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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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口浪尖上的趙白兩家愛子心切，整個家族企業都被波及了，還試圖從中把孩子撇開。
白家的長輩承擔了行賄等罪名，從頭到尾不見白辰的名字。當然也是因為白辰從未親自出過手，畢竟回國不久。
趙氏娛樂接受調查，無恥地將過錯推到個別高管頭上，找了個替罪羊開脫。
暫時逃過一劫的趙季和白辰，再次低調見面。
相對於白家的大面積波及，趙氏情況稍好一些，於是與上次相比，趙季的態度傲慢了些。
“喲，大音樂家來呢？”趙季晃蕩著玻璃杯，神氣寫在臉上。
白辰心中不滿，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找我什麽事兒？”
“當然是好事啊。”趙季放下酒杯，迅速坐到了白辰身邊，手放到白辰肩膀上，什麽心思一目了然。
白辰拍開趙季的鹹豬手，“還是趙家效率快，替罪羊找地很及時。”
趙季笑：“這叫策略。”
明知故犯，還心安理得享受替罪羊換來的自由，當事人不知悔改，自有人教他們做事。
沈玉離開家去了CC書咖總部，讓剛視頻連線結束不久的王助理訝異，再看看沈玉不是太好的臉色，問道：“老板您吃午飯呢嗎？”
助理提醒，沈玉才想起自己的肚子，摸了摸，“嗯，它說餓了。”
“得嘞，小的這就給您點外賣，您想吃什麽？”王助理回覆地相當狗腿。
“隨便，”沈玉懶得思考。
“明白，老板想體驗盲盒的快樂，這就給您安排上，親測有效，絕不失望。”王助理比了個OK的手勢，迅速下單。
助理的插科打諢，讓他轉換了心情，“外賣到之前，先加個班兒。”
分坐在辦公桌兩邊，一人一臺電腦。
王助理對預料外的結果表示：“不得不說，趙白兩家很愛孩子。”
“毫無原則地偏愛，未必能配得上‘愛’的名頭。”沈玉食指放在光驅滑移。
王助理V信收到最新的消息，一張偶遇白辰和趙季的照片，他側過電腦，讓屏幕對著沈玉，“顯然兩個兒子有點兒沒心沒肺。”
沈玉將視線移到隔壁屏幕，兩人裝扮做了簡單的喬裝，但是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看到，尤其是趙白兩家最近的風浪正盛，記憶點已經深入人心。
照片上兩人的社交距離看著用朋友關系也能說得過去，就是亮眼的酒店名字讓人忍不住多想。
“看不出來，趙季還挺迅速。”沈玉收回視線，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王助理回答：“我看明明是白辰很好勾搭。”
沈玉擡眼看了看助理，沒有說話，嘴角有抹不容忽視的笑。
“您想怎麽做？”王助理問。
沈玉蓋好茶杯，回：“他的導師、南大老校長、趙家、白家，過往的豐功偉績，一個都不能少。”
王助理吃驚：“老校長您也打算動？”
“怎麽，於心不忍？”沈玉反問。
“那倒不是，就是老校長跟秦老關系不錯，秦總也得賣一分面子，擔心您這樣做得罪人。”
沈玉無所謂地說：“我得罪的人還少嗎？”
人都是自私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已關己斤斤計較。
“我們雖然有點多管閑事，但是也是好事一件。”
沈玉用好事開脫自己的睚眥必報，王助理配合掩護，點開電腦裏的某個文件夾，仔細查看其中的可用文件。
沈玉摸著下巴，回憶照片中的兩人，“看來日子是太好過了，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
王助理進入工作狀態，沒有再接話，一直到手機響起外賣電話，才從工作中抽身。
看到如此認真工作的下屬，沈玉拍了拍學弟的肩膀，“我自己去吧。”
沈玉起身，被王助理攔住，“我去，很快。”
不等沈玉回答，人已經跑出了辦公室。
沈玉一直在CC書咖待到晚上，最好直接回了自家別墅。
沈父正在無微不至地給沈母崴到的腳按摩，嘮叨：“讓你不要擔心，非得把自己折騰傷。我們又不是二三十歲了，小傷小痛恢覆起來也很慢。”
沈母頂著看不出年齡的姣好面容，親了一口沈父，留下一個顯眼的口紅印：“要不是腳崴了，你才不會留在家裏陪我。”
沈父臉上笑呵呵，嘴上否認：“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把你的事情放在第一，隨叫隨到還不夠嗎？”
沈母嬌羞道：“去，公私分明的分寸我還是有的，才不要打擾你的工作。”
“是啊，誰讓我老婆人美心善，還知書達理呢。”沈父寵溺哄道，把妻子的腳從膝蓋上放下，起身活動有些酸的身體，看到門口處一臉看戲的沈玉，臉上的笑停頓，“擱門口幹嘛呢？”
沈玉對著父親挑眉弄眼，笑著回答：“自然是看黃金檔的父母愛情啊。”
吃完父母的狗糧，沈玉沒放過調侃父親的機會，一步步靠近，伸出一根指頭，從父親臉上抹下口紅，將成果展示給父親看，“顏色不錯。”
沈父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溫柔看了眼妻子，融化在妻子甜美的笑容當中。
沈玉把空拳當做臨時話筒，采訪道：“結婚三十多年，請問二位愛情的保鮮秘籍是什麽？”
沈母示意沈父回答，沈父不負眾望，給出了妻子滿意的答案。
“永遠熱戀，就永遠不會過愛情的保質期。”
答案沒讓沈玉看到任何參考價值，只丟下一句：“看來我是繼承了爸對愛情的完美幻想，永遠熱戀怎麽可能？”
沈父呵呵一笑，“你做不到，不能代表別人做不到。靈魂契合的人，自然會有一套相處之道。”
沈母補充：“愛情裏有時候需要認輸，比如每次我生氣，你爸就會特別沒原則的先道歉。”
被吐槽的沈父尤為自豪地說：“說明我覺悟高啊。你媽媽生氣起來，什麽都聽不進去，我不主動道歉，等著十天半月不理我啊。”
沈母眨眨眼，“你也可以試試。”
沈父坐到妻子身邊，摟著人說：“我娶你回來可不是為了天天跟你吵架，工作的事情已經夠煩了，看著貌美如花的老婆，我才不要給自己找罪受。”
沈玉本來還認真聽著父母的經驗之談，前面尚且有道理，後面越聽越覺得父親在炫耀，無語地打斷兩人：“我上樓了。”
“剛回來就上樓，怎麽不多陪會兒你媽媽。”沈父說。
“得了吧，您老自己陪吧，還能獲得香吻無數。”沈玉加快速度，逃離父母愛情現場，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剛打開電腦，他的“愛情”便打來了電話。
“什麽時候回來？”那頭秦浩不緊不慢地問，好像白天的事情被翻了篇。
沈玉的計劃中本就沒有那段宣洩，見秦浩只字不提，他也選擇了忽視，回道：“我在家。”
“煮了你喜歡的面，要回來吃宵夜嗎？”
漏洞百出的問題，這會兒煮好的面，等他回家早就坨了。
想起秦浩還是傷員，本著不能讓傷員下廚的打算，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彎，“受傷了就別折騰了，等我帶吃的回來。”
沈玉說完掛斷電話，電話對面的秦浩，看著冰箱裏的食材，挑選了上好的牛肉清洗。
人回來了，好好道歉。
看著剛回家的兒子又要出門，沈母問：：“玉玉，這麽晚了去哪兒啊？”
“吃夜宵，我今天不回來了，您好好休息，改天再來看您，爸你照顧好我媽。”沈玉邊走，邊揮手，邊囑托。
沈父揮手：“放心吧，少喝酒，別酒駕，註意安全。”
車子靈活穿梭在街道上，七彎八拐到一家熟店打包了幾個菜，拎著雞湯回了公寓。
秦浩在廚房忙碌，燉牛肉的香味一路飄到門口，直直地鉆進沈玉的鼻子，本不餓的胃又開始有了反應。
幸好兩人距離很遠，不然一定會暴露肚子的想法。
沈玉無奈，他的肚子無師自通，還學會了隔空回應。
秦浩聽到門口的動靜，過來接過沈玉帶回來的打包盒，“不想吃我做的飯？”
“不能讓傷員下廚。”
沈玉把東西轉交給傷員，去廚房視察。
牛肉色澤誘人，撲鼻的香味，緊緊勾著人的食欲，讓人有種不吃就會有錯過的遺憾。
糾結的沈玉還沒有作出決定，被秦浩從身後抱住親了一口側臉，“等我一分鐘。”
沈玉還沒回答，已經被秦浩安置在安全地帶，遠離廚竈。
只見秦浩熟練地調著湯底，蔥蒜、生抽、香油相繼入碗，然後加入開水，再把鍋中煮好的面條撈至碗中，最後覆蓋上香辣牛肉。
香噴噴的牛肉面當面誘人，沈玉的肚子再次給出了回應。
這一次，離得較近的秦浩聽得真切，看著沈玉因為對肚子不配合嘟起的嘴，沒忍住上口嘗了下，“幸好，我的廚藝，這裏還算滿意。”
沈玉拍開貼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奪走秦浩手中的筷子，氣呼呼地坐到了餐桌邊，靜待夜宵。
已經吃過晚餐的秦浩，把打包回來的食物關進了冰箱，坐到沈玉的對面專心看人吃面。
“你怎麽不吃？”沈玉看著秦浩面前的空桌問。
“專門給你做的。”
沈玉皺眉，去廚房拿了個碗，準備替人盛面，發現這面還要調湯底，看著一堆調料犯難。
不想求人，幹脆拿了個小碗，就像之前一樣，把自己的面分給了秦浩一部分。
沈玉下命令：“你必須吃，不然顯得我很能吃。”
“能吃怎麽會瘦那麽多。”
沈玉知道秦浩見過林醫生，沒想到了解地這麽具體，但他知道體重的話題並不是作為醫生的林暴露的，更有可能地是從木澤山這個窗口透露出去。
沈玉低頭吃面，沒有回答。
秦浩不想打擾沈玉吃宵夜，默默跟著吃完了分給自己的面。
頭頂的暖燈照著兩個安靜嗦面的人，影子在餐桌上動來動去，偶爾擦肩而過，偶爾交疊。
當用餐結束，秦浩把餐具撤離餐桌。
沈玉摸著滿足的胃休息，大腦有點兒缺氧似的困，倏然被秦浩覆蓋上手，幫助消化的工作被替代。
秦浩順時針揉胃，在沈玉耳邊喃喃道：“對不起，讓你生氣了。我沒有想過放任白家和白辰，他們沒有觸動我的利益之前我不會動手，我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糾葛。”
沈玉繼續沈默，耳朵卻專註在聽，心也在認真感受。
“校友聚會那天，白辰在廁所門口堵住我，說了些自以為是的話，還想拉你墊背。雖然我喝醉了，但夢裏肯定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叫他的名字，並不是只有舊情難忘這一種可能。”
“那你為什麽要向我隱瞞白辰的事情？十年前的車禍，你都可以對我敞開心扉，為什麽唯獨他的事情要隱瞞？這樣顯得他在你心中分量很重，就像你不願談及的過去一樣。”
沈玉想起那天白辰當面給自己講解的故事，有些反胃，抓緊杯子喝了口水。
“因為文件的事情，你剛原諒我。如果在當時的情況下提到初戀，情況一定不會好，我相信換成別人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沈玉沒有反駁，“都說你是冰山，與你的手段相比，你對白家的行為無論誰看了都是縱容和放任的態度。”
以至於他游了一圈回來，事情還停留在原地打轉。
“讓一個心術不正的家族走向沒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不在南城，除了工作，其他時間我都在想你，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其他的事情。”
秦浩為自己的不作為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讓沈玉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
沈玉就要繳械投降，突然又被尚未痊愈的烏青提醒，“我本來就打算游完花城就回南城，你卻用母親的事情騙我。”
秦浩停下手中的動作，把人轉到跟自己面對面，“那個畫家喜歡你。”
一句話就讓沈玉想起了陳傑這個臥底的傑作，“我拒絕了。”
秦浩驚訝，“他還跟你告白呢？”
並不知情的秦浩，反應很大，讓沈玉有種自亂陣腳的窘迫，他不應該把已經過去的事情主動說出來，陷自己於不義。
但事情絕不能就說到一半，眼前還有典型的反面教材，他不能親手埋下禍患。
“回來的那天早上，他約我吃早餐，回來的路上跟我告白了。我剛拒絕完，大傑子就跑過來給我看你發給他的照片。”
沈玉反省：“我那時候很擔心，顧不得真假就趕回來了，跑到了醫院發現是你騙我的，你覺得我還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嗎？”
秦浩再次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笑得那麽開心，而身邊的人不是我，讓我覺得自己是可以被替代的。”
“你就是你，為什麽要跟一個陌生人比較？”沈玉不解。
秦浩把沈玉的手帶到嘴邊親吻，“因為木澤山，我只稍微發力，就觸碰了你的原則，你跟我吵跟我鬧，讓我覺得不能用商場上那些去對付覬覦你的人。我放棄了過激的方式，隱藏了一部分真實的我。”
沈玉想起了兩人第一次吵架，那是他搬進繁華故裏的第一天，印象很深刻。
“後來你在我電腦裏看到離婚協議書，不找我質問，第一時間就是離我而去，而你離開的理由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如果我沒有仔細地翻看電腦，是不是你就不會原諒我？那一次，我們離分開的距離真的很近。”
沈玉跟著回憶，“我很容易多想，發現不知道的事情，會讓我很沒有安全感。如你所見，我也不是事事勇敢，愛情上我很膽小。”
秦浩右手松開沈玉的手，轉移到臉上撫摸，“這一次你因為一個名字，不問緣由就丟下了我，一離開就是十多天。我想沖動地把你抓回來，每次看見你又擔心你是否能夠接受這樣的我。我想要珍惜你，想讓你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你的選擇，無時無刻都好像在印證，我是你可以說放就能放下的過去。如果可以，我想把你一直放在身邊，跟你寸步不離。”
沈玉沒有想過自信的秦浩也會有跟自己相同的不安，“你對我的好，讓我覺得一旦你不再喜歡我，我們的感情就會走到盡頭。”
“我不會！”秦浩立刻反駁。
沈玉捂著秦浩的嘴巴，繼續說：“永不褪色的愛情不是沒有，但我沒有自己能遇到的的自信。可是我又非常希望你就是我幸福的終點，我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未來，更沒有辦法想象你身邊站著一個別人。我甚至有過到此為止的想法，那樣......”
這次換秦浩打斷了沈玉，嘴巴代替手堵住了沈玉。
雙唇再次分開，秦浩說：“我怕你轉身就會離開我，所以怎麽對你好我都覺得不夠。等你都厭煩我了，我也不會放棄愛你。”
沈玉雙手攀附上秦浩的脖子，“看來我們都誤會了。”
他們不過是太愛對方，又太害怕失去而已。
秦浩靠著沈玉的額頭，近乎乞求般說：“答應我，不要突然從我生活裏消失，你不在身邊我快瘋掉了。如果你再不回來，家裏的臺燈、遙控器都不夠用了。”
沈玉突然被逗笑：“你還有摔東西的習慣？”
“你不在，看什麽都不順眼。”秦浩持續哄著沈玉。
沈玉摸著秦浩的後腦勺，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不告而別。不對，我寫信給你了，不算，重來。”
秦浩笑了，第一次見道歉還要重來的。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的聯系方式都刪了，不應該讓你找不到我，不應該每次都想著要走。”
秦浩跟著道歉：“對不起，是我做出了讓你誤會的舉動，是我沒有給足你安全感，是我沒把你照顧好。”
“不對，你把我照顧地很好。”沈玉糾正。
秦浩不同意，“但是你瘦了。”
“那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我的錯，如果早點註意到你的情況，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沈玉懶得再爭來爭去，“我們都有錯，我們都做回真實的自己吧。毫無保留，沒有隱瞞。我是個正義又自私的人，包括你的占有欲我都會接受。”
秦浩把沈玉抱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好，我們約定，做回自己。你不許再逃跑，我也不會再克制。”
親吻融化誤會，敞開心扉擊散兩人的不安，靈魂跟著合二為一。
“我愛你，阿玉。”
“我也愛你，阿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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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長輩承擔了行賄等罪名，從頭到尾不見白辰的名字。當然也是因為白辰從未親自出過手，畢竟回國不久。
趙氏娛樂接受調查，無恥地將過錯推到個別高管頭上，找了個替罪羊開脫。
暫時逃過一劫的趙季和白辰，再次低調見面。
相對於白家的大面積波及，趙氏情況稍好一些，於是與上次相比，趙季的態度傲慢了些。
“喲，大音樂家來呢？”趙季晃蕩著玻璃杯，神氣寫在臉上。
白辰心中不滿，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找我什麽事兒？”
“當然是好事啊。”趙季放下酒杯，迅速坐到了白辰身邊，手放到白辰肩膀上，什麽心思一目了然。
白辰拍開趙季的鹹豬手，“還是趙家效率快，替罪羊找地很及時。”
趙季笑：“這叫策略。”
明知故犯，還心安理得享受替罪羊換來的自由，當事人不知悔改，自有人教他們做事。
沈玉離開家去了CC書咖總部，讓剛視頻連線結束不久的王助理訝異，再看看沈玉不是太好的臉色，問道：“老板您吃午飯呢嗎？”
助理提醒，沈玉才想起自己的肚子，摸了摸，“嗯，它說餓了。”
“得嘞，小的這就給您點外賣，您想吃什麽？”王助理回覆地相當狗腿。
“隨便，”沈玉懶得思考。
“明白，老板想體驗盲盒的快樂，這就給您安排上，親測有效，絕不失望。”王助理比了個OK的手勢，迅速下單。
助理的插科打諢，讓他轉換了心情，“外賣到之前，先加個班兒。”
分坐在辦公桌兩邊，一人一臺電腦。
王助理對預料外的結果表示：“不得不說，趙白兩家很愛孩子。”
“毫無原則地偏愛，未必能配得上‘愛’的名頭。”沈玉食指放在光驅滑移。
王助理V信收到最新的消息，一張偶遇白辰和趙季的照片，他側過電腦，讓屏幕對著沈玉，“顯然兩個兒子有點兒沒心沒肺。”
沈玉將視線移到隔壁屏幕，兩人裝扮做了簡單的喬裝，但是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看到，尤其是趙白兩家最近的風浪正盛，記憶點已經深入人心。
照片上兩人的社交距離看著用朋友關系也能說得過去，就是亮眼的酒店名字讓人忍不住多想。
“看不出來，趙季還挺迅速。”沈玉收回視線，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王助理回答：“我看明明是白辰很好勾搭。”
沈玉擡眼看了看助理，沒有說話，嘴角有抹不容忽視的笑。
“您想怎麽做？”王助理問。
沈玉蓋好茶杯，回：“他的導師、南大老校長、趙家、白家，過往的豐功偉績，一個都不能少。”
王助理吃驚：“老校長您也打算動？”
“怎麽，於心不忍？”沈玉反問。
“那倒不是，就是老校長跟秦老關系不錯，秦總也得賣一分面子，擔心您這樣做得罪人。”
沈玉無所謂地說：“我得罪的人還少嗎？”
人都是自私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已關己斤斤計較。
“我們雖然有點多管閑事，但是也是好事一件。”
沈玉用好事開脫自己的睚眥必報，王助理配合掩護，點開電腦裏的某個文件夾，仔細查看其中的可用文件。
沈玉摸著下巴，回憶照片中的兩人，“看來日子是太好過了，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
王助理進入工作狀態，沒有再接話，一直到手機響起外賣電話，才從工作中抽身。
看到如此認真工作的下屬，沈玉拍了拍學弟的肩膀，“我自己去吧。”
沈玉起身，被王助理攔住，“我去，很快。”
不等沈玉回答，人已經跑出了辦公室。
沈玉一直在CC書咖待到晚上，最好直接回了自家別墅。
沈父正在無微不至地給沈母崴到的腳按摩，嘮叨：“讓你不要擔心，非得把自己折騰傷。我們又不是二三十歲了，小傷小痛恢覆起來也很慢。”
沈母頂著看不出年齡的姣好面容，親了一口沈父，留下一個顯眼的口紅印：“要不是腳崴了，你才不會留在家裏陪我。”
沈父臉上笑呵呵，嘴上否認：“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把你的事情放在第一，隨叫隨到還不夠嗎？”
沈母嬌羞道：“去，公私分明的分寸我還是有的，才不要打擾你的工作。”
“是啊，誰讓我老婆人美心善，還知書達理呢。”沈父寵溺哄道，把妻子的腳從膝蓋上放下，起身活動有些酸的身體，看到門口處一臉看戲的沈玉，臉上的笑停頓，“擱門口幹嘛呢？”
沈玉對著父親挑眉弄眼，笑著回答：“自然是看黃金檔的父母愛情啊。”
吃完父母的狗糧，沈玉沒放過調侃父親的機會，一步步靠近，伸出一根指頭，從父親臉上抹下口紅，將成果展示給父親看，“顏色不錯。”
沈父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溫柔看了眼妻子，融化在妻子甜美的笑容當中。
沈玉把空拳當做臨時話筒，采訪道：“結婚三十多年，請問二位愛情的保鮮秘籍是什麽？”
沈母示意沈父回答，沈父不負眾望，給出了妻子滿意的答案。
“永遠熱戀，就永遠不會過愛情的保質期。”
答案沒讓沈玉看到任何參考價值，只丟下一句：“看來我是繼承了爸對愛情的完美幻想，永遠熱戀怎麽可能？”
沈父呵呵一笑，“你做不到，不能代表別人做不到。靈魂契合的人，自然會有一套相處之道。”
沈母補充：“愛情裏有時候需要認輸，比如每次我生氣，你爸就會特別沒原則的先道歉。”
被吐槽的沈父尤為自豪地說：“說明我覺悟高啊。你媽媽生氣起來，什麽都聽不進去，我不主動道歉，等著十天半月不理我啊。”
沈母眨眨眼，“你也可以試試。”
沈父坐到妻子身邊，摟著人說：“我娶你回來可不是為了天天跟你吵架，工作的事情已經夠煩了，看著貌美如花的老婆，我才不要給自己找罪受。”
沈玉本來還認真聽著父母的經驗之談，前面尚且有道理，後面越聽越覺得父親在炫耀，無語地打斷兩人：“我上樓了。”
“剛回來就上樓，怎麽不多陪會兒你媽媽。”沈父說。
“得了吧，您老自己陪吧，還能獲得香吻無數。”沈玉加快速度，逃離父母愛情現場，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剛打開電腦，他的“愛情”便打來了電話。
“什麽時候回來？”那頭秦浩不緊不慢地問，好像白天的事情被翻了篇。
沈玉的計劃中本就沒有那段宣洩，見秦浩只字不提，他也選擇了忽視，回道：“我在家。”
“煮了你喜歡的面，要回來吃宵夜嗎？”
漏洞百出的問題，這會兒煮好的面，等他回家早就坨了。
想起秦浩還是傷員，本著不能讓傷員下廚的打算，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彎，“受傷了就別折騰了，等我帶吃的回來。”
沈玉說完掛斷電話，電話對面的秦浩，看著冰箱裏的食材，挑選了上好的牛肉清洗。
人回來了，好好道歉。
看著剛回家的兒子又要出門，沈母問：：“玉玉，這麽晚了去哪兒啊？”
“吃夜宵，我今天不回來了，您好好休息，改天再來看您，爸你照顧好我媽。”沈玉邊走，邊揮手，邊囑托。
沈父揮手：“放心吧，少喝酒，別酒駕，註意安全。”
車子靈活穿梭在街道上，七彎八拐到一家熟店打包了幾個菜，拎著雞湯回了公寓。
秦浩在廚房忙碌，燉牛肉的香味一路飄到門口，直直地鉆進沈玉的鼻子，本不餓的胃又開始有了反應。
幸好兩人距離很遠，不然一定會暴露肚子的想法。
沈玉無奈，他的肚子無師自通，還學會了隔空回應。
秦浩聽到門口的動靜，過來接過沈玉帶回來的打包盒，“不想吃我做的飯？”
“不能讓傷員下廚。”
沈玉把東西轉交給傷員，去廚房視察。
牛肉色澤誘人，撲鼻的香味，緊緊勾著人的食欲，讓人有種不吃就會有錯過的遺憾。
糾結的沈玉還沒有作出決定，被秦浩從身後抱住親了一口側臉，“等我一分鐘。”
沈玉還沒回答，已經被秦浩安置在安全地帶，遠離廚竈。
只見秦浩熟練地調著湯底，蔥蒜、生抽、香油相繼入碗，然後加入開水，再把鍋中煮好的面條撈至碗中，最後覆蓋上香辣牛肉。
香噴噴的牛肉面當面誘人，沈玉的肚子再次給出了回應。
這一次，離得較近的秦浩聽得真切，看著沈玉因為對肚子不配合嘟起的嘴，沒忍住上口嘗了下，“幸好，我的廚藝，這裏還算滿意。”
沈玉拍開貼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奪走秦浩手中的筷子，氣呼呼地坐到了餐桌邊，靜待夜宵。
已經吃過晚餐的秦浩，把打包回來的食物關進了冰箱，坐到沈玉的對面專心看人吃面。
“你怎麽不吃？”沈玉看著秦浩面前的空桌問。
“專門給你做的。”
沈玉皺眉，去廚房拿了個碗，準備替人盛面，發現這面還要調湯底，看著一堆調料犯難。
不想求人，幹脆拿了個小碗，就像之前一樣，把自己的面分給了秦浩一部分。
沈玉下命令：“你必須吃，不然顯得我很能吃。”
“能吃怎麽會瘦那麽多。”
沈玉知道秦浩見過林醫生，沒想到了解地這麽具體，但他知道體重的話題並不是作為醫生的林暴露的，更有可能地是從木澤山這個窗口透露出去。
沈玉低頭吃面，沒有回答。
秦浩不想打擾沈玉吃宵夜，默默跟著吃完了分給自己的面。
頭頂的暖燈照著兩個安靜嗦面的人，影子在餐桌上動來動去，偶爾擦肩而過，偶爾交疊。
當用餐結束，秦浩把餐具撤離餐桌。
沈玉摸著滿足的胃休息，大腦有點兒缺氧似的困，倏然被秦浩覆蓋上手，幫助消化的工作被替代。
秦浩順時針揉胃，在沈玉耳邊喃喃道：“對不起，讓你生氣了。我沒有想過放任白家和白辰，他們沒有觸動我的利益之前我不會動手，我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糾葛。”
沈玉繼續沈默，耳朵卻專註在聽，心也在認真感受。
“校友聚會那天，白辰在廁所門口堵住我，說了些自以為是的話，還想拉你墊背。雖然我喝醉了，但夢裏肯定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叫他的名字，並不是只有舊情難忘這一種可能。”
“那你為什麽要向我隱瞞白辰的事情？十年前的車禍，你都可以對我敞開心扉，為什麽唯獨他的事情要隱瞞？這樣顯得他在你心中分量很重，就像你不願談及的過去一樣。”
沈玉想起那天白辰當面給自己講解的故事，有些反胃，抓緊杯子喝了口水。
“因為文件的事情，你剛原諒我。如果在當時的情況下提到初戀，情況一定不會好，我相信換成別人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沈玉沒有反駁，“都說你是冰山，與你的手段相比，你對白家的行為無論誰看了都是縱容和放任的態度。”
以至於他游了一圈回來，事情還停留在原地打轉。
“讓一個心術不正的家族走向沒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不在南城，除了工作，其他時間我都在想你，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其他的事情。”
秦浩為自己的不作為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讓沈玉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
沈玉就要繳械投降，突然又被尚未痊愈的烏青提醒，“我本來就打算游完花城就回南城，你卻用母親的事情騙我。”
秦浩停下手中的動作，把人轉到跟自己面對面，“那個畫家喜歡你。”
一句話就讓沈玉想起了陳傑這個臥底的傑作，“我拒絕了。”
秦浩驚訝，“他還跟你告白呢？”
並不知情的秦浩，反應很大，讓沈玉有種自亂陣腳的窘迫，他不應該把已經過去的事情主動說出來，陷自己於不義。
但事情絕不能就說到一半，眼前還有典型的反面教材，他不能親手埋下禍患。
“回來的那天早上，他約我吃早餐，回來的路上跟我告白了。我剛拒絕完，大傑子就跑過來給我看你發給他的照片。”
沈玉反省：“我那時候很擔心，顧不得真假就趕回來了，跑到了醫院發現是你騙我的，你覺得我還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嗎？”
秦浩再次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笑得那麽開心，而身邊的人不是我，讓我覺得自己是可以被替代的。”
“你就是你，為什麽要跟一個陌生人比較？”沈玉不解。
秦浩把沈玉的手帶到嘴邊親吻，“因為木澤山，我只稍微發力，就觸碰了你的原則，你跟我吵跟我鬧，讓我覺得不能用商場上那些去對付覬覦你的人。我放棄了過激的方式，隱藏了一部分真實的我。”
沈玉想起了兩人第一次吵架，那是他搬進繁華故裏的第一天，印象很深刻。
“後來你在我電腦裏看到離婚協議書，不找我質問，第一時間就是離我而去，而你離開的理由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如果我沒有仔細地翻看電腦，是不是你就不會原諒我？那一次，我們離分開的距離真的很近。”
沈玉跟著回憶，“我很容易多想，發現不知道的事情，會讓我很沒有安全感。如你所見，我也不是事事勇敢，愛情上我很膽小。”
秦浩右手松開沈玉的手，轉移到臉上撫摸，“這一次你因為一個名字，不問緣由就丟下了我，一離開就是十多天。我想沖動地把你抓回來，每次看見你又擔心你是否能夠接受這樣的我。我想要珍惜你，想讓你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你的選擇，無時無刻都好像在印證，我是你可以說放就能放下的過去。如果可以，我想把你一直放在身邊，跟你寸步不離。”
沈玉沒有想過自信的秦浩也會有跟自己相同的不安，“你對我的好，讓我覺得一旦你不再喜歡我，我們的感情就會走到盡頭。”
“我不會！”秦浩立刻反駁。
沈玉捂著秦浩的嘴巴，繼續說：“永不褪色的愛情不是沒有，但我沒有自己能遇到的的自信。可是我又非常希望你就是我幸福的終點，我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未來，更沒有辦法想象你身邊站著一個別人。我甚至有過到此為止的想法，那樣......”
這次換秦浩打斷了沈玉，嘴巴代替手堵住了沈玉。
雙唇再次分開，秦浩說：“我怕你轉身就會離開我，所以怎麽對你好我都覺得不夠。等你都厭煩我了，我也不會放棄愛你。”
沈玉雙手攀附上秦浩的脖子，“看來我們都誤會了。”
他們不過是太愛對方，又太害怕失去而已。
秦浩靠著沈玉的額頭，近乎乞求般說：“答應我，不要突然從我生活裏消失，你不在身邊我快瘋掉了。如果你再不回來，家裏的臺燈、遙控器都不夠用了。”
沈玉突然被逗笑：“你還有摔東西的習慣？”
“你不在，看什麽都不順眼。”秦浩持續哄著沈玉。
沈玉摸著秦浩的後腦勺，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不告而別。不對，我寫信給你了，不算，重來。”
秦浩笑了，第一次見道歉還要重來的。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的聯系方式都刪了，不應該讓你找不到我，不應該每次都想著要走。”
秦浩跟著道歉：“對不起，是我做出了讓你誤會的舉動，是我沒有給足你安全感，是我沒把你照顧好。”
“不對，你把我照顧地很好。”沈玉糾正。
秦浩不同意，“但是你瘦了。”
“那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我的錯，如果早點註意到你的情況，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沈玉懶得再爭來爭去，“我們都有錯，我們都做回真實的自己吧。毫無保留，沒有隱瞞。我是個正義又自私的人，包括你的占有欲我都會接受。”
秦浩把沈玉抱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好，我們約定，做回自己。你不許再逃跑，我也不會再克制。”
親吻融化誤會，敞開心扉擊散兩人的不安，靈魂跟著合二為一。
“我愛你，阿玉。”
“我也愛你，阿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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