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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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寒潮難得一遇，就像個過客一樣，停留兩天便繼續下一段旅程。
溫度再次回升，沈玉也終於有了外出的欲望。
他開著秦浩的愛車回了一趟沈家別墅，家裏的小寶貝肯定把他念叨地不成樣子。
剛進客廳，就看見父母和哥嫂想著法子逗沈義開心。
沈玉心想：“寶貝雖好，但不能溺愛。”
“義義。”
不大不小的聲音從門口精準進入沈義的耳朵，在大人們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極其誇張的表情。
雙手浮在空中，嘴巴張大滿是驚訝，下一秒蹦蹦跶跶跑到沈玉跟前，抱大腿的動作還是熟悉的配方。
沈玉彎腰把人抱起：“想我呢嗎？”
“想哦，超級想小叔叔。”
小寶貝說話的時候捧著沈玉的臉，用自己的臉去蹭，撒嬌賣萌又討好，留下四個大家長默默吃味。
跟家人打過招呼，沈玉便開始抽查沈義的學習情況。
“最近有沒有好好學習？”
“沒有。”沈義的回答理直氣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一般的小孩子不都應該往好了說嗎？
可惜沈義是個誠實的好孩子，不僅說了結果，還回憶了表現。
“放學回家沒有人教我寫字，沒有人教我算數，沒有人教我背書。只想著帶我去游樂園，問我想要什麽禮物。”
小寶貝扳著手指頭數，一樁樁一件件，委屈告狀的模樣，滿是對家人阻止他學習的怨念。
沈母四人沒想過會被出賣，畢竟他們只是想讓沈義小寶貝開心而已。
“嗯，義義真乖，是個誠實的孩子。”沈玉摸了摸小孩子的後腦勺。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不乖，他們只知道玩。”小寶貝附和小叔叔的話，繼續控訴家長的“罪行”。
莫明就陷入被動境地的四人解釋。
沈晉：“寶貝生日快到了，想給他準備一個難忘的生日。”
唐欣附議：“我在家時間少，不想交流話題只有作業。”
沈父見小兒子嚴肅的樣子說：“他還小，不要給他那麽多壓力。我們小時候什麽都不學，不還是過的好好的嗎？”
最後輪到沈母發言，她可是信誓旦旦承諾過，會管理好沈義的學習。
“玉玉啊，寶貝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很好，最近不是生日快到了嗎，大家可能都激動了些，學習上也就疏忽了。”
沈玉不是小寶貝的親爹，自然不會獨攬教育大責。
但是沈義作為他唯一的侄子，他自然不希望小寶貝長大後的世界充滿了各種煩惱。
尤其是家裏幾位明顯寵愛過頭的樣子，更是讓沈玉不放心。
“義義，你每天可以玩，但是也要好好學習。勞逸結合，才能健康長大，才能快快樂樂長大。”
沈義似懂非懂，反正小叔叔的話就是對的。
“小叔叔，我會好好學習的。我們去書房，你教我好不好？”
“嗯，好。”
沈義得到沈玉的答應，給幾位家長比了個“耶”，開開心心地去了書房。
“小孩子這麽熱衷學習，正常嗎？”沈晉疑問。
“什麽正常不正常，你們做父母的還不如人家當叔叔的。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教育，萬一長大了學習不好，那小寶貝壓力多大。”
沈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自動切換了陣營，好像他不是縱容的一員似的，跟剛才在沈玉面前的回答截然不同。
“小寶貝這麽聰明，以後學習應該不會太差吧。”唐欣覺得沈家的基因還是很好的，各個聰明，不是學霸就是總裁。
“正是因為聰明所以才要引導，他已經建立了自己很聰明的思維模式，如果行動跟不上思維，那以後成績從好變壞，寶貝自己肯定不會好受的。”沈母說。
“既然孩子喜歡，還是照著他的意思來。”沈晉無奈地說，孩子太優秀了怎麽辦？是他這個當爹的思想覺悟不夠高。
叔侄倆在書房背詩、學字、畫畫，很快一起度過了整天的時光。
因為秦浩不在家的原因，沈玉今晚住在別墅。
沈義拿著自己的故事書，穿著小奶牛的睡衣鉆進了沈玉的房間。
使出全身力氣，終於爬上了床，偷偷藏在被子裏，給洗澡出來的沈玉一個大大的驚喜。
沈玉吹完頭發，拿著手機在看秦浩給他發的留言，自然躺下準備睡覺，被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嚇了一跳。
直到看到從被子裏露出頭的罪魁禍首，才放下手機跟人打鬧。
小寶貝進房門的時候沒有把門關緊，以至於打鬧聲和歡笑聲飄到了走廊，一不小心鉆進了老父親沈晉的耳朵裏。
多少有點羨慕嫉妒。
小寶貝聲稱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所以堅決不跟父母同床。
可是沈玉一回家，沈義的豪言壯志就會自動失效，巴不得天天跟小叔叔待在一起。
沈晉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生個二胎？最好生個貼心的小棉襖。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回臥室，越來越覺得這個計劃也不是不行。
無心刺激老父親的沈義，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了當哥哥的命運。
第二天吃過午飯，沈玉去了一趟CC書咖總部，把積攢的工作處理完畢又回到了繁華故裏。
一個人住，房子還是太大了。
因為太無聊，被擱置的尋寶計劃終於到了執行的時候。
地毯式搜索，就算是地縫兒裏的頭發絲他都有信心找出來。
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對房子的布局了如指掌，哪些地方容易藏著秘密也有猜測。
幹凈整潔的倉庫可能有陳年往事的回憶錄，收藏室肯定有很多寶貝，使用率極高的書房絕對有很多有效信息。
沈玉開始一一排查，臥室、倉庫搜尋無果，只剩下書房。
跟他自己的書房相比，秦浩的書房看著更加貴氣，大概是因為有很多專業名詞和外文文獻，一下子就把逼格拉上去了吧。
沈玉拿出一本隨意翻了翻，幹凈不著一字，顯然秦總沒有邊寫邊畫的習慣。
這裏翻翻，那邊看看，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反而把自己累壞了。
移步到書桌邊休息，隨意拿起上面的筆記本，最顯眼的莫過於上次的簡筆畫。
時隔數日，再看還是覺得畫的真好。
折騰半日一無所獲，沈玉不想動，隨意打開了書桌上的電腦。
要密碼，他嘗試輸入秦浩的手機密碼，電腦成功被打開。
私自動用別人的電腦好像不太好，他給秦浩發了個信息，得到了允許才開始沒有心理負擔地使用。
桌面很幹凈，瀏覽器的瀏覽記錄都被清理過，沈玉不得不感慨男朋友真的好講究。
沈玉翻看電腦相冊，居然發現了自己的照片，這讓他心裏泛甜。
通過電腦大屏幕看自己的帥照怪不好意思的，可他還是一張一張看到了最後。
嘴角裂地自覺向顴骨靠攏，最後定格在雙人照上癡笑。
眉目含情，均透過攝像頭看著對方。
後一張是前一張的後續，他看見自己的唇親在秦浩的側臉，後者的瞳孔明顯放大，顯然是沒有預料到。
一幕幕回憶湧來，沈玉用袖子擋住了泛紅的臉頰，那後面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熱度不斷上升，沈玉想快速退出畫面，激動之餘誤把照片刪除了。
於是又著急地從回收站找到原文件，來不及點擊還原，餘光瞟到了回收站裏一個醒目的文件名——婚前協議書。
只看文件名字，沈玉還以為男朋友已經開始考慮兩人的婚事，震驚之餘還是有些歡喜的。
此份文件插隊被率先還原，沈玉翻遍其他文件夾，終於在非常不起眼的儲存位置找到。
文件被打開，他直接跳過常規的內容，找到最關鍵的部分。
那份心裏的期待和上揚的心情，在眼神觸及到第一行字的時候被瞬間冰凍，仿佛身體的所有溫度被抽走，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軀幹。
好似血液停止流動，大腦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淚非常誇張地三秒鐘就奪眶而出，直到嘴角感覺到鹹味，沈玉才慌亂地擦拭。
可是眼淚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視線模糊到根本無法查看後面的內容。
沈玉抱著雙腿，任憑眼淚沾滿褲子。
原來秦浩相親只是為了爺爺。
曾經從母親口裏聽到的，相親一事確實是從秦老開始的，可以說這是兩人開始的契機。
沈玉想知道的太多了，等情緒稍作冷靜，繼續讀完剩下的部分，理智的弦終於崩斷。
文件是在相親之前擬定好的，內容主要是為了穩定爺爺的病情，兩人需要建立靠譜的戀愛關系，因此協議結婚成為了首選。
而這不是沈玉崩潰的原因。
更讓人撕心裂肺疼痛的是那句冰冷到極致的話語。
“協議結婚期間，兩人互不幹涉，只需要在父母長輩面前保持親密，協議到期便解除婚姻關系。”
婚姻大事在他秦浩眼裏就是可以這麽隨意擺布的事情嗎？說結就結，說離就離。
這份文件是已經作廢，還是以後也會用在他身上？還是說文件已經作廢，而秦浩也只想跟他談戀愛，沒想過結婚的事情。
既然是為了爺爺，怎麽沒有急著帶自己去見秦老？是因為秦老身體好轉，所以用不著搭上自己的婚姻？
還是因為，還是因為他一開始的拒絕，打亂了秦大總裁的計劃，所以他不得不改變了策略？
所以才有後面積極的表現，所以才有對自己的百般寵溺。難道這一切都只是秦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並不是那個特殊的人，換成別的人也行？
任何一個願意配合秦浩演戲的人都可以？
而自己被選中的原因，甚至秦總願意花費時間配合的原因，沈玉也都有了自己的結論。
不過是因為家室和秦老的偏愛。
秦氏家主、冰山總裁，一個在秦家千人之上，一人之下，只會聽秦老話的存在，所以為了完成爺爺的願望，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不是嗎？
沈玉心臟劇烈起伏，被無數個問題一點一點刺激，好像已經在破碎的邊緣，呼吸都變得好困難。
“不會的，阿浩說過會一直對我好的，說過不會強迫自己做任何不喜歡的事情。他為我買花、準備驚喜、縱容我，肯定是喜歡我的，肯定是......”
嗓音染上了濃濃的哭腔，沈玉拼了命的搜索秦浩對自己的好，可是記憶裏秦浩並沒有說過喜歡他的話。
一次也沒有。
秦浩說過對他感興趣，說過喜歡他的笑容，卻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愛他。
所以他們是怎麽開始交往的？
他為什麽一句告白都沒收到，就跟人在一起呢？
沈玉的腦子一片空白，托著疲憊的身體離開書房，腳下仿佛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好沈重。
他應該給秦浩打電話詢問嗎？
沈玉握緊手機，對著屏幕發呆了十分鐘，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悲傷的情緒早就學會以偏概全、以點帶面的本領，把秦浩對沈玉的好關在了小黑屋。無論沈玉如何費盡心思想，都會被虛無縹緲的承諾打斷。
永遠是多麽遙遠的話題啊，人連自己能活多久都無法預判，誰能保證對一個人能好一輩子。小說裏、電視劇裏、現實中，多少海誓山盟，最後不都一拍兩散，另尋他歡？
沈玉想著想著就笑了，他早就被甜言蜜語蒙蔽雙眼，早就對秦浩無所保留，身和心也一並交了出去。
他換下了跟秦浩的情侶裝，穿上了自己帶過來的衣服，拎著那個一直靠邊站的行李箱，離開了繁華故裏。
他不該開始無聊的尋寶游戲，是他親自毀掉了留在這裏的回憶。
他對秦浩的每個點都心動，所以很快陷入了戀情。因為秦浩對自己的好，他已經習慣了秦浩的照顧、習慣了依賴秦浩。
而這些習慣，都讓他變得不像他自己。
生活甜如蜜，他甘願沈淪，以至於忘了最基本的儀式，忘記了戀愛的初心。
告白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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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著秦浩的愛車回了一趟沈家別墅，家裏的小寶貝肯定把他念叨地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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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心想：“寶貝雖好，但不能溺愛。”
“義義。”
不大不小的聲音從門口精準進入沈義的耳朵，在大人們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極其誇張的表情。
雙手浮在空中，嘴巴張大滿是驚訝，下一秒蹦蹦跶跶跑到沈玉跟前，抱大腿的動作還是熟悉的配方。
沈玉彎腰把人抱起：“想我呢嗎？”
“想哦，超級想小叔叔。”
小寶貝說話的時候捧著沈玉的臉，用自己的臉去蹭，撒嬌賣萌又討好，留下四個大家長默默吃味。
跟家人打過招呼，沈玉便開始抽查沈義的學習情況。
“最近有沒有好好學習？”
“沒有。”沈義的回答理直氣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一般的小孩子不都應該往好了說嗎？
可惜沈義是個誠實的好孩子，不僅說了結果，還回憶了表現。
“放學回家沒有人教我寫字，沒有人教我算數，沒有人教我背書。只想著帶我去游樂園，問我想要什麽禮物。”
小寶貝扳著手指頭數，一樁樁一件件，委屈告狀的模樣，滿是對家人阻止他學習的怨念。
沈母四人沒想過會被出賣，畢竟他們只是想讓沈義小寶貝開心而已。
“嗯，義義真乖，是個誠實的孩子。”沈玉摸了摸小孩子的後腦勺。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不乖，他們只知道玩。”小寶貝附和小叔叔的話，繼續控訴家長的“罪行”。
莫明就陷入被動境地的四人解釋。
沈晉：“寶貝生日快到了，想給他準備一個難忘的生日。”
唐欣附議：“我在家時間少，不想交流話題只有作業。”
沈父見小兒子嚴肅的樣子說：“他還小，不要給他那麽多壓力。我們小時候什麽都不學，不還是過的好好的嗎？”
最後輪到沈母發言，她可是信誓旦旦承諾過，會管理好沈義的學習。
“玉玉啊，寶貝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很好，最近不是生日快到了嗎，大家可能都激動了些，學習上也就疏忽了。”
沈玉不是小寶貝的親爹，自然不會獨攬教育大責。
但是沈義作為他唯一的侄子，他自然不希望小寶貝長大後的世界充滿了各種煩惱。
尤其是家裏幾位明顯寵愛過頭的樣子，更是讓沈玉不放心。
“義義，你每天可以玩，但是也要好好學習。勞逸結合，才能健康長大，才能快快樂樂長大。”
沈義似懂非懂，反正小叔叔的話就是對的。
“小叔叔，我會好好學習的。我們去書房，你教我好不好？”
“嗯，好。”
沈義得到沈玉的答應，給幾位家長比了個“耶”，開開心心地去了書房。
“小孩子這麽熱衷學習，正常嗎？”沈晉疑問。
“什麽正常不正常，你們做父母的還不如人家當叔叔的。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教育，萬一長大了學習不好，那小寶貝壓力多大。”
沈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自動切換了陣營，好像他不是縱容的一員似的，跟剛才在沈玉面前的回答截然不同。
“小寶貝這麽聰明，以後學習應該不會太差吧。”唐欣覺得沈家的基因還是很好的，各個聰明，不是學霸就是總裁。
“正是因為聰明所以才要引導，他已經建立了自己很聰明的思維模式，如果行動跟不上思維，那以後成績從好變壞，寶貝自己肯定不會好受的。”沈母說。
“既然孩子喜歡，還是照著他的意思來。”沈晉無奈地說，孩子太優秀了怎麽辦？是他這個當爹的思想覺悟不夠高。
叔侄倆在書房背詩、學字、畫畫，很快一起度過了整天的時光。
因為秦浩不在家的原因，沈玉今晚住在別墅。
沈義拿著自己的故事書，穿著小奶牛的睡衣鉆進了沈玉的房間。
使出全身力氣，終於爬上了床，偷偷藏在被子裏，給洗澡出來的沈玉一個大大的驚喜。
沈玉吹完頭發，拿著手機在看秦浩給他發的留言，自然躺下準備睡覺，被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嚇了一跳。
直到看到從被子裏露出頭的罪魁禍首，才放下手機跟人打鬧。
小寶貝進房門的時候沒有把門關緊，以至於打鬧聲和歡笑聲飄到了走廊，一不小心鉆進了老父親沈晉的耳朵裏。
多少有點羨慕嫉妒。
小寶貝聲稱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所以堅決不跟父母同床。
可是沈玉一回家，沈義的豪言壯志就會自動失效，巴不得天天跟小叔叔待在一起。
沈晉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生個二胎？最好生個貼心的小棉襖。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回臥室，越來越覺得這個計劃也不是不行。
無心刺激老父親的沈義，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了當哥哥的命運。
第二天吃過午飯，沈玉去了一趟CC書咖總部，把積攢的工作處理完畢又回到了繁華故裏。
一個人住，房子還是太大了。
因為太無聊，被擱置的尋寶計劃終於到了執行的時候。
地毯式搜索，就算是地縫兒裏的頭發絲他都有信心找出來。
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對房子的布局了如指掌，哪些地方容易藏著秘密也有猜測。
幹凈整潔的倉庫可能有陳年往事的回憶錄，收藏室肯定有很多寶貝，使用率極高的書房絕對有很多有效信息。
沈玉開始一一排查，臥室、倉庫搜尋無果，只剩下書房。
跟他自己的書房相比，秦浩的書房看著更加貴氣，大概是因為有很多專業名詞和外文文獻，一下子就把逼格拉上去了吧。
沈玉拿出一本隨意翻了翻，幹凈不著一字，顯然秦總沒有邊寫邊畫的習慣。
這裏翻翻，那邊看看，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反而把自己累壞了。
移步到書桌邊休息，隨意拿起上面的筆記本，最顯眼的莫過於上次的簡筆畫。
時隔數日，再看還是覺得畫的真好。
折騰半日一無所獲，沈玉不想動，隨意打開了書桌上的電腦。
要密碼，他嘗試輸入秦浩的手機密碼，電腦成功被打開。
私自動用別人的電腦好像不太好，他給秦浩發了個信息，得到了允許才開始沒有心理負擔地使用。
桌面很幹凈，瀏覽器的瀏覽記錄都被清理過，沈玉不得不感慨男朋友真的好講究。
沈玉翻看電腦相冊，居然發現了自己的照片，這讓他心裏泛甜。
通過電腦大屏幕看自己的帥照怪不好意思的，可他還是一張一張看到了最後。
嘴角裂地自覺向顴骨靠攏，最後定格在雙人照上癡笑。
眉目含情，均透過攝像頭看著對方。
後一張是前一張的後續，他看見自己的唇親在秦浩的側臉，後者的瞳孔明顯放大，顯然是沒有預料到。
一幕幕回憶湧來，沈玉用袖子擋住了泛紅的臉頰，那後面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熱度不斷上升，沈玉想快速退出畫面，激動之餘誤把照片刪除了。
於是又著急地從回收站找到原文件，來不及點擊還原，餘光瞟到了回收站裏一個醒目的文件名——婚前協議書。
只看文件名字，沈玉還以為男朋友已經開始考慮兩人的婚事，震驚之餘還是有些歡喜的。
此份文件插隊被率先還原，沈玉翻遍其他文件夾，終於在非常不起眼的儲存位置找到。
文件被打開，他直接跳過常規的內容，找到最關鍵的部分。
那份心裏的期待和上揚的心情，在眼神觸及到第一行字的時候被瞬間冰凍，仿佛身體的所有溫度被抽走，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軀幹。
好似血液停止流動，大腦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淚非常誇張地三秒鐘就奪眶而出，直到嘴角感覺到鹹味，沈玉才慌亂地擦拭。
可是眼淚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視線模糊到根本無法查看後面的內容。
沈玉抱著雙腿，任憑眼淚沾滿褲子。
原來秦浩相親只是為了爺爺。
曾經從母親口裏聽到的，相親一事確實是從秦老開始的，可以說這是兩人開始的契機。
沈玉想知道的太多了，等情緒稍作冷靜，繼續讀完剩下的部分，理智的弦終於崩斷。
文件是在相親之前擬定好的，內容主要是為了穩定爺爺的病情，兩人需要建立靠譜的戀愛關系，因此協議結婚成為了首選。
而這不是沈玉崩潰的原因。
更讓人撕心裂肺疼痛的是那句冰冷到極致的話語。
“協議結婚期間，兩人互不幹涉，只需要在父母長輩面前保持親密，協議到期便解除婚姻關系。”
婚姻大事在他秦浩眼裏就是可以這麽隨意擺布的事情嗎？說結就結，說離就離。
這份文件是已經作廢，還是以後也會用在他身上？還是說文件已經作廢，而秦浩也只想跟他談戀愛，沒想過結婚的事情。
既然是為了爺爺，怎麽沒有急著帶自己去見秦老？是因為秦老身體好轉，所以用不著搭上自己的婚姻？
還是因為，還是因為他一開始的拒絕，打亂了秦大總裁的計劃，所以他不得不改變了策略？
所以才有後面積極的表現，所以才有對自己的百般寵溺。難道這一切都只是秦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並不是那個特殊的人，換成別的人也行？
任何一個願意配合秦浩演戲的人都可以？
而自己被選中的原因，甚至秦總願意花費時間配合的原因，沈玉也都有了自己的結論。
不過是因為家室和秦老的偏愛。
秦氏家主、冰山總裁，一個在秦家千人之上，一人之下，只會聽秦老話的存在，所以為了完成爺爺的願望，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不是嗎？
沈玉心臟劇烈起伏，被無數個問題一點一點刺激，好像已經在破碎的邊緣，呼吸都變得好困難。
“不會的，阿浩說過會一直對我好的，說過不會強迫自己做任何不喜歡的事情。他為我買花、準備驚喜、縱容我，肯定是喜歡我的，肯定是......”
嗓音染上了濃濃的哭腔，沈玉拼了命的搜索秦浩對自己的好，可是記憶裏秦浩並沒有說過喜歡他的話。
一次也沒有。
秦浩說過對他感興趣，說過喜歡他的笑容，卻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愛他。
所以他們是怎麽開始交往的？
他為什麽一句告白都沒收到，就跟人在一起呢？
沈玉的腦子一片空白，托著疲憊的身體離開書房，腳下仿佛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好沈重。
他應該給秦浩打電話詢問嗎？
沈玉握緊手機，對著屏幕發呆了十分鐘，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悲傷的情緒早就學會以偏概全、以點帶面的本領，把秦浩對沈玉的好關在了小黑屋。無論沈玉如何費盡心思想，都會被虛無縹緲的承諾打斷。
永遠是多麽遙遠的話題啊，人連自己能活多久都無法預判，誰能保證對一個人能好一輩子。小說裏、電視劇裏、現實中，多少海誓山盟，最後不都一拍兩散，另尋他歡？
沈玉想著想著就笑了，他早就被甜言蜜語蒙蔽雙眼，早就對秦浩無所保留，身和心也一並交了出去。
他換下了跟秦浩的情侶裝，穿上了自己帶過來的衣服，拎著那個一直靠邊站的行李箱，離開了繁華故裏。
他不該開始無聊的尋寶游戲，是他親自毀掉了留在這裏的回憶。
他對秦浩的每個點都心動，所以很快陷入了戀情。因為秦浩對自己的好，他已經習慣了秦浩的照顧、習慣了依賴秦浩。
而這些習慣，都讓他變得不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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