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帶著恒山軍，一路敗逃，數日後，抵達唐州。

孫成將武仙大軍接入城中，費了不少勁，方安置下來。

武仙下令召開軍事會議，在唐州議事廳舉行。

會議由武仙主持，因為武仙軍職比孫成高，他是金國的大將軍。

武仙粗聲道："叵耐趙方這廝，處處設機關，害苦了恒山軍。經此一役，恒山軍元氣大傷，十去六七。如今無力反攻，只有防守了。"

孫成說道："大將軍休要氣餒，孫某不才，早晚要讓忠順軍吃點苦頭。唐州固若金湯，趙方傾京湖之力，也未必能拿下。再說，賽不將軍屯兵南陽，可以隨時接應。"

武仙聽孫成提起完顏賽不，氣惱不已，猛地一拍桌子，叫道："如果賽不早點派兵增援，我軍完全有可能在湖陽擊敗忠順軍！"

孫成聽了，反問道："假如不能在湖陽得手呢？大金的唐州、南陽也會丟失，我認為賽不將軍的戰略沒有大錯！"

完顏賽不的想法，不願把老本拼光，所以沒有馳援恒山軍。再說，武仙為人剛愎自用，一向不把完顏賽不放在眼裏，才導致如此下場。

武仙深恨完顏賽不，但無可奈何，人家是皇室成員，就是不增援你，你想怎樣？

孫成是完顏訛可指定的唐州主將，雖然不是完顏賽不的心腹，但他為人比較公正，剛才他的分析，是出於公心。

但在武仙心裏，對孫成有了看法，認為孫成是幫完顏賽不說話。

心存芥蒂，事情往往搞砸。

武仙瞪了孫成一眼，厲聲道："孫將軍，事關大金國的命運前途，你說話要負點責任！不要太過分！"

唐州城裏，武仙和孫成的兵力相當，都是三萬餘人。武仙軍職雖高，但孫成是東道主，百姓對孫成的向心力高，這些是孫成說話的資本。

孫成冷笑一聲，回敬道："武大將軍，陛下給你十萬恒山軍，你打了敗仗，到這裏指手劃腳。我想問問，你憑的是哪條理？"

武仙聽了，一時語塞，大手一揮，道："散會！"

軍事會議沒議出個名堂來，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武仙現在想玩美女也玩不成了，湖陽之戰中，侍女營打散了，那些美女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一個逃到唐州。

那個李巧兒，被忠順軍活捉了。

與會將領走後，唐州議事廳裏，空空蕩蕩。

武仙飛起一腳，踢翻了一張楠木椅子，暴叫道："趙方，因為你，我連吃敗仗，還丟了侍女營。下次碰到你，我非活剮了你不可！"

湖陽牢房裏，李巧兒手扶鐵柵欄，口裏唱著南陽民謠。

寧靈兒檢查女犯人，聽了李巧兒的唱詞，板著臉道："望江臺上唱大歌，樂不死的女鬼。李巧兒，你老實點！今晚要提審你，你必須說出恒山軍的內部情況，否則的話，你只有死路一條！"

李巧兒苦笑一聲，道："一個弱女子，在亂世中漂泊，還能指望什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是武仙的玩物，怎麽知道軍機大事？"

寧靈兒呵斥道："李巧兒，你別用弱女子這個詞，你的底細，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是南陽的大牌煙花女，專門和達官貴人混。你心腸歹毒，逼迫不少良家女子入火炕，是也不是？"

李巧兒聽了，張口結舌，她想不到，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女，對她的歷史了解得如此透徹。

寧靈兒冷笑一聲，道："李巧兒，你只有老老實實招供，才有光明的前途。只要你認罪，說出恒山軍的內部情況，我寧靈兒保你出獄，保你自由。如果冥頑不化，那就休怪本姑娘無情了！"

湖陽牢房裏的女犯人，都是寧靈兒管理的，她有生殺大權。

夜幕降臨了，唯獨月牙兒在空中靜靜地散發出她那柔和皎潔的銀光，似一匹柔紗從天而降，平鋪在湖陽城的大街小巷。

這是一個美麗的月色之夜。

咣當一聲，女牢房的柵門打開了。

李巧兒披頭散發，五花大綁，被二名棗陽女游擊隊員押著，來到附近的審訊室。

寧靈兒端坐在長桌後面的椅子上，臉罩寒霜。

"李巧兒，說吧，你到恒山軍多久了？"

李巧兒囁嚅著："寧，寧姑娘，時間不長，半年不到。"

寧靈兒目光如劍，在李巧兒臉上掃視了一下，厲聲道："你認識武仙多久了？"

"大約四五年吧。"

"在什麽地方認識的？"

"在鄧州一家酒樓。"

"這麽說來，你這名煙花女的活動範圍還挺廣的。"

"奴家為了生計，迫不得已。"

李巧兒見寧靈兒沒有馬上提問，繼續說道："宋金交戰，我父母死於戰亂。我也不知父母是哪國的兵殺的，但自此之後，我懷疑人生，自暴自棄，一直到現在。"

"你家中還有兄弟姐妹嗎？"

李巧兒眼貯熱淚，低聲道："沒了，都在戰亂中身亡了。寧姑娘，我真的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啊。"

"你侍奉武仙，按律當斬，現在本姑娘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聽好了，這是你惟一的機會！"

"寧姑娘，說吧，什麽機會？"

"你把你了解的南陽城兵力情況，還有恒山軍的情況，統統說出來！如有半點隱瞞，休怪本姑娘不救你！我告訴你，我們已掌握金軍不少情況。問你，是想進一步核實一下。"

李巧兒面對死亡的威脅，還是害怕的，她猶豫片刻，吞吞吐吐說了起來，把她所了解的南陽城工事情況、兵力配置、恒山軍內部一些消息，像擠牙膏似地擠了出來。

寧靈兒離開座位，輕移碎步，走到李巧兒身邊，親自解開了綁在李巧兒身上的繩索，道："忠順軍在後面的戰事中，你的情報如有用，我馬上放了你！現在你還得在牢房裏呆著，等戰事消息！不過嘛，就不綁你了。"

李巧兒聽了，千恩萬謝，被女游擊隊員押著回牢房去了。

寧靈兒打著口哨，走到外面，看著天上的那輪明月，心裏甭提多高興了，像只貓似地跑了起來。

"野丫頭，審好李巧兒了嗎？"

遠處，傳來宏亮的聲音。

寧靈兒定睛一看，原來是王辛。

王辛是趙方麾下大將，寧靈兒十分熟悉，於是答道："已經審好了，還算老實，招了不少金軍的情況。"

說完，寧靈兒美眉一揚，嬌聲道："王將軍，啥時教我仙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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