀，你想想獎金，這個管子可是我們一起做出來的，獎金我們兩個都有份的。”
趙曉東剛高興了一秒，就聽見宋藥表示：
“所以我畫個設計圖，我們對著設計圖一起寫吧！”
趙曉東：“……”
他哭唧唧的和宋藥一起開始寫了。
原江抑制不住激動，在兩個孩子大方的表示可以隨便看後，在旁邊一會遞過去兩塊切好的水果，然後看一眼。
一會遞過去兩塊小月餅，然後看一眼。
看到孩子們已經寫到造價，而上面的價格比他想象中的還便宜後，原江實在是太高興了。
於是軍人一臉冷硬的將倆孩子托給宋爸，自己快速下去買了一堆東西上來。
宋爸不是很理解原江說的“必須讓兩個孩子保持在視線範圍內，距離不能超過五米”。
但原江這麽慎重的拜托，他還是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書，時不時擡頭瞅一眼倆熱火朝天寫計劃本的宋藥趙曉東。
然後他就看到原江提著一大包零食回來了。
各式各樣，各種種類。
宋爸：“……”
眼見原江先進屋看了一眼倆孩子，確保他們還好好的後，就進了廚房快速拼了個果盤出來。
然後面無表情的就往大屋子裏走。
宋爸：……算了，原江同志開心就好。
宋藥和趙曉東對消聲器興趣不是很大，所以並沒有進入“一開始努力就不顧外界”的狀態。
水果被送到嘴邊的時候，他們還超開心的擡頭，甜滋滋道謝：
“謝謝原江哥哥。”
倆小孩完全遺忘了被餵胖過的前車之鑒，有的吃就高高興興吃的一本滿足。
不過雖然有原江在線投餵，宋爸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催他們一起去看王教授的時候，他們還是沒有寫完這個計劃本。
宋藥和趙曉東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就往外跑。
小孩子們超開心的：
“爸爸！你記得帶上我們的知了機哦！師公一定會喜歡的！”
原江本來是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的，過了幾秒還是沒忍住，回來把本子拿上了。
“我們還是隨身帶上它吧。”
兩個小朋友並不是很清楚消聲器的重要性，畢竟原江也不可能跟他們說“我國邊境不太平有了消聲器能保住不少戰士的命，說不定也能左右一下戰局”。
就算是他們再怎麽天才，此刻也才八歲和九歲。
這種只是提一嘴好像就充滿了犧牲和血腥的話，原江是從來不在他們面前說的。
但雖然不懂消聲器有多重要，原江哥哥這麽一說，他們還是很樂意把它裝在小書包裏的。
反正薄薄的一個本子也不怎麽占地方嘛。
宋藥把計劃本放在自己的書包裏，就高高興興的去圍著正在搬知了機的宋爸打轉了。
“爸爸，你小心一點呀，不要把它摔了。”
“要是摔掉的話，昨天我們可就白錄啦。”
宋爸有點費勁的抱起它來：“幺兒，你這玩意是用了多少鐵啊，也太重了。”
宋藥得意洋洋：“雖然重，但是師公肯定會喜歡的。”
就好像是他喜歡吃糖葫蘆，如果有人送他一草靶子的糖葫蘆，他也一定會很高興一樣。
本來只是做出來玩的玩具，結果現在一變身，成了即將送給師公的禮物（他還很大程度會很喜歡），宋藥小朋友超級得意的。
原江對知了機的反應還好。
他見過收錄機，也許在上世紀的時候，它還能應用在軍事上，但現在，它的重要程度還沒到會被間諜盯上的程度。
除了第一次亮相超大聲叫了半天給冷硬軍人造成了一些陰影外，其他問題不大。
宋藥可不知道他做的這個知了機叫收錄機，小孩還在十分期待的跟宋爸打聽王教授呢。
雖然他覺得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尤其是長輩見了他就喜歡他。
但是吧！還是要多點對師公的了解心裏才有底嘛！
一提起王教授，宋爸立刻就吹起來了。
“我的老師，那說起來，也是樂城的風雲人物了……”
雖然宋爸吹的有點誇張，但某種程度來說，他也不算是說錯。
王教授年紀比較大了，據說以前也是個富家公子哥，結果戰爭來了，家也破了，長輩也都沒了。
他帶了不少錢去投奔親戚，親戚看上那些錢，但又不想養他這麽個半大不小的小子，所以一狠心，把他賣了。
然後王教授就被黑船運到海外去當勞工了。
他自己摸爬滾打，硬生生逃出了國外的一個黑礦場，然後咬著牙賺錢，就在本地上起了學，還認識了自己的妻子，夫妻倆互相扶持。
後來聽說中洲安定下來，他就跟妻子一起回國，因為履歷漂亮加上本人有真材實料，被樂城大學聘為老師。
本來也算的上是安穩下來了，可惜他妻子早年吃苦太多一直纏綿病榻，好不容易回歸故鄉，沒享夠幾個月的福就去世了。
王教授對此不多言，但宋爸懷疑，當初王教授和他妻子在中洲剛剛穩下來，還被其他國家虎視眈眈的時候就急吼吼回來，應該就是因為王教授的妻子沒多少時間了。
宋藥聽到這裏，對宋爸的分析表示不解：
“為什麽生病了還要那麽著急回來呀，不可以治好病再回來嗎？”
雖然小孩沒有在生病的時候趕路過，但是他以前可是生病專業戶。
生病的時候都那麽難受了還要從那麽遠的國外回來（據說他們中洲可是和那個國家隔著一片海的），難道不會病情更加加重嗎？
宋爸疼愛的看了一眼兒子：
“你們小孩子不懂。”
“就是因為病治不好了，才要趕緊回來呀。”
他雖然年紀輕，但是代入一下自己，要是流落到了海外還生了重病。
別說是趕路了，就算是一路走一路吐血，他都要撐到回了故鄉再死。
不然死在外面，到死他都閉不上眼。
“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人啊，在外面的時候最想家。”
宋藥有點心虛。
因為他來了樂城也沒怎麽想過家。
每天和趙曉東湊在一起做傀儡手臂，時不時的還有原江哥哥投餵好吃的，爸爸每隔幾天也會從外面帶吃的給他。
要是覺得在家裏悶的無聊了，還能去老師家吃飯。
而且老師忙著在醫院照顧何爺爺，也沒有時間監督他們，給他們布置每日作業。
宋藥玩的不亦樂乎，一想到過段時間就要回家了，他還有點不舍得呢。
雖然小孩自覺沒表現出來，但他那心虛的小眼神，大人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宋爸也不在意。
孩子還小呢。
他繼續跟宋藥他們說起了王教授。
其實後面也沒什麽可說的。
從妻子去世之後，王教授的生活就一片平淡。
教書上課，有人來問了，他就給與解答。
後來年紀大了，身體病痛也多了，他脾氣就有些古怪（雖然據一起上過課的學生們說他年輕時脾氣就挺怪），對於學生們也越來越不耐煩。
除了那些已經在商場上被毒打一圈，能拉下臉來求教的生意人，來求教的學生們大多都是被自己的老師要求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王教授他脾氣不好。
但他是真的厲害。
之前他高興了點撥了幾個人，每個都在外面狠命的誇。
可惜王教授脾氣古怪，尤其是退休之後。
不管來求教的人有錢沒錢，態度是好還是很好，他都看不上對方。
也就只有認識的老師們讓自己學生來求教的時候他願意教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到了時間，都得滾蛋。
所以宋爸能夠成為王教授的弟子，是真的很了不起。
宋藥星星眼聽完了，又星星眼去看爸爸。
“哇，爸爸，這樣說的話，你豈不是因為比很多人強才被師公收下的！”
宋爸其實心裏也是這麽暗搓搓覺得的。
不過他不說。
“對外我們就不要這麽說了，你師公喜歡謙虛的學生。”
宋藥立刻一臉“沒問題我一定守住這個大秘密”的表情，嗯嗯嗯的點頭。
然後轉頭就去悄悄對趙曉東說：
“我告訴你哦，我爸爸是打敗了很多人才被師公收下的。”
說完了，小孩還要很謹慎的來一句：
“但是你不要告訴別人，因為這是一個秘密。”
趙曉東立刻點頭。
然後他就去找原江了：“原江哥哥，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你不要對別人說哦。”
早就聽到宋爸在跟宋藥說什麽的原江：“……好的。”
倆孩子還真不是守不住話。
而是他們覺得，趙曉東|原江都不是“別人”。
在說了這個秘密之後，他們就開開心心的在路上你追我趕了起來。
路上遇見一群孩子嘻嘻哈哈跑過去，倆孩子還伸手打招呼。
對方邀請他們一起玩，他們還很遺憾的拒絕：
“今天不行，我們要去師公家裏。”
“你們不知道師公是什麽意思呀，就是爸爸或者媽媽的老師呀，嗯嗯，這個就是我爸爸，他可厲害了，他的老師也可厲害了！”
宋爸就在兒子得意洋洋的介紹中沖幾個孩子露出一個可親的微笑。
等這群孩子們呼啦啦走了，他才問：
“幺兒，你們不是半個月沒出門嗎？什麽時候交的朋友？”
宋藥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
“就是半個月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呀，我們還一起玩了很久呢。”
宋爸：……
出去一次而已，就交到這麽多朋友嗎？
比他這個當爸的還要厲害了。
宋藥不知道爸爸在想什麽。
他還在滿大街的跑呢。
現在是午後時間，街上人還是比較少的。
兩個孩子肆意奔跑，看路邊高高大大的樹木覺得好好看，看路過的漂亮阿姨姐姐覺得好好看，看到騎自行車快速過去的上班族們覺得好好看。
宋藥還撿了一片漂亮的樹葉，它應該是被蟲子啃了才掉下來的，但是啃掉的部分放在小孩眼裏，像是一只兔子正在捧著書看。
於是他決定把這片樹葉送給王教授，應該爸爸說師公很喜歡看書。
一路過來，宋藥和趙曉東自覺發現了不少寶貝，心情都是明亮的。
他們嘻嘻哈哈的到了王教授家門口。
王教授正在院子裏曬太陽。
聽到了小孩子的笑聲，他還在想是誰家的小孩敢跑到他門口玩。
因為他長的兇，又滿臉皺紋，平時還總是一個人在家，那些小孩子們私底下也不知道給他塑造了一個什麽形象，平時都不敢在他家附近玩。
王教授倒是不怎麽在意這些。
畢竟他小時候也是幹過類似事情的。
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小少爺，年紀小，總是跟著一群堂哥滿城跑。
當時城門口有戶人家，只住著一個老太太，每天蹲在路邊燒紙錢，一邊燒一邊哭。
小孩子們感受不到她的悲傷，只覺得她看上去好恐怖啊。
小孩群體裏面流傳著關於老太太的恐怖故事，最後到了幼小的王教授那時，就變成了：
她被妖怪附體了，哭聲是吸引小孩子過去的，如果小孩過去了，她就會把他抓起來吃掉。
所以每次路過燒紙錢的老太太時，王教授就會跟著他的堂哥們一起呼啦啦尖叫著跑掉，如果跑得慢了還會嚇得哭出來。
有一次七歲的王教授一扭頭看到老太太正在怔怔的看著他，還嚇得鞋都跑掉了。
如今他已經七十多歲了。
仔細回憶一下，那哪裏是什麽可怕的妖怪，分明是家中男丁都被戰場吞噬了的可憐人。
被賣到海外，歷經苦楚，失去妻子後，王教授終於懂了當年老婆婆的眼神。
是思念，悲傷，還有麻木。
也許當初在看到他的時候，她心裏想的是自己的小孫孫，或者是自己曾經活著的兒子。
而現在，幾十年過去，當初那個懼怕她的孩子，竟然也變成了被孩子懼怕的孤寡老人。
王教授苦笑一聲，坐起身，正打算寫一篇能夠代表自己心情的日記。
此刻，他是絕對憂郁的。
——轟！
門從外面推開了，兩個小孩樂顛顛的上前。
見到他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被高高門檻給絆倒了。
王教授都沒反應過來，就聽噗通噗通兩聲，倆孩子摔在了地上。
他們先是一臉懵逼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痛感湧上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爸爸！！疼！疼！！”
“嗚嗚嗚嗚媽媽！！奶奶！！！”
王教授：“……”
發生了什麽？
這倆小孩哪來的？
為什麽他們哭的這麽熟練？
宋爸跟原江抱著知了機落在後面，看到宋藥和趙曉東推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好。
忘記提醒他們王教授家的門檻做的很高了。
要是換成別的小孩，也許第一次上門還要慫一點。
但宋藥和趙曉東從爸爸那聽多了王教授的事跡，再加上自覺這是他們“師公”，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好怕生的。
幹爺爺跟幹奶奶都很喜歡他們呀。
師公也一定也會見到他們就喜歡的。
再加上宋爸說了王教授不喜歡敲門聲，他們直接就推門高高興興進去。
結果“師公”這倆字都到嘴邊了，就先被哭聲堵回來了。
宋爸和原江快步過去的時候，王教授正一臉手足無措的蹲在倆孩子面前。
一副要伸手又不知道該不該伸手的樣子。
宋藥顯然是不知道什麽叫客氣的。
他哭的淚眼迷蒙，見到前面蹲著個大人，直接就張開雙臂要抱抱，替王教授做了選擇。
宋爸原江進門的時候，王教授正一臉僵硬的抱住宋藥，不是很熟練的抱起來顛了顛。
趙曉東一見宋藥有人抱自己沒人抱，立刻哭的更大聲了。
“嗚嗚嗚嗚嗚！！疼！！！！”
王教授：“……”
他不是不想抱。
這麽大的孩子，他抱不動啊。
還是原江放下手裏的知了機，上去熟練把趙曉東給抱起來了。
宋爸也立刻湊上來：
“哪裏疼啊？摔到哪了？給我看看，出血沒？”
有大人哄了，宋藥很給面子的抽抽噎噎哭聲小了一點。
委屈巴巴的一邊啜泣一邊說：“膝蓋，膝蓋疼……”
宋藥摔到膝蓋那是真家常便飯，宋爸熟練的就把他褲腿給擼上去了。
白嫩嫩的小膝蓋上果然已經出血了。
可以想見，過一會這處就都會是淤青。
宋藥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看到血後，又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嗚嗚嗚嗚嗚，好疼……”
宋爸也有點心疼：“你動動，看能動不？”
宋藥對受傷後的檢查傷害流程十分熟悉，乖乖就動起了小短腿。
動作還是蠻流暢的，宋爸松了口氣。
這就是沒有傷到筋和骨頭了。
他又去檢查趙曉東。
這倆小孩真不愧是好朋友。
宋藥傷的是左邊膝蓋，趙曉東傷的就是右邊膝蓋。
都是一模一樣的膝蓋劃傷出血。
照舊讓他動了動腿，確定了趙曉東也沒大事之後，宋爸終於安下心來，開始教育孩子了。
“說了多少次，走路要看路要看路，總是不聽。”
宋藥委委屈屈：“可是誰會在門後面裝這麽高的一個檻檻呀。”
他們星河縣可沒有這樣的習慣。
在自家門口裝了一個高門檻的王教授：“……”
他擡眼去看剛收的學生：“這倆孩子是你家的？”
王教授長的兇，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嚴肅，說話的語氣都充滿了老古板的那股味。
如果不是懷裏正抱著一個哭唧唧的軟乎乎孩子的話，看上去一定能更唬人。
反正宋爸是沒被唬到，直接就笑開了：
“這個是趙曉東，小名叫東東。”
“這位是原江同志，是我們村的老師，也是東東的堂哥。”
“是呀老師，你抱著的這個是我兒子，叫宋藥，小名幺兒。”
被他這麽一說才想起來自己還抱著個孩子的王教授：“……”
他身體立刻僵硬。
得到老師瘋狂示意的宋爸趕緊把自己兒子抱了過來。
手裏沒了軟軟的小身子，王教授稍微恢覆了一點：
“咳，孩子小也要好好教育，這次是沒什麽事，萬一摔出個好歹，後悔都來不及。”
被爸爸抱著的宋藥就先可憐兮兮認錯了：
“對不起師公，我下次推門一定也會看路的。”
冷不丁被這麽小一小孩用嫩呼呼聲音叫師公的王教授：
“……你從哪知道師公的？”
宋藥立刻回答：“爸爸的老師就是師公呀。”
王教授：“哪本書看的？”
宋藥心虛看了一眼爸爸，沒敢撒謊，小聲道：
“《江湖夢雙劍客》。”
王教授：就知道是武俠小說。
師公這種稱呼都幾十年沒人叫了，除了武俠小說，還有誰會用這種稱呼。
他也沒去計較這個看上去才五六歲的小孩居然會去看武俠小說。
畢竟他這麽大的時候只會跟著哥哥們跑，字都只是剛剛認。
在被大人有效哄了之後，兩個孩子漸漸都不啜泣了。
也能被放下來自己走了。
雖然走動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疼。
但是對於經常不是摔了這就是跌了那的倆孩子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
他們試圖重新發展起給王教授的第一印象。
宋藥先開口，趙曉東隨後跟上。
聲音一個比一個甜的打招呼：“師公好。”
見證了他們哭成一團的王教授看看面前這倆一臉乖巧的孩子：“……你們好。”
這眼睛還是腫的呢。
宋藥和趙曉東卻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
他們乖乖坐在椅子上，一臉期待的表示：
“我們有帶了禮物送給師公哦！”
曾經也有過童年的王教授：不會是樹葉螞蚱吧？
他矜持的點點頭：“是什麽？”
兩個孩子立刻跳下椅子忙活起來了。
看到他們說的禮物是這麽個大物件，王教授還有點吃驚。
等見倆孩子開始連線了，哪怕他不是很懂這方面的知識，他們的嫻熟程度也讓他有些讚嘆。
大一點的孩子也就算了，十幾歲的年紀，動手能力強點也還說得過去，小的那個才五六歲，居然都能上手這種繁雜的器具。
宋爸在旁邊貼心表示：
“老師，幺兒今年八歲，東東九歲。”
王教授：“……我知道。”
宋爸立刻敬佩的看向自己的老師：“您居然知道。”
“好多人第一次見到這倆孩子，都以為他們一個十幾歲一個五六歲呢，老師您真是厲害，居然不用我說都知道。”
王教授：“……”
他怎麽總覺得有種被嘲諷了的感覺。
懷疑的看了看宋爸，見這個新收的學生的確是一臉真誠，這才勉強相信宋爸不是故意嘲諷。
趁著倆孩子在組裝，他索性直接問起了宋爸昨天布置的作業做的怎麽樣了。
宋爸立刻掏出本子恭恭敬敬遞過去。
“老師您過目。”
王教授滿意的看了他一眼才接過本子。
這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學生，只有宋爸得了他青眼的主要原因了。
雖然宋爸不是最聰明的那個。
甚至因為沒什麽基礎顯得有點笨。
但是他的認真程度絕對是一等一的。
身為老師，學生到底是為了應付老師才做的作業，還是因為真心喜歡去做作業，王教授還是看得出來的。
畢竟他布置的作業又不是普通的翻翻書就行，那是得大量動腦子的。
宋有才基礎不如人，但他肯為了王教授布置的一個作業跑遍整個樂城做市場調查，這種認真的態度還是很讓他滿意的。
而且，這個學生做飯味道還挺不錯的。
翻看完了宋爸的作業，王教授點點頭：“做的不錯。”
這要是換成其他學生看到，估計要叫屈死了。
他們做的比宋爸可好多了，還要被劈頭蓋臉一通罵。
宋爸的作業做成這樣，居然能得王教授一句不錯。
但王教授本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偏心。
他覺得自己批的可合理了。
其他學生那都是一些什麽人？
大學生，天之驕子，對他們當然要嚴格對待了。
但是宋有才不一樣，他小學都沒上完，能做成這樣已經是用足了功夫的結果了。
而且宋有才心太大，不管他怎麽批，他就跟長了個過濾器一樣，直接把不好聽的話給過濾了。
見了王教授他也不害怕，笑的跟剛撿了錢一樣。
次數多了，王教授也不怎麽愛批評他了，還覺得身邊有個人這麽天天樂呵也挺好的。
再被其他人用畏懼的眼神看著，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長的像個怪物了。
而且放個笨蛋在身邊也挺好的。
畢竟這樣的話，不管自己做什麽，對方都能用一臉驚嘆加崇拜的視線看他。
宋藥一邊和趙曉東裝知了機，一邊偷偷摸摸回頭看。
見到王教授正在教導爸爸，小孩超得意：
“師公教的好認真呀，嘿嘿嘿，他一定是因為我爸爸也是個天才才收的我爸爸。”
趙曉東也回頭看了看，表示讚同。
“宋叔叔是好厲害，他每天學的那些，我看一看就覺得眼睛疼。”
宋藥心有戚戚：“我也是，我看到就想睡覺。”
原江站在旁邊給他們打下手，也有點敬佩的看了一眼宋爸。
他也看不懂經濟相關。
所以他也覺得宋爸能夠死命的鉆研進去，是挺厲害的。
王教授正在隨地取材教學生：
“你之前說過你想做蜂蜜養殖生意，這個模式是挺不錯的，但是你首先要確保有沒有這個蜂蜜市場。”
“因為雖然從你決定找人養開始，你主要賺錢人群就轉移到了養殖蜂蜜的人身上，但他們好，你才能好，所以蜂蜜的市場你也要……”
宋爸認真的聽著，還學著兒子的樣子掏出紙筆一邊聽一邊記。
時不時的還露出一個“哇老師你好厲害啊”“哇這個老師你都能懂不愧是你”的佩服眼神。
王教授面上不說，心底還是被這種隱形彩虹屁捧的很開心的。
他講的就更開心了：
“再加上你沒有做過生意，所以你首先需要了解清楚，也需要一個專業指導，為了把他拉攏到你的這艘船上，我建議你適當給他一些股份。”
宋爸立刻接話：“現在已經有了。”
王教授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你什麽時候有的？”
宋爸天天往他這跑，他怎麽不知道。
宋爸不好意思的笑：“就是老師您啊，老師您帶給我的專業指導都這麽多了。”
王教授：……這被拍馬屁拍的還真挺舒服。
他虎著臉：“你別找我，我沒時間應付這些小事。”
然後接著說：“你還需要大量資金，因為既然你要做養殖蜜蜂的那個源頭，那你就要保證足夠的出貨量。”
雖然宋爸目前是他看的最順眼的一個年輕人，但王教授嘴毒習慣了。
講著講著，他就忍不住嘴毒起來：
“所以首先你需要大量短暫賺錢，不過想要賺這麽多錢也是不容易的，需要找到時機，還有運氣。
運氣是真的玄，你看你長的就是一副沒什麽運氣的樣子……”
宋藥拍拍手，興奮的在院子裏表示：
“師公！爸爸！我們弄好啦！！”
他樂顛顛的按下按鈕。
立刻，猶如聲臨其境的戲曲聲響了起來。
王教授一楞，站起來走上前：“這是……收錄機？”
他當然是見過收錄機的，以前任教的大學就有，身邊也有老友有這個的。
但是長成這樣的收錄機，還真是第一次見。
王教授問：“它怎麽這麽大？”
宋藥立刻介紹：“師公，這個不是收錄機，是知了機，它有兩個部分，所以才會大的。”
小孩把旁邊的“知了”打開。
原本就不低的音量立刻竄高。
這畫面對於宋爸和原江來說可能有點似曾相識。
但是與上次的“很吵知了叫”轉變成“非常非常非常吵知了叫”比起來，這次就顯得很不一樣了。
戲曲聲響遍了整個小院子，聲音大但是並不十分嘈雜。
聽上去，簡直和在現場聽沒什麽區別了。
王教授楞住了。
他先是忍不住欣賞的聽了一會，然後才說：
“這個知……知了機居然比收錄機強這麽多？”
就是名字奇怪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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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爸一直耐心等著呢，見到原江過來就是一楞：
“原江同志，你怎麽過來了？”
他還什麽都沒看著呢。
雖然說貌似這次實驗對於離得遠的一大兩小來說實驗了寂寞，但這也剛好證明了消聲器的成功。
要知道，正常槍聲可是能讓打槍的人產生耳鳴的。
就連一向面部表情管理過關的原江，在說話時嘴角都忍不住帶起了一絲微微笑意：
“實驗成功了。”
一臉期待看著他的宋藥和趙曉東立刻原地蹦跶了起來。
“哇！！！”
“我們好棒！！！”
倆小孩高興的不得了，然後就期待湊到了原江身邊：
“原江哥哥，既然成功了，能不能再打一次給我們看看呀！”
趙曉東一個勁的點頭附和宋藥的話：
“是呀是呀，這次我們就不用躲在樹後面了，我們可以在旁邊看！”
原江很想答應。
但腦內一直不停跳出的“這是中洲的希望需要謹慎對待”還是讓他選擇了拒絕。
“現在還不行，雖然這一次實驗成功了，但畢竟沒有經過大量實驗，萬一有一次出現意外都會很危險。”
趙曉東還有點依依不舍，宋藥卻是一下就激靈了。
他在學習歷史書的時候可是沒少見科研道路上，不少厲害的天才在做各種東西時不幸出現意外去世的。
很是珍惜自己小命的小孩立刻點頭：
“那還是大量實驗之後再給我們玩……看吧！”
還在持續激動的原江：……剛剛宋藥同學是不是說了【玩】。
宋藥完全不在意自己差點說漏嘴的事。
見趙曉東不是很情願的樣子，他還去洗腦趙曉東：
“你忘了老師教的啦！我們可都是家裏的獨苗苗！！我們還是全村的·希望！所以我們更要好好保護好自己，萬事小心為上！”
趙曉東被提醒了，收起了臉上的不舍，重重點頭：
“對！我們這麽重要！一定要努力保護自己！”
他轉而去看原江，很是憂心道：“原江哥哥，那你不是要一直實驗了嗎？”
宋藥也一臉的憂心：“雖然我對我們做的管子很有信心啦，但是原江哥哥你一直實驗的話，萬一出意外怎麽辦呀。”
他記得在學習系統學習的時候，有在書上看過一句話。
大致意思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百安全的事，只不過看誰不走運遇上而已。
此刻宋藥小朋友就有點擔心原江哥哥會不太走運。
見倆小孩都很擔心自己，原江有點暖心，也有點哭笑不得。
“我當然不會自己試。”
“這根消聲器的效果超出意外，對於國家應該有用，我會把它上交。”
上交之後，實驗性能這些自然也是國家來了。
他說的時候就已經大致猜到了倆小孩的反應，果然，一說完，面前的兩個孩子眼睛就齊刷刷亮了。
宋藥：“哇！！有用的話！是不是又有獎金呀！”
趙曉東：“哇！！獎金發下來話！我們是不是又可以下館子了！”
原江就知道會這樣。
在兩個小朋友眼裏，表彰什麽的有他們也很開心，沒有那也沒關系，有獎金就行。
因為獎金可以買好多好多吃的，還有他們想要的各種材料。
他心想：還是小孩子的思維啊。
正想著，旁邊的宋爸也樂呵呵的加入了進來：
“那你們可要請客，至少請兩頓。”
同樣完全沒想過表彰的事……
原江：……好吧也可能是家族遺傳。
因為有獎金在前面吊著，本來還對管子興趣消退很久沒有啟動關於這方面計劃本的兩個小朋友興奮了。
他們屁顛屁顛跑回去，翻箱倒櫃的就找起了那個被遺忘的【裝在槍上管子計劃】。
宋爸和原江擡著門板回來。
放好了門板去看，倆孩子還在那找呢。
宋藥找了半天沒找到，才擡頭，不是很確定的問趙曉東：
“我們是不是把它落在家裏了？”
趙曉東也想不起來啊。
但是回憶了一下，他覺得還真有可能：
“當時我們是突然要決定來樂城玩的，還要去追老師，那麽著急，沒收拾上也有可能。”
宋藥表示：“那肯定是落在你家了，放在我家的計劃本我都帶上了。”
趙曉東癟癟嘴，倒是沒反駁。
畢竟他們兩個中，宋藥一直都是比較細心認真的那個。
放在他那裏的東西從來都沒丟過，要多妥善有多妥善。
他甚至還會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先疊被子。
趙曉東就完全相反。
要不是宋藥盯著，他早上都不會洗耳後根。
倆孩子坐在翻的亂七八糟的屋裏，傻眼了一會。
計劃本沒帶來，那還怎麽上交國家呀。
那他們的獎金還能有嗎？
在原江進屋默默幫他們收拾的時候，宋藥一拍桌子：
“好！我們重新寫一份！”
趙曉東臉上的表情立刻痛苦起來了。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寫計劃本了，因為有很多字不說，還要分析每個步驟。
宋藥見他不開心，拍拍他的胳膊：
“不要不高興呀，你想想獎金，這個管子可是我們一起做出來的，獎金我們兩個都有份的。”
趙曉東剛高興了一秒，就聽見宋藥表示：
“所以我畫個設計圖，我們對著設計圖一起寫吧！”
趙曉東：“……”
他哭唧唧的和宋藥一起開始寫了。
原江抑制不住激動，在兩個孩子大方的表示可以隨便看後，在旁邊一會遞過去兩塊切好的水果，然後看一眼。
一會遞過去兩塊小月餅，然後看一眼。
看到孩子們已經寫到造價，而上面的價格比他想象中的還便宜後，原江實在是太高興了。
於是軍人一臉冷硬的將倆孩子托給宋爸，自己快速下去買了一堆東西上來。
宋爸不是很理解原江說的“必須讓兩個孩子保持在視線範圍內，距離不能超過五米”。
但原江這麽慎重的拜托，他還是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書，時不時擡頭瞅一眼倆熱火朝天寫計劃本的宋藥趙曉東。
然後他就看到原江提著一大包零食回來了。
各式各樣，各種種類。
宋爸：“……”
眼見原江先進屋看了一眼倆孩子，確保他們還好好的後，就進了廚房快速拼了個果盤出來。
然後面無表情的就往大屋子裏走。
宋爸：……算了，原江同志開心就好。
宋藥和趙曉東對消聲器興趣不是很大，所以並沒有進入“一開始努力就不顧外界”的狀態。
水果被送到嘴邊的時候，他們還超開心的擡頭，甜滋滋道謝：
“謝謝原江哥哥。”
倆小孩完全遺忘了被餵胖過的前車之鑒，有的吃就高高興興吃的一本滿足。
不過雖然有原江在線投餵，宋爸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催他們一起去看王教授的時候，他們還是沒有寫完這個計劃本。
宋藥和趙曉東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就往外跑。
小孩子們超開心的：
“爸爸！你記得帶上我們的知了機哦！師公一定會喜歡的！”
原江本來是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的，過了幾秒還是沒忍住，回來把本子拿上了。
“我們還是隨身帶上它吧。”
兩個小朋友並不是很清楚消聲器的重要性，畢竟原江也不可能跟他們說“我國邊境不太平有了消聲器能保住不少戰士的命，說不定也能左右一下戰局”。
就算是他們再怎麽天才，此刻也才八歲和九歲。
這種只是提一嘴好像就充滿了犧牲和血腥的話，原江是從來不在他們面前說的。
但雖然不懂消聲器有多重要，原江哥哥這麽一說，他們還是很樂意把它裝在小書包裏的。
反正薄薄的一個本子也不怎麽占地方嘛。
宋藥把計劃本放在自己的書包裏，就高高興興的去圍著正在搬知了機的宋爸打轉了。
“爸爸，你小心一點呀，不要把它摔了。”
“要是摔掉的話，昨天我們可就白錄啦。”
宋爸有點費勁的抱起它來：“幺兒，你這玩意是用了多少鐵啊，也太重了。”
宋藥得意洋洋：“雖然重，但是師公肯定會喜歡的。”
就好像是他喜歡吃糖葫蘆，如果有人送他一草靶子的糖葫蘆，他也一定會很高興一樣。
本來只是做出來玩的玩具，結果現在一變身，成了即將送給師公的禮物（他還很大程度會很喜歡），宋藥小朋友超級得意的。
原江對知了機的反應還好。
他見過收錄機，也許在上世紀的時候，它還能應用在軍事上，但現在，它的重要程度還沒到會被間諜盯上的程度。
除了第一次亮相超大聲叫了半天給冷硬軍人造成了一些陰影外，其他問題不大。
宋藥可不知道他做的這個知了機叫收錄機，小孩還在十分期待的跟宋爸打聽王教授呢。
雖然他覺得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尤其是長輩見了他就喜歡他。
但是吧！還是要多點對師公的了解心裏才有底嘛！
一提起王教授，宋爸立刻就吹起來了。
“我的老師，那說起來，也是樂城的風雲人物了……”
雖然宋爸吹的有點誇張，但某種程度來說，他也不算是說錯。
王教授年紀比較大了，據說以前也是個富家公子哥，結果戰爭來了，家也破了，長輩也都沒了。
他帶了不少錢去投奔親戚，親戚看上那些錢，但又不想養他這麽個半大不小的小子，所以一狠心，把他賣了。
然後王教授就被黑船運到海外去當勞工了。
他自己摸爬滾打，硬生生逃出了國外的一個黑礦場，然後咬著牙賺錢，就在本地上起了學，還認識了自己的妻子，夫妻倆互相扶持。
後來聽說中洲安定下來，他就跟妻子一起回國，因為履歷漂亮加上本人有真材實料，被樂城大學聘為老師。
本來也算的上是安穩下來了，可惜他妻子早年吃苦太多一直纏綿病榻，好不容易回歸故鄉，沒享夠幾個月的福就去世了。
王教授對此不多言，但宋爸懷疑，當初王教授和他妻子在中洲剛剛穩下來，還被其他國家虎視眈眈的時候就急吼吼回來，應該就是因為王教授的妻子沒多少時間了。
宋藥聽到這裏，對宋爸的分析表示不解：
“為什麽生病了還要那麽著急回來呀，不可以治好病再回來嗎？”
雖然小孩沒有在生病的時候趕路過，但是他以前可是生病專業戶。
生病的時候都那麽難受了還要從那麽遠的國外回來（據說他們中洲可是和那個國家隔著一片海的），難道不會病情更加加重嗎？
宋爸疼愛的看了一眼兒子：
“你們小孩子不懂。”
“就是因為病治不好了，才要趕緊回來呀。”
他雖然年紀輕，但是代入一下自己，要是流落到了海外還生了重病。
別說是趕路了，就算是一路走一路吐血，他都要撐到回了故鄉再死。
不然死在外面，到死他都閉不上眼。
“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人啊，在外面的時候最想家。”
宋藥有點心虛。
因為他來了樂城也沒怎麽想過家。
每天和趙曉東湊在一起做傀儡手臂，時不時的還有原江哥哥投餵好吃的，爸爸每隔幾天也會從外面帶吃的給他。
要是覺得在家裏悶的無聊了，還能去老師家吃飯。
而且老師忙著在醫院照顧何爺爺，也沒有時間監督他們，給他們布置每日作業。
宋藥玩的不亦樂乎，一想到過段時間就要回家了，他還有點不舍得呢。
雖然小孩自覺沒表現出來，但他那心虛的小眼神，大人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宋爸也不在意。
孩子還小呢。
他繼續跟宋藥他們說起了王教授。
其實後面也沒什麽可說的。
從妻子去世之後，王教授的生活就一片平淡。
教書上課，有人來問了，他就給與解答。
後來年紀大了，身體病痛也多了，他脾氣就有些古怪（雖然據一起上過課的學生們說他年輕時脾氣就挺怪），對於學生們也越來越不耐煩。
除了那些已經在商場上被毒打一圈，能拉下臉來求教的生意人，來求教的學生們大多都是被自己的老師要求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王教授他脾氣不好。
但他是真的厲害。
之前他高興了點撥了幾個人，每個都在外面狠命的誇。
可惜王教授脾氣古怪，尤其是退休之後。
不管來求教的人有錢沒錢，態度是好還是很好，他都看不上對方。
也就只有認識的老師們讓自己學生來求教的時候他願意教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到了時間，都得滾蛋。
所以宋爸能夠成為王教授的弟子，是真的很了不起。
宋藥星星眼聽完了，又星星眼去看爸爸。
“哇，爸爸，這樣說的話，你豈不是因為比很多人強才被師公收下的！”
宋爸其實心裏也是這麽暗搓搓覺得的。
不過他不說。
“對外我們就不要這麽說了，你師公喜歡謙虛的學生。”
宋藥立刻一臉“沒問題我一定守住這個大秘密”的表情，嗯嗯嗯的點頭。
然後轉頭就去悄悄對趙曉東說：
“我告訴你哦，我爸爸是打敗了很多人才被師公收下的。”
說完了，小孩還要很謹慎的來一句：
“但是你不要告訴別人，因為這是一個秘密。”
趙曉東立刻點頭。
然後他就去找原江了：“原江哥哥，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你不要對別人說哦。”
早就聽到宋爸在跟宋藥說什麽的原江：“……好的。”
倆孩子還真不是守不住話。
而是他們覺得，趙曉東|原江都不是“別人”。
在說了這個秘密之後，他們就開開心心的在路上你追我趕了起來。
路上遇見一群孩子嘻嘻哈哈跑過去，倆孩子還伸手打招呼。
對方邀請他們一起玩，他們還很遺憾的拒絕：
“今天不行，我們要去師公家裏。”
“你們不知道師公是什麽意思呀，就是爸爸或者媽媽的老師呀，嗯嗯，這個就是我爸爸，他可厲害了，他的老師也可厲害了！”
宋爸就在兒子得意洋洋的介紹中沖幾個孩子露出一個可親的微笑。
等這群孩子們呼啦啦走了，他才問：
“幺兒，你們不是半個月沒出門嗎？什麽時候交的朋友？”
宋藥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
“就是半個月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呀，我們還一起玩了很久呢。”
宋爸：……
出去一次而已，就交到這麽多朋友嗎？
比他這個當爸的還要厲害了。
宋藥不知道爸爸在想什麽。
他還在滿大街的跑呢。
現在是午後時間，街上人還是比較少的。
兩個孩子肆意奔跑，看路邊高高大大的樹木覺得好好看，看路過的漂亮阿姨姐姐覺得好好看，看到騎自行車快速過去的上班族們覺得好好看。
宋藥還撿了一片漂亮的樹葉，它應該是被蟲子啃了才掉下來的，但是啃掉的部分放在小孩眼裏，像是一只兔子正在捧著書看。
於是他決定把這片樹葉送給王教授，應該爸爸說師公很喜歡看書。
一路過來，宋藥和趙曉東自覺發現了不少寶貝，心情都是明亮的。
他們嘻嘻哈哈的到了王教授家門口。
王教授正在院子裏曬太陽。
聽到了小孩子的笑聲，他還在想是誰家的小孩敢跑到他門口玩。
因為他長的兇，又滿臉皺紋，平時還總是一個人在家，那些小孩子們私底下也不知道給他塑造了一個什麽形象，平時都不敢在他家附近玩。
王教授倒是不怎麽在意這些。
畢竟他小時候也是幹過類似事情的。
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小少爺，年紀小，總是跟著一群堂哥滿城跑。
當時城門口有戶人家，只住著一個老太太，每天蹲在路邊燒紙錢，一邊燒一邊哭。
小孩子們感受不到她的悲傷，只覺得她看上去好恐怖啊。
小孩群體裏面流傳著關於老太太的恐怖故事，最後到了幼小的王教授那時，就變成了：
她被妖怪附體了，哭聲是吸引小孩子過去的，如果小孩過去了，她就會把他抓起來吃掉。
所以每次路過燒紙錢的老太太時，王教授就會跟著他的堂哥們一起呼啦啦尖叫著跑掉，如果跑得慢了還會嚇得哭出來。
有一次七歲的王教授一扭頭看到老太太正在怔怔的看著他，還嚇得鞋都跑掉了。
如今他已經七十多歲了。
仔細回憶一下，那哪裏是什麽可怕的妖怪，分明是家中男丁都被戰場吞噬了的可憐人。
被賣到海外，歷經苦楚，失去妻子後，王教授終於懂了當年老婆婆的眼神。
是思念，悲傷，還有麻木。
也許當初在看到他的時候，她心裏想的是自己的小孫孫，或者是自己曾經活著的兒子。
而現在，幾十年過去，當初那個懼怕她的孩子，竟然也變成了被孩子懼怕的孤寡老人。
王教授苦笑一聲，坐起身，正打算寫一篇能夠代表自己心情的日記。
此刻，他是絕對憂郁的。
——轟！
門從外面推開了，兩個小孩樂顛顛的上前。
見到他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被高高門檻給絆倒了。
王教授都沒反應過來，就聽噗通噗通兩聲，倆孩子摔在了地上。
他們先是一臉懵逼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痛感湧上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爸爸！！疼！疼！！”
“嗚嗚嗚嗚媽媽！！奶奶！！！”
王教授：“……”
發生了什麽？
這倆小孩哪來的？
為什麽他們哭的這麽熟練？
宋爸跟原江抱著知了機落在後面，看到宋藥和趙曉東推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好。
忘記提醒他們王教授家的門檻做的很高了。
要是換成別的小孩，也許第一次上門還要慫一點。
但宋藥和趙曉東從爸爸那聽多了王教授的事跡，再加上自覺這是他們“師公”，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好怕生的。
幹爺爺跟幹奶奶都很喜歡他們呀。
師公也一定也會見到他們就喜歡的。
再加上宋爸說了王教授不喜歡敲門聲，他們直接就推門高高興興進去。
結果“師公”這倆字都到嘴邊了，就先被哭聲堵回來了。
宋爸和原江快步過去的時候，王教授正一臉手足無措的蹲在倆孩子面前。
一副要伸手又不知道該不該伸手的樣子。
宋藥顯然是不知道什麽叫客氣的。
他哭的淚眼迷蒙，見到前面蹲著個大人，直接就張開雙臂要抱抱，替王教授做了選擇。
宋爸原江進門的時候，王教授正一臉僵硬的抱住宋藥，不是很熟練的抱起來顛了顛。
趙曉東一見宋藥有人抱自己沒人抱，立刻哭的更大聲了。
“嗚嗚嗚嗚嗚！！疼！！！！”
王教授：“……”
他不是不想抱。
這麽大的孩子，他抱不動啊。
還是原江放下手裏的知了機，上去熟練把趙曉東給抱起來了。
宋爸也立刻湊上來：
“哪裏疼啊？摔到哪了？給我看看，出血沒？”
有大人哄了，宋藥很給面子的抽抽噎噎哭聲小了一點。
委屈巴巴的一邊啜泣一邊說：“膝蓋，膝蓋疼……”
宋藥摔到膝蓋那是真家常便飯，宋爸熟練的就把他褲腿給擼上去了。
白嫩嫩的小膝蓋上果然已經出血了。
可以想見，過一會這處就都會是淤青。
宋藥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看到血後，又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嗚嗚嗚嗚嗚，好疼……”
宋爸也有點心疼：“你動動，看能動不？”
宋藥對受傷後的檢查傷害流程十分熟悉，乖乖就動起了小短腿。
動作還是蠻流暢的，宋爸松了口氣。
這就是沒有傷到筋和骨頭了。
他又去檢查趙曉東。
這倆小孩真不愧是好朋友。
宋藥傷的是左邊膝蓋，趙曉東傷的就是右邊膝蓋。
都是一模一樣的膝蓋劃傷出血。
照舊讓他動了動腿，確定了趙曉東也沒大事之後，宋爸終於安下心來，開始教育孩子了。
“說了多少次，走路要看路要看路，總是不聽。”
宋藥委委屈屈：“可是誰會在門後面裝這麽高的一個檻檻呀。”
他們星河縣可沒有這樣的習慣。
在自家門口裝了一個高門檻的王教授：“……”
他擡眼去看剛收的學生：“這倆孩子是你家的？”
王教授長的兇，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嚴肅，說話的語氣都充滿了老古板的那股味。
如果不是懷裏正抱著一個哭唧唧的軟乎乎孩子的話，看上去一定能更唬人。
反正宋爸是沒被唬到，直接就笑開了：
“這個是趙曉東，小名叫東東。”
“這位是原江同志，是我們村的老師，也是東東的堂哥。”
“是呀老師，你抱著的這個是我兒子，叫宋藥，小名幺兒。”
被他這麽一說才想起來自己還抱著個孩子的王教授：“……”
他身體立刻僵硬。
得到老師瘋狂示意的宋爸趕緊把自己兒子抱了過來。
手裏沒了軟軟的小身子，王教授稍微恢覆了一點：
“咳，孩子小也要好好教育，這次是沒什麽事，萬一摔出個好歹，後悔都來不及。”
被爸爸抱著的宋藥就先可憐兮兮認錯了：
“對不起師公，我下次推門一定也會看路的。”
冷不丁被這麽小一小孩用嫩呼呼聲音叫師公的王教授：
“……你從哪知道師公的？”
宋藥立刻回答：“爸爸的老師就是師公呀。”
王教授：“哪本書看的？”
宋藥心虛看了一眼爸爸，沒敢撒謊，小聲道：
“《江湖夢雙劍客》。”
王教授：就知道是武俠小說。
師公這種稱呼都幾十年沒人叫了，除了武俠小說，還有誰會用這種稱呼。
他也沒去計較這個看上去才五六歲的小孩居然會去看武俠小說。
畢竟他這麽大的時候只會跟著哥哥們跑，字都只是剛剛認。
在被大人有效哄了之後，兩個孩子漸漸都不啜泣了。
也能被放下來自己走了。
雖然走動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疼。
但是對於經常不是摔了這就是跌了那的倆孩子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
他們試圖重新發展起給王教授的第一印象。
宋藥先開口，趙曉東隨後跟上。
聲音一個比一個甜的打招呼：“師公好。”
見證了他們哭成一團的王教授看看面前這倆一臉乖巧的孩子：“……你們好。”
這眼睛還是腫的呢。
宋藥和趙曉東卻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
他們乖乖坐在椅子上，一臉期待的表示：
“我們有帶了禮物送給師公哦！”
曾經也有過童年的王教授：不會是樹葉螞蚱吧？
他矜持的點點頭：“是什麽？”
兩個孩子立刻跳下椅子忙活起來了。
看到他們說的禮物是這麽個大物件，王教授還有點吃驚。
等見倆孩子開始連線了，哪怕他不是很懂這方面的知識，他們的嫻熟程度也讓他有些讚嘆。
大一點的孩子也就算了，十幾歲的年紀，動手能力強點也還說得過去，小的那個才五六歲，居然都能上手這種繁雜的器具。
宋爸在旁邊貼心表示：
“老師，幺兒今年八歲，東東九歲。”
王教授：“……我知道。”
宋爸立刻敬佩的看向自己的老師：“您居然知道。”
“好多人第一次見到這倆孩子，都以為他們一個十幾歲一個五六歲呢，老師您真是厲害，居然不用我說都知道。”
王教授：“……”
他怎麽總覺得有種被嘲諷了的感覺。
懷疑的看了看宋爸，見這個新收的學生的確是一臉真誠，這才勉強相信宋爸不是故意嘲諷。
趁著倆孩子在組裝，他索性直接問起了宋爸昨天布置的作業做的怎麽樣了。
宋爸立刻掏出本子恭恭敬敬遞過去。
“老師您過目。”
王教授滿意的看了他一眼才接過本子。
這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學生，只有宋爸得了他青眼的主要原因了。
雖然宋爸不是最聰明的那個。
甚至因為沒什麽基礎顯得有點笨。
但是他的認真程度絕對是一等一的。
身為老師，學生到底是為了應付老師才做的作業，還是因為真心喜歡去做作業，王教授還是看得出來的。
畢竟他布置的作業又不是普通的翻翻書就行，那是得大量動腦子的。
宋有才基礎不如人，但他肯為了王教授布置的一個作業跑遍整個樂城做市場調查，這種認真的態度還是很讓他滿意的。
而且，這個學生做飯味道還挺不錯的。
翻看完了宋爸的作業，王教授點點頭：“做的不錯。”
這要是換成其他學生看到，估計要叫屈死了。
他們做的比宋爸可好多了，還要被劈頭蓋臉一通罵。
宋爸的作業做成這樣，居然能得王教授一句不錯。
但王教授本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偏心。
他覺得自己批的可合理了。
其他學生那都是一些什麽人？
大學生，天之驕子，對他們當然要嚴格對待了。
但是宋有才不一樣，他小學都沒上完，能做成這樣已經是用足了功夫的結果了。
而且宋有才心太大，不管他怎麽批，他就跟長了個過濾器一樣，直接把不好聽的話給過濾了。
見了王教授他也不害怕，笑的跟剛撿了錢一樣。
次數多了，王教授也不怎麽愛批評他了，還覺得身邊有個人這麽天天樂呵也挺好的。
再被其他人用畏懼的眼神看著，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長的像個怪物了。
而且放個笨蛋在身邊也挺好的。
畢竟這樣的話，不管自己做什麽，對方都能用一臉驚嘆加崇拜的視線看他。
宋藥一邊和趙曉東裝知了機，一邊偷偷摸摸回頭看。
見到王教授正在教導爸爸，小孩超得意：
“師公教的好認真呀，嘿嘿嘿，他一定是因為我爸爸也是個天才才收的我爸爸。”
趙曉東也回頭看了看，表示讚同。
“宋叔叔是好厲害，他每天學的那些，我看一看就覺得眼睛疼。”
宋藥心有戚戚：“我也是，我看到就想睡覺。”
原江站在旁邊給他們打下手，也有點敬佩的看了一眼宋爸。
他也看不懂經濟相關。
所以他也覺得宋爸能夠死命的鉆研進去，是挺厲害的。
王教授正在隨地取材教學生：
“你之前說過你想做蜂蜜養殖生意，這個模式是挺不錯的，但是你首先要確保有沒有這個蜂蜜市場。”
“因為雖然從你決定找人養開始，你主要賺錢人群就轉移到了養殖蜂蜜的人身上，但他們好，你才能好，所以蜂蜜的市場你也要……”
宋爸認真的聽著，還學著兒子的樣子掏出紙筆一邊聽一邊記。
時不時的還露出一個“哇老師你好厲害啊”“哇這個老師你都能懂不愧是你”的佩服眼神。
王教授面上不說，心底還是被這種隱形彩虹屁捧的很開心的。
他講的就更開心了：
“再加上你沒有做過生意，所以你首先需要了解清楚，也需要一個專業指導，為了把他拉攏到你的這艘船上，我建議你適當給他一些股份。”
宋爸立刻接話：“現在已經有了。”
王教授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你什麽時候有的？”
宋爸天天往他這跑，他怎麽不知道。
宋爸不好意思的笑：“就是老師您啊，老師您帶給我的專業指導都這麽多了。”
王教授：……這被拍馬屁拍的還真挺舒服。
他虎著臉：“你別找我，我沒時間應付這些小事。”
然後接著說：“你還需要大量資金，因為既然你要做養殖蜜蜂的那個源頭，那你就要保證足夠的出貨量。”
雖然宋爸目前是他看的最順眼的一個年輕人，但王教授嘴毒習慣了。
講著講著，他就忍不住嘴毒起來：
“所以首先你需要大量短暫賺錢，不過想要賺這麽多錢也是不容易的，需要找到時機，還有運氣。
運氣是真的玄，你看你長的就是一副沒什麽運氣的樣子……”
宋藥拍拍手，興奮的在院子裏表示：
“師公！爸爸！我們弄好啦！！”
他樂顛顛的按下按鈕。
立刻，猶如聲臨其境的戲曲聲響了起來。
王教授一楞，站起來走上前：“這是……收錄機？”
他當然是見過收錄機的，以前任教的大學就有，身邊也有老友有這個的。
但是長成這樣的收錄機，還真是第一次見。
王教授問：“它怎麽這麽大？”
宋藥立刻介紹：“師公，這個不是收錄機，是知了機，它有兩個部分，所以才會大的。”
小孩把旁邊的“知了”打開。
原本就不低的音量立刻竄高。
這畫面對於宋爸和原江來說可能有點似曾相識。
但是與上次的“很吵知了叫”轉變成“非常非常非常吵知了叫”比起來，這次就顯得很不一樣了。
戲曲聲響遍了整個小院子，聲音大但是並不十分嘈雜。
聽上去，簡直和在現場聽沒什麽區別了。
王教授楞住了。
他先是忍不住欣賞的聽了一會，然後才說：
“這個知……知了機居然比收錄機強這麽多？”
就是名字奇怪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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