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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苦守的妻子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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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他殺的還好,十五年的牢獄之災已經足夠。但如果不是他,今日的他,興許又要進去了。

楚雲梨將當初猴三的妻子那番話一五一十說了:“大概是李公子不知道她知情,這才放過了她。”

“她現在人呢?”首的官員肅然問。

楚雲梨拿出房契:“這是她們之前住的宅子,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條件就是要我把她們送走。我已經信守承諾送走了人。大人,她的這些話只能算一面之詞,還是從別的地方取證要緊。”她看向一旁面色難看的李公子:“比如他身邊的隨從,就算不知當年的事,也該知道盧盼裕幾次去問他要銀子。既然給銀子,總有緣由。”

李備怒火沖天,從未想過自己會栽到一個女人手:“他跟了我多年,當初也是失手殺人。出來之後日子困難,我給他銀子安頓,那是我好心,怎麽還成了我錯了?”

“對!”盧盼裕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你把我銀子偷了,我至於一次次去麻煩李公子麽?”他再次磕頭:“大人,潛入我家中劫我的和偷我銀子的人就是她!”

楚雲梨伸手指著自己鼻尖:“我瘦成這樣打得過你?”

群眾紛紛讚同,這麽瘦的小身板兒,別說翻墻入室,只從他手搶東西就不可能。再說了,被男人辜負,還一心想著給他申冤的女子,怎麽可能會入室搶劫偷盜?

又扯深了。

大人一拍驚堂木:“李備,盧盼裕之妻關氏告你殺人,後致盧盼裕冤枉坐牢十五年,有人證二人,你認是不認?”

“不認!”李備想也不想就答,真要認了罪,誰都救不了他。

大人擺擺手:“先打二十大板!”

李備瞪大了眼,還不容他辯解,邊候著拿著棍杖的衙差已經前,將他拖到凳子趴好,棍杖高高揚起,然後響起板子打在肉的沈悶聲。

前後加起來不到兩息,李備壓根兒沒反應過來。

他大叫,沒有人理他,公堂只餘沈悶的聲音。讓人覺得壓抑,呼吸都不由得放輕。

好在打得很快,衙差打完,又把他拖了回來。

大人再次詢問:“你認是不認?”

“不認!”李備滿臉蒼白,早已沒了方才的傲氣,咬牙切齒道:“大人還要打我嗎?你想屈打成招嗎?不知是打哪兒跑出來兩個不知所謂的人證,就是我殺人的鐵證嗎?”

聲聲質問。

李公子能常年在城中混卻始終沒鬧出大事,肯定不是草包。

楚雲梨正想說話,外頭又有人來。

衙差捧著一張紙進來:“大人,陳簡送來了狀紙,狀告李備強搶民女,還殺人滅口。”

正經的苦主來了!

大人接了狀子看過,沈聲問:“可有人證物證?”

“有。”衙差看了一眼地的李備:“是李公子府中的香姨娘。”

李備瞪大了眼:“這個賤人。”

這位香姨娘,就是那個臉有紅痣的丫頭。當初李備將主仆二人接回去占了便宜,後來陳家找門要說法,當日陳公子慘死,陳家夫妻接回已經半瘋的女兒後,大受打擊先後離世。彼時李備當然不可能留陳姑娘這樣的人,就想滅了主仆二人的口。

是這位香兒主動找到他,言愛慕於他,想要回到他身邊。

李備又不蠢,這麽一個明晃晃的人證他當然不可能留著,但他也享受這種女子愛慕的目光,於是他想了一個法子。讓香兒殺了主子,然後他就接她回來。

有毒殺主子這樣殺頭的罪名在,不怕她背叛!

可是,她偏偏就背叛了。

要麽是被人威脅。要麽是當初回來找他那時就已經藏了奸!

無論哪一種,香姨娘的倒戈都讓李備措手不及。

當初陳良跑到李家去大鬧的事,雖然事隔多年,但這城中也總還有人記得的。有最知道內情的香姨娘在,當年的事被一幅幅翻了出來。

大概就是楚雲梨方才說的那樣。

養得天真單純的小姑娘某一日突發奇想想要街,卻礙於家中長輩不允,於是心血來潮拉著身邊的丫頭換了衣衫偷跑出去。本來一切順利,主仆二人逛了個滿意,卻在回去的路被李備看個正著。

李備看到兩個貌美的丫頭,想著帶回去之後,如果有人門來找,大不了付點銀子買下來。對他來說,凡是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可他沒想到這裏頭還有個正經的千金小姐,他床有些癖好,把人捆起來塞住嘴,尤其喜歡看女子屈辱的眼淚。

所以,陳姑娘沒能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又因為第一回 見識到這樣的場面,被嚇著了,後來又得知哥哥因為自己而死,立刻就瘋了。

此案因為過去太久,查找人證物證都很慢,但是,當年的事頗多疑點,知縣大人知道如李家這樣的富商,想要掩蓋證據不過是時間問題。他是一定要把此案查個水落石出的,當日他沒有延後再審的意思。一直到了晚,前前後後宣了幾十個證人,總算把當年的事覆述了出來。

李備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因為大勢已去,整個人頹廢不堪。殺人在前,找人做假供在後,又找人頂罪以求脫身。當初明明只是失手,如果他那時候認罪,也就是盧盼裕的十五年。但是如今他做了這麽多事,朝中律法,愚弄官員,得從重處罰,他還是故意,更要罪加一等。再加他找了香姨娘殺害苦主陳姑娘,罪不容恕!

那兩個翻供的掌櫃因為主動投案,從輕發落,二人各自判了三年。到了盧盼裕這裏,就有些麻煩。

他頂罪確實該罰,但又已經坐了十五年的牢,以他犯下的事情來說,是用不了這麽久的。換句話說,如果他在牢中的期間翻了案,興許還能提前出來。

知縣大人先擱置了他,看相香姨娘:“你背主殺主,該當嚴懲,你可認罪?”

本來頹然的李備突然擡起頭來,惡狠狠瞪著她:“大人容稟,當年這個女人為了榮華富貴,想要進我的後院。主動找到我說願意殺人,陳氏會死,我確實動了心思,但我前前後後沒動手。是她說這是向我投誠的誠意……”

香兒趴伏在地,哭道:“奴婢沒有殺人,當年奴婢去找這混賬時,姑娘已經……奴婢有罪,奴婢沒有看著她,姑娘她是自己自盡的。”

現如今的陳家主是個四十歲的穩重男子,拿出一張泛黃的紙,隱約看得到其娟秀的字跡:“當年族妹走時,確實寫了遺書的,讓我接手陳家的生意,以後長子過繼到族弟陳良名下,還讓我善待陳家下人……”

知縣大人接過那張紙仔細辨認。

陳家主又道:“當年若不是這張紙,偌大得陳家我想要接手,不會這般容易。”

紙大半都是懺悔,言對不起父兄和母親,無顏茍活於世。她自願赴死,與人無尤。末了,才將家中家業所有交由族兄陳用,確實有囑咐他長子過繼,善待陳家人的話。

陳用一臉激憤:“也是因為有族妹的囑咐,我才盡力扶持族弟身邊的這二人,想著他親自帶在身邊的應該是極為信任的人。但我萬萬沒想到,他們當年居然背叛了主子!”

香姨娘哭道:“如果不是我主動投誠,現如今哪裏還有命在?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毒死他,要不是主子遺願,要不是家主勸著,我早已和他同歸於盡。家主總說,我得活著,我是人證,只要有我在,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讓我等著……”她擡起頭來,滿臉是淚:“如今,總算是讓我等到了。”

氣氛悲戚,香姨娘對著首的知縣深深趴伏下去:“求大人明查,為我主子申冤,為我陳家申冤!”

楚雲梨接話:“當初的李備身邊的猴三死於醉酒,但他的妻子跟我說,猴三一喝酒就會周身紅腫,平時根本就滴酒不沾……民婦認為,猴三身為當年的知情人之一,肯定是被他滅了口。”

知縣大人沈聲道:“如此,需要苦主遞狀紙,本官才能為他定罪。”

就憑著已經定下的這些罪名,李備無論如何也脫不了身。楚雲梨覺得,還可以給祖孫二人送信,如果她願意的話,還能回來為夫申冤。

等到退堂時,外面夜色朦朧。楚雲梨的心情不錯,走出公堂最先看到的就是如被雷劈傻了一般的盧家人。

看到楚雲梨出來,盧母瘋了一般撲過來要打她:“你個毒婦!你不要臉……”

楚雲梨退後一步,大聲道:“有人在衙門口打人了,求大人為民婦做主。”

盧母:“……”

對著聽到她的話生生止住動作的盧母,楚雲梨揚眉,挑釁道:“你來啊,碰我一個指頭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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