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鴻鈞很是期待成親，但距離一切結束還早得很。

風凝一大段時間不在朝歌，等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後，發現系統智能了很多。

他們此次回去還是走的空路，剛剛落地，便見到一只北極熊已經等在了他們兩人的院子裏，見到風凝回來，頗為深沈地點了點頭：“回來了？”

風凝把行禮往自己的屋子裏放：“你知道我是這時候回來？”

“如今……”系統更加深沈了，深沈得都有一股子酸臭味兒：“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好吧。

他們一路回來，鴻鈞為了照顧她的感受，特意放慢了速度。所以花費的時間並不算短。風凝決定先吃個午飯再考慮收拾東西的事情，於是出得門來，頗為和善地問道：“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系統支支吾吾了幾聲，夾著尾巴跑走了。

兩人離開朝歌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這一回來，頗多人為他們接風洗塵。鴻鈞本以為等一回來朝歌就是他們兩人的婚事。結果沒有想到要見的人一個又一個，要赴的宴一場又一場。

風凝將做好的規劃一一擺在鴻鈞的面前：“是不是還不如在戰場上呆著，不要回來呢？”

鴻鈞放下帳慢來：“也不是，畢竟那邊都是營帳，不太方便。”

……

第二天日上三竿，風凝捶著腰坐起身來，嘆氣道：“唉，我太昏庸了。”、

今日又是沒有早課的一天，鴻鈞從外面進來手裏拿了一碗粥，放到了床邊：“要不然就別起來了，吃點粥，再躺一會兒。”

自從修煉之後，風凝的身體已經……健壯了很多。這樣大幅度，長時間的運動，也不過是會讓腰身酸疼一下罷了，等稍微活動一下，整個人就又一次神清氣爽了起來。

身體是還好啦，但是人就比較羞恥呀。

大早上不起床，還要別人把粥端到床上來，等喝完了粥之後還要繼續睡……如果只是單純的賴床也就罷了，但想一想自己不起床的原因，風凝就覺得很是羞恥。

所以，風凝最後還是紅著臉拒絕了鴻鈞，從床上爬了起來。

可剛剛爬起，她的臉色一變，道：“糟了！”

鴻鈞一個激靈，緊張扶住了她的胳膊，嚴肅道：“可是哪裏不適？”

“不是……”風凝扶額：“我們好像把姜子牙忘了……”

此時遠在周營的姜子牙，見到忽然來到營地的姬昌，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去。

姬發則頹然地坐在主帥之位上，連自己的父親過來了都沒有註意到。

姬昌走上前來：“若是實在抵抗不過，就投降吧，向商君表示臣服之意……我的父輩曾經這樣做過，我的祖輩也面臨過這樣的情況。只要我們有此心，遲早會東山再起。”

姬發：……

這不一樣，姬發心想。

對於姬昌而言，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即使他已經沒有了，他的子孫也會有，但是對於他姬發而言……

但從今日來營地，姬昌都要帶伯邑考過來，姬發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

能戰勝商軍幾乎是姬發的所有希望，只有他戰勝商軍了之後，姬發的繼承人才有可能是他，所以在這次戰爭中，姬發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

姬發已經付出了太多，沈沒成本也太大了。

他不甘心認輸。

但聞太師在風凝走之後一改之前穩紮穩打的策略，也不主動叫陣了，直接大兵壓陣，商湯最勇猛的武士悉數配備上了最為先進的武器，一副馬上就要將西岐一鍋端的架勢。

朝歌如今的強大很早之前就已經出現端倪了，但是姬昌沒有想過，朝歌這邊竟然如此強大……

當他們真正起了剿滅西岐的心思的時候，己方竟然連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之前的姬發一直覺得，不戰而勝是最為失敗的。

但是，當他們親眼看著之前根本看不上的朝歌，如同一個沈睡醒來的遠古巨獸一樣，非但能站起來了，且還騰飛至高空，俯視著他們的時候——

姬昌承認，自己終於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銳氣與雄心壯志，他嘆了一口氣，道：“我帶了伯邑考來，他畢竟曾經在朝歌待過一段時間，不如就讓他和聞仲去談，也許能有一個好結果……”

這話說得，姬昌自己都不相信。

畢竟當初風凝為什麽會派兵出征西岐，兩方都心知肚明。自從聞仲帶兵來和姬昌對峙的那一刻，西岐就再沒有存在的可能了。

充其量，能將西岐的貴族留下，在朝歌隨便給他們找一個房子，讓他們榮養半生罷了。

姬昌未嘗不知道，但即使他知道又有什麽辦法呢？

“再讓我試一次。”姬昌說道：“最後一次了。”

當得知馬氏來看望她，希望能和她見上一面的時候，風凝選擇了閉門謝客。

現在不能見馬氏，風凝理虧。生怕馬氏見到他們，問上一句：“你們從戰場上回來了？怎麽沒有把姜子牙給帶回來？”

於是，風凝只好一個“拖”字訣。

在她跟鴻鈞說了這個情況之後，鴻鈞也終於想起來還有一個姜子牙等著風凝接回來。但是他沒有見過姜子牙幾回，看他的時候仍舊是看徒孫的眼光，對他的印象甚至不如陸壓和孔宣，所以自然不能理解風凝的愧疚之情，沒有什麽波瀾地說了一聲“哦”，又補充道：“那只能等姬昌投降的時候，再讓他回來朝歌吧。”

思考了片刻之後，他補充道：“讓他以間諜的身份行事終究不好聽。若是讓他跟著西伯侯歸降，西伯侯都已經降了朝歌，他跟著歸降自然沒有人碎嘴。至少他在元始和闡教那裏，不用擔一個叛徒的名聲……”

說上這兩句，已經算很是為姜子牙考慮了。

風凝一想也是：“只是……”她問道：“你覺得姬昌會投降？”

“姬發不一定會。”鴻鈞道：“但姬昌和伯邑考一定會。”

果然，不過幾日，風凝那邊傳過來了消息，說姬昌對於自己誤會了丞相，以為對方謀奪王位而深感羞愧，如今了解到了丞相大人的一片忠君之心，願率部投降，將西岐的疆土獻上，只求丞相能寬宥他所犯之錯，留姬昌身家性命以及宗族傳承，給他朝歌一隅之地，能讓他在朝歌孤獨終老 。

風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開始上班了。

上戰場之前成立的臨時事務處理小組即使是在風凝回來了之後也沒有解散，非但如此，她還將更多的事情指派給了臨時事物處理小組。所以，風凝的時間就大把大把空了出來，當別的官員處理事務的時候，她就坐在一邊和申公豹討論官員的人事變動。

知道姬昌投降的消息的時候風凝正在和申公豹討論官員的激勵方針。這方面對方是專業的，所以風凝更傾向於參考他的意見，但對於原則性的東西風凝強調了不知道多少遍：“我需要的是一個自動化的，能夠互相監督的，為百姓做事的朝堂，懂？”

申公豹面露難色。

好在，費仲和尤渾兩個人的到來把他從難題之中解救了出來。這兩人正是來向風凝傳遞姬昌投降這一消息的。風凝見到他們扯著苦瓜臉過來，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好事情呢。又見到他們支支吾吾的，便以為他們是不想讓申公豹聽到接下來的消息，於是揮了揮手，讓申公豹退下了。

申公豹告退的時候走出了放下一身重擔的感覺。

兩人知道申公豹消失在視野之外了，才一臉難過地對風凝道：“丞相，西伯侯姬昌投降了。”

風凝：……

就你們這苦瓜臉，我都認為不是西伯侯姬昌投降了，而是聞仲太師叛變了。

連她也奇怪，這姬昌投降本是好事啊，怎麽面前這兩個人還苦瓜臉起來了？

或者費仲和尤渾是西岐埋伏在朝歌的兩個探子，見故主頭像，雖然想要做出歡欣至極的樣子，但是終究難以控制自己的的悲傷表情……

住腦。風凝喝止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無盡奔湧的思緒並沒有止於她對自己的制止，而是止於一封來自姬昌的投降書。

聽費仲尤渾兩個人念完之後，風凝終於忍不住咂摸咂摸嘴：“是我的錯覺嗎？怎麽有一股子熟悉的茶味兒？”

只是這味兒不夠沖，隱隱間還帶著兩縷蓮花的清香……

比當年簡單質樸，純粹感人的系統可差遠了。

正當風凝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的時候，費仲和尤渾主動告訴了風凝：這不是錯覺。

尤渾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風凝，確定她沒有生氣之後，才終於湊到了她的面前，道：“不是下臣讒言，那罪臣西伯侯姬昌竟然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於當初他推測錯了丞相的心思，以為丞相想要謀朝篡位……如今又將一頂高帽子扣在了丞相的頭上，好的壞的都讓他說了……”

“丞相……”

對。風凝恍然大悟：茶就是茶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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