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退休出來的嬤嬤基本都是人家早早定好, 還有的嬤嬤就是沒有去那些人家待著，就是時不時接一些教導姑娘的活。

眼下又不是宮裏嬤嬤出來的時候，南安伯夫人想要去找厲害的嬤嬤也難。南安伯夫人原本想著自家女兒還是不錯的, 誰知道女兒一下子就變化那麽多。

南安伯夫人不敢跟南安伯說徐清雅在老夫人那邊胡說的事情，她已經讓人暗地裏找相似的花瓶。

徐清雅不覺得她有錯，她就是覺得原配的嫡出的孩子就是該更強, 繼母也就是靠著原配嫡子生活, 繼母就不應該那麽囂張。明明徐老夫人已經刻意回避大房的人, 徐清雅還那麽折騰。

無外乎，徐清雅不喜歡當繼母，徐清詩前世給人當繼母當得身份地位那麽高，徐清雅連帶覺得徐老夫人這個繼母也是有旁的心思。徐清雅還認為徐老夫人前世說大房孝順, 那也是徐老夫人做臉面。

徐清雅每一次都這麽告訴她自己, 一天天的，她就越發覺得自己想的是那麽一回事情。會咬人的狗不會叫, 那些人就是一些虛偽至極的人。

徐老夫人生辰宴那天, 府裏請的人少, 就是各房的人，再有就是關系親近的一些人, 統共也就是四五桌的人。

柳老太太還帶著五六歲的小孫子來吃酒, 她也不敢讓小孫子鬧騰。小孫子一鬧騰, 她冷下臉, 小孫子也就不敢鬧騰。

“就宴請這麽幾個人？”柳老太太見到徐老夫人的時候, 她還想著徐老夫人受了委屈。

“年紀大, 也不愛熱鬧, 尋常的生辰, 請幾個人就好。”徐老夫人道, “原是想就自家人坐在一塊兒，也不必請人了的。可在安平待了那麽多年，回京了，也就由著大兒媳他們，他們也是孝順的。”

“是，是孝順。”柳老太太順著徐老夫人的話說下去，她們這些姐妹都各有各的難處，像她這位表姐徐老夫人還是得說南安伯夫妻的好，不過就是不想給彼此添麻煩。

要柳老太太說，南安伯有徐老夫人這樣的繼母，那也是南安伯的福氣。多少人家的繼母兇著呢，有的原配嫡子都沒有活到長大就已經夭折。

“帶你小孫孫去吃些東西。”徐老夫人笑著道。

南安伯府也有小孩子，徐慶禮的妻子就生了一個女兒，那孩子跟徐老夫人沒有血緣關系，徐老夫人也不是特別喜歡見那個孩子。徐清玥一母同胞的兄長成親之後，他們還沒有孩子。

徐清雅就是一個喜歡用嘴巴說的人，當她遇見認識的人，還特意強調哪些東西是她父親和母親準備的。

“今天的廚子是我母親特意從福興大酒樓請來的，你們一會兒可得好好嘗嘗。”

“對，這些花草啊，是我兄長尋來的。”

“那些奶茶也不值幾個錢，都是我鋪子裏的人做的。”

……

徐清雅因著南安伯府前世出事，她只看到表面的原因，她就想各種扼殺南安伯府沒落的原因，首當其沖的就是不孝。南安伯身上還有其他的罪名，只是徐清雅一個弱女子哪裏懂得那麽多。

比如南安伯府的下人利用南安伯府的關系欺壓百姓，徐清雅認為這些事情都不是事情，別人家的下人不是也有仗著府裏的關系麽。

宰相門前七品官，大家都是那樣的，那就沒有什麽問題。那就是看別人有沒有去抓著一個把柄，只要別人不去抓，那就沒啥問題。

徐清玥聽著徐清雅跟那些人說的話，她都無語了。徐清雅當別人是傻子嗎？

真正的孝順哪裏需要這麽說的，徐清雅一直說那些話，分明就是怕別人不知道南安伯夫妻有多麽孝順。

“五妹妹，你給祖母準備了什麽？”徐清雅見到徐清玥，她故意道，“府裏的這些東西也不用你準備，就看你送的禮了。”

“就是給祖母做兩身衣裳，幾個壽桃，還有長壽面。”徐清玥道，“畢竟我陪著祖母十來年了，祖母向來節儉樸素，她在意的就是大家的真心。”

徐清雅聽出徐清玥話裏的嘲諷，要是府裏的其他姐妹，那些人必定會附和她，又或者避讓她。而徐清玥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避讓徐清雅，這讓徐清雅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也對，祖母在安平也需要人陪著。”徐清雅道，“嫡親的孫女總是好的。不過你當初那麽小，也該是祖母照顧你才是。”

徐清雅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徐老夫人和徐清玥有血緣關系，這兩個人才那麽好，還有就是徐清玥給徐老夫人添了麻煩。

“天倫之樂，可懂？”徐清玥輕笑，“老吾老及人之老，等三姐大一些，或許就懂了。”

徐清雅的年紀比徐清玥的年紀大，徐清玥那麽說就是嘲諷徐清雅。徐清玥沒有那麽大度，她可不想任由徐清雅瞎說話。

旁邊的姑娘見到這一幕，也就是和稀泥。

“可要到旁邊坐坐？”

“也該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你們姐妹的感情還真不錯，我家的姐妹鬧騰多了。”

……

徐清玥懶得理會這些人，她直接離開。

有的姑娘圍著徐清雅，有的姑娘圍著徐清玥，前者是覺得徐清雅是南安伯的嫡女，徐清雅還要嫁入郡王府；後者就是覺得徐清玥是昭陽長公主的幹女兒，還是郡主。

徐清玥不需要那麽多人圍著她，要是有人願意跟她接觸，她也願意跟品性好的人做朋友。

這一天的壽宴，進行的還算順利。徐清雅還特意寫了一幅百壽圖送給徐老夫人，大房還送了一些東西。按照徐清雅所想的，那就是大房有用手用心去做的，還有值錢的東西，旁人也就不能說大房的錯處。

徐老夫人對大房的人沒什麽意見，大房的人準備什麽東西都好。

只是原本壽宴就要結束，各府的人都快要回去，就在這時，有人落了湖。

落水的是一位姑娘，那一位姑娘是禮部尚書的嫡孫女，而救了這一位姑娘的是徐家三房的徐五郎。

徐家三房是庶出的，徐五郎雖然是三房嫡出的，但是庶出的嫡庶本就算不得厲害的。

禮部尚書夫人跟徐老夫人有交情，人家的老太太才帶著嫡出的孫女來府裏。這一鬧騰，孫家姑娘的名聲就毀了，哪家權貴還願意娶孫姑娘呢。

好端端的壽宴變成這個樣子，徐老夫人的心情非常不好。原本是一件喜事，現在又得想怎麽解決這個糟心的事情。

古代不是後世，女子落水被男子救了，那就不是小事情，也不是感謝一下就行了的。

徐清雅也不是很高興，她原本設計孫姑娘落水，是想讓她的兄長徐六郎去救孫姑娘。她的兄長是伯府嫡出的不錯，可伯府前世的時候也想過娶孫姑娘入門，孫家不同意。

孫家到後面依舊好端端的，孫家的權勢還在。

孫姑娘不願意嫁？

呵呵，徐清雅就要設法讓孫姑娘嫁給徐六郎。徐清雅就沒有想到徐六郎沒有救到孫姑娘，孫姑娘被徐五郎救了。

來參加壽宴的人還有別家的，誰也不能保證那些人就不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

真真是作孽啊。

徐老夫人知道這一件事情不能善了，她幹脆對孫老夫人說，“我回京這麽久，原是想要徹底分家的。正好，我今兒壽宴，就今兒分，過兩天，各房就搬出去。”

南安伯的一些舉動瞞不過徐老夫人，南安伯想要在奪嫡之中站隊。一個不好，那就要粉身碎骨。

孫家的人自然不願意卷入奪嫡之中，他們寧願家裏的姑娘嫁給尋常一些的人家，也不願意家裏的姑娘嫁的婆家不自量力去站隊。

讓孫家嫡女嫁給庶出的嫡子，這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貴府的姑娘要是願意嫁給五哥兒，那便嫁。不嫁的話，我另外再貼補她一些東西，你看，如何？”徐老夫人厚著臉皮說這些話，她說完都覺得丟人，也覺得愧疚。

徐老夫人也是有孫女的人，若是她，她哪裏想讓孫女嫁給庶出的嫡子呢。明明孫女能嫁給更好的人家，哪裏有必要那樣。

孫姑娘就是兩條路，一條路嫁給徐五郎，另外一條路就是等過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門當戶對的人上門提親，實在不成就是遠嫁。

好端端的姑娘怎麽會落水呢，徐老夫人不認為孫家姑娘有那麽不小心，怕是這裏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坐在屋子裏的人就那麽幾個人，徐三夫人、南安伯夫人、徐老夫人，還有就是孫老夫人和孫姑娘。

徐五郎沒有在這兒，他也不好待在這邊。他就是有些郁悶，他在湖邊讀書，突然見到一個人落到湖裏，他本來楞了一會兒，沒有直接跳湖救人，他以為是什麽大東西掉下去。

等徐五郎看到徐六郎的時候，他就想可能有些糟糕。

徐六郎表面人模人樣的，但是徐六郎都禍害了府裏的好幾個丫鬟。指不定是有丫鬟被徐六郎逼得跳水了，徐五郎一時間找不到其他的人搭救那人，他就只好自己跳水了。

其實湖水也不是特別深，徐五郎當時還叫，“站起來，站起來，水不深。”

然而，湖裏的人就是在掙紮，她沒有站起來。這還得了，徐五郎就只能游過去。

“完了。”徐五郎覺得自己要完了，他現在已經是個秀才，後頭還打算考舉人考進士。這一次，他的舉動可能會讓孫家覺得他故意設計孫姑娘，他的仕途可能就要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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