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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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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劍?”封谷和姜昭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懷疑地對慕淩說道:“小師姐,夏夏她這個性格,用流雲劍不太合適吧。”

封谷可是見過溫從雪用流雲劍殺敵時的情景的,那樣鋒芒萬丈鋒利無比的劍,怎麽看都和性格溫吞只知道埋頭苦練的伏夏不太相配。

“這你就不懂了。”慕淩身邊的晏無說道,“當初淩霄子師叔就說過,流雲劍乃是淩師叔觀淩絕峰雲海時,領悟流雲劍法,胸臆之中劍氣激蕩難消,回來之後才打造出的一把神劍。這把劍雖然有敢與天地爭先的霸氣,但卻鋒芒畢露,機鋒太過。所謂銳極則兇,越是這樣銳利無比的神劍,越是考驗持劍之人的心性。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何溫從雪拿著流雲劍這麽多年,到今日卻還是練不成流雲劍法?”

“對哦,溫師兄使得一直都是小師姐在流雲劍基礎上悟出的拂曉破雲劍,這是為何啊?”封谷問道。

“淩師叔在領悟流雲劍法時,已是劍道大成之時,除了有淩絕觀雲縱覽天下的豪壯之外,也有心懷蒼生的穩重,所以流雲劍雖利,但流雲劍法卻是利中有鈍、攻中有退。溫師兄他……”晏無默默飄過眼神望了慕淩一眼,微勾起嘴角道,“溫師兄他那點肚量胸襟,哪能悟得透這其中的道理?就是師姐手把手教他的拂曉破雲劍,其實使得也就那樣,看起來利的很,但根本就沒有師姐揮劍時那種直上雲霄的無畏朝氣,我說的對不對啊,師姐?”

正在認真消化晏無方才那一通話中的劍理的三只,立即齊刷刷地扭過頭看向慕淩。

慕淩點了下頭道:“你倒是看得很透。”

伏夏、封谷、姜昭三人便都一臉崇拜的看著晏無。

“晏無師姐,你懂的好多啊!我還以為你平時就只會陰陽怪氣和偷懶混日子呢,原來你還懂劍法啊!”伏夏這缺心眼的孩子一臉真誠地看著晏無說道,“對了,你還會做飯,天吶,你也太了不起了!”

晏無:大可不必如此,我覺得要說陰陽怪氣,你這段話也不妨多讓了。

但淬吾三傻哪裏想的到這麽多,伏夏一說完,另外兩只立刻忙不疊地點頭附和:“嗯嗯,夏夏師妹說的對,原來晏無師姐也是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優點的!”

晏無:……倒也不用特地加上不為人知這個詞。

“行了。”慕淩看著幾人笑了笑道,“咱們還是先回淬吾峰,算清楚了庫房中少了多少東西,才好去碧紗峰要回來。”

封谷一聽,立刻就擼起衣袖,擺出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倒是姜昭面上有些擔憂,小聲問慕淩道:“小師姐,咱們真要去碧紗峰嗎?你和溫師兄他……”

即便真如慕淩所言她已經休了溫師兄了,但他卻也是看著自家師姐這些年是怎麽對待溫師兄的,若真撕破臉了,他很懷疑小師姐她心裏真的會好受嗎?

“師兄,你在想什麽呢?”封谷不滿地說道,“之前你攔著不讓我告訴小師姐也就算了,畢竟溫師兄雖然這些年在碧紗峰的時候比在咱們淬吾峰多多了,但好歹也是小師姐的道侶。現在小師姐都和溫師……溫從雪分開了,我們總不能一直忍著讓他們欺負吧!”

“對!溫師兄是壞人,之前還想欺負小師姐呢!”一直在為自己插不上話著急的團子秦茉茉見狀,立刻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叉著腰鼓起腮幫子,擺出了一個自以為兇惡的表情道,“我們還要把夏夏師妹的劍給搶……”

小團子皺了皺眉,覺得搶東西不好,就換了個詞道:“把夏夏師妹的劍要回來!”

可沒想到,小團子奶兇奶兇的神情一下子就讓眾人破了功,尤其是淬吾三傻,此刻臉上便都只剩下了“太可愛了”的表情。

比起只敢看不敢摸的三人,慕淩直接就捏了捏團子肉乎乎的小臉道:“茉茉說得對,我們走!”

幾人回到淬吾峰,慕淩站在淬吾峰正殿大門的牌匾下,心中微微悵然。這麽多年了,每每走到這裏,她都會想起當年師尊剛將她領到淬吾峰時,指著這塊牌匾對她說“阿淩,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時的樣子。

從前熱鬧的景象不再,慕淩看著冷清卻依舊潔凈的淬意殿,默了一瞬之後才對三人道:“我們還是先去庫房把少了的東西都列出來吧。”

她帶頭往庫房的方向走去,目光卻在殿中上首的桌椅上凝了一瞬,仿佛那個和藹溫柔的師尊依舊坐在那裏,等著對她說一句“阿淩,回來啦”……

淬吾峰的庫房,建在後峰的一個山洞中,庫門乃是用烏鋼打造,上有九宮連環陣加固,若無鑰匙根本無法打開,除非在此之前已經與看守庫房的劍靈年染結下了契約,才能命令年染打開庫房。

慕淩站在庫房門前,劃破指尖,用血在空中畫了一個十分覆雜的符咒,不一會兒,門上就探出了一個半透明的身軀。

“小淩兒,你來了怎麽不用鑰匙開門?我還以為是那個不靠譜的老東西回來了呢。”年染身穿一身月青寬袍,說話卻一點兒都不文氣,“對了,鑰匙在你家那個姓溫的小子身上,那你也不用……”

年染平日裏看著高冷,但卻是個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的家夥,慕淩忙打斷他道:“阿染,先幫我把庫門打開吧。”

“你這小家夥,真是越來越像那個老東西了,就知道指使人。”年染一面揮指開門,一面念叨道,“還有蕭意那個臭小子,跑出去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來個信,萬一那老東西回來了,又得叨叨個沒完……”

年染是淩霄子所鑄成的第一把劍的劍靈,對淩霄子的感情很深,所以哪怕所有人都說淩霄子已經神死道消了,年染卻依舊堅持淩霄子遲早有一日會回到淬吾峰的。

“對了,阿染。我把溫從雪休了。”慕淩一邊往庫房中走,一邊對年染說道,“聽小姜說,溫從雪私自從咱麽庫房拿了東西給碧紗峰的人用,你列個單子給我,我一會兒去碧紗峰把東西和庫房鑰匙要回來。”

“休了?”年染楞了楞,飄蕩著在慕淩的身邊繞著看了她一圈,突然哈哈大笑著鼓起掌來,“休得好,休得真好,我早就說過了嘛,正經劍修誰需要道侶啊,有劍不就行了?”

“不過。”年染飄到慕淩的身側道,“溫從雪之前確實從庫房拿走了很多築基丹以及凝神丹,但之後都還回來了。”

“還回來了?”慕淩停駐腳步,回頭看向年染,“這麽說,庫房裏是沒有需要我去要回來的東西了?”

年染笑道:“怎麽感覺你似乎還有點可惜呢?”

慕淩輕嗤了一聲,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他還真是會物盡其用。”

不用年染說,慕淩也知道溫從雪之前拿這些築基丹幹什麽用了。

這兩年來,碧紗峰發展的很快,每年都有大量新弟子入門。她閉關那陣子正是宗門內小比試煉的時候。這種時候往往會有相當數量的弟子突破煉氣築基,清虛宗雖然是三大仙門之一,但各峰的自治權很大,宗門不會在靈石上克扣各峰弟子,可在基礎丹藥這一類補助上,往往還是有定量的,想要增發補貼,便需要申請。若是新弟子增長過快,申報回執的過程中,很難避免丹藥一時的短缺。

而恰好淬吾峰的庫房裏,堆著一堆暫時無用的基礎丹藥,溫從雪雖然背靠溫家,但處處受限於溫家長老院和溫豈這個伯父,他想要拉攏這些新弟子,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先用淬吾峰的東西收買人心,然後等向宗門申請的丹藥到了,再補回淬吾峰庫房就是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年染飄在空中道,“姓溫的小子也是老東西的弟子,現在整個淬吾峰也沒幾個活人,庫房裏那些丹藥放著也是積灰。他臨時拿去調用一下,也算不得什麽不得了的事。不過你要真因為這事休了他的話,我倒覺得也挺不錯的。”

只要這庫房中的劍譜和寶劍沒事,其他的東西在年染的眼中都不值一提。不過他一向來是不讚成慕淩和溫從雪結為道侶的,按他的想法慕淩這樣的天賦就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情情愛愛的小事上。

“小師姐,雖然年染師叔說的很對,溫師兄調用庫房的丹藥,並不算什麽大事。”封谷一臉憋悶,“可一想到碧紗峰的那群人,借了我們的丹藥突破修為,還反過來欺負我們,找我們的麻煩,我這一口氣就咽不下去。”

“小封,你說碧紗峰的小兔崽子們敢欺負你們?”年染聞言唰的一下飛到封谷的面前問道。

封谷委屈地點頭道:“他們總是來找我們麻煩,之前小師姐在閉關,溫師兄也不幫我們,我們就只能忍著。”

“你們小師姐在閉關,就不知道來找我嗎?”護短是淬吾峰開山師祖傳下來的手藝,年染也不例外。即便他是真的看不上慕淩身邊的這三顆小呆瓜,但聽到自家的呆瓜被別人欺負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將他的本體寶劍都氣得嗡嗡作響。

“走,咱們這就去碧紗峰,我倒要看看溫豈那個小子是怎麽管教他這些徒子徒孫的,都敢欺負到我們淬吾峰頭上來了!”

“好阿染,先別氣。”慕淩看著年染的表情,真怕他一激動把自己的本體給氣斷了。年染雖然實力強悍,但當年一戰折損了元氣,真要是與溫豈動起手來,溫豈到底是一峰之主,化神前期的修為,慕淩還真怕年染會出事。

“怎麽能不氣!”年染豎著眉道,“老東西……沒在才幾年,他們就敢欺負老東西的弟子,也不想想沒有老東西替他們擋在前面,魔修早就沖破十函方谷入主修真丨界,有他們今日的安穩日子過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事即便鬧開了,宗主也不會太為難碧紗峰的人。”慕淩道,“弄不好,氣沒出成,反而受一肚子憋屈回來。”

正如上次秦茉茉和江晚月的事一樣,清虛宗平日裏雖然不會苛待在封魔大戰中喪失峰主的老峰門的人,但若這些老峰門和碧紗峰這樣蒸蒸日上的峰門發生沖突的話,宗門卻還是會偏向更昌盛更有實力的峰門。

眼下的修真丨界看著安寧,但事實上卻並非鐵板一塊,在共同對敵時,大家是兄弟宗門。但私底下,從資源到人才,各大宗門哪一個不是費盡心思去爭去搶的?尤其是清虛宗這樣位列三大仙門之一的大門大派,占據了這麽曠闊的靈脈資源和人才,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必須不斷鞏固實力,才能保證整個宗門屹立不倒。

在這個實力幾乎可以代表一切的地方,對於清虛宗而言,一個弟子近千,還在不斷擴張上升的碧紗峰,自然比一個已經敗落的淬吾峰重要的多。

“再者萬一溫豈他問你要碧紗峰弟子欺負小姜他們的證據,你要怎麽說?”慕淩問道。

“小姜,碧紗峰的人找你們麻煩的事,你們留證據了嗎?”年染看著三人。

“這……”姜昭低頭道,“沒有,他們一般都是去後山找我們麻煩,那兒除了我們自己人,別的峰的同門也不會去……”

“你們三個小呆瓜是不是傻,沒人看見,就不知道用留影石留下影像嗎?”年染一手叉腰,活像是教訓小雞崽子的老母雞,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以前小意和小淩子出門的時候,老東西都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倆在外面不要欺負別的小道友,怎麽到你們這兒……哎!”

三只立刻羞愧地垂下了頭,深感自己丟了淬吾峰的臉。

“不過其實有沒有證據,也沒什麽要緊的。”慕淩笑笑道,“我們淬吾峰的弟子是什麽人品我最清楚,難道我師尊淩霄子教出來的弟子,還能說謊冤枉人嗎?”

“對啊!”年染眼睛一亮,“直楞楞的跑去算賬未必討得回來公道,但搬出老死鬼就不一樣了!修真丨界這群老奸巨猾的狗東西,自己怕死,又怕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傻子不夠用,沒人再去給他們擋在前面抗事。一天天的都快把淩霄子這老酒鬼吹成天上有地上無的聖人了,聖人的徒弟可不就是小聖人嗎,別說沒冤枉人了,就是冤枉了又怎麽樣?誰敢置疑,咱們就咬死了他在置疑老東西的人品和眼光。”

“你們仨。”年染用下巴指了指三只道,“一會兒到了碧紗峰,就給老子往嚴重了說,誰他爹的敢說你們瞎說,你們立刻蹲地上哭,指著天用老東西的名義發誓,越毒越好,我看誰敢說什麽。”

“用師尊的名義發誓……不太好吧。”姜昭道。

“有什麽不好,我又沒叫你們說謊。”年染理直氣壯,“再說了,老東西不管自己死活充英雄,留下自己的弟子讓人欺負,活該他被人指著鼻子罵。更何況以老東西的脾氣,如果他現在站在這裏,或許還會親自教你們一會要怎麽哭,用什麽姿勢發誓呢。”

這倒是真的。

慕淩想到了一些往事,沈默了一瞬之後,才說道:“好了,受了委屈自然要找回場子。但庫房的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阿無。”慕淩喚了一聲。

“師姐,有何吩咐?”晏無烏黑的眼中直放光,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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