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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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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第一天,見到了傳說中的沈西淮。

學校裏好多“名人”,沈西淮應該是最有名的那個吧。要是可以,真想寫封匿名信,問問他觸動到底出不出音樂軟件。觸動,快點出音樂APP吧,我會繼續去你們家底下留言的!

為什麽叫黃楊樹樂隊呢?海報上寫的是Yellow Poplar,難道是家裏種了黃楊樹?第一次聽竟然就看到他們翻唱MCR,本來想看主唱,可是太擠了,只能站到旁邊看貝斯手。天太冷,他手都被吹紅了,腳上穿的匡威好像是跟誰人的聯名款!

想了想,上網的時候會看到很多貝斯笑話,貝斯確實很難讓人聽見,但它一直都在。就像有些人也是這樣,爺爺跟媽媽的話就很少,可是可以無時無刻感受到她們的愛。

今天的晚安曲就是《Teenagers》啦!”

沈西淮只念了第一句,默默將後面的內容看完。

他表情沒有太大變化,靜安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他的驚愕。

“我不知道寫進日記了,”她聲音很小,“但是對那天隱約有點印象,上次我在小路面前說不知道你們樂隊是為了配合你,其實我一直記得。不過那次元旦之後沒多久,家裏就投資失敗,房子也賣了,後來我基本沒去看過這些活動。”

沈西淮在她的聲音當中平靜下來,忍不住捏捏她臉,“看了樂隊表演,你就一點都沒記住我?”

靜安笑著坦言,“我本來是想去看程前的……”

沈西淮很是無奈地笑了,“那你也不記得,開學那天我跟你說過話?”

靜安愕然,“高二開學?”

沈西淮點了點頭,他隱約猜到陶靜安為什麽會一丁點兒也記不得,等翻到開學那天的日記,上面果然只一行字——

“不想去學校。”

靜安看了兩眼,又把日記往前翻一頁,“那個暑假奶奶都在住院,我甚至想過不讀書了,或者幹脆先休學,但家裏不同意。上學的時候我手機就一直放在口袋裏,它只要一震我就很害怕,怕聽到醫院的消息。”

靜安只是平靜講述,說完又沖他笑:“你那天跟我說了什麽?”

“你猜。”

“我猜不到!”她揪住他衣領,“說不說?”

沈西淮笑了,把短短一段對話告訴給她。

靜安聽完很是懊惱,“我那段時間肯定都心不在焉的……”

沈西淮的手托在她頸後,指腹一下一下摩挲著,又碰一碰她耳後的碎發,“那時候你還剪了短發。”

靜安記得並不清楚,她繼續去翻日記,日記告訴她,頭發是她自己在醫院裏剪的,嫌洗起來太耗時間。

她捉住沈西淮的手,“我開學就請了十天假,那時候你都在幹什麽?”

他狀似思索了一下,然後回:“不記得了。”

靜安一時間特別想打他,“你又騙我!”故意掐住他脖子,“快說!”

沈西淮依舊是思考的神態,似乎想得很艱難,“除了上學好像也沒幹嘛,頂多寫寫筆記,本來打算等有人請假回來把筆記給她,不過她太受歡迎了,她的同桌和以前4班的同學都搶著送給她,我就不好再給了。”

這個事實很悲傷,靜安卻忍不住被他的表述方式逗笑,又驚訝於他甚至記得她先前在4班。

她將日記往後翻了幾頁,指著其中一個名字,“你說的人應該是他,他之前是我同桌,我們前後桌關系都挺好的,但是……”

沈西淮沒有看日記,而是看著眼前的人,“他跟你告白了?”

靜安的表情算不上高興,“沒有,有一次我們在圖書館,他來碰我的頭發,我覺得有點奇怪,但他說確實有東西,我就沒說什麽,後來我就開始避著他,有一天他堅持要送我回家,他問我……”

靜安沒說話,捧著沈西淮的臉親了下,“問我能不能這樣,我說不能,之後就沒再跟他來往了。”

沈西淮胸口梗了一下,又用力親回去,靜安躲著,忽地又笑了,“你是不是誤會了?”

沈西淮不說話,只是繼續親她,答案顯而易見。

靜安笑著,忽然又一頓,將手摁在他胸前,“你經常去圖書館的,對不對?”

這個問題並不需要他回答,靜安又問:“你是不是去找老師開過空調?”

沈西淮仍舊不說話,靜安卻倒吸一口氣,“我在日記裏記了!記的是圖書館忽然開始每天開著暖氣,我還說學校也太體貼學生了……”

沈西淮聽得笑了,靜安卻笑不起來,伸手抱緊他,“你快點跟我說說,所有事情都要說,不說就不理你了!”

沈西淮依言說了一件,又在陶靜安的威逼利誘下說了第二件、第三件……撿排球,送糖,索尼A800,還有那次他故意碰瓷,得到她賠償的一罐飲料……

靜安聽完愈發懊惱不已,沈西淮曾經說過,她不記得的多了,她意識到沒有比這句話更正確的了。而她也間接地多次拒絕了沈西淮。

她靠在他肩膀上消化情緒,“A800還放在家裏呢,但是應該用不了了,那時候我經常聽披頭士……”

她說著忽然停下,擡頭看他,“你——”

她沒能說下去,表情很是難過,沈西淮看不得她這樣,笑著將她攏回來,問她:“你討厭披頭士麽?”

“不討厭呀。”

“這就夠了。”

“可我還是讓你誤會了,上次在家裏你要放他們的唱片,我告訴你我沒那麽喜歡他們,我覺得你有點不開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之前在1625的時候你還給我挑了一張……”

靜安原本以為自己知道得夠多,可現在發現自己完完全全想錯了。

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明天我要去糧倉口,把那個A800拿來。”

沈西淮給她擦掉眼淚,輕撫著她的背,忽然輕輕笑了下,“你去8號沒看見?”

靜安不解,“A800?”

“不止這個。”

她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眼淚也再次跟著往下砸,“A800,London Phone,嘉年華……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明天不去糧倉口了,我要你跟我一起去8號……”

她邊說邊嗚嗚哭著,沈西淮一邊心疼一邊想笑,好一會兒才沒讓她哭了,低頭親了下她臉,再敲了兩下電腦。

幕布上隨即出現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一只小狗。

“還記不記得她?”

靜安原本靠在他懷裏,等認真將照片看了兩秒,忙直起身來。

她語氣不敢確定,“果果?”

“嗯。”

沈西淮低低應了聲,又往下翻了幾張。

越往後,照片裏的果果也長得越高越壯。

靜安覺得這實在不可思議,這只黑黑的拉布拉多是她在回家路上發現的,她主人似乎經常不在家,她偶爾會帶著火腿去找她玩兒。

照片上的時間一直從2010到2015,這意味著沈西淮那六年都去看過果果。

靜安大學時有幾次經過晏清,特意繞路去過果果家,但總是不太湊巧,只見過她一回。

她將日記找到那一頁,2013年8月3號,那是她最後一次見果果。

沈西淮知道她想問什麽,“我是8月底去的,去倫敦上學之前。”

靜安說不上什麽滋味兒,“我去年6月份去過那邊,但是沒看見她,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家搬去別的地方了,我16年暑假去過,問了她們的鄰居。”

靜安笑了,“原來是搬家了。”

“嗯,不過我沒問搬去了哪兒。”

果果並沒有搬家,但沈西淮不打算告訴陶靜安真相。

他又按了下電腦,幕布上出現一張黑板。

頂上一行大字——熱烈慶祝祖國華誕60周年。下面有文有畫兒。

靜安難以置信地看向沈西淮,“你連這個都拍了……”

細節她早就不記得,但黑板上那一簇粉色薔薇她有印象,是她照著家門口畫的。再往日記本上對照時間和內容,確認沈西淮是在她畫完當天拍下的。

她將臉埋進沈西淮脖子裏,一下一下蹭著,隔會兒才悶悶開口,“下一張是什麽?”

是巷子裏的粉色薔薇,是一瓶手工臘梅和一只橘色的紙南瓜,是院子裏裝在眼鏡盒裏的雛菊,是在班上傳閱的陶靜安的作文,是陶靜安蹲在銀杏樹底下撿葉子……

“我看到你放在車庫的畫兒了,”靜安指著照片,“你就是照著這個畫的……我還沒看完你的畫冊呢。”

沈西淮低低應著,眼見她眼淚已經蓄在了眼角,捏了捏她臉,“你再看看這個,念一念。”

靜安看回對面,只見照片上一張作業紙,頂上一行標題——

沈西淮,快跑!

靜安眼淚還沒幹,忽然就笑出聲來,再帶著好奇往下念——

“高三(1)班的沈西淮同學,發令槍打響的那刻,快跑!

兩百米是半圈操場,對你來說只是門前散步,所以……快跑!

賽場不像人生,不勝即敗,而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不拿倒數第一,所以……快跑!

等在終點的是代表我們高三(1)班全體同學的工作人員,還有他手上的水和隨時就位的可靠肩膀,所以……請你放心地跑!

熱身要做好,姿勢很重要,運動損傷必須繞,所以……沈西淮同學,請你一定一定安全地跑!”

“高三(1)班陶靜安,”靜安的聲音不自覺放輕,“2010年10月28日。”

她對這份通訊稿毫無印象,只記得自己為了節省時間沒有報名參加任何項目,但仍然被喊去觀看。通訊稿勢必寫了不少,大概是為了避免重覆,她故意換了輕松的風格寫。

沈西淮不見她說話,在她耳邊輕聲解釋,“我問過她們,稿子是你寫的,但上面的名字不是,是有人專門負責填這個。”

靜安沒應,好一會兒才問:“你去廣播臺要來的?”

他點頭,“嗯,也放在8號,”又輕聲笑了,“陶靜安,這是證據,以後可以給……給我們的家人看,所以不用難過。”

靜安好受了不少,下一秒又笑了,“這個稿子寫得可真隨便。”

“有嗎?我覺得這個寫得最好,我聽完就跑第一了。”

“難道不是你本來就可以跑第一麽?”

“可能,但肯定不能跑那麽快,都打破校記錄了。”

“你還挺驕傲。”

“對,”他一口承認,“第一次那麽驕傲。”

靜安笑出聲來,“你以前也經常運動麽?”

他想了想,“騎車算麽?我幾乎每天都在騎車,你聽這個。”

靜安跟著看過去,電腦上一段音頻,沈西淮按了播放。

“聽出來了麽?”

“《菊次郎的夏天》裏面的配樂……”

隔會兒背景裏忽然有人喊了一句“靜安”,緊跟著鋼琴聲停下,另一個方向又傳來兇惡的狗吠,然後是飛快踩著自行車的聲響。

靜安笑了,“你幹嘛要跑?”

他也笑,“心虛。”

靜安望著他,忽然開口:“沈西淮,謝謝你一直沒有忘記我。”

沈西淮沈默片刻,實話實說:“想過要忘的,就是沒成功。”

靜安心一抽一抽地,將額頭重重磕他肩上,“還好你沒成功。”

沈西淮見她又難受了,故意開起玩笑,“我買過很多個檸檬,打算吃完就再也不看你,可又覺得不能白吃,必須得把你看回來。”

靜安不知該哭該笑,“然後你就誤會我跟鄭暮瀟了?”

兩人對視著,沈西淮暗暗嘆息一聲,他沒有直接回答,又點開另一段視頻,視頻裏靜安在臺上彈琴,表演前後她都朝臺下同一個地方打了招呼。

靜安很快明白過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沖鄭暮瀟打招呼麽?因為我答應了奶奶要上臺表演,本來想讓她去現場,可是那時候她又住院了,只能錄視頻,我就讓鄭暮瀟幫忙,我是在跟奶奶打招呼呢。”

她說著頹喪起來,“原來是這樣,確實很容易讓人誤會。”

沈西淮不想再笑,可沒忍住,“陶靜安,我給你看這些,不是為了讓你不高興。”

靜安笑著拍他,“可是你之前不高興啊,你還跟我鬧脾氣,說你不記得我上過臺。我跟鄭暮瀟見面,你不是也不高興麽?還不肯告訴我……”

沈西淮一半無奈,一半覺得好笑,故意不承認:“誰鬧脾氣了?”

他幾乎要咬到她耳朵,靜安也去咬他耳朵,“反正不是我。”

沈西淮覺得癢,“你有沒有想過,給奶奶打電話的真的是文宣麽?”

靜安一楞,隨即徹底呆住。

她消化了好一會兒,又朝他伸手,“我的寸照呢?不止那一張吧?”

如果不是那臺巫1900裏面的照片不見了,沈西淮想不到陶靜安發現的契機。

他給她講那次偷拿寸照的陰差陽錯,講怎麽把《偷吻》放進她抽屜,又怎麽偷看班主任的留言簿,還無意偷聽到她跟鄭暮瀟約好一起考Q大。

靜安對此作出總結,沈西淮上輩子大概是個小偷。

沈西淮也得知那首《Don’t Worry Be Happy》被記進了陶靜安的日記本,而靜安則得知這首歌是他專門唱給她聽的。

“那檸檬樹呢?”

“碰巧看見了,就種了。”

“我不信。”

沈西淮笑,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跟你有關的事情就自然而然那麽做了。”

靜安忽然擡頭看他,“你有沒有想過,跟其他人試一試?”

“沒有,”他沒有任何猶豫,“從來沒有。”

靜安深呼吸一口氣,“可你不是認為我跟鄭暮瀟在一起麽?”

“在一起後分手的人多了去了。”

靜安笑出聲來,“你就是這麽想的?”

“嗯,”他半真半假說著,“每天都在盼著你跟他分手。”

靜安也學他,“盼著盼著,你就自己去英國了?”

沈西淮笑了下,“其實高三的時候就想過要去,文書都寫好了,最後沒提交申請。”

“為什麽不交?”

“你說呢?”

“……你要是舍不得我,為什麽不試著去找我呢?”

“那你為什麽總跟鄭暮瀟待在一塊兒?”

靜安頗為認真地想了想,“我跟他是好朋友,我又想了解不同學校的課程,後來又開始準備轉專業,其實我們見面每次都只是在聊學習……”

沈西淮冷不丁地問她,“多久見一次?”

靜安理屈,“我都說了每次都在聊學習,就跟高中每天做題一樣。”

沈西淮笑了,刮一刮她臉,“那時候正好有機會可以轉去英國,我確實舍不得走,但覺得比留下來好,原本高中我打算申請的也是LSE。”

“在那邊好麽?”

他笑容淡了,“不好,一點都不好。”

靜安小聲問:“想我麽?”

沈西淮將她手捉過來親,最終笑了,“想,每天都在想陶靜安在幹嘛,陶靜安收到我寄去的水彩顏料了嗎,陶靜安重感冒有沒有好,陶靜安開著福特嘉年華安不安全,然後告訴自己,陶靜安還跟鄭暮瀟好好地在一塊兒,你可別再想陶靜安了。”

靜安又想哭又想笑,“我收到了顏料,重感冒好了,福特嘉年華很安全,我也沒跟鄭暮瀟在一塊兒。”

沈西淮先笑了,同樣的問題問給她:“你沒跟他在一塊兒,也沒想過跟其他人在一塊兒?”

“沒有,”靜安也沒有任何猶豫,“從來沒有。”

“也包括我?”

靜安斬釘截鐵,“當然不包括!”

“那為什麽不試著來找我?”沈西淮緊緊箍住她腰,“你答應我有機會一定來斯坦福聽課,我每天都在等你,也在群裏問過你幾次,你一直沒來,也不參加集體活動。你直接把群消息屏蔽了,不跟我們聯系,但你去了匹茲堡,去見了鄭暮瀟。”

沈西淮剛才始終在笑,此時此刻靜安卻從他眼睛裏看出了真真切切的難受。

“你看我推薦給你的書,你說你想我,為什麽又不願意見我?”

沈西淮沒哭,靜安卻又哭了,“我有很多顧慮,有很多事情煩惱,我覺得我不應該想那些,也確實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我回國還是因為奶奶生病,去匹茲堡是鄭暮瀟給我買的票,他知道我不開心,想讓我去散散心。”

靜安的話很有說服力,可她並沒有把自己說服,她比沈西淮還要後悔,那時候明明兩人是互相喜歡的,可她不僅沒有主動,甚至刻意抑制自己對沈西淮的好感。

她哭得很厲害,沈西淮又被哭得心碎,一下一下安撫她:“我知道……”

“有一次你在群裏問要不要去舊金山的唱片行,我特別想跟你一起去,還在群裏回你了,可是老師臨時調了課,最後沒去成。還有一次你問我要不要去洛杉磯看紅辣椒,我也特別想去,可那次我確實猶豫了,後來從程煙她們那裏知道,你跟蘇津皖一塊兒去了,我是有點生氣的。我就安慰自己,你本來也只是隨口問一問我,不是真的想邀請我去。”

沈西淮將她眼淚親掉,“那次是碰巧,蘇津皖她恰好去那邊。去唱片行,看紅辣椒,我都只想跟你一起去,我每次喊大家一起吃飯,也都只是想見你。從斯坦福去伯克利的紅綠燈我數過很多次,只要你在,我每次都繞遠路,就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靜安哭得越兇了,“你覺得我總在拒絕你,不喜歡你,結果我還問你要不要跟我上樓,我要是你,我也生氣。如果不是小路跟我們公司合作,我們估計都不會見面了。”

沈西淮又笑了,“是嗎?我們分開的那幾年,你就從來沒想過我?”

靜安氣得推他,“又明知故問,撥片你還沒還我呢!”

“我不打算還了,我說過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得是我的。”

靜安哭笑不得,“你知不知道你有個外號叫沈危機?”

“為什麽?”

靜安把自己跟周陶宜認識的過程講給他聽,“我一直在看你的新聞,我們畢業那一年年底,公司不是出問題了麽?我跟陶宜講了,陶宜就問,危機先生有沒有渡過危機,我們就幹脆把這個當外號了。”

沈西淮笑了,“都看見我什麽新聞?”

“什麽都有,看你到處出差,看你做的項目,看你的采訪,看有你的雜志。”

沈西淮恍悟過來,陶靜安喝醉的時候跟他提過。

又聽她說:“噢,還有你的緋聞!”

他又笑了,“假的,這幾年我都逼自己工作,不讓自己有時間想你,如果沒有工作,沒有想做的事情,我估計我撐不了多久。”

靜安沒聽明白。

“我一直在猶豫,如果陶靜安始終沒有跟別人在一起,那不管她喜不喜歡我,我都得再試一試,但另一個聲音告訴我,我想要的更多。還沒想明白,我就從程煙的照片裏看見了你,知道你回國有一段時間。”

靜安略一楞怔,“我們見面之前,你就知道我回國了?”

“對,所以我準備好跟你要手表,後來你給了我檸檬水,我就又找你還杯子。”

靜安再度哭笑不得,“我要是沒給你檸檬水呢?”

“我還會來找你還袖扣,一次一個,能找你兩次。”

靜安徹底笑了出來,“那時候你應該是去出差了,我知道你總是喝酒,就跟奶奶要了做醒酒果凍的方法,二十個果凍,我每天吃一個,如果二十天你再不出現,我就不理你了。可是我沒做到,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次見小路,我都希望可以再偶遇你,我也想過,要不就去找你問袖扣好了。”

沈西淮的重點放在前面,“醒酒果凍是給我做的?”

“不然呢?”

沈西淮笑得有些無奈,“我不是故意要喝酒。”

“那是為什麽?”

“壯膽。”

靜安笑了出來,“也是,”她故意輕哼一聲,“第二次就來親我,第三次就……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幾年前我喊你上樓而不甘心呢。”

“那時候確實覺得不甘心,這確實也是借口。”

他頓了頓,“還有,我們不是偶遇。”

靜安怔住。

“你覺得淮清有那麽小麽?”

靜安仍舊發怔,很快想起周陶宜那句——“我們偉大的祖國那麽小了嗎?就能這麽巧?!”

她說不出話來。

沈西淮定定看著她,“陶靜安,我特別特別想你,知道你回國後我就做好了決定,我必須見你,必須讓你跟我在一起。”

他又笑了,“我對你有太多誤會,我以為你是為了鄭暮瀟回來,你們前後腳只差了半個月。我去找你還水杯,正好看見你從鄭暮瀟車上下來,你去外地找我之前,我又看到了他跟梁相宜分手的消息。你喝醉那次,鄭暮瀟也打來電話,你又告訴我不想跟我聯系,奶奶住院,我沒有任何立場去見你。你總是不接我電話,也總是拒絕我,我不喜歡這樣,所以提了結婚。”

靜安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開口:“一開始我只是想靠近你,但找不到別的方法,所以就提了那種關系。我很快就後悔了,打算出差回來就跟你說清楚,我還給你寄了明信片,可是後來出了意外。小路跟斯瑞哥他們都暗示過我的,我覺得不對勁,可就是找不到原因。後來我察覺到你一直在生氣,確認過幾次才知道是因為鄭暮瀟,是我太笨太遲鈍了。”

沈西淮輕聲笑了,“我確實介意過鄭暮瀟,但歸根結底問題在我……”

靜安卻搖了下頭,“是我表現得不夠,以後我會越來越愛你的沈西淮。”

沈西淮笑著回抱住她,“我已經感受到了。”

“還不夠,”靜安指了指自己的包,“我包裏有個東西,你有沒有看見?”

沈西淮看見了,是那只鳥,居酒屋的鳥。

靜安把鳥接到手裏,“這只鳥我洗過消過毒了,”她說著親了下,“現在我親它了,你是不是就不會不喜歡了。”

沈西淮笑得不行,“我不是不喜歡這只鳥。”

“嗯,你是不喜歡這只鳥跑去鄭暮瀟那兒。”

沈西淮要去捏她臉,她卻避開,發條一拉,將鳥放去桌上,這只鳥便吭哧吭哧往旁邊跳。

靜安回身看向他,“以後你要是有什麽話想告訴我又覺得不好開口,或者心情不好,你就拿出這只鳥,我就會主動來問你,好不好?”

沈西淮下意識想要反對,他認為以後他跟陶靜安的溝通不會再有什麽障礙,可腦袋飛速運轉一圈,伸手將還在跳的鳥拿了過來。

然後看向陶靜安。

靜安立即反應過來,“有什麽提示?”

沈西淮並不想費勁給出提示,低頭親她一下,“明天請假吧,陶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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