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蒙蒙，黑壓壓的大軍朝西南而去。

一個身穿皮襖，頭戴氈帽的大漢騎在一批黑馬上，要看前方。一個斥候疾馳而來，到了前邊停下，大聲道：“二王子，已經確定大寒朝的夏王和四皇子朝西南而去了。但他們在中途分兵了，不知道什麽意思！”

二王子眉頭微皺：“沒有派信鷹跟蹤嗎？”

“派了！”斥候搖頭：“但這樣的天氣，信鷹在天空中停留的時間有限，斷斷續續的，所以情報並不詳細。那些人去的方向頗遠，分開的也多，信鷹有限，巫師就全力盯著夏王他們了。”

“巫師還傳信說，按照他們的速度，最多還有四天就會進入鹿河谷。要不要追，還請二王子三思！”

二王子點了點頭：“回去，告訴巫師，全力盯著夏王那裏的行蹤，將鹿河谷兩側的情況給我探查清楚，我自有分寸。”

“遵命！”

等到斥候離開後，一旁上來個男人說道：“二王子，我知道這是個機會，但還是要三思啊。鹿河谷乃是險地，若對方有埋伏，我們會很危險。”

這男人該是謀士一般的身份，相比二王子體型小了一圈，但相比南方的人還是可稱得上高大。

二王子指了指北方，又指了指南方，開口問道：“烏魯，你覺得這天下間哪裏都是一樣的嗎？”

“當然不是！”烏魯道：“南方氣候更適合生存，絕非我們北地能比。同樣大的土地，北地如果能養活一個人，南方至少可以養活十個人，相差太遠了。”

“沒錯！”二王子指了指四周：“就看看這裏，多好的土地。一年下來超過半年不會有雪，比我們北地好太多了。但就算是這樣，依然被他們嫌棄，都不願意過來，白白浪費，我們為什麽不能取？我們北地人就不配擁有嗎？我們北地人就必須比他們南方人活的差嗎？”

烏魯立刻一臉肅然：“當然不是，我們北地人才是這個世上最強大的勇士，就該擁有世上最好的一切。“

“但這麽多年來，我們卻只能過來掠奪有限的東西，還要付出不少勇士的生命。別說占領了，一旦對方出動大軍，就必須撤逃。“二王子大聲道：”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烏魯亦是捏緊了拳頭，搖頭道：“不能！“

“所以我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二王子道：”大寒朝已經是危機四伏，內部矛盾，還有外在的壓力。這些所謂炎黃的子孫們自視過人，不將其他各族放在眼中，只要一個火星就能點燃他們內部的仇恨。而我們今天所為，就是這顆火星。“

“夏王乃是大禹皇的嫡系後代，最正統的江山繼承人。一旦他落在我們手中，大寒朝將真正四面楚歌，其他各國都有了征討的理由，而我們無論做什麽都將名正言順。一旦南方大亂，我們就有機會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紮根了。“

烏魯點頭，但依然擔憂：“我還是擔心，畢竟南人不可信，雖然那個所謂的軒轅信使說的天花亂墜，可他若是反間又該如何？鹿河谷有伏兵怎麽辦？那地方最適合水攻，一旦掘開大堤，我們這二十萬大軍都不夠填啊！”

“你放心！”二王子冷哼一聲：“我不會那麽輕易上當。我們有信鷹，樹林中藏不住大軍。鹿河谷兩側都是堅石矮山，若是兵馬不夠，別說決堤，能刨開個小口子都算厲害。那種水攻速度，等構成威脅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回北地了。”

“再說了，夏王和四皇子都在，大水襲來，誰都逃不了，這是要掉腦袋的，哪個將軍敢這麽做？“

烏魯長舒一口氣：“二王子能有此謀劃，北地之幸啊！”

二王子微微一笑，便是策馬狂奔而去。

鹿河谷入口。

“皇甫長青，你給我出來！”

一個體型肥胖的男人站在馬車前，一臉怒意：“就算你父皇在此，都不管如此放肆。多次請你不過去，今日本王親自過來了。”

這男人正是夏王，這次南遷稀裏糊塗改變方向，又是稀裏糊塗到了這裏，他心中有些慌亂，多次想找皇甫長青問個明白，可皇甫長青一直不見他，今日終於放下面子，自己過來了。“

見是躲不過了，秦少孚深吸一口氣，用真氣將嗓子憋出血後，這才走了下去。

他體型本就夏王要高大，加上一身金甲，更顯威武。這突然從馬車下來，把夏王嚇了一跳，退了幾步。

感覺到有些失態，夏王忙是穩了穩，再喝問道：“你什麽意思，為什麽會要往西南走？你不覺得該給我交代一下嗎？“

“不是已經讓姚強給大王您稟告過了嗎？“

秦少孚開口說話，嗓子被真氣憋壞，聲音沙啞，一時間讓人分不出來：“北方敵軍來襲，為了夏王安全，只能這般走了。“

“來敵人了，不應該直接南下嗎？“夏王立刻喝問：”為何要繞遠路？“

秦少孚喘了口氣，顯得傷重未愈：“鹿河谷乃是濟北平原出了名的險地，尤其在春季，特別適合水攻，所以北方的將士都知道在這個季節絕不要輕易進入。北地的那些人其實很怕死的，到時候必然不敢追，我們就安全了。”

“原來如此！”夏王眼睛一亮，極為高興，不過馬上又是臉色一板：“那你為何不願意過來見我？”

秦少孚有氣無力的輕聲說道：“大王，我被刺客射中，實在沒有力氣。你也看到了，這一路過來，我連鎧甲都不敢卸下，就是怕再被偷襲，還請見諒！“

“好！我見諒！“夏王點頭，眼珠又是一轉問道：”既然鹿河谷這麽危險，若有人在前邊埋伏怎麽辦？“

“這是我們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有人……“秦少孚長嘆一口氣：”這樣吧，我讓姚強帶人去前邊打探，確保無礙！“

“如此才好！“夏王立刻喜笑顏開：”那出發吧，賢侄你也要好生休息，註意身體才是。“

秦少孚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感動：“有勞夏王操心了！“

夏王興高采烈離去，大隊再次出發。

一旁的姚強松了口氣：“還好瞞過去了，你倒是急智，知道把嗓子弄壞。不過倒是幫了我，給了我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離開啊！“

秦少孚微微一笑：“你怎知你離開不是正好如了他的意呢？“

“什麽？“姚強一楞。

秦少孚搖頭：“沒什麽，對了，你幫我確定下，看看這玩意是不是東夷的！“

一手攤開，上邊一支短箭，正是那一日刺殺皇甫長青的人所用。

姚強拿起短箭，仔細看過，然後搖頭：“我不敢十分確定，但這種短箭用的最多的的確是東夷。沒有特殊的手法，很難發揮威力。“

“無妨，我只是問問！你先帶人走吧，時間不多了。“

秦少孚回到車廂內，躺下，看著上邊的木板，腦海中浮現整個東荒的地圖。

一支支利箭射向中間的大寒朝，不僅僅是北地的游牧民族，還有東夷、雍國、恒國……

舉世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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