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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孔慈，我有意收你作我的義女，待日後承歡膝下如何？”
因為之前已經猜到這種可能。予旋聽了這話，便沒那麽驚訝。可面子上還不得不做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兩只好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剛才聽到的話。
文醜醜卻已在一旁吃驚得叫起來：“哎呦呦，哇，這可是天大的榮寵啊，孔慈還不趕緊拜見義父。”
予旋頭低著，嘴角直抽。
文醜醜在後面催促：“快呀！”
那樣子比她還急。好像她叫了聲雄霸義父之後，雄霸就會收他當幹兒子一樣。腦中不禁浮現出這樣一幕滑稽的畫面來：
雄霸在前面走得飛快，文醜醜跟在後面跑得氣喘籲籲，累死累活，嘴裏娘娘腔腔的喊：“義……父……等等……我呀……”
予旋身子一抖。
俯下，身時，被自己腦中剛才一閃而過的滑稽畫面逗得要笑。卻當著雄霸面不敢真的笑。於是硬憋的結果就是給雄霸拜叩時，從嘴裏吐出的話斷斷續續，抖抖嗖嗖的：“孔慈，拜……拜見……義父……”
雄霸以為她聽到他要收她做義女。故而驚喜，激動得發抖。便真的笑得很開心，很大聲：“很好，很好……快起來，快起來……”
予旋依言而起。
雄霸大聲笑說：“明日我就將此特大消息，當眾宣布於會眾們。孔慈，從今以後，你我父女相稱。不必如此多禮。”
10Chapter10
就這樣。
予旋告別了她在天下會這些日子以來，短暫的小婢女生活。這不能說不幸。也不能說是幸。凡事有弊也有利。同樣的，成為雄霸的義女，將脫離繁重的勞務生活。卻生命保障上，正式的淪為雄霸眼中的一顆棋子……
至少目前情況看來。雄霸不會對她怎樣。予旋下午回到房間。肚子已經餓得生疼。才想起被文醜醜中午拉去雄霸那裏，又聽了雄霸那一串“正氣凜然”的豪情壯語後。時間至少也耗上了大半個鐘頭。不知道廚房有沒有留她的那份飯？！
予旋想哭。
就她這樣的身份，哪有幾個大廚會把她記著。更別說，這微不足道的一頓飯了……
欸，不對——
予旋突然想起。
雄霸既然說要收她做義女。那麽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她不再是任人使喚的婢女，她是雄霸的女兒，天下會的小姐。她現在的地位可是比雄霸的那三個徒弟還高呢。文醜醜還得讓著她……
想到此。
她頗為自得的抿嘴一笑。
出門原路返回去找文醜醜。在半路的時候，就遇到了他。他剛從雄霸那裏出來往自己的房間去。予旋二話沒說迎了上去。
“文總管。”
文醜醜還要想像以前一樣。無視的從旁邊走過去。予旋扭身叫住他。沖他眨眼笑了笑。
文醜醜面上一兇：“幹嗎？”
予旋笑得很小人，道：“文總管，我餓了，到現在還沒吃午飯，你到廚房弄點好吃的端去我房間裏。”
文醜醜瞟瞟她。見到怪物一樣瞪大眼睛圍繞著她轉了一圈，把她上下看了一遍。然後甩了甩手中的羽毛扇，齜牙咧嘴氣罵她：“你，你，你是什麽身份。竟敢吩咐天下會堂堂大總管的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予旋歪頭斜看他。
文醜醜被她看得心裏有些發毛。沖她嚷道：“你幹嗎？你想幹嗎？？？”
“文——總管——”予旋叫他。故意把音調拉得老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剛在主廳內，雄幫主已經收了我做義女，並且明日打算召告會眾。你說，我有沒有權利指派你呢？！”
“我——”
文醜醜噎了下。隨即堆上狗腿的笑，疊聲道歉：“唉呦，瞧我這記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您要的飯菜，小的馬上去準備。天這麽熱，您趕緊去屋裏歇著，若有什麽差錯，幫主怪罪下來，小的可擔當不起啊。”
予旋囅然而笑。拍了拍文醜醜的半邊臉。文醜醜笑得更加狗腿……
“不錯，有進步。”
今天是予旋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揚眉吐氣。不但以後不用幹粗活，累得要死不活。還把那個經常欺負她的文醜醜狠狠收拾了一頓。順便把他私下扣下的兩個月薪資要了回來。
不論雄霸忽然收下孔慈做義女。用意何在。文醜醜自知不該當面不敬她。於是她每有什麽吩咐，只要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他都會好好的辦。當然他每次去辦都會先請示雄霸。雄霸居然也一一應準。
對這個義女也算是有求必應了。
不禁讓文醜醜百思不解了好久……甚而好多時候，若不是太了解雄霸的本性，文醜醜還真以為雄霸缺少親情，加上孔慈父親曾經幫忙草創天下會這層關系。雄霸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翌日。
中門前許久沒動用的集合鼓聲擂響了起來。婢女，會眾們紛紛趕來集合。小聲議論著會有什麽事。
這天一大早。文醜醜就帶了幾個丫鬟過來給予旋穿衣打扮。這是雄霸的吩咐，他不敢怠慢。很快的穿戴好看。文醜醜故作誇張的站在一旁大呼小姐，誇說小姐真美，連天上的仙女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予旋伸長脖子往鏡子裏看了看。孔慈這張臉生得確實極美。小巧玲瓏，楚楚動人的。這麽一打扮，就更加的艷麗。小臉巴掌大，肌膚欺霜勝雪。兩只眼睛靈動烏黑，眼底下似有散不去的水霧，帶了那麽點朦朧。再者，眉目間自有種渾天然的脫俗氣息……當真絕色……
外面的鼓聲停了。
文醜醜催促丫鬟們手腳利落點。趕緊拿了黑底襯鳳凰刺繡的外套給她披上。這件衣服予旋認得，電視裏面。孔慈被收義女的那天穿的就是這身。摸了摸袖子，她有些恍惚。同樣的情節，發生在不一樣的背景下。她不禁忐忑。雄霸會不會也像電視裏播放的那樣，當著會眾和所有婢女的面，將她賜婚給秦霜？！
這個時候。泥菩薩沒有批下命格。雄霸再防範徒兒，還不至於要分化他們的地步……
這樣想來的話。她暫時沒有危險。那麽，雄霸提早這樣做。可能只是為了牽制步驚雲……
目前。予旋能猜到的只有這些。
但是還是忐忑不安。
直到被文醜醜帶到眾人前面的高臺上。她努力把不安壓下去。一片驚訝羨慕中，接受著眾人的叩拜行禮。予旋忽然有點理解雄霸為什麽有那麽大的野心了。高高在上的，接受天下人的敬仰，順從。那確實是件非常值得驕傲，自我存在感膨脹的事情……
這便難怪那麽多人想當皇帝和稱霸武林都快想瘋了……
“啊,各位免禮。”不知不覺走了神。文醜醜連呼她兩聲小姐。予旋才反映過來，對臺下的眾人道。
步驚雲，聶風不在。
只有秦霜站在隊伍的前頭。對她款款一笑，讚道：“小姐，你好美。”
予旋回以一笑。
然後轉頭看雄霸。心裏想著若雄霸真的當場把她許給秦霜，用來分化瓦解步驚雲，聶風。她今天晚上就趁人不註意收拾包袱走人……
“哈，哈……從此以後，孔慈就是我的女兒，你們待她必須像待我一樣！若有不從者，按規處置！”
好在。
雄霸最後只嚴肅的說了這麽一句。結束了這場集會。
予旋暗中松了不小的一口氣……
11Chapter11
唐開元初年，摩沿造像。
石刻了世界上最大的彌勒佛坐像。又稱“樂山大佛”。樂山大佛地處四川省，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匯流處……
通高71米，依岷江江南岸淩雲山棲霞峰臨江峭壁鑿造而成。與樂山城隔江相望……
而聶風、步驚雲、斷浪三人此次前去的目的地，淩雲窟便在這座大樂佛的右後方。與大佛膝位置差不多高。
也這樣，便就有了“水淹大佛膝,火燒淩雲窟”這一奇異現象……
聶風、步驚雲、斷浪，三人一起到達大樂佛時。已是兩日後的上午。太陽在頭頂上掛著，斷浪往大佛膝右方的淩雲窟望著。想到父親慘死在淩雲窟的情景，心裏一陣難過與悲痛。他旁邊的聶風和他幾乎是一樣的遭遇，望到此情此景，心情一樣的糟糕……
“所謂死要見屍，總有一天，我要進入淩雲窟，一探究竟。”斷浪立誓，眼神望著高高的淩雲窟，閃著堅定的光芒。
“我也要看看，那頭渾身冒火的怪獸，到底有多厲害？！”聶風的想法和斷浪不謀而合。
斷浪轉頭看他：“難道你忘了，你爹臨終前跟你說的話了。”
“我記得，我爹是怕我被那頭怪獸所傷。”
爹爹臨終前說的話，一遍遍的在耳邊響起，這麽多年來，還經常夜裏夢到。他怎麽會忘。聶風輕嘆一聲……
“什麽怪獸能夠先後吞噬掉南麟劍首跟北飲狂刀，我倒想見識見識。”步驚雲抱臂酷酷的說完，率先上前，往淩雲窟去。
聶風、斷浪隨後。
淩雲窟。
南麟劍首斷帥和北飲狂刀聶人王墓前。斷浪、聶風分各跪著燒上冥紙。
“爹，浪兒不孝。”對著沒有生氣的墓碑，斷浪更加難過，痛聲道：“讓您失望了，我對不起斷家的姓氏，不配做斷家的子孫。我向您發誓，我不會做一輩子的雜役，我一定要為斷家爭氣。重建南麟劍首的聲威。爹，您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的，爹……”
步驚雲身世可憐。這斷浪其實也是。步驚雲背負著霍家數十口人的血債。而斷浪武功雖高，練武確實也是個料子。奈何時不逢人，遇上了個永遠不欲把他重用的主子。心中的憤怒和痛苦，待與誰說。此時跪在自己唯一的親人面前，心中的那份淒楚別提有多重。
步驚雲終究不是鐵石心腸。聽著斷浪一聲聲重誓和懺悔，內心頗有些感觸。難得的一次，沒用厭煩的眼神瞅他……
想起自己慘死的義父和自己沾上霍家人血，骯臟的一雙手。他恨不能現在就闖進天下會，取了雄霸的人頭，以祭霍家數十條亡魂，洗清自己被迫沾染的霍家人血……
然而不對盤就是不對盤。
步驚雲大概上輩子就和斷浪結下了仇怨。兩人怎麽看對方，怎麽看不順眼。斷浪不喜歡步驚雲，在予旋看來情有可原。因為他曾經被雄霸逼得不戰而敗在他手裏。那場戰鬥給他以後的生活帶來了難以雪恥的羞辱。遭盡了天下會眾人的嘲弄和諷刺。再者，步驚雲本就性情冷淡，高傲，不可一世。通俗話來講，給人的感覺就是狗眼看人低的那種……
所以斷浪是很不喜歡他的！
而步驚雲不喜歡斷浪似乎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看電視劇的時候，就只知道他和斷浪不對盤。什麽原因，沒有講。
結合步驚雲怪癖的性格特征。予旋猜在步驚雲本人，或許根本就不曾考慮過自己為什麽討厭斷浪。
他只是討厭他，看他不順眼而已……沒事的時候就想找他吵吵架，動動手……
換句話講，這小子就標準的一個別扭。我就是討厭你，看你不順眼，想打你，打得你找不到家，連你爹媽都不認識，你想怎麽著？！
下了淩雲窟。路過樂山大佛腳下時。斷浪忍不住對大佛拜了拜：“大佛，請您能保佑我早日出頭。”
“江山不是用求或者用哭，就可以得到的。”步驚雲頗為不恥的冷酷道。
斷浪瞇眼瞪他，激怒的聲音喊：“你再囂張也沒有多久了，就算我不把你放在眼裏。我爹在天之靈也不會放過你。”
“連你都耐何不了我……”步驚雲冷嘲，轉眼瞥他：“更何況是個死人！”
他重重強調“死人”兩個字。
斷浪徹底被激怒，冷哼了下：“你太狂妄了。難道你爹沒教你死者為大的道理嗎？！”
話音一轉道：“或者，你根本就沒有爹。”
“住口！！！”步驚雲也怒了。怒起來的樣子挺可怕。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氣。“你敢評論我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斷浪顯然沒被他可怕的怒氣和冰冷的殺氣嚇住，上前一步，就想跟他拼命。聶風站在一邊扯住他，勸道：“斷浪，少說兩句吧。”
斷浪怒瞪眼。
步驚雲冷冷的喝問：“你不服氣是不是？！”
“沒錯。”斷浪挺胸坦言：“別以為你爹為天下會三大幫主之一，在我眼裏……”
就怕他再說什麽激厲的言語刺激到步驚雲，聶風忙阻攔：“斷浪……”
轉眼見步驚雲還兇巴巴的瞪斷浪，要把他生吞活剝掉的樣子。聶風趕緊又去勸步驚雲，為了緩和氣氛，他故意拿出一副輕松的口吻說：“啊，雲師兄，看我薄面別跟他計較。”
步驚雲的怒氣沒那麽容易消，重重哼了聲：“敗將之卒還敢言勇。風，就讓我教訓這小子。”
此話正合斷浪的意。
斷浪二話沒說，拔劍和他對壘。劍隨力轉，劍氣橫掃，空氣都被他震得唆唆脆響。可見氣力之深，功力之厚……
步驚雲的一手所向披靡的排雲掌自不用說。兩相鬥在一起，場面無法想象……
一旁的聶風看得心驚。這樣下去，怕是兩敗俱傷。慌忙插到兩人中間喊聲，住手！！！生生將兩面打來的功勢給攔下來。
兩人正要鬥至酣處。忽見聶風插入，並沒做什麽準備。都不想傷他，便都中途將內力集聚到腕處，及時收勢，快速折轉方向。否則僅憑聶風一人內力，別說攔住步驚雲吃力，加上斷浪更不可能。
就因為他們及時收住，才保得聶風安全將兩人攔了下來……
12Chapter12
夜晚。
在一家林水昌客棧投宿。
因為客滿。聶風、步驚雲、斷浪三人只能擠進了一間屋子。索性斷浪從小吃慣了苦。依著桌椅，將就了一晚。
天快破曉時分。
屋內窗外已有晨光透進來。三人睡意尚濃。忽然幾支頭部燃火的箭羽破了門窗，嗖嗖沖進來，深深□與門窗對稱著的木制墻壁內。
步驚雲與聶風睡意尚濃。然而久經征伐殺戮，早已練就了一身隨刻保持高度警惕的本領。斷浪武功底子好，耳聰目明，只聽空氣中劃過嗖嗖幾聲和箭矢插入木頭的榔聲。同步驚雲與聶風一樣，即刻驚醒了過來。
“小心，這箭有毒！”註意到箭矢□木料時不尋常的炸裂響和煙霧。聶風立即提醒步驚雲和斷浪兩人。怕他們不註意傷了。
箭羽不斷破著門窗沖進來。敵人看樣子來勢洶洶。三人不作多想，不約而同的躍出門外。只見他們的房前，院子裏頭，圍了一堆蒙面黑衣人。各個手持弓駑。
見他們追出來。
黑衣蒙面人有一班迅速的往院外逃奔。這一班人似乎並不戀戰。斷浪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聶風和步驚雲上去對陣另一面持刀而來的又一班。
蒙面黑衣人的武功並不高。聶風和步驚雲兩人合作，對付他們綽綽有餘。很快，蒙面人一個接著一個被撂倒。等回過神來，想去幫斷浪時。聶風轉眼四處看了遍，卻哪還有斷浪的身影……
聶風心一跳，便很擔心。忙問步驚雲：“雲師兄，斷浪呢？”
步驚雲經他一提醒。才想起剛才只顧著打鬥，把他給忘了。當下也四顧，和聶風對望了眼。兩人默然不語……
從雙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好的預感！！！
密林深處。
周圍彌漫著清冷的晨霧。追著前面幾個黑衣人停下。一個人從高處淩空翻身而下，雙腳落穩。被斷浪追著而來的幾個黑衣人即刻倒立著刀，對來人抱拳行禮：“少城主。”
來人不是旁人。卻是前些時候受雄霸邀約和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一同前來天下會，接受會晤的獨孤鳴。
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的獨子——
也就是無雙城的少城主！！！
“你果然來了。”獨孤鳴對著斷浪說。
“我一向言而有信。我考慮過了。”斷浪笑一笑，眼中有銳氣閃爍：“良禽應擇木而棲。我要重振我斷家的威名。”
“你終於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獨孤鳴笑得得意，哼了聲道：“想不到雄霸這個老賊也有失算的時候。”
說到此。
兩人同時冷笑。一副小人奸計得逞的模樣。
獨孤鳴和斷浪兩人互相走到一起。在晨霧中擊掌為盟。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斷浪和獨孤鳴事先暗中布置好的。借口來淩雲窟祭拜已故的亡父。一來盡了孝心，二來離開了雄霸的眼皮底下。借著夜中追殺黑衣人消失得順理成章。也有個恰當的說處。
這也是斷浪那天送獨孤一方出城時，沒有立即跟著他走，繼而先返回天下會的原因。他若那樣跟著走了，那就是在眾目睽睽下成了天下會的叛徒。這樣對無雙城來說也大為不利。獨孤一方這麽明目張膽的從他雄霸手底下挖人。這不是明著不給他面子。在老虎嘴上拔胡子。與他撕破臉皮。以雄霸的殘暴個性和他對無雙城早已虎視眈眈的野心。他怎會放棄這麽一個大好機會不來攻打無雙城。獨孤一方稱霸一域，勢力雖不小。但跟天下會比起來，卻差之太遠。他自然不敢跟雄霸正著幹。
於是趁斷浪送他們出城的路上。商討下，定了這麽個方案。
從確定斷浪消失的那刻起。步驚雲便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拉聶風一起來淩雲窟也是事先預謀好的。
聶風心裏想來也是清楚的。只是暫時還沒法接受多年好友就這麽突然離去的痛心結果。
發現斷浪不見了蹤跡後。兩人一直追到客棧外很遠。也沒找著。才不願死心的返回客棧。又稍事休息了一陣。直到天亮，也沒見斷浪回來。
聶風巴巴的望著門外，終於漸漸的灰了心。接受那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想的結果。
“走吧，別等了。”
騎上馬。聶風還想心存希望再等一會。說不定斷浪就忽然回來了。一旁的步驚雲看看他，有些無奈的提醒。
“他還是選擇了離開天下會。”
“不，不可能的。”聶風狡辯。也知道步驚雲說得都是對的，說話時，聲音便顯得氣蘊不足。卻猶飽幻想：“斷浪不會不辭而別。”
“他這麽做是可以理解的。”這話聽起來殘忍，卻是事實。步驚雲不習慣安慰人，便只能聲音帶著清冷說：“這個你比誰都清楚。”
說罷。雙腿將馬肚一夾，馬兒叫了幾聲，撒蹄跑開。
聶風驅馬向前走幾步。回頭望望斷浪之前騎的馬。終於強制壓下心裏的難過與不舍。隨著步驚雲快馬奔去……
“什麽，斷浪不見了？！”文醜醜驚訝的喊：“哎呀，我說雲少爺，幫主讓你好好保護風少爺跟斷浪，一根汗毛都不能少。你怎麽把人給弄丟了？！”
“驚雲願自行處分。”與聶風一同跪在地上，步驚雲自願請罪。
“很好！”雄霸說。
接著掌力揮出，正中步驚雲心口。將他打飛了出去，撞在門上。雄霸的渾厚掌力，加上門板上重重一撞。饒是步驚雲這樣內力深厚的底子也受不了。當下一口血吐了出來。
聶風沒想到雄霸會突然出這麽重的手。趕緊膝行前幾步，求道：“師父，請不要責怪雲師兄，斷浪是追殺偷襲我們的歹徒才失蹤的。至今還生死未明呢。”
“我看啦，他八成是叛離天下會了。我說幫主啊，小人覺得應該立刻下必殺令。通令全國各地天下分會通緝他。”文醜醜插嘴說。
雄霸瞟他，似乎對他的插話很不滿意。用鼻孔“嗯”了聲。文醜醜見他目光冰冷，嚇得一跳。趕緊住口，再不敢多話。
“師父，我相信斷浪，不會背離天下會的。”聶風再次懇求。心裏其實清楚斷浪真的背離了，卻怕雄霸真的下令通緝他，徹底斷了他還有可能回頭的希望。便不得不這樣說。希望還有轉回的餘地。
雄霸從座椅上站起。嘴邊有笑。似冷又全無感情。文醜醜站在一旁看得心顫不已。今日雄霸脾性忽晴忽陰，變換不定，實在可怕至極……
“是嗎？”雄霸居高臨下的俯視聶風，往臺階下走幾步：“既然你這麽說，為師相信你。不過假使哪一天發現斷浪倒戈，對付天下會的話……”
聶風盯著雄霸看。喉嚨緊張的吞咽幾下。
雄霸頓了頓，後說：“為師要你負責殺了他。”
聶風唇動了動。似要再說些求情的話。雄霸卻“嗯”了聲，轉身走開，不給他繼續求情的機會……
13Chapter13
本質上。予旋是個懶得出水的小丫頭。人家寧願是高傲得發黴，而她是想什麽事也不做。躺在床上躺得發黴。
這換做以前，予旋是百萬個願意。
穿越進小婢女孔慈的身體裏後。基本上每日都有幹不完的活。她是能懶則懶。好不容易盼到換班值守時，時間空閑下來。因為身體連續好幾日的勞累，便連四處玩鬧的心情也沒，只顧著仰躺在床上享受賴床的滋味……
這般滋味，以往的時候總是盼得心焦。盼來了，又嫌時間太少。過得太快，似乎連回味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自打雄霸認了她做義女之後。小日子過得不要太爽。每日三餐有人伺候著不說，每晚臨睡前換洗下來的臟衣服，第二天一早，就有丫寰自己拿出去洗了。就連洗澡，都有四個丫鬟一同準備。捧衣賞的捧衣賞，隨時候命添水的添水，負責擦身子的擦身子，還有一個專門負責往大大的浴桶裏細撒花瓣……
一個澡洗下來。前後大抵要花去一個時辰多一點。身上也噴香了。洗完澡出來之後，就有人在廳內的桌上擺上了豐富的晚餐。身體上舒坦了，聞著幽幽的菜香、米香。自然令人食指大動。胃口很明顯的比以往好許多。
雄霸本吩咐文醜醜給她換個更好的房間。但是予旋嫌搬家麻煩。雖然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動手。但她連適應新環境的心思都不願去花。文醜醜便回覆雄霸，說出她的意願。予旋拒絕換房間的時候。文醜醜連勸都沒有勸。心裏猜著雄霸對她這麽好，不可能全無原因。便心裏有些幸災樂禍。雄霸一番好意，想給她更好的生活空間。她卻斷然拒絕了。雄霸知道後，總該生氣才是……
文醜醜抱著小人心理，想趁機在雄霸跟前告她一狀，回覆說話的時候，順帶添油加醋了番。想籍雄霸之手來滅滅這個臭丫頭的威風。誰叫她一攀上高枝就開始欺負他。對他指手畫腳，說來說去，骨子裏還不是丫鬟的命……
然而。文醜醜的如意算盤終究還是打錯了。雄霸聽了不但沒有怪罪，反而笑著依了。倒是把文醜醜自己給教訓了頓，弄得文醜醜裏外不是人。心裏委屈到極點！予旋的氣焰變得更加囂張，欺負他的時候，漸漸由兩人私底下轉變成了當著眾人面，光明正大起來。文醜醜苦苦的撐著，還不敢還嘴。
聶風和步驚雲回來了。
少了斷浪。予旋不會感到吃驚。她本想第一時間去看看他們。反正也閑著沒事。轉而又想，聶風此時心情定然不好。而步驚雲這個別扭又受了雄霸創傷，心情大概也不會好到哪去。自己去了撈不得什麽好處，也讓他們感覺沒面子。聶風不會這樣，就不知道步驚雲會怎麽想。於是此事就暫且擱下了。
第二日。
照樣有丫鬟按序分工過來服侍她起床、穿衣、洗漱。然後吃早飯，吃完早飯。到外面散散步，消化消化。
散步到後面的竹林子時。看到一個人正背靠著她，坐在地上，手裏搗鼓著什麽。予旋認得是聶風，她記得他的裝束和一頭披肩發。就走過去看看。
“風堂主。”
……
……
聶風的心情到現在似乎都還沒緩過來。予旋走過去，連喚他兩聲。他都失了魂一樣。似乎根本沒聽到予旋在喊他。
予旋在他旁邊坐下。才看到他在搗鼓著什麽。他在編一只蚱猛。予旋認得這就是孔慈收藏起來的那只。
蚱猛編好後。
聶風終於擡起頭來，對予旋道：“斷浪走了。”
說著，臉上一陣難過：“想當初，我們倆是一同進入天下會的，可是後來我們倆的際遇卻相差這麽多。現在斷浪選擇離開天下會，可是師父還命令我負責鏟除他。”
說到後來聲音開始激動。
聶風的心情。予旋能知道一點。但畢竟不是親身體驗。所以沒法真的去了解他心裏此刻的擔心、難過和不安。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總不能告訴他，雄霸要鏟除的人何止是斷浪，日後最想鏟除的是你和步驚雲。就連她自己，也已成了他計劃裏的一份子。
“人各有命。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向前看。”楞了會後，予旋感嘆一句。
兩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並未註意到側後方，步驚雲找了過來。他臉上的表情本就如千年寒冰似的。此時看到他們兩人呆在一塊，臉色忽地楞了楞。顯得更加冷酷。但孔慈打小和他們一起長大。和聶風、秦霜的關系都很好。所以也不會亂想什麽。
“這蚱猛是斷浪教我編的。”聶風看著手中編織完畢的蚱猛，怔神的說：“真奇怪，以前總是編不好。現在卻突然會了。可惜呀，已經太遲了。”
說完，隨手一扔。
可惜了那只惟妙惟肖的蚱猛。樣子好生可愛。予旋自發的內心生出一種喜愛。不舍得好好的就被扔了。考慮著要不要揀起來。
站在他們側後面的步驚雲步子停頓過後。正好走了過來，喊了予旋一聲，就把她的遲疑給打散了。
“孔慈。”
兩人同時轉頭。見步驚雲走過來。便都站了起來。
“雲師兄。”聶風有點吃驚步驚雲會忽然出現。
“雲少爺。”予旋打招呼。
步驚雲酷酷的走來。一句話沒說。徑個把木雕的方盒子遞到予旋面前。予旋自是要歡喜的接過。心裏天南地北的想著，她現在是不是在幫孔慈收藏他的藝術創作品。
“好漂亮的盒子。”聶風稱讚。
予旋讚同的點頭。笑著將盒子上翻下翻的打量。的的確確是很美的。盒面上的花紋雕刻得精致到幾乎每一寸線條，每一個剜角……
步驚雲走後。
聶風跟著他一起走了。
予旋看看盒子，瞥了眼地上先前被聶風隨手扔掉的蚱猛。那生趣的樣子在風中微微顫抖了幾下。她終於舍不得就這麽浪費了。走過去，彎腰揀起來，打開木雕盒蓋。把它裝了進去。
“醜……醜……”
回到自己的院子。剛進門，就見文醜醜在屋內等著。予旋有些奇怪。這麽早的，他找她有什麽事。莫非嫌她欺負得他不夠，或心裏不爽，自己送上門來找抽。便把腔調拖得長長的喊他一句。
文醜醜身子抖了一下。見她進來。趕緊推開手邊的熱茶，狗腿的笑著站起，跑到跟前：“小姐，您這是去哪了，讓小的好等啊。”
予旋也對他送上燦爛一笑。
文醜醜嘴巴咧得老長。看她對自己笑得不懷好意。心裏便發毛，想笑又笑不出來。結果就是笑容僵硬在臉上一般，難看得要死。
“文總管，不知道你這麽早找我，有什麽事？”予旋難得一回對他發起慈悲。直奔主題道。
文醜醜正求之不得。趕緊說：“是這樣的，小姐。幫主今日難得空閑。特地命小的前來轉告一聲，中午想和小姐一起吃頓家飯。”
“吃飯？”予旋一驚。心道，怪怪，雄霸這搞的是什麽名堂。好端端的，怎麽就要和她吃起飯來。想了想，問文醜醜：“就我一個人，風堂主，雲少爺，霜堂主呢？他們一起嗎？”
“幫主沒說。只讓小的過來請小姐。”
“知道了。”
和文醜醜說話，逗圈子再有意思。現在也不是時候。應了下來後。予旋就一個人趴在桌上亂想。若有聶風、步驚雲，秦霜一起還好。他們總算是見過不少世面。出什麽萬一情況，還能有個應付幫她說說話，出出點子。
照文醜醜的話聽來，雄霸有意和她單獨聊聊。予旋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雄霸閑寂寞了，想找個人陪陪，打發時間。
再說，就算寂寞。也該去找他真正的女兒，目前還被拘禁在湖心小築的幽若。又加之文醜醜那樣滑稽，好玩的廝整日在身邊伺候著，他大概不會覺得人生無聊……
轉眼。
時間過得很快。看看日頭，該是應約的時間差不多了。予旋收拾了下，帶兩個丫鬟跟在身後，去雄霸那處報到。
午飯設在水榭裏。空中日頭雖高，因為有風，風穿窗而入。便一點不覺得熱。挺清涼的。水榭四周環境優美。草木清香四散。呆在這樣高雅的環境包圍裏，令人心情忍不住舒暢。似乎註意力只被這副似畫的風景給吸引了，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予旋感慨，雄霸這樣的人居然也會享受大自然。一邊從窗外收回目光，笑嘻嘻的望向雄霸。就怕自己失禮節。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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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之前已經猜到這種可能。予旋聽了這話，便沒那麽驚訝。可面子上還不得不做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兩只好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剛才聽到的話。
文醜醜卻已在一旁吃驚得叫起來：“哎呦呦，哇，這可是天大的榮寵啊，孔慈還不趕緊拜見義父。”
予旋頭低著，嘴角直抽。
文醜醜在後面催促：“快呀！”
那樣子比她還急。好像她叫了聲雄霸義父之後，雄霸就會收他當幹兒子一樣。腦中不禁浮現出這樣一幕滑稽的畫面來：
雄霸在前面走得飛快，文醜醜跟在後面跑得氣喘籲籲，累死累活，嘴裏娘娘腔腔的喊：“義……父……等等……我呀……”
予旋身子一抖。
俯下，身時，被自己腦中剛才一閃而過的滑稽畫面逗得要笑。卻當著雄霸面不敢真的笑。於是硬憋的結果就是給雄霸拜叩時，從嘴裏吐出的話斷斷續續，抖抖嗖嗖的：“孔慈，拜……拜見……義父……”
雄霸以為她聽到他要收她做義女。故而驚喜，激動得發抖。便真的笑得很開心，很大聲：“很好，很好……快起來，快起來……”
予旋依言而起。
雄霸大聲笑說：“明日我就將此特大消息，當眾宣布於會眾們。孔慈，從今以後，你我父女相稱。不必如此多禮。”
10Chapter10
就這樣。
予旋告別了她在天下會這些日子以來，短暫的小婢女生活。這不能說不幸。也不能說是幸。凡事有弊也有利。同樣的，成為雄霸的義女，將脫離繁重的勞務生活。卻生命保障上，正式的淪為雄霸眼中的一顆棋子……
至少目前情況看來。雄霸不會對她怎樣。予旋下午回到房間。肚子已經餓得生疼。才想起被文醜醜中午拉去雄霸那裏，又聽了雄霸那一串“正氣凜然”的豪情壯語後。時間至少也耗上了大半個鐘頭。不知道廚房有沒有留她的那份飯？！
予旋想哭。
就她這樣的身份，哪有幾個大廚會把她記著。更別說，這微不足道的一頓飯了……
欸，不對——
予旋突然想起。
雄霸既然說要收她做義女。那麽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她不再是任人使喚的婢女，她是雄霸的女兒，天下會的小姐。她現在的地位可是比雄霸的那三個徒弟還高呢。文醜醜還得讓著她……
想到此。
她頗為自得的抿嘴一笑。
出門原路返回去找文醜醜。在半路的時候，就遇到了他。他剛從雄霸那裏出來往自己的房間去。予旋二話沒說迎了上去。
“文總管。”
文醜醜還要想像以前一樣。無視的從旁邊走過去。予旋扭身叫住他。沖他眨眼笑了笑。
文醜醜面上一兇：“幹嗎？”
予旋笑得很小人，道：“文總管，我餓了，到現在還沒吃午飯，你到廚房弄點好吃的端去我房間裏。”
文醜醜瞟瞟她。見到怪物一樣瞪大眼睛圍繞著她轉了一圈，把她上下看了一遍。然後甩了甩手中的羽毛扇，齜牙咧嘴氣罵她：“你，你，你是什麽身份。竟敢吩咐天下會堂堂大總管的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予旋歪頭斜看他。
文醜醜被她看得心裏有些發毛。沖她嚷道：“你幹嗎？你想幹嗎？？？”
“文——總管——”予旋叫他。故意把音調拉得老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剛在主廳內，雄幫主已經收了我做義女，並且明日打算召告會眾。你說，我有沒有權利指派你呢？！”
“我——”
文醜醜噎了下。隨即堆上狗腿的笑，疊聲道歉：“唉呦，瞧我這記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您要的飯菜，小的馬上去準備。天這麽熱，您趕緊去屋裏歇著，若有什麽差錯，幫主怪罪下來，小的可擔當不起啊。”
予旋囅然而笑。拍了拍文醜醜的半邊臉。文醜醜笑得更加狗腿……
“不錯，有進步。”
今天是予旋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揚眉吐氣。不但以後不用幹粗活，累得要死不活。還把那個經常欺負她的文醜醜狠狠收拾了一頓。順便把他私下扣下的兩個月薪資要了回來。
不論雄霸忽然收下孔慈做義女。用意何在。文醜醜自知不該當面不敬她。於是她每有什麽吩咐，只要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他都會好好的辦。當然他每次去辦都會先請示雄霸。雄霸居然也一一應準。
對這個義女也算是有求必應了。
不禁讓文醜醜百思不解了好久……甚而好多時候，若不是太了解雄霸的本性，文醜醜還真以為雄霸缺少親情，加上孔慈父親曾經幫忙草創天下會這層關系。雄霸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翌日。
中門前許久沒動用的集合鼓聲擂響了起來。婢女，會眾們紛紛趕來集合。小聲議論著會有什麽事。
這天一大早。文醜醜就帶了幾個丫鬟過來給予旋穿衣打扮。這是雄霸的吩咐，他不敢怠慢。很快的穿戴好看。文醜醜故作誇張的站在一旁大呼小姐，誇說小姐真美，連天上的仙女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予旋伸長脖子往鏡子裏看了看。孔慈這張臉生得確實極美。小巧玲瓏，楚楚動人的。這麽一打扮，就更加的艷麗。小臉巴掌大，肌膚欺霜勝雪。兩只眼睛靈動烏黑，眼底下似有散不去的水霧，帶了那麽點朦朧。再者，眉目間自有種渾天然的脫俗氣息……當真絕色……
外面的鼓聲停了。
文醜醜催促丫鬟們手腳利落點。趕緊拿了黑底襯鳳凰刺繡的外套給她披上。這件衣服予旋認得，電視裏面。孔慈被收義女的那天穿的就是這身。摸了摸袖子，她有些恍惚。同樣的情節，發生在不一樣的背景下。她不禁忐忑。雄霸會不會也像電視裏播放的那樣，當著會眾和所有婢女的面，將她賜婚給秦霜？！
這個時候。泥菩薩沒有批下命格。雄霸再防範徒兒，還不至於要分化他們的地步……
這樣想來的話。她暫時沒有危險。那麽，雄霸提早這樣做。可能只是為了牽制步驚雲……
目前。予旋能猜到的只有這些。
但是還是忐忑不安。
直到被文醜醜帶到眾人前面的高臺上。她努力把不安壓下去。一片驚訝羨慕中，接受著眾人的叩拜行禮。予旋忽然有點理解雄霸為什麽有那麽大的野心了。高高在上的，接受天下人的敬仰，順從。那確實是件非常值得驕傲，自我存在感膨脹的事情……
這便難怪那麽多人想當皇帝和稱霸武林都快想瘋了……
“啊,各位免禮。”不知不覺走了神。文醜醜連呼她兩聲小姐。予旋才反映過來，對臺下的眾人道。
步驚雲，聶風不在。
只有秦霜站在隊伍的前頭。對她款款一笑，讚道：“小姐，你好美。”
予旋回以一笑。
然後轉頭看雄霸。心裏想著若雄霸真的當場把她許給秦霜，用來分化瓦解步驚雲，聶風。她今天晚上就趁人不註意收拾包袱走人……
“哈，哈……從此以後，孔慈就是我的女兒，你們待她必須像待我一樣！若有不從者，按規處置！”
好在。
雄霸最後只嚴肅的說了這麽一句。結束了這場集會。
予旋暗中松了不小的一口氣……
11Chapter11
唐開元初年，摩沿造像。
石刻了世界上最大的彌勒佛坐像。又稱“樂山大佛”。樂山大佛地處四川省，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匯流處……
通高71米，依岷江江南岸淩雲山棲霞峰臨江峭壁鑿造而成。與樂山城隔江相望……
而聶風、步驚雲、斷浪三人此次前去的目的地，淩雲窟便在這座大樂佛的右後方。與大佛膝位置差不多高。
也這樣，便就有了“水淹大佛膝,火燒淩雲窟”這一奇異現象……
聶風、步驚雲、斷浪，三人一起到達大樂佛時。已是兩日後的上午。太陽在頭頂上掛著，斷浪往大佛膝右方的淩雲窟望著。想到父親慘死在淩雲窟的情景，心裏一陣難過與悲痛。他旁邊的聶風和他幾乎是一樣的遭遇，望到此情此景，心情一樣的糟糕……
“所謂死要見屍，總有一天，我要進入淩雲窟，一探究竟。”斷浪立誓，眼神望著高高的淩雲窟，閃著堅定的光芒。
“我也要看看，那頭渾身冒火的怪獸，到底有多厲害？！”聶風的想法和斷浪不謀而合。
斷浪轉頭看他：“難道你忘了，你爹臨終前跟你說的話了。”
“我記得，我爹是怕我被那頭怪獸所傷。”
爹爹臨終前說的話，一遍遍的在耳邊響起，這麽多年來，還經常夜裏夢到。他怎麽會忘。聶風輕嘆一聲……
“什麽怪獸能夠先後吞噬掉南麟劍首跟北飲狂刀，我倒想見識見識。”步驚雲抱臂酷酷的說完，率先上前，往淩雲窟去。
聶風、斷浪隨後。
淩雲窟。
南麟劍首斷帥和北飲狂刀聶人王墓前。斷浪、聶風分各跪著燒上冥紙。
“爹，浪兒不孝。”對著沒有生氣的墓碑，斷浪更加難過，痛聲道：“讓您失望了，我對不起斷家的姓氏，不配做斷家的子孫。我向您發誓，我不會做一輩子的雜役，我一定要為斷家爭氣。重建南麟劍首的聲威。爹，您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的，爹……”
步驚雲身世可憐。這斷浪其實也是。步驚雲背負著霍家數十口人的血債。而斷浪武功雖高，練武確實也是個料子。奈何時不逢人，遇上了個永遠不欲把他重用的主子。心中的憤怒和痛苦，待與誰說。此時跪在自己唯一的親人面前，心中的那份淒楚別提有多重。
步驚雲終究不是鐵石心腸。聽著斷浪一聲聲重誓和懺悔，內心頗有些感觸。難得的一次，沒用厭煩的眼神瞅他……
想起自己慘死的義父和自己沾上霍家人血，骯臟的一雙手。他恨不能現在就闖進天下會，取了雄霸的人頭，以祭霍家數十條亡魂，洗清自己被迫沾染的霍家人血……
然而不對盤就是不對盤。
步驚雲大概上輩子就和斷浪結下了仇怨。兩人怎麽看對方，怎麽看不順眼。斷浪不喜歡步驚雲，在予旋看來情有可原。因為他曾經被雄霸逼得不戰而敗在他手裏。那場戰鬥給他以後的生活帶來了難以雪恥的羞辱。遭盡了天下會眾人的嘲弄和諷刺。再者，步驚雲本就性情冷淡，高傲，不可一世。通俗話來講，給人的感覺就是狗眼看人低的那種……
所以斷浪是很不喜歡他的！
而步驚雲不喜歡斷浪似乎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看電視劇的時候，就只知道他和斷浪不對盤。什麽原因，沒有講。
結合步驚雲怪癖的性格特征。予旋猜在步驚雲本人，或許根本就不曾考慮過自己為什麽討厭斷浪。
他只是討厭他，看他不順眼而已……沒事的時候就想找他吵吵架，動動手……
換句話講，這小子就標準的一個別扭。我就是討厭你，看你不順眼，想打你，打得你找不到家，連你爹媽都不認識，你想怎麽著？！
下了淩雲窟。路過樂山大佛腳下時。斷浪忍不住對大佛拜了拜：“大佛，請您能保佑我早日出頭。”
“江山不是用求或者用哭，就可以得到的。”步驚雲頗為不恥的冷酷道。
斷浪瞇眼瞪他，激怒的聲音喊：“你再囂張也沒有多久了，就算我不把你放在眼裏。我爹在天之靈也不會放過你。”
“連你都耐何不了我……”步驚雲冷嘲，轉眼瞥他：“更何況是個死人！”
他重重強調“死人”兩個字。
斷浪徹底被激怒，冷哼了下：“你太狂妄了。難道你爹沒教你死者為大的道理嗎？！”
話音一轉道：“或者，你根本就沒有爹。”
“住口！！！”步驚雲也怒了。怒起來的樣子挺可怕。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氣。“你敢評論我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斷浪顯然沒被他可怕的怒氣和冰冷的殺氣嚇住，上前一步，就想跟他拼命。聶風站在一邊扯住他，勸道：“斷浪，少說兩句吧。”
斷浪怒瞪眼。
步驚雲冷冷的喝問：“你不服氣是不是？！”
“沒錯。”斷浪挺胸坦言：“別以為你爹為天下會三大幫主之一，在我眼裏……”
就怕他再說什麽激厲的言語刺激到步驚雲，聶風忙阻攔：“斷浪……”
轉眼見步驚雲還兇巴巴的瞪斷浪，要把他生吞活剝掉的樣子。聶風趕緊又去勸步驚雲，為了緩和氣氛，他故意拿出一副輕松的口吻說：“啊，雲師兄，看我薄面別跟他計較。”
步驚雲的怒氣沒那麽容易消，重重哼了聲：“敗將之卒還敢言勇。風，就讓我教訓這小子。”
此話正合斷浪的意。
斷浪二話沒說，拔劍和他對壘。劍隨力轉，劍氣橫掃，空氣都被他震得唆唆脆響。可見氣力之深，功力之厚……
步驚雲的一手所向披靡的排雲掌自不用說。兩相鬥在一起，場面無法想象……
一旁的聶風看得心驚。這樣下去，怕是兩敗俱傷。慌忙插到兩人中間喊聲，住手！！！生生將兩面打來的功勢給攔下來。
兩人正要鬥至酣處。忽見聶風插入，並沒做什麽準備。都不想傷他，便都中途將內力集聚到腕處，及時收勢，快速折轉方向。否則僅憑聶風一人內力，別說攔住步驚雲吃力，加上斷浪更不可能。
就因為他們及時收住，才保得聶風安全將兩人攔了下來……
12Chapter12
夜晚。
在一家林水昌客棧投宿。
因為客滿。聶風、步驚雲、斷浪三人只能擠進了一間屋子。索性斷浪從小吃慣了苦。依著桌椅，將就了一晚。
天快破曉時分。
屋內窗外已有晨光透進來。三人睡意尚濃。忽然幾支頭部燃火的箭羽破了門窗，嗖嗖沖進來，深深□與門窗對稱著的木制墻壁內。
步驚雲與聶風睡意尚濃。然而久經征伐殺戮，早已練就了一身隨刻保持高度警惕的本領。斷浪武功底子好，耳聰目明，只聽空氣中劃過嗖嗖幾聲和箭矢插入木頭的榔聲。同步驚雲與聶風一樣，即刻驚醒了過來。
“小心，這箭有毒！”註意到箭矢□木料時不尋常的炸裂響和煙霧。聶風立即提醒步驚雲和斷浪兩人。怕他們不註意傷了。
箭羽不斷破著門窗沖進來。敵人看樣子來勢洶洶。三人不作多想，不約而同的躍出門外。只見他們的房前，院子裏頭，圍了一堆蒙面黑衣人。各個手持弓駑。
見他們追出來。
黑衣蒙面人有一班迅速的往院外逃奔。這一班人似乎並不戀戰。斷浪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聶風和步驚雲上去對陣另一面持刀而來的又一班。
蒙面黑衣人的武功並不高。聶風和步驚雲兩人合作，對付他們綽綽有餘。很快，蒙面人一個接著一個被撂倒。等回過神來，想去幫斷浪時。聶風轉眼四處看了遍，卻哪還有斷浪的身影……
聶風心一跳，便很擔心。忙問步驚雲：“雲師兄，斷浪呢？”
步驚雲經他一提醒。才想起剛才只顧著打鬥，把他給忘了。當下也四顧，和聶風對望了眼。兩人默然不語……
從雙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好的預感！！！
密林深處。
周圍彌漫著清冷的晨霧。追著前面幾個黑衣人停下。一個人從高處淩空翻身而下，雙腳落穩。被斷浪追著而來的幾個黑衣人即刻倒立著刀，對來人抱拳行禮：“少城主。”
來人不是旁人。卻是前些時候受雄霸邀約和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一同前來天下會，接受會晤的獨孤鳴。
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的獨子——
也就是無雙城的少城主！！！
“你果然來了。”獨孤鳴對著斷浪說。
“我一向言而有信。我考慮過了。”斷浪笑一笑，眼中有銳氣閃爍：“良禽應擇木而棲。我要重振我斷家的威名。”
“你終於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獨孤鳴笑得得意，哼了聲道：“想不到雄霸這個老賊也有失算的時候。”
說到此。
兩人同時冷笑。一副小人奸計得逞的模樣。
獨孤鳴和斷浪兩人互相走到一起。在晨霧中擊掌為盟。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斷浪和獨孤鳴事先暗中布置好的。借口來淩雲窟祭拜已故的亡父。一來盡了孝心，二來離開了雄霸的眼皮底下。借著夜中追殺黑衣人消失得順理成章。也有個恰當的說處。
這也是斷浪那天送獨孤一方出城時，沒有立即跟著他走，繼而先返回天下會的原因。他若那樣跟著走了，那就是在眾目睽睽下成了天下會的叛徒。這樣對無雙城來說也大為不利。獨孤一方這麽明目張膽的從他雄霸手底下挖人。這不是明著不給他面子。在老虎嘴上拔胡子。與他撕破臉皮。以雄霸的殘暴個性和他對無雙城早已虎視眈眈的野心。他怎會放棄這麽一個大好機會不來攻打無雙城。獨孤一方稱霸一域，勢力雖不小。但跟天下會比起來，卻差之太遠。他自然不敢跟雄霸正著幹。
於是趁斷浪送他們出城的路上。商討下，定了這麽個方案。
從確定斷浪消失的那刻起。步驚雲便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拉聶風一起來淩雲窟也是事先預謀好的。
聶風心裏想來也是清楚的。只是暫時還沒法接受多年好友就這麽突然離去的痛心結果。
發現斷浪不見了蹤跡後。兩人一直追到客棧外很遠。也沒找著。才不願死心的返回客棧。又稍事休息了一陣。直到天亮，也沒見斷浪回來。
聶風巴巴的望著門外，終於漸漸的灰了心。接受那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想的結果。
“走吧，別等了。”
騎上馬。聶風還想心存希望再等一會。說不定斷浪就忽然回來了。一旁的步驚雲看看他，有些無奈的提醒。
“他還是選擇了離開天下會。”
“不，不可能的。”聶風狡辯。也知道步驚雲說得都是對的，說話時，聲音便顯得氣蘊不足。卻猶飽幻想：“斷浪不會不辭而別。”
“他這麽做是可以理解的。”這話聽起來殘忍，卻是事實。步驚雲不習慣安慰人，便只能聲音帶著清冷說：“這個你比誰都清楚。”
說罷。雙腿將馬肚一夾，馬兒叫了幾聲，撒蹄跑開。
聶風驅馬向前走幾步。回頭望望斷浪之前騎的馬。終於強制壓下心裏的難過與不舍。隨著步驚雲快馬奔去……
“什麽，斷浪不見了？！”文醜醜驚訝的喊：“哎呀，我說雲少爺，幫主讓你好好保護風少爺跟斷浪，一根汗毛都不能少。你怎麽把人給弄丟了？！”
“驚雲願自行處分。”與聶風一同跪在地上，步驚雲自願請罪。
“很好！”雄霸說。
接著掌力揮出，正中步驚雲心口。將他打飛了出去，撞在門上。雄霸的渾厚掌力，加上門板上重重一撞。饒是步驚雲這樣內力深厚的底子也受不了。當下一口血吐了出來。
聶風沒想到雄霸會突然出這麽重的手。趕緊膝行前幾步，求道：“師父，請不要責怪雲師兄，斷浪是追殺偷襲我們的歹徒才失蹤的。至今還生死未明呢。”
“我看啦，他八成是叛離天下會了。我說幫主啊，小人覺得應該立刻下必殺令。通令全國各地天下分會通緝他。”文醜醜插嘴說。
雄霸瞟他，似乎對他的插話很不滿意。用鼻孔“嗯”了聲。文醜醜見他目光冰冷，嚇得一跳。趕緊住口，再不敢多話。
“師父，我相信斷浪，不會背離天下會的。”聶風再次懇求。心裏其實清楚斷浪真的背離了，卻怕雄霸真的下令通緝他，徹底斷了他還有可能回頭的希望。便不得不這樣說。希望還有轉回的餘地。
雄霸從座椅上站起。嘴邊有笑。似冷又全無感情。文醜醜站在一旁看得心顫不已。今日雄霸脾性忽晴忽陰，變換不定，實在可怕至極……
“是嗎？”雄霸居高臨下的俯視聶風，往臺階下走幾步：“既然你這麽說，為師相信你。不過假使哪一天發現斷浪倒戈，對付天下會的話……”
聶風盯著雄霸看。喉嚨緊張的吞咽幾下。
雄霸頓了頓，後說：“為師要你負責殺了他。”
聶風唇動了動。似要再說些求情的話。雄霸卻“嗯”了聲，轉身走開，不給他繼續求情的機會……
13Chapter13
本質上。予旋是個懶得出水的小丫頭。人家寧願是高傲得發黴，而她是想什麽事也不做。躺在床上躺得發黴。
這換做以前，予旋是百萬個願意。
穿越進小婢女孔慈的身體裏後。基本上每日都有幹不完的活。她是能懶則懶。好不容易盼到換班值守時，時間空閑下來。因為身體連續好幾日的勞累，便連四處玩鬧的心情也沒，只顧著仰躺在床上享受賴床的滋味……
這般滋味，以往的時候總是盼得心焦。盼來了，又嫌時間太少。過得太快，似乎連回味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自打雄霸認了她做義女之後。小日子過得不要太爽。每日三餐有人伺候著不說，每晚臨睡前換洗下來的臟衣服，第二天一早，就有丫寰自己拿出去洗了。就連洗澡，都有四個丫鬟一同準備。捧衣賞的捧衣賞，隨時候命添水的添水，負責擦身子的擦身子，還有一個專門負責往大大的浴桶裏細撒花瓣……
一個澡洗下來。前後大抵要花去一個時辰多一點。身上也噴香了。洗完澡出來之後，就有人在廳內的桌上擺上了豐富的晚餐。身體上舒坦了，聞著幽幽的菜香、米香。自然令人食指大動。胃口很明顯的比以往好許多。
雄霸本吩咐文醜醜給她換個更好的房間。但是予旋嫌搬家麻煩。雖然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動手。但她連適應新環境的心思都不願去花。文醜醜便回覆雄霸，說出她的意願。予旋拒絕換房間的時候。文醜醜連勸都沒有勸。心裏猜著雄霸對她這麽好，不可能全無原因。便心裏有些幸災樂禍。雄霸一番好意，想給她更好的生活空間。她卻斷然拒絕了。雄霸知道後，總該生氣才是……
文醜醜抱著小人心理，想趁機在雄霸跟前告她一狀，回覆說話的時候，順帶添油加醋了番。想籍雄霸之手來滅滅這個臭丫頭的威風。誰叫她一攀上高枝就開始欺負他。對他指手畫腳，說來說去，骨子裏還不是丫鬟的命……
然而。文醜醜的如意算盤終究還是打錯了。雄霸聽了不但沒有怪罪，反而笑著依了。倒是把文醜醜自己給教訓了頓，弄得文醜醜裏外不是人。心裏委屈到極點！予旋的氣焰變得更加囂張，欺負他的時候，漸漸由兩人私底下轉變成了當著眾人面，光明正大起來。文醜醜苦苦的撐著，還不敢還嘴。
聶風和步驚雲回來了。
少了斷浪。予旋不會感到吃驚。她本想第一時間去看看他們。反正也閑著沒事。轉而又想，聶風此時心情定然不好。而步驚雲這個別扭又受了雄霸創傷，心情大概也不會好到哪去。自己去了撈不得什麽好處，也讓他們感覺沒面子。聶風不會這樣，就不知道步驚雲會怎麽想。於是此事就暫且擱下了。
第二日。
照樣有丫鬟按序分工過來服侍她起床、穿衣、洗漱。然後吃早飯，吃完早飯。到外面散散步，消化消化。
散步到後面的竹林子時。看到一個人正背靠著她，坐在地上，手裏搗鼓著什麽。予旋認得是聶風，她記得他的裝束和一頭披肩發。就走過去看看。
“風堂主。”
……
……
聶風的心情到現在似乎都還沒緩過來。予旋走過去，連喚他兩聲。他都失了魂一樣。似乎根本沒聽到予旋在喊他。
予旋在他旁邊坐下。才看到他在搗鼓著什麽。他在編一只蚱猛。予旋認得這就是孔慈收藏起來的那只。
蚱猛編好後。
聶風終於擡起頭來，對予旋道：“斷浪走了。”
說著，臉上一陣難過：“想當初，我們倆是一同進入天下會的，可是後來我們倆的際遇卻相差這麽多。現在斷浪選擇離開天下會，可是師父還命令我負責鏟除他。”
說到後來聲音開始激動。
聶風的心情。予旋能知道一點。但畢竟不是親身體驗。所以沒法真的去了解他心裏此刻的擔心、難過和不安。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總不能告訴他，雄霸要鏟除的人何止是斷浪，日後最想鏟除的是你和步驚雲。就連她自己，也已成了他計劃裏的一份子。
“人各有命。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向前看。”楞了會後，予旋感嘆一句。
兩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並未註意到側後方，步驚雲找了過來。他臉上的表情本就如千年寒冰似的。此時看到他們兩人呆在一塊，臉色忽地楞了楞。顯得更加冷酷。但孔慈打小和他們一起長大。和聶風、秦霜的關系都很好。所以也不會亂想什麽。
“這蚱猛是斷浪教我編的。”聶風看著手中編織完畢的蚱猛，怔神的說：“真奇怪，以前總是編不好。現在卻突然會了。可惜呀，已經太遲了。”
說完，隨手一扔。
可惜了那只惟妙惟肖的蚱猛。樣子好生可愛。予旋自發的內心生出一種喜愛。不舍得好好的就被扔了。考慮著要不要揀起來。
站在他們側後面的步驚雲步子停頓過後。正好走了過來，喊了予旋一聲，就把她的遲疑給打散了。
“孔慈。”
兩人同時轉頭。見步驚雲走過來。便都站了起來。
“雲師兄。”聶風有點吃驚步驚雲會忽然出現。
“雲少爺。”予旋打招呼。
步驚雲酷酷的走來。一句話沒說。徑個把木雕的方盒子遞到予旋面前。予旋自是要歡喜的接過。心裏天南地北的想著，她現在是不是在幫孔慈收藏他的藝術創作品。
“好漂亮的盒子。”聶風稱讚。
予旋讚同的點頭。笑著將盒子上翻下翻的打量。的的確確是很美的。盒面上的花紋雕刻得精致到幾乎每一寸線條，每一個剜角……
步驚雲走後。
聶風跟著他一起走了。
予旋看看盒子，瞥了眼地上先前被聶風隨手扔掉的蚱猛。那生趣的樣子在風中微微顫抖了幾下。她終於舍不得就這麽浪費了。走過去，彎腰揀起來，打開木雕盒蓋。把它裝了進去。
“醜……醜……”
回到自己的院子。剛進門，就見文醜醜在屋內等著。予旋有些奇怪。這麽早的，他找她有什麽事。莫非嫌她欺負得他不夠，或心裏不爽，自己送上門來找抽。便把腔調拖得長長的喊他一句。
文醜醜身子抖了一下。見她進來。趕緊推開手邊的熱茶，狗腿的笑著站起，跑到跟前：“小姐，您這是去哪了，讓小的好等啊。”
予旋也對他送上燦爛一笑。
文醜醜嘴巴咧得老長。看她對自己笑得不懷好意。心裏便發毛，想笑又笑不出來。結果就是笑容僵硬在臉上一般，難看得要死。
“文總管，不知道你這麽早找我，有什麽事？”予旋難得一回對他發起慈悲。直奔主題道。
文醜醜正求之不得。趕緊說：“是這樣的，小姐。幫主今日難得空閑。特地命小的前來轉告一聲，中午想和小姐一起吃頓家飯。”
“吃飯？”予旋一驚。心道，怪怪，雄霸這搞的是什麽名堂。好端端的，怎麽就要和她吃起飯來。想了想，問文醜醜：“就我一個人，風堂主，雲少爺，霜堂主呢？他們一起嗎？”
“幫主沒說。只讓小的過來請小姐。”
“知道了。”
和文醜醜說話，逗圈子再有意思。現在也不是時候。應了下來後。予旋就一個人趴在桌上亂想。若有聶風、步驚雲，秦霜一起還好。他們總算是見過不少世面。出什麽萬一情況，還能有個應付幫她說說話，出出點子。
照文醜醜的話聽來，雄霸有意和她單獨聊聊。予旋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雄霸閑寂寞了，想找個人陪陪，打發時間。
再說，就算寂寞。也該去找他真正的女兒，目前還被拘禁在湖心小築的幽若。又加之文醜醜那樣滑稽，好玩的廝整日在身邊伺候著，他大概不會覺得人生無聊……
轉眼。
時間過得很快。看看日頭，該是應約的時間差不多了。予旋收拾了下，帶兩個丫鬟跟在身後，去雄霸那處報到。
午飯設在水榭裏。空中日頭雖高，因為有風，風穿窗而入。便一點不覺得熱。挺清涼的。水榭四周環境優美。草木清香四散。呆在這樣高雅的環境包圍裏，令人心情忍不住舒暢。似乎註意力只被這副似畫的風景給吸引了，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予旋感慨，雄霸這樣的人居然也會享受大自然。一邊從窗外收回目光，笑嘻嘻的望向雄霸。就怕自己失禮節。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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