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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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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筱筱的臉簡直燒得不行, 她慌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這狗皇帝,怎麽最近那麽會撩?

甄承祐見到賈筱筱耳朵尖兒的紅色,忽然起了小心思, 湊上去壓低聲音,幾乎用氣聲在說:“筱筱, 我看這幅畫上還缺點兒東西,不然, 你給添上?”

賈筱筱只覺得耳朵邊兒一陣一陣的氣流盤旋, 吹得她耳朵癢癢的,胸口的心臟撲通撲通, 直往外撞。她偏過頭,試圖跟他拉開一點兒距離:“缺,缺什麽?”

在她的心跳如鼓裏,她聽見甄承祐的聲音道:“你好像還沒畫衣裳。”

衣裳?哦哦,對, 還沒畫衣裳。賈筱筱暈乎乎地拿起鵝毛筆,低下頭來。這會兒她的腦容量有些不夠用, 她拿著筆懸在半空, 在紙上找了半天落筆點,思緒一點一滴地回到腦袋裏, 忽然一拍腦袋,睜大眼睛擡頭看他:“哪裏有衣裳,我這明明就是只畫頭像的素描啊!”

這一擡頭,她就瞧見甄承祐那一臉的笑:“哦, 原來筱筱喜歡這樣的我嗎?”

“你,你個登徒子!”賈筱筱立刻伸手想要去拿回那張畫。

甄承祐連忙將手往後伸。賈筱筱一只手扶著他的腰側,另一只手準備去拿。

甄承祐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腰側的手:“所以,現在誰是登徒子?”

賈筱筱低頭一看,臉瞬間紅了,頓時支吾了片刻,最後只得收回手,像是那只安兒喜歡的貓咪一樣小聲嘀嘀咕咕罵罵咧咧:“你,你個臭流氓。”

甄承祐站直了身子,瞧見她一臉不爽的模樣,湊到她的耳朵邊:“我們名正言順的,怎麽能叫臭流氓?”

“你……”賈筱筱一時語塞。

就在此時,外頭沈福的聲音響起:“萬歲爺,京城來信了。”

平時的公鴨嗓此刻猶如天籟一般,制止了賈筱筱想要暴揍甄承祐一頓那蠢蠢欲動的雙手:“快,送進來。”

沈福恭敬地將一個匣子捧了進來,又恭敬地退下,繼續去二殿下那裏刷好感了。上回多虧二殿下,救了自己,否則自己就挨板子了,現在估計也跟趙有才一樣還躺著不敢治傷呢,還不知道有誰會見縫插針上來。再說,就憑皇上現在對二殿下的重視程度,他抱緊大腿是聰明的決策。

這些密折密信,甄承祐早就沒避著賈筱筱了,還專門讓她看,給她講解,和她商量後頭的布局。如今甄承祐看到賈筱筱十分習慣地拆開信,心裏沒有任何的不爽,而是露出了一絲被信任的開心。

就在他含笑看她時,她忽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滿臉是笑容:“謝淩來的信,那塊地被忠勇伯家截胡了!”

“你說什麽?”太後氣得坐了起來,怒極攻心地捂住胸口,指著旁邊的淑妃,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我之前是怎麽說的?你都忘記了不成?”說到最後,她劇烈咳了起來。

淑妃一張小臉煞白地扶住太後:“姑母說了之後,我出去就讓人去送信了。但是母親說父親已經出城去看了,家裏的人去城外追父親,結果沒尋見人,聽見那莊子上的人說,已經回城辦手續了。那人又回城去尋,倒是在衙裏尋見了,但是那時連文書都簽好了。姑母,這個地,不然讓父親退回去?”

“退回去?你當這京城裏的人都是死人不成?”太後一把推開了她,“我之前讓你們低調,低調!你們就是這樣低調的?這是要毀了我!毀了鄭家!”

淑妃被太後這一甩,往旁邊一趔趄,整個人身子一歪,撞倒了旁邊的椅子,發出哐的一聲巨響。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胳膊上,腰背部傳來,痛得她一張臉都皺了起來,幾乎說不出話來。

等到那股勁兒過去,淑妃這才慢騰騰地直起身子,膝行到床前,滿臉是淚:“姑母你不要生氣,當心自個兒的身子。若是有什麽氣,您只管沖著悅心來,萬萬不要氣壞了您的身子啊。“說到最後,她已然哭成了淚人,還鄭重地磕起了頭。

太後看著淑妃跪在地上磕頭的樣子,心裏的氣也平了許多,低聲道:“罷了,也不怪你,你且起來吧。”

淑妃心裏微微一松,卻沒有立刻站起來,而是直起了身子,淚眼滂沱:“父親,自打蒙受聖恩成為了忠勇伯,心裏就一直是惴惴不安。侯府的牌子是鄭家歷經好幾代人才拼下來的,可是父親寸功未立,就得此爵位,總是讓人眼紅,他心裏也著急。加上此次送糧的事情,他深覺自己出面興許是卷入了某些紛爭,更是怕自己給鄭家添亂,想要建些功業。這次的地好,說是主家有事要回鄉故而急拋,所以價格比平常時候低了三成,父親想要買些地當作祖田,所以這才下了手。悅心也不敢為父親辯解,只願盡力替父親補救。”

太後靠在引枕上,閉了一會兒眼,感覺沒那麽暈了,這才道:“你可知那塊地是誰家的?”

淑妃一怔:“悅心不知。”

“那是皇後家的。”

淑妃辯解的話哽在了嗓子眼兒。

太後如隼般的目光凝視著她:“那你知道,他們為何急著賣地?”

淑妃震驚之餘,一雙眼裏都是疑惑。

太後長嘆了一口氣:“方才你已經說出回答了。”

淑妃仔細回想了一會兒,忽然臉色一白:“娘娘,您的意思是說,那批糧嗎?難道,那批糧被周家買下來了?”

太後搖了搖頭:“糧沒到他們手裏,但是他們卻出了一大筆錢。你想想,堂堂一個承恩公府,被逼到賣地的境地,他們,會怎樣呢?”

“當然是,狗急跳墻了。”京城裏的懷王府中,謝淩低聲道。

白先生手中的扇子一敲掌心:“正是如此。雖然說謝兄此番沒有拿到這些地有些可惜,但是想想,這可是周家攢了多少年的地,這一朝被鄭家占了便宜,他們,能不恨上鄭家嗎?”

懷王露出了一個微笑,卻留意到旁邊的謝淩擰起了眉頭,稍斂起笑容:“謝山長,你是不看好這件事嗎?”

謝淩站在堂中,沖著懷王揖了一禮:“謝某只是擔心,雖然鄭家得了一些實惠,但是最大的實惠是王爺,周家,萬一攀咬王爺該如何?”

懷王和白先生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白先生站了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謝淩的肩膀:“謝兄,你為王爺的一片真心實在不假,但是就算是給周家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攀咬王爺的。而至於之後嘛……”他又拍了下謝淩地肩:“他們也得有這個本事來攀咬王爺。”

懷王站了起來,一臉自得:“來人,備上一桌好菜。本王,要和白先生謝山長痛飲幾杯。”

當夜推杯換盞,直喝到了月上中天。謝淩歪歪倒倒地到了入住的客棧,那送他回來的懷王府下人剛走,他就坐了起來,一雙眼裏甚是清明。今兒個晚上他幾乎都在勸他們的酒,自己倒是沒喝多少,他平日就喜歡自斟自飲,這些酒根本不算啥。身上一股酒味,愛潔的他卻不急著先沐浴,他反倒是先拿筆寫了一張紙條,塞進了一個小竹筒,推開窗格子,掛在了窗角。

幾乎就是他的窗格子關上的那一剎那,他聽見外頭輕輕的一聲響動。他心裏這才松了一口氣,去沐浴了。

幾天之後,遠在江南的賈筱筱他們就收到了這一封密信。

賈筱筱看了之後,皺起了眉:“這懷王是不是太過自信了,這會兒就覺得周家不會恨上他了?”

“他不是自信,他是篤定周家不敢說。“甄承祐挑了下眉,“他不過就是拿住了周家的短處,加以威脅,至少周家恢覆元氣前不敢輕舉妄動。”

“而之後的話,他只要在我們回程中下手,像是我曾經夢到過的那樣,把‘皇上’幹掉之後,他就可以篡位登基了。那時候,周家算個啥?”賈筱筱接了下去。

甄承祐露出個微笑:“孺子可教也。”

賈筱筱聞言卻蹙起了眉:“我們最多不過七月底就會鸞駕回京,他會在什麽時候動手呢?太後還在京裏,懷王準備怎麽挾制她呢?”

這一點,甄承祐也想不透。

時間飛逝,轉眼就已經到了七月。天氣越發炎熱了起來。

而此刻的京城,順婕妤臨盆了!

太後一醒來就接到了這個消息。她來不及梳洗,連忙吩咐道:“讓淑妃去坐鎮,派個人去給皇後說。她前兒個才身子不適,讓她就在坤安宮歇息,哀家去瞧一眼就是了。”

吩咐完畢,太後就讓人給她梳妝了。鐘嬤嬤也知道太後有多重視順婕妤這一胎,自己親自動手為她梳妝。頭發剛梳好,太後就擺了手:“不用那些了,就這樣過去吧。”

太後的步輦剛到,就瞧見對面也來了一座步輦。瞧見太後的儀仗,對面步輦上的人連忙下來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瞧見那明黃色的華蓋,太後也知道是誰了,點了點頭:“皇後不必多禮。哀家想著你們小年輕,沒怎麽經歷過,賢妃又病歪歪的,哀家實在不放心,故而打算親自過來瞧瞧。讓她們傳話不必擾了你休息,誰料她們竟偷起了懶。回去一人領二十板子,鐘嬤嬤,你看著她們打。”

皇後明明白白聽出了這一番話的言外之意,此刻也只能生生裝沒聽懂:“兒臣多謝母後體恤。方才兒臣去瞧賢妃妹妹了,許是如此才錯過了娘娘的美意。兒臣腆著臉求情,望母後能饒了她們。”

太後這才道:“皇後開口,那就算了。既是來了,那就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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