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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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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麗妃多宛此時此刻,卻安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發。並不是不恨,而是她把所有的恨都放在了心底。麗妃一臉微笑的瞧著皇帝對萬貞兒的柔情款款,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身後的兩個丫鬟,實則是她的謀士,竹亭和竹衣亦是微笑著。

席下,除了幾位親王和燕王等重要人物,便還有少言寡語的莊妃和總是對萬貞兒畢恭畢敬的馨妃。慈懿皇太後瞧著寥寥可數的妃嬪,不由得說道,“皇帝,選秀的事也該快些了。咱們這大明朝只有這幾個妃嬪,實在瞧著冷清。”

皇帝對慈懿皇太後十分尊敬,點點頭道,“母後說的是。他們已經在做了,想來不出一月您就能看見新兒媳了。”皇帝說出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瞧了萬貞兒一眼,瞧著她正醉心面前的一道酒釀鴨子,不由得一笑。

慈懿皇太後點點頭,笑著道,“我和你母後都老了,不愛操心這些事。就讓皇後和貴妃商量著辦吧。”原本皇太後是很想管這些事的,偏偏慈懿皇太後這樣說,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好跟著點點頭。

能夠插手選妃之事,一來是地位的彰顯,二來也是培植自己勢力的最好機會。所以,萬貞兒明白,慈懿皇太後是在向自己示好。或許是彌補當初杜箴言的受害,或許是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而有些自危。無論是哪一種,萬貞兒都打算理所當然的接受。畢竟,宮中生活覆雜多變,除了自己與深兒的愛,權勢也是不可或缺的。

半月後,在皇太後和萬貞兒的勸導下,莊妃和馨妃相繼侍過寢。畢竟皇帝的後宮從來都是不屬於一個人,萬貞兒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並不介意朱見深身邊有多少女人,她只希望朱見深真心相待的,只有自己。

緊接著便是選妃的大日子。瞧著一水的美人站在中間面前,萬貞兒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面龐。萬貞兒自己卻不知道,落在選秀的秀女眼中,自己是多麽的風華絕代。

只見她身著一件月華裙,每一個褶皺都是不同的顏色,輕描淡繪,微風吹來,如同月光一般。因為裙子色澤多變,又特意搭了乳白色的雲肩,仔細分辨才能看出上面纏枝花卉的圖案。頭上,是用碧玉所刻的一朵出水芙蓉,周圍裝點著同樣色澤的碧玉珠花。

最令人訝異的還是那一張不著歲月痕跡的面龐。所有人都知道,萬貞兒已經三十五歲了,然而她的肌膚卻依然細嫩柔滑。白皙的臉龐上明眸皓齒,一顰一笑都嫵媚動人。乍一看並不美,但你看過一眼,便再也不願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皇後最先打破了沈默,“因為皇帝不允許勞民傷財,所以此次選秀人數不多。只有這二十人入選,按照皇帝的意思,留多少,如何留,都是本宮與貴妃定奪。”皇後這話,無非是想讓這些秀女知道皇後與貴妃的地位。

瞧著眾人果然神色愈加恭謹,皇後才說道,“自然了,你們也不必太過擔憂。只要是好的,本宮自然會留下。”皇後轉頭間仿佛才看見萬貞兒,笑著說道,“瞧我,都忘了貴妃也在這裏了。本宮真是眼神不好了。”

下頭的秀女聽見皇後這樣戲謔的語氣有不少都笑出聲來。萬貞兒卻因為聽見皇後說眼神不好沒瞧見自己那一句話,而想起當初孫太後身邊的惠善來,不由得感嘆時光飛逝。皇後又補道,“本宮是眼神不大好,看來咱們的貴妃娘娘是耳朵不大好了。貴妃?”

皇後叫了幾句,身後婉容碰了一下萬貞兒,萬貞兒才從記憶中走出來。瞧見皇後一臉戲謔的神色,而下面的不少秀女都在捂嘴笑著萬貞兒。萬貞兒這才端莊了神色道,“近來身子不好,總聽不見許多廢話。”皇後的臉上一緊。

還沒等幾個秀女收回臉上的笑容,就聽見萬貞兒說道,“方才笑出聲來的幾個人,直接送回家去吧。在我這失儀不要緊,在陛下那失儀就不好了。”還沒等皇後攔著,幾位秀女慌張的跪在地上請罪,萬貞兒懶懶說道,“請皇後娘娘恕罪,妹妹有些疲憊,要先行回宮了。剩下的人選,還請娘娘定奪。”

萬貞兒輕描淡寫一句話,諸位秀女才知道,原來宮裏真正受寵的是這位萬貴妃。不少人都暗自慶幸,幸虧沒有為了討好皇後而笑出聲來。皇後的心裏惱火異常,卻還要強打著精神給自己喜歡的男人選妃。

不過,經此一事,皇後總算明白,這樣當面和萬貞兒過不去,自己是占不到任何好處的。其實萬貞兒的心裏也有些不開心,畢竟是為深兒選妃子,自己也有些過不去。卻不料,回宮的時候,滿宮花開。

原本柔頤殿中只有幾棵合歡花。但就在萬貞兒離開的一個上午之間,殿內的小院中,錯落有致的種滿了盛開著的海棠、桂花、梨花等等。風一吹,飄飄灑灑的花瓣便打著旋兒落下來。站在院中,仿佛是人在畫中游走。

桂花樹下,有一架小小的秋千。秋千上精心鋪著五六層軟墊,扶手處又用綠色的錦帛纏出花的形狀,看上去十分精致優雅。萬貞兒輕輕的坐上去,用手護住小腹,擡起頭望著天空。這時,一只小小的信鴿飛了過來,落在萬貞兒的膝上。

萬貞兒伸手取出綁在它腳上的小小紙箋,信鴿像害羞似的,把頭埋在萬貞兒的膝上,一動不動的躺下。萬貞兒一笑,伸手展開紙箋,只見上面寫道,“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萬貞兒明白,這話的意思是說盡管宮裏有那樣多的女人,卻都不是他的心上人。仿佛暖陽照進心裏的所有角落,仿佛一杯熱茶淋進肺腑。萬貞兒一笑,喚道,“你們都別躲著了,在哪陪著皇帝演這出呢?”

樹後,婉容和婉爾果然笑著跑了出來。“娘娘,你開心嗎?”萬貞兒笑著點點頭。卻不料婉容從身後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萬貞兒正疑惑,婉爾說道,“陛下讓我們記好娘娘什麽時候,什麽事開心或者不開心。”

這樣貼心的舉動,讓萬貞兒的心裏越發像吃了蜜糖一般。而此時另一邊,皇後只留下了四位新人,等待著皇帝賜下位分。卻不知道皇帝此時,正在籌謀另一件大事。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的時候,萬貞兒就被身邊的婉容推醒,“娘娘,車馬已經在門外候著了,您快些吧。”萬貞兒以為到了給皇後請安的時候,稀裏糊塗的就穿上了她們捧來的衣服。等到上了車才發現,自己穿著的竟然是件麻布衣服。

頭上也只有一支樸素的草簪。這也就算了,萬貞兒照著銅鏡才發現自己的臉上還被抹了一層黑。這樣一瞧,簡直是農家的婦女。不過,這種心理很快得到了平衡。

因為萬貞兒發現不多時上車來的皇帝穿得更加狼狽。皇帝身上的衣服被打了幾個布丁不說,頭發也亂蓬蓬的一團。萬貞兒哭笑不得的望著朱見深,朱見深一笑,“是不是嚇著了?怕你告訴別人,才瞞著你。咱們今日,要微服私訪。”

萬貞兒噗嗤一笑,“出去玩就說出去玩,哪有穿成這樣的微服私訪。”朱見深噓了一聲說道,“還真不是出去玩。前個孫太傅給我上了折子,說是京城中的不少官宦子弟都欺壓百姓。更可恨的是州官也不敢管。”

瞧著萬貞兒認真,朱見深繼續說道,“我找了幾個人查過,可是官官相護,竟然都說是百姓生事。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誰敢在京城撒野。”

作者有話要說: 祝寶寶們五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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