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回歸（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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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康普頓春拍你要來？”在電話裏蔡露露的聲音帶著驚喜：“我幫你安排來港城的事情, 什麽時候過來？”
“學校不方便請假, 所以最多只有兩天的假期，最後一天展出我再過去。”
蔡露露道：“沒問題，我直接幫你訂那天的機票。”
去港城, 而且還是要去參加康普頓的春拍，阿蓉自然要先聯系蔡露露。
打完這個電話, 阿蓉就不用操心春拍入場資格和邀請函的事情, 相信蔡露露會在她到的那天都安排好。
阿蓉忽然想到什麽, 又對蔡露露道：“關於清寧之寶的資料你那裏有嗎？”
蔡露露笑道：“原來你也是打清寧之寶的主意！我沒有它的資料，但是我能幫你要，不過你打算拿什麽交換？”
阿蓉一聽就知道蔡露露又要打什麽主意, 順勢問道：“你想要什麽？”
“我最近入手件瓷器, 等你來港城, 幫我鑒定吧。”
阿蓉遲疑道：“我在港城只能兩天。”
“沒關系, 只要你幫我看幾眼就可以, 拜托你了, 我認識的人鑒定瓷器最厲害的人就是你，找別人我不放心。”
阿蓉不禁感嘆蔡露露越來越厲害, 已經學會給別人扣帽子了，別說她們是朋友, 她本身也願意幫助蔡露露，即便不是朋友聽到蔡露露的話恐怕也不好意思拒絕吧。
“到港城我幫你看瓷器。”
蔡露露連忙道：“好好, 我這就給你訂票。”
周六上午, 阿蓉抵達港城, 被蔡家派來的司機直接接到蔡家別墅。
蔡露露穿著粉紅色吊帶長裙，身材前凸後翹，即便是寬大的裙擺也沒有把她的好身材遮蓋住。
披著大波浪，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動，倒是多了幾分嫵媚，當然這是跟五年前比，阿蓉跟著她一起長大雖然生長的地方隔著很遠，但每年還是能見上一面，所以對這樣的蔡露露並不陌生。
蔡露露迎過去，擁抱住阿蓉道：“歡迎來到港城，阿蓉。”
兩個人盡管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但親近感卻並不少。
阿蓉笑道：“很高興再見到你，露露。”
蔡露露胳膊松開，拉著阿蓉道：“走，幫我看看瓷器。”
沒想到蔡露露竟然這麽著急，阿蓉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蔡露露拉進別墅內，別墅並不是很大，但外觀裝修精美，很多不起眼的裝飾品采用的都是珍貴的寶石。
別墅內部，裝修風格看起來簡單，但阿蓉隨意一瞥，就能從走廊、樓梯側、沙發側還有其他地方看到罕有的收藏品，不論古今，都價值不菲。
阿蓉所知這座小別墅只是蔡露露十八歲成年時得到的禮物。
蔡露露把阿蓉拉到沙發上坐，瓷器已經擺放在桌前，亮晶晶的眼睛望著阿蓉催促著：“等你看完我們就去看展出。”
阿蓉無奈地看著急不可待的蔡露露，只好把視線放到瓷器身上，當她全神貫註的看著眼前這個瓷器，便發覺這個瓷器身上有種不協調感。
當她對鑒定掌握程度越深的地步，不需要長時間鑒定就可以分辨出收藏品的真偽，這是就是很多收藏者想要鍛煉的眼力。
阿蓉是鑒寶師，不會直接下決定，所以當她真的找出問題所在才擡起頭：“這個瓷器有點問題。”
“啊！真的有問題？”蔡露露驚呼道。
蔡露露反應讓阿蓉感到非常奇怪，因為蔡露露的臉上浮現出的是興奮神情。
聽到蔡露露話，阿蓉認為她應該知道什麽，問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蔡露露把桌前的紅茶端起來，喝了口，放下杯子，輕輕點頭：“我確實知道一點東西。”
阿蓉奇怪地望著蔡露露。
“這個瓷器是我從我阿公手裏拿的，要知道我阿公小時候很窮，沒有念過書的。”
阿蓉點頭。這個阿公的稱呼，應當不是牧老，而是蔡露露的親祖父。
蔡露露無奈道：“後來我老爸在拍賣行業幹的越來越出色，家裏積攢許多錢，養著我阿公揮霍也是綽綽有餘，阿公本性很善良但是喜愛炫耀，經常在外面買不值錢的藝術品對別人說是古董，於是有人笑話我阿公甚至故意拿著尿盆說是乾隆的痰盂，讓我阿公花了五百萬英鎊買下來，之後鬧出的笑話更多，我老爸臉皮厚，如果別人罵他的話他不會在意，但說得是我阿公他就很不高興。”
“於是他用重金請了一位鑒寶師專門給我阿公當秘書，平常阿公想要去哪買古董就讓這個鑒寶師把關，之後阿公雖然沒有買到多麽貴重的東西，但也沒有鬧出大笑話。只是最近我阿公的秘書莫名辭職，我覺得奇怪，調查之後發現他幫我阿公買的古瓷，有很多看起來感覺很奇怪，但我的感覺當不得證據，我便拿著那些東西去康普頓鑒定，他們告訴我說是真品。”
這個時候蔡露露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阿蓉心跳都不由一快。
蔡露露抓住阿蓉的手，道：“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我相信你，阿蓉，你發現瓷器的問題了。”
從古畫方面蔡露露應該算是專家級的鑒寶師，但瓷器方面蔡露露懂得大部分東西都是跟阿蓉學習到的。
阿蓉是知道，蔡露露在鑒寶方面有著很恐怖的天賦，她的直覺很敏銳。
蔡露露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康普頓的鑒寶師認定瓷器沒問題，蔡露露也沒有放棄追查，而是向阿蓉求助。
阿蓉看著蔡露露焦躁和興奮交合的目光，點頭：“露露，我能發現問題，是因為我以前見過這種高仿瓷。”
這是蔡露露沒有想到的：“你見過？”
“在湖海市……”阿蓉把郝飛的事情說了說，這是五年前的事情，她也沒有想到闊別五年竟然會在蔡家再次看到這樣的拼接技術，如果不是親自鑒定過郝飛捐贈的瓷器，她也不會這麽快發現問題。
瓷器高仿的手法完全一樣，阿蓉不知道這是背後的高仿團隊還在運作，還是當年高仿瓷器沒有完全被摧毀，而是流落到港城？
還有蔡露露阿公的鑒寶師秘書忽然離職也是非常值得懷疑的事情。
蔡露露目光閃爍：“看來阿公的秘書確實有問題，但為什麽突然離職？”
阿蓉道：“如果不是他離職，你也不會發現古瓷的問題，應該發生了一件比高仿古瓷被人知道更嚴重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離開。”
蔡露露想了想，覺得這個解釋很有道題，“我去找人查查他在哪，阿蓉，再幫我一個忙。”
阿蓉連忙道：“你說。”
蔡露露道：“我把阿公最近買的瓷器放在二樓，你幫我挑出有問題的出來，這件事等我們從展館回來再做就可以。”
阿蓉看著她：“你現在不相信康普頓的鑒寶師？”
“阿蓉，你說港城的康普頓裏面會不會有問題，為什麽他們沒有發現瓷器是高仿品？”蔡露露深吸口氣，連忙搖頭：“這件事我告訴我老爸，我們不參與進去。”
港城的康普頓是蔡露露老爸的地盤，就連蔡露露也沒有插手的理由。
阿蓉想了想：“我認為康普頓內部沒有問題，鑒定造假對鑒寶師而言是有職業汙點，應該沒有人會為了利益願意犧牲未來前程，查不出真偽的原因很多，或許他們沒有重視這件事，忽視瓷器身上的疑點。”
蔡露露淡淡道：“希望像你說的這樣吧。”
蔡露露把電話打出去，叫人去查她阿公秘書，然後笑著對阿蓉道：“我們去看展覽吧，清寧之寶讓今年康普頓的春拍增添很多的人氣，到時候人肯定很多。”
等到蔡露露和阿蓉抵達展館，確實看到非常多的人都在向展館走去，進入展館就能發現大多數的人都是為看‘清寧之寶’而來。
現在阿蓉想要幫《神形圖》吸收古董身上的能量，必須要得到它才可以，不像以前只需要近距離的觀看。
‘清寧之寶’上方已經出現近似實體的《神形圖》，但是除了阿蓉誰也看不到，所有人都指著印章低聲談論著。
阿蓉可以確認‘清寧之寶’是她想要的那塊，便放心下來。
蔡露露走到她旁邊問道：“怎麽樣？”
阿蓉觀察著印章的外觀，點頭道：“不愧是清代雕刻名家楊玉璇的代表作，手法精益程度很少見。”
蔡露露好奇道：“阿蓉真要參與拍賣，只是我知道就有廣省的大老板提前籌備資金打算參拍，再有我老爸有意宣傳，國外也有人打算暗中參與交易。”
國外的人雖然不能直接到中國做古董交易，但是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找國內的人當白手套，尤其港城的環境這種事情更容易操作，阿蓉微笑道：“我也準備夠錢了。”
蔡露露眼睛裏帶著探究，但最後還是沒有問，她直接問阿蓉準備多少錢，阿蓉應該是能回答她的，不過她還是覺得到時候等阿蓉給她一個驚喜更好。
蔡露露手機響起來，接起電話不知道聽到對方說什麽臉色驚訝無比，阿蓉看到蔡露露的臉色只有驚訝覺得應該不是壞消息，但這個消息肯定會讓人大吃一驚。
果然，在蔡露露掛斷電話後便跟阿蓉道：“島國的美術館有幾件東西被盜了，其中有我們國家的《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
阿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只是其中帶著刻意的那部分卻是蔡露露沒有看出來的。
“是哈維商業盜竊團隊？”
蔡露露點頭：“沒錯，他們做完楓丹白露宮的盜竊案以後再也沒出現過，但在昨天晚上島國美術館遭竊，島國想要遮掩消息，不過他們失望了，哈維商業盜竊團隊公開發表消息，承認所盜竊的收藏品共有三件，藏品名稱也同時公開。”
蔡露露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不停說道：“卡森家族難道破產了？才會雇傭職業盜竊團隊變相勒索各國的收藏館？”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哈維盜竊團隊是卡森指示的，這次盜竊目的是為了向島國美術館進行勒索，蔡露露興致勃勃道：“不知道島國要賠多少錢才能把那些收藏品拿回去。”
雖然不知道島國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但一定會讓他們心痛，阿蓉這麽認為。
……
從展館回到蔡家別墅，阿蓉路上就已經給牧老發短信：“師父，我想出手幾件東西，都要在國內出手。”
牧老很快回覆：“著急嗎？”
阿蓉算了算時間，才回覆：“三個月內全部出手。”
“給我一份藏品名單。”
名單發出去牧老那邊等候很長的時間，才回應：“三個月可以給你全部出手，但資金龐大，會引起關註。”
阿蓉拿著手機，有些疑惑，很快意識到師父擔心的問題。賣出價值千萬收藏品在圈內即便不常見，卻也不罕見。
但賣出一億或者兩個億呢？肯定會引起官方層次人註意，如果他們認為可以拿你開刀，可以做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他們會毫不猶豫這麽做。
阿蓉感覺到危險，短時間內出手這批收藏品是在作死的行為，但她由不得不做的理由，該怎麽辦？
靈光一現，她突然想到好辦法，原本打算過幾年再做，現在提前也未嘗不可，能救她自己，也能上上面的人滿意。
於是她又給牧老發了條信息。
第二天，港城康普頓拍賣會開始。
而牧老乘飛機去往京城，並且有安保跟隨護送批宋代五大名瓷，當他抵達京城，直接奔向京城博物館。
同時，在國外，有個自稱為哈維盜竊團隊的一夥人再次聯系卡森家族。
切斯特是卡森家族的代言人，跟哈維團隊聯系的人一直都是他。
切斯特看著面前俊美的金發青年道：“上次合作愉快，這次的東西質量好像不比上次，但看在上回我們交易愉快的份上，三件東西，我可以給你一個億。”
金發青年伸出食指道：“NO，我這回只能還給他們兩件。”
切斯特皺眉：“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
金發青年聳肩道：“有客戶預定那副中國畫，所以不能還給他們，切斯特，替哈維團隊跟他們說聲抱歉。”
“你這麽做會得罪很多人。”切斯特冷冰冰看著他道：“不要以為你們上回盜用卡森家族的名義搞定國際警察我們不知道，你們只是小偷而已，卡森家族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得罪起的，三件東西如果少一件我就可以把你投送到監獄，而且是終生□□。”
金發青年笑了笑：“哇哦，切斯特你也太無情了，竟然想把我投送監獄，不過……我想問問，監獄的夥食怎麽樣？”
對金發青年嬉笑的態度，切斯特的臉更為森冷：“哈維，我警告你，現在你的價格縮水了，五千萬三件東西，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要采取最有效的方式。”
“卡森家族真是不好打交道。”金發青年聳肩：“但是不好意思，我們必須要把那副畫帶走，哈維盜竊團隊做生意可是講信譽的……而且我們也不是非卡森家族不可。”
切斯特忽然站起來，目光像要殺人般看向金發青年：“你要自取滅亡嗎？”
金發青年笑了笑，也站起來，彬彬有禮俯身：“可能我沒有介紹過自己，我是哈維波特，盜竊是我的副業，真正的主業是詐騙。哼哼，你以為我的身份和資料都是真的嗎？”
在切斯特詫異的目光下，金發青年繼續道：“我，哈維波特可是非常講信譽的，那幅畫我就拿走了，轉告島國那群豬仔，下回跟人談生意千萬不要害怕丟臉錯過好時間，誰叫別人談的價格又高，又是先跟我談的呢？”
……
“卡森家族對哈維盜竊島國美術館的事情沒有回覆媒體。”
蔡露露坐在沙發上，在手機上沒有查詢到有關新聞，失望地搖頭。
在她的對面，阿蓉坐在板凳，地上擺放的都是蔡露露阿公最近買下來的古瓷，昨天晚上鑒定很久，今天早晨吃完飯又被蔡露露拉著鑒定。
還好古瓷的數量並不多，阿蓉就要把所有的瓷器看完。
聽到蔡露露說的話，她笑了笑：“卡森家族畢竟是大財閥，不回覆媒體才符合他們的身份。”
蔡露露道：“哈維的團隊真就是他們的人嗎？難以想象一個大家族會靠這麽不入流的手段賺錢。”
阿蓉若有所思：“或許哈維團隊不只是盜竊團隊？”
蔡露露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以為阿蓉只是在說哈維團隊不是普通的盜竊團隊，回頭看向阿蓉：“對了，那些瓷器……怎麽樣？”
“是出自同批的高仿貨，數量很多，可以報警了，露露。”
“先不要報警。”蔡露露目光閃爍：“我要先找到阿公的秘書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說完這句話，蔡露露的手機就響起，接通電話之後立即得到新的消息。
把電話掛下之後，蔡露露站起來，對阿蓉道：“阿公的秘書找到了。”
阿蓉也很高興：“找到就好，有機會能找到這批高仿瓷器出貨渠道在哪。”
不過阿蓉看到蔡露露的臉色變得很僵硬，眼睛飄忽，有些猶疑不定，沈默片刻之後，眼睛與她對視：“找到他的屍體了。”
即便是阿蓉這種冷靜的性格在蔡露露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禁有些感到寒顫，下意識的問道：“怎麽死的？”
“不知道……”
蔡露露手指微顫，臉色陰沈著：“死在了出租房裏，就在昨天白天死的，已經報警了，看來這件事我們不能再查了。”
蔡露露阿公的秘書只是有誘導阿公買高仿瓷器，怎麽會直接死亡？阿蓉覺得這種情況也很熟悉，五六年前那□□叔叔也是接到報警案，有人混進湖海市摩魚拍賣會，之後就被殺害。
當時的案件結果如何？
阿蓉沒有想起來，之後衣叔叔轉崗就再也沒接觸過重案，也沒有聽他提起過這件事。
兩件案子的聯系只有都跟收藏這方面有關系，再也沒有別的聯系，也不對，五六年前的案子是發生在摩魚拍賣會當天，而今天也是中國區康普頓的拍賣會。
不過，只憑著就說兩件案子有聯系也太牽強。
阿蓉笑了笑，她想得太多了，這些事情都是警方的工作，轉身對蔡露露道：“這件事我們不能插手了，如果秘書的死跟高仿瓷器有關，我們查下去容易打草驚蛇。”
蔡露露猶豫了一下點頭：“好，把線索告訴警方，我們不自己動手了。”
蔡露露能認清現狀讓阿蓉放心，就怕蔡露露打算一查到底，到時候她們的處境都很危險。
阿蓉讓傭人們把瓷器收起來，等警察來了可以把這些高仿品交給他們。
下午阿蓉跟蔡露露才去拍賣會，雖然拍賣會在上午已經開始，但下午才是最精彩的部分，‘清寧之寶’作為本場拍賣會的壓軸拍賣品，更是靠後，所以阿蓉去的時候並不著急。
這場拍賣會場面要比摩魚春拍還要熱烈，阿蓉在這裏看到很多熟悉的人，秦和、馮逸海、萬羨公、岑建軍、閆旋、谷家的人也來還有其他林老板王老板這些熟人。
阿蓉去打招呼，平時沒有發現，打招呼的時候才發現她認識這圈裏的人已經不少，不管是業餘還是職業的，都認識很多了。
連蔡露露都感到驚訝，不過深思之後又覺得理所當然，阿蓉的鑒寶能力在小時候就體現出來，這樣有天賦的鑒寶師只要接觸過，沒有人不想跟她交好。
便是她能跟阿蓉在開始成為朋友，不就是因為兩人在鑒寶的層面有很多共同話題嗎？換個鑒寶只有半桶水的人，蔡露露可能真不會主動相交。
拍賣會上，阿蓉的位置在第三排，是比較靠近拍賣師的位置，能清楚聽到每次拍賣師敲響木槌的聲音。
周圍坐著的，也都是有能力參與到拍賣的人，不管什麽身份的人，在拍賣會高潮階段來臨的時候，激烈的競拍會讓人的情緒失控，欲望會逐漸膨脹，在階梯競價中爭先搶奪，在規則中肆意瘋狂。
這是商人們享受的感覺，他們呼吸變得急促，可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阿蓉關註的卻是每件收藏品，除外就是等待著壓軸拍賣品的到來。
終於等到‘清寧之寶’出現，場內竟然忽然安靜，沒有人說話，但呼吸聲更為沈重，拍賣師甚至多介紹兩句這個壓軸收藏品，然後才報出底價。
但是很快，現場沸騰的吼聲把底價覆蓋，沒有聽到底價的人也沒有去管底價，大家都在搶先手。
拍賣師不得不道：“請安靜，請安靜。”
之後拍賣師又面臨一個麻煩，就是時間問題，競價速度逐漸變慢，但競價較大，這會讓競價速度拖的太長，這個時候必須要調整競價階梯的規則，加快價格增長，這才能得到理想的成交價。
拍賣師改變規則，讓競價戰場變得更加激烈。
阿蓉也加入到行列，拍賣師看到牌子喊道：“一千七百萬一次，一千七百萬兩次。”
很快拍賣師看到後排有人舉起牌子：“一千九百萬一次！”
“兩千萬了！”
“快到兩千萬了。”
不少人在感嘆，看著拍賣會的人，自言自語道：“這些人真瘋狂……”
拍賣師喊到：“兩千三百萬一次！”
過了兩千，競價的人就變少了，大多數人都冷靜下來，從參與者變成旁觀者，阿蓉報價仍然沒有斷，越到最後她的攻勢越兇猛，讓她的對手狼狽不堪，很多人都因為她的攻勢而放棄這次競拍。
第三聲‘兩千九百萬’的時候，再無人競價，拍賣師落錘，宣布此次拍賣成交。
競拍的時候坐在阿蓉周圍的人都在瞧瞧看著她，最終成交之後，都對阿蓉祝賀道：“恭喜，恭喜。”
阿蓉挨個回：“謝謝，謝謝。”
都笑得很開心，尤其是阿蓉。
清寧之寶終於也到手了，只是兩千九百萬好像比預計多出不少，阿蓉有些頭大，旁邊的蔡露露興奮道：“阿蓉，你真厲害，三件壓軸你就拿走一個。”
阿蓉既高興又糾結，高興是兩千九百萬港幣換算人民.幣是兩千五百多萬，比預計成交價格沒有高出太多。
糾結是她的錢包又縮水了，以後要節省。
拍賣結束，阿蓉去康普頓大樓辦手續，到九點鐘她就坐飛機回長江市，清寧之寶還拿不走，所以也沒有跟她回長江市，《神形圖》暫時無法吸取能量。
阿蓉也沒有做好把清寧之寶帶回去的打算，便讓康普頓幫她保管，等她放長假再去港城親自取走。
這麽一等，就是六月份了。
五月末發生很多的事情，阿蓉剛到港城就聽蔡露露說起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卡森家族跟哈維團隊決裂，據說是因為分贓不均，島國的幾件收藏品不知道在哪，有人說被卡森家族獨吞，也有人說被哈維團隊賣給地下銷贓了。”
“不過，比較準確的新消息是瑞士伯特拍賣行要舉辦拍賣會，其中有件藏品是被盜走的《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港城不少收藏家和商人都打算要去瑞士把畫拿回來。”
蔡露露又是高興，又有些擔憂道：“就怕卡森家族跟島國有約定，拿不回那副畫。”
阿蓉點頭：“京城也有很多人在組織去瑞士參加拍賣會，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蔡露露道：“阿蓉一定會去吧，如果去的話，我借你一些錢，一定要把畫帶回來。”
多少錢能把《神形圖》帶回來？阿蓉不知道，她可以小看世界各地收藏家的決心，但不能小看島國的決心，島國不想再丟臉肯定要拿出資金去參加競拍。
阿蓉還是對蔡露露搖頭：“我有別的辦法能弄到錢。”
蔡露露道：“好吧，我們現在去取‘清寧之寶’？”
“我去辦手續，直接讓安保把清寧之寶送到我師父家。”
阿蓉覺得在《神形圖》沒有從瑞士帶回來，還是先不要去見清寧之寶。
從港城辦完事情，阿蓉又坐飛機去京城，這次來京城是要跟幾位收藏家見面，蘇凡毅在其中牽線。
蘇凡毅去了摩魚兩個月就已經瘦掉二十斤，整個人從虛胖變得清瘦起來，只是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阿蓉看他覺得有些同情：“摩魚的工作量這麽大？”
蘇凡毅郁悶道：“我懷疑我得罪我們組長了，不然為什麽總給我加工作量。”
“用不用我跟尤總說一下這件事？”
蘇凡毅嚇了一跳，道：“這就不用了，工作加班很正常，麻煩尤總就沒必要了。”
尤鶴洋現在只是小尤總，不久就會成為新的尤董，從意義上來說這位是他的頂頭上司。
蘇凡毅知道阿蓉認識這位尤總，以前沒有什麽感覺，但剛才阿蓉隨意的話能聽出她跟這位尤總關系不錯。
男未婚女未嫁，都非常優秀，也都是年輕人正是容易相互吸引的年紀，兩個人會不會是那種關系？
蘇凡毅忽然嘶了口冷氣，如果真的那種關系，每回阿蓉來京城都要找他，尤總會不會知道？阿蓉租的房子都是他幫忙找到，這件事尤總知道嗎？
蘇凡毅眉毛顫動一下，渾身感到不安。
阿蓉問道：“打算什麽時候去瑞士？”
蘇凡毅道：“拍賣會開始前兩天過去，要看看那副畫究竟是不是我們想要的那副。”
“這回我就不去了。”阿蓉忽然道：“你替我去，或者找人替我去，幫我把東西帶回來。”
蘇凡毅還在想尤總的問題，聽到阿蓉這麽說全身汗毛都冷颼颼的豎起來：“什麽意思？我替你去？”
阿蓉沈吟道：“我要露面的話，會引起不少人註意，我還有三年多的時間才能畢業，以後還要找工作……”
說來說去，阿蓉以後可能當名鑒寶師，也有可能去哪個鑒定中心當文物鑒定師，不管做什麽，太高調對她以後的生活都會造成影響。
原本阿蓉想自己去瑞士，後來還是打消這個主意。
蘇凡毅已經分析出他加班的原因可能不是因為組長，而是因為尤總，所以阿蓉的請求讓他猶豫不已，下意識推脫道：“我好像也不合適吧，我只是普通的鑒寶師，沒人相信我背後沒有人……”
阿蓉點頭：“你也不合適，如果拍賣成交對你的生活也會也有影響，那就只有找別人了。”
蘇凡毅幹笑幾聲問道：“小蓉，你不覺得尤總就很合適嗎？”
……
瑞士伯特拍賣會，作為主打奢飾品拍賣公司，有時候也會拍賣中國古代文物。
中國古董受到全世界收藏家的青睞，在拍賣行業地位也是非常特殊的，中國收藏者們組建交流團，一同前往瑞士去參加拍賣。
同去的人裏面有就有摩魚拍賣公司代表尤鶴洋，跟他身份相似的還有達信拍賣行副總，還有幾個鑒定中心的負責人，牧柏揚鑒定中心負責毛定也在場。
除外只有幾名收藏家，和企業家，王峰朔也在其位，尤鶴洋對王峰朔把梅瓶捐贈給京城博物館的印象很深，而且王峰朔是阿蓉認得叔叔，所以他對這位看起來莽氣十足的企業家帶著好感。
只是王峰朔的精神有些欠佳，正癱坐在位置上。他是匆忙趕上飛機的，在趕上飛機前，他還做了一件事。
“今早刑警支隊收到王峰朔的舉報信，信上說他的弟弟王峰行在湖海市組建一支仿造古瓷的團隊，並且把這些高仿瓷通過專業的鑒寶師和收藏家賣給那些喜歡收藏瓷器的大老板。”
得到消息的湖海市刑警支隊歇不住，開始緊密調查。
阿蓉接到消息就在學校請假回到湖海市，衣建斌把她接到刑警支隊。
現在刑警支隊的副隊長是衣建斌當年的屬下，跟衣建斌打招呼道：“老領導，你看你當年不走的話，這案子就是你接手了。”
衣建斌卻笑了笑，收養阿蓉的時候就已經跟谷媛媛說話換崗位，他做出了承諾。而且當年他只是副支隊，支隊長必須是敢打敢拼的人才能當，他那時候的心態無法擔任支隊長的位置，頂多在副隊長位置磨幾年被迫轉崗，跟現在情況沒什麽區別，案子也不會交給他接手。
副隊長請他們進去，跟阿蓉道：“你知道王峰朔現在在哪嗎？”
阿蓉還不知道發生什麽，對王峰朔有些擔憂，也沒有隱瞞：“他應該是去瑞士參加伯特拍賣會了。”
副隊長道：“他給我們支隊寫了封舉報信，關於他弟弟的，因為我們需要一位鑒寶師的幫助，但考慮到保密問題，我們找到你，畢竟你是我老領導的養女可以信任。”
阿蓉冷靜道：“王叔叔信裏面些什麽了？”
副隊長從抽屜中取出一張紙，推給阿蓉，並囑咐道：“看完不要傳出去。”
阿蓉對他點了點頭，才把信打開看。
王峰朔在信中說很多事情，不知道是他早就知道還是最近偶然才得知的，信裏面說，王峰行在六年前已經開始仿造古瓷，甚至跟王峰朔的妻弟熊數有過交易，當初青瓷羊仿造者就是王峰行。
熊數被抓之後沒有把王峰行供出，因為王峰行承諾等他出獄給他一筆錢，這筆錢讓熊數閉上嘴巴。
王峰朔在信中提起，不知道什麽時候王峰行認識華家的人，華斌開始跟他有了新的合作，在華家的鑒寶師幫助下，瓷器仿造技術達到高峰，能以假亂真。
六年前湖海市摩魚拍賣會死的那個人，王峰朔懷疑跟王峰行有關系，但他不知道原因，也沒有證據。
還有一個人出現在信中，這讓阿蓉很意外，這個人是郝飛。
郝飛是華家的人，經過華斌介紹他也是認識王峰行的，來湖海市也是王峰行的主意，打算讓郝飛把瓷器通過古瓷展揚名，只是被阿蓉意外發現把計劃攪亂。
當時華家也出事了，王峰行沒有外力幫助救不了郝飛，只能看著計劃夭折，這是他損失最大的一次。
王峰朔接著又提出一個人，阿蓉差點以為看錯，他提的那個人竟然是萬羨公，牧老的老朋友。
萬羨公也是王峰行的合作者，他們兩個人在網絡裏售賣高仿瓷，六年的時間騙了幾千萬，但萬羨公始終沒有同意王峰行攛掇利用名聲建立出貨渠道，如果被發現這對他是職業生涯致命的損失，可以說萬羨公很警惕，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王峰朔會知道這件事，還是把他的真面目揭露於世。
王峰朔在信最後說，現在王峰行出貨地點已經轉移到港城，想要找到貨倉，只需要找到叫李有為的人就可以，這個人以前是華斌的人，華家垮臺以後就被王峰行掌握，他幫助王峰行管理貨倉。
阿蓉是認識李有為的，當初她見過李有為對華斌卑躬屈膝的樣子，胖，油膩，但她記得李有為在湖海市是有個古董店，不靠華斌吃穿富足，不知道為什麽會繼續跟著王峰行做這種事。
兩天後，阿蓉來到南粵省。
警方經過調查李有為在南粵省，王峰行非常警惕沒有把貨倉全部放在港城，而是留在港城一部分，放在南粵一部分，雙方無論哪邊先出問題，另一個貨倉都能及時反應。
因為案件升級，湖海市把案子提交到奉東省公安部，由公安部的刑警隊做跨省抓捕工作，南粵的刑警隊配合行動。
通過南粵警方的線人，他們找到三個有問題的地方，行動組怕打草驚蛇，便假扮古玩愛好者只在這三個地方買了幾個古瓷，拍了些照片，又把阿蓉請過來，看看她能不能從這些瓷器找到直接證據，或者線索。
奉東省帶隊刑警叫於向陽，當有人帶著阿蓉過來告訴他，阿蓉就是警方請來的古瓷專家，楞了楞才反應過來。
於向陽伸出手，滿臉訝異道：“你好，沒想到我們的古瓷專家這麽年輕。”
阿蓉跟他握手，然後松開：“讓我看看你們買的那批古瓷。”
“好，請跟我來。”
阿蓉沒有多寒暄，做事利索，很對於向陽的胃口，他也不磨蹭，當即轉身給阿蓉帶路。
於向陽也說：“剛開始我們打算多買點，之後知道這些瓷器的價格，我們只能買幾個，沒有這個案子，我還真不知道這些看起來普通的瓷器竟然能賣出那麽高的價格，聽說這裏面的瓷器大多數都是贗品。”
走到一片空地前，於向陽指了指前方：“瓷器就在那裏。”
總共五個瓷器都擺放在地上，旁邊有輔警保護，阿蓉走過去蹲在一個瓷器前，擡起頭向於向陽要來手套，把瓷器拿起來觀察。
觀察五分鐘之後，阿蓉把瓷器放下來。
於向陽連忙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還沒有。”阿蓉搖頭，把第二件瓷器拿起來，繼續觀察。
王峰行仿造瓷器的手法阿蓉比較熟悉，但她不確定王峰行的手法有沒有升級，這麽多年過去，從華家再到萬羨公，這些人提供王峰行不少幫助，所以手法升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阿蓉接著放下第二件、第三件以及第四件瓷器，於向陽的額頭滲出汗，很快被他粗魯的抹了一把，這已經是第五個瓷器，能發現問題的可能性很少。
不過於向陽也不是很擔心，他們刑警辦案依靠的不是古瓷專家，他們還有其他計劃，只是在目前來看如果直接從古瓷身上找到線索，最節省時間。
阿蓉把第五個瓷器放回地面。
見她沒有作聲，於向陽有點失望：“都沒有問題？”
“第五件有點問題。”阿蓉沈吟片刻：“王峰行的仿造手法更高明了！”
“什麽意思？”於向陽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問道。
“以前王峰行仿造的古瓷能做到以假亂真，欺騙專家級鑒定師的眼睛，是因為他用得用古瓷器殘片拼接，這種瓷器仔細觀察能發現釉色深淺不一，或者紋飾突兀。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沒有，王峰行找到新的解決辦法，可以掩蓋這種缺陷。”
於向陽問道：“你知道怎麽鑒定嗎？”
阿蓉點頭：“我知道，你們要是找到貨倉，我可以幫忙鑒定。”
於向陽放心了：“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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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不方便請假, 所以最多只有兩天的假期，最後一天展出我再過去。”
蔡露露道：“沒問題，我直接幫你訂那天的機票。”
去港城, 而且還是要去參加康普頓的春拍，阿蓉自然要先聯系蔡露露。
打完這個電話, 阿蓉就不用操心春拍入場資格和邀請函的事情, 相信蔡露露會在她到的那天都安排好。
阿蓉忽然想到什麽, 又對蔡露露道：“關於清寧之寶的資料你那裏有嗎？”
蔡露露笑道：“原來你也是打清寧之寶的主意！我沒有它的資料，但是我能幫你要，不過你打算拿什麽交換？”
阿蓉一聽就知道蔡露露又要打什麽主意, 順勢問道：“你想要什麽？”
“我最近入手件瓷器, 等你來港城, 幫我鑒定吧。”
阿蓉遲疑道：“我在港城只能兩天。”
“沒關系, 只要你幫我看幾眼就可以, 拜托你了, 我認識的人鑒定瓷器最厲害的人就是你，找別人我不放心。”
阿蓉不禁感嘆蔡露露越來越厲害, 已經學會給別人扣帽子了，別說她們是朋友, 她本身也願意幫助蔡露露，即便不是朋友聽到蔡露露的話恐怕也不好意思拒絕吧。
“到港城我幫你看瓷器。”
蔡露露連忙道：“好好, 我這就給你訂票。”
周六上午, 阿蓉抵達港城, 被蔡家派來的司機直接接到蔡家別墅。
蔡露露穿著粉紅色吊帶長裙，身材前凸後翹，即便是寬大的裙擺也沒有把她的好身材遮蓋住。
披著大波浪，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動，倒是多了幾分嫵媚，當然這是跟五年前比，阿蓉跟著她一起長大雖然生長的地方隔著很遠，但每年還是能見上一面，所以對這樣的蔡露露並不陌生。
蔡露露迎過去，擁抱住阿蓉道：“歡迎來到港城，阿蓉。”
兩個人盡管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但親近感卻並不少。
阿蓉笑道：“很高興再見到你，露露。”
蔡露露胳膊松開，拉著阿蓉道：“走，幫我看看瓷器。”
沒想到蔡露露竟然這麽著急，阿蓉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蔡露露拉進別墅內，別墅並不是很大，但外觀裝修精美，很多不起眼的裝飾品采用的都是珍貴的寶石。
別墅內部，裝修風格看起來簡單，但阿蓉隨意一瞥，就能從走廊、樓梯側、沙發側還有其他地方看到罕有的收藏品，不論古今，都價值不菲。
阿蓉所知這座小別墅只是蔡露露十八歲成年時得到的禮物。
蔡露露把阿蓉拉到沙發上坐，瓷器已經擺放在桌前，亮晶晶的眼睛望著阿蓉催促著：“等你看完我們就去看展出。”
阿蓉無奈地看著急不可待的蔡露露，只好把視線放到瓷器身上，當她全神貫註的看著眼前這個瓷器，便發覺這個瓷器身上有種不協調感。
當她對鑒定掌握程度越深的地步，不需要長時間鑒定就可以分辨出收藏品的真偽，這是就是很多收藏者想要鍛煉的眼力。
阿蓉是鑒寶師，不會直接下決定，所以當她真的找出問題所在才擡起頭：“這個瓷器有點問題。”
“啊！真的有問題？”蔡露露驚呼道。
蔡露露反應讓阿蓉感到非常奇怪，因為蔡露露的臉上浮現出的是興奮神情。
聽到蔡露露話，阿蓉認為她應該知道什麽，問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蔡露露把桌前的紅茶端起來，喝了口，放下杯子，輕輕點頭：“我確實知道一點東西。”
阿蓉奇怪地望著蔡露露。
“這個瓷器是我從我阿公手裏拿的，要知道我阿公小時候很窮，沒有念過書的。”
阿蓉點頭。這個阿公的稱呼，應當不是牧老，而是蔡露露的親祖父。
蔡露露無奈道：“後來我老爸在拍賣行業幹的越來越出色，家裏積攢許多錢，養著我阿公揮霍也是綽綽有餘，阿公本性很善良但是喜愛炫耀，經常在外面買不值錢的藝術品對別人說是古董，於是有人笑話我阿公甚至故意拿著尿盆說是乾隆的痰盂，讓我阿公花了五百萬英鎊買下來，之後鬧出的笑話更多，我老爸臉皮厚，如果別人罵他的話他不會在意，但說得是我阿公他就很不高興。”
“於是他用重金請了一位鑒寶師專門給我阿公當秘書，平常阿公想要去哪買古董就讓這個鑒寶師把關，之後阿公雖然沒有買到多麽貴重的東西，但也沒有鬧出大笑話。只是最近我阿公的秘書莫名辭職，我覺得奇怪，調查之後發現他幫我阿公買的古瓷，有很多看起來感覺很奇怪，但我的感覺當不得證據，我便拿著那些東西去康普頓鑒定，他們告訴我說是真品。”
這個時候蔡露露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阿蓉心跳都不由一快。
蔡露露抓住阿蓉的手，道：“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我相信你，阿蓉，你發現瓷器的問題了。”
從古畫方面蔡露露應該算是專家級的鑒寶師，但瓷器方面蔡露露懂得大部分東西都是跟阿蓉學習到的。
阿蓉是知道，蔡露露在鑒寶方面有著很恐怖的天賦，她的直覺很敏銳。
蔡露露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康普頓的鑒寶師認定瓷器沒問題，蔡露露也沒有放棄追查，而是向阿蓉求助。
阿蓉看著蔡露露焦躁和興奮交合的目光，點頭：“露露，我能發現問題，是因為我以前見過這種高仿瓷。”
這是蔡露露沒有想到的：“你見過？”
“在湖海市……”阿蓉把郝飛的事情說了說，這是五年前的事情，她也沒有想到闊別五年竟然會在蔡家再次看到這樣的拼接技術，如果不是親自鑒定過郝飛捐贈的瓷器，她也不會這麽快發現問題。
瓷器高仿的手法完全一樣，阿蓉不知道這是背後的高仿團隊還在運作，還是當年高仿瓷器沒有完全被摧毀，而是流落到港城？
還有蔡露露阿公的鑒寶師秘書忽然離職也是非常值得懷疑的事情。
蔡露露目光閃爍：“看來阿公的秘書確實有問題，但為什麽突然離職？”
阿蓉道：“如果不是他離職，你也不會發現古瓷的問題，應該發生了一件比高仿古瓷被人知道更嚴重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離開。”
蔡露露想了想，覺得這個解釋很有道題，“我去找人查查他在哪，阿蓉，再幫我一個忙。”
阿蓉連忙道：“你說。”
蔡露露道：“我把阿公最近買的瓷器放在二樓，你幫我挑出有問題的出來，這件事等我們從展館回來再做就可以。”
阿蓉看著她：“你現在不相信康普頓的鑒寶師？”
“阿蓉，你說港城的康普頓裏面會不會有問題，為什麽他們沒有發現瓷器是高仿品？”蔡露露深吸口氣，連忙搖頭：“這件事我告訴我老爸，我們不參與進去。”
港城的康普頓是蔡露露老爸的地盤，就連蔡露露也沒有插手的理由。
阿蓉想了想：“我認為康普頓內部沒有問題，鑒定造假對鑒寶師而言是有職業汙點，應該沒有人會為了利益願意犧牲未來前程，查不出真偽的原因很多，或許他們沒有重視這件事，忽視瓷器身上的疑點。”
蔡露露淡淡道：“希望像你說的這樣吧。”
蔡露露把電話打出去，叫人去查她阿公秘書，然後笑著對阿蓉道：“我們去看展覽吧，清寧之寶讓今年康普頓的春拍增添很多的人氣，到時候人肯定很多。”
等到蔡露露和阿蓉抵達展館，確實看到非常多的人都在向展館走去，進入展館就能發現大多數的人都是為看‘清寧之寶’而來。
現在阿蓉想要幫《神形圖》吸收古董身上的能量，必須要得到它才可以，不像以前只需要近距離的觀看。
‘清寧之寶’上方已經出現近似實體的《神形圖》，但是除了阿蓉誰也看不到，所有人都指著印章低聲談論著。
阿蓉可以確認‘清寧之寶’是她想要的那塊，便放心下來。
蔡露露走到她旁邊問道：“怎麽樣？”
阿蓉觀察著印章的外觀，點頭道：“不愧是清代雕刻名家楊玉璇的代表作，手法精益程度很少見。”
蔡露露好奇道：“阿蓉真要參與拍賣，只是我知道就有廣省的大老板提前籌備資金打算參拍，再有我老爸有意宣傳，國外也有人打算暗中參與交易。”
國外的人雖然不能直接到中國做古董交易，但是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找國內的人當白手套，尤其港城的環境這種事情更容易操作，阿蓉微笑道：“我也準備夠錢了。”
蔡露露眼睛裏帶著探究，但最後還是沒有問，她直接問阿蓉準備多少錢，阿蓉應該是能回答她的，不過她還是覺得到時候等阿蓉給她一個驚喜更好。
蔡露露手機響起來，接起電話不知道聽到對方說什麽臉色驚訝無比，阿蓉看到蔡露露的臉色只有驚訝覺得應該不是壞消息，但這個消息肯定會讓人大吃一驚。
果然，在蔡露露掛斷電話後便跟阿蓉道：“島國的美術館有幾件東西被盜了，其中有我們國家的《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
阿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只是其中帶著刻意的那部分卻是蔡露露沒有看出來的。
“是哈維商業盜竊團隊？”
蔡露露點頭：“沒錯，他們做完楓丹白露宮的盜竊案以後再也沒出現過，但在昨天晚上島國美術館遭竊，島國想要遮掩消息，不過他們失望了，哈維商業盜竊團隊公開發表消息，承認所盜竊的收藏品共有三件，藏品名稱也同時公開。”
蔡露露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不停說道：“卡森家族難道破產了？才會雇傭職業盜竊團隊變相勒索各國的收藏館？”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哈維盜竊團隊是卡森指示的，這次盜竊目的是為了向島國美術館進行勒索，蔡露露興致勃勃道：“不知道島國要賠多少錢才能把那些收藏品拿回去。”
雖然不知道島國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但一定會讓他們心痛，阿蓉這麽認為。
……
從展館回到蔡家別墅，阿蓉路上就已經給牧老發短信：“師父，我想出手幾件東西，都要在國內出手。”
牧老很快回覆：“著急嗎？”
阿蓉算了算時間，才回覆：“三個月內全部出手。”
“給我一份藏品名單。”
名單發出去牧老那邊等候很長的時間，才回應：“三個月可以給你全部出手，但資金龐大，會引起關註。”
阿蓉拿著手機，有些疑惑，很快意識到師父擔心的問題。賣出價值千萬收藏品在圈內即便不常見，卻也不罕見。
但賣出一億或者兩個億呢？肯定會引起官方層次人註意，如果他們認為可以拿你開刀，可以做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他們會毫不猶豫這麽做。
阿蓉感覺到危險，短時間內出手這批收藏品是在作死的行為，但她由不得不做的理由，該怎麽辦？
靈光一現，她突然想到好辦法，原本打算過幾年再做，現在提前也未嘗不可，能救她自己，也能上上面的人滿意。
於是她又給牧老發了條信息。
第二天，港城康普頓拍賣會開始。
而牧老乘飛機去往京城，並且有安保跟隨護送批宋代五大名瓷，當他抵達京城，直接奔向京城博物館。
同時，在國外，有個自稱為哈維盜竊團隊的一夥人再次聯系卡森家族。
切斯特是卡森家族的代言人，跟哈維團隊聯系的人一直都是他。
切斯特看著面前俊美的金發青年道：“上次合作愉快，這次的東西質量好像不比上次，但看在上回我們交易愉快的份上，三件東西，我可以給你一個億。”
金發青年伸出食指道：“NO，我這回只能還給他們兩件。”
切斯特皺眉：“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
金發青年聳肩道：“有客戶預定那副中國畫，所以不能還給他們，切斯特，替哈維團隊跟他們說聲抱歉。”
“你這麽做會得罪很多人。”切斯特冷冰冰看著他道：“不要以為你們上回盜用卡森家族的名義搞定國際警察我們不知道，你們只是小偷而已，卡森家族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得罪起的，三件東西如果少一件我就可以把你投送到監獄，而且是終生□□。”
金發青年笑了笑：“哇哦，切斯特你也太無情了，竟然想把我投送監獄，不過……我想問問，監獄的夥食怎麽樣？”
對金發青年嬉笑的態度，切斯特的臉更為森冷：“哈維，我警告你，現在你的價格縮水了，五千萬三件東西，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要采取最有效的方式。”
“卡森家族真是不好打交道。”金發青年聳肩：“但是不好意思，我們必須要把那副畫帶走，哈維盜竊團隊做生意可是講信譽的……而且我們也不是非卡森家族不可。”
切斯特忽然站起來，目光像要殺人般看向金發青年：“你要自取滅亡嗎？”
金發青年笑了笑，也站起來，彬彬有禮俯身：“可能我沒有介紹過自己，我是哈維波特，盜竊是我的副業，真正的主業是詐騙。哼哼，你以為我的身份和資料都是真的嗎？”
在切斯特詫異的目光下，金發青年繼續道：“我，哈維波特可是非常講信譽的，那幅畫我就拿走了，轉告島國那群豬仔，下回跟人談生意千萬不要害怕丟臉錯過好時間，誰叫別人談的價格又高，又是先跟我談的呢？”
……
“卡森家族對哈維盜竊島國美術館的事情沒有回覆媒體。”
蔡露露坐在沙發上，在手機上沒有查詢到有關新聞，失望地搖頭。
在她的對面，阿蓉坐在板凳，地上擺放的都是蔡露露阿公最近買下來的古瓷，昨天晚上鑒定很久，今天早晨吃完飯又被蔡露露拉著鑒定。
還好古瓷的數量並不多，阿蓉就要把所有的瓷器看完。
聽到蔡露露說的話，她笑了笑：“卡森家族畢竟是大財閥，不回覆媒體才符合他們的身份。”
蔡露露道：“哈維的團隊真就是他們的人嗎？難以想象一個大家族會靠這麽不入流的手段賺錢。”
阿蓉若有所思：“或許哈維團隊不只是盜竊團隊？”
蔡露露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以為阿蓉只是在說哈維團隊不是普通的盜竊團隊，回頭看向阿蓉：“對了，那些瓷器……怎麽樣？”
“是出自同批的高仿貨，數量很多，可以報警了，露露。”
“先不要報警。”蔡露露目光閃爍：“我要先找到阿公的秘書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說完這句話，蔡露露的手機就響起，接通電話之後立即得到新的消息。
把電話掛下之後，蔡露露站起來，對阿蓉道：“阿公的秘書找到了。”
阿蓉也很高興：“找到就好，有機會能找到這批高仿瓷器出貨渠道在哪。”
不過阿蓉看到蔡露露的臉色變得很僵硬，眼睛飄忽，有些猶疑不定，沈默片刻之後，眼睛與她對視：“找到他的屍體了。”
即便是阿蓉這種冷靜的性格在蔡露露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禁有些感到寒顫，下意識的問道：“怎麽死的？”
“不知道……”
蔡露露手指微顫，臉色陰沈著：“死在了出租房裏，就在昨天白天死的，已經報警了，看來這件事我們不能再查了。”
蔡露露阿公的秘書只是有誘導阿公買高仿瓷器，怎麽會直接死亡？阿蓉覺得這種情況也很熟悉，五六年前那□□叔叔也是接到報警案，有人混進湖海市摩魚拍賣會，之後就被殺害。
當時的案件結果如何？
阿蓉沒有想起來，之後衣叔叔轉崗就再也沒接觸過重案，也沒有聽他提起過這件事。
兩件案子的聯系只有都跟收藏這方面有關系，再也沒有別的聯系，也不對，五六年前的案子是發生在摩魚拍賣會當天，而今天也是中國區康普頓的拍賣會。
不過，只憑著就說兩件案子有聯系也太牽強。
阿蓉笑了笑，她想得太多了，這些事情都是警方的工作，轉身對蔡露露道：“這件事我們不能插手了，如果秘書的死跟高仿瓷器有關，我們查下去容易打草驚蛇。”
蔡露露猶豫了一下點頭：“好，把線索告訴警方，我們不自己動手了。”
蔡露露能認清現狀讓阿蓉放心，就怕蔡露露打算一查到底，到時候她們的處境都很危險。
阿蓉讓傭人們把瓷器收起來，等警察來了可以把這些高仿品交給他們。
下午阿蓉跟蔡露露才去拍賣會，雖然拍賣會在上午已經開始，但下午才是最精彩的部分，‘清寧之寶’作為本場拍賣會的壓軸拍賣品，更是靠後，所以阿蓉去的時候並不著急。
這場拍賣會場面要比摩魚春拍還要熱烈，阿蓉在這裏看到很多熟悉的人，秦和、馮逸海、萬羨公、岑建軍、閆旋、谷家的人也來還有其他林老板王老板這些熟人。
阿蓉去打招呼，平時沒有發現，打招呼的時候才發現她認識這圈裏的人已經不少，不管是業餘還是職業的，都認識很多了。
連蔡露露都感到驚訝，不過深思之後又覺得理所當然，阿蓉的鑒寶能力在小時候就體現出來，這樣有天賦的鑒寶師只要接觸過，沒有人不想跟她交好。
便是她能跟阿蓉在開始成為朋友，不就是因為兩人在鑒寶的層面有很多共同話題嗎？換個鑒寶只有半桶水的人，蔡露露可能真不會主動相交。
拍賣會上，阿蓉的位置在第三排，是比較靠近拍賣師的位置，能清楚聽到每次拍賣師敲響木槌的聲音。
周圍坐著的，也都是有能力參與到拍賣的人，不管什麽身份的人，在拍賣會高潮階段來臨的時候，激烈的競拍會讓人的情緒失控，欲望會逐漸膨脹，在階梯競價中爭先搶奪，在規則中肆意瘋狂。
這是商人們享受的感覺，他們呼吸變得急促，可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阿蓉關註的卻是每件收藏品，除外就是等待著壓軸拍賣品的到來。
終於等到‘清寧之寶’出現，場內竟然忽然安靜，沒有人說話，但呼吸聲更為沈重，拍賣師甚至多介紹兩句這個壓軸收藏品，然後才報出底價。
但是很快，現場沸騰的吼聲把底價覆蓋，沒有聽到底價的人也沒有去管底價，大家都在搶先手。
拍賣師不得不道：“請安靜，請安靜。”
之後拍賣師又面臨一個麻煩，就是時間問題，競價速度逐漸變慢，但競價較大，這會讓競價速度拖的太長，這個時候必須要調整競價階梯的規則，加快價格增長，這才能得到理想的成交價。
拍賣師改變規則，讓競價戰場變得更加激烈。
阿蓉也加入到行列，拍賣師看到牌子喊道：“一千七百萬一次，一千七百萬兩次。”
很快拍賣師看到後排有人舉起牌子：“一千九百萬一次！”
“兩千萬了！”
“快到兩千萬了。”
不少人在感嘆，看著拍賣會的人，自言自語道：“這些人真瘋狂……”
拍賣師喊到：“兩千三百萬一次！”
過了兩千，競價的人就變少了，大多數人都冷靜下來，從參與者變成旁觀者，阿蓉報價仍然沒有斷，越到最後她的攻勢越兇猛，讓她的對手狼狽不堪，很多人都因為她的攻勢而放棄這次競拍。
第三聲‘兩千九百萬’的時候，再無人競價，拍賣師落錘，宣布此次拍賣成交。
競拍的時候坐在阿蓉周圍的人都在瞧瞧看著她，最終成交之後，都對阿蓉祝賀道：“恭喜，恭喜。”
阿蓉挨個回：“謝謝，謝謝。”
都笑得很開心，尤其是阿蓉。
清寧之寶終於也到手了，只是兩千九百萬好像比預計多出不少，阿蓉有些頭大，旁邊的蔡露露興奮道：“阿蓉，你真厲害，三件壓軸你就拿走一個。”
阿蓉既高興又糾結，高興是兩千九百萬港幣換算人民.幣是兩千五百多萬，比預計成交價格沒有高出太多。
糾結是她的錢包又縮水了，以後要節省。
拍賣結束，阿蓉去康普頓大樓辦手續，到九點鐘她就坐飛機回長江市，清寧之寶還拿不走，所以也沒有跟她回長江市，《神形圖》暫時無法吸取能量。
阿蓉也沒有做好把清寧之寶帶回去的打算，便讓康普頓幫她保管，等她放長假再去港城親自取走。
這麽一等，就是六月份了。
五月末發生很多的事情，阿蓉剛到港城就聽蔡露露說起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卡森家族跟哈維團隊決裂，據說是因為分贓不均，島國的幾件收藏品不知道在哪，有人說被卡森家族獨吞，也有人說被哈維團隊賣給地下銷贓了。”
“不過，比較準確的新消息是瑞士伯特拍賣行要舉辦拍賣會，其中有件藏品是被盜走的《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港城不少收藏家和商人都打算要去瑞士把畫拿回來。”
蔡露露又是高興，又有些擔憂道：“就怕卡森家族跟島國有約定，拿不回那副畫。”
阿蓉點頭：“京城也有很多人在組織去瑞士參加拍賣會，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蔡露露道：“阿蓉一定會去吧，如果去的話，我借你一些錢，一定要把畫帶回來。”
多少錢能把《神形圖》帶回來？阿蓉不知道，她可以小看世界各地收藏家的決心，但不能小看島國的決心，島國不想再丟臉肯定要拿出資金去參加競拍。
阿蓉還是對蔡露露搖頭：“我有別的辦法能弄到錢。”
蔡露露道：“好吧，我們現在去取‘清寧之寶’？”
“我去辦手續，直接讓安保把清寧之寶送到我師父家。”
阿蓉覺得在《神形圖》沒有從瑞士帶回來，還是先不要去見清寧之寶。
從港城辦完事情，阿蓉又坐飛機去京城，這次來京城是要跟幾位收藏家見面，蘇凡毅在其中牽線。
蘇凡毅去了摩魚兩個月就已經瘦掉二十斤，整個人從虛胖變得清瘦起來，只是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阿蓉看他覺得有些同情：“摩魚的工作量這麽大？”
蘇凡毅郁悶道：“我懷疑我得罪我們組長了，不然為什麽總給我加工作量。”
“用不用我跟尤總說一下這件事？”
蘇凡毅嚇了一跳，道：“這就不用了，工作加班很正常，麻煩尤總就沒必要了。”
尤鶴洋現在只是小尤總，不久就會成為新的尤董，從意義上來說這位是他的頂頭上司。
蘇凡毅知道阿蓉認識這位尤總，以前沒有什麽感覺，但剛才阿蓉隨意的話能聽出她跟這位尤總關系不錯。
男未婚女未嫁，都非常優秀，也都是年輕人正是容易相互吸引的年紀，兩個人會不會是那種關系？
蘇凡毅忽然嘶了口冷氣，如果真的那種關系，每回阿蓉來京城都要找他，尤總會不會知道？阿蓉租的房子都是他幫忙找到，這件事尤總知道嗎？
蘇凡毅眉毛顫動一下，渾身感到不安。
阿蓉問道：“打算什麽時候去瑞士？”
蘇凡毅道：“拍賣會開始前兩天過去，要看看那副畫究竟是不是我們想要的那副。”
“這回我就不去了。”阿蓉忽然道：“你替我去，或者找人替我去，幫我把東西帶回來。”
蘇凡毅還在想尤總的問題，聽到阿蓉這麽說全身汗毛都冷颼颼的豎起來：“什麽意思？我替你去？”
阿蓉沈吟道：“我要露面的話，會引起不少人註意，我還有三年多的時間才能畢業，以後還要找工作……”
說來說去，阿蓉以後可能當名鑒寶師，也有可能去哪個鑒定中心當文物鑒定師，不管做什麽，太高調對她以後的生活都會造成影響。
原本阿蓉想自己去瑞士，後來還是打消這個主意。
蘇凡毅已經分析出他加班的原因可能不是因為組長，而是因為尤總，所以阿蓉的請求讓他猶豫不已，下意識推脫道：“我好像也不合適吧，我只是普通的鑒寶師，沒人相信我背後沒有人……”
阿蓉點頭：“你也不合適，如果拍賣成交對你的生活也會也有影響，那就只有找別人了。”
蘇凡毅幹笑幾聲問道：“小蓉，你不覺得尤總就很合適嗎？”
……
瑞士伯特拍賣會，作為主打奢飾品拍賣公司，有時候也會拍賣中國古代文物。
中國古董受到全世界收藏家的青睞，在拍賣行業地位也是非常特殊的，中國收藏者們組建交流團，一同前往瑞士去參加拍賣。
同去的人裏面有就有摩魚拍賣公司代表尤鶴洋，跟他身份相似的還有達信拍賣行副總，還有幾個鑒定中心的負責人，牧柏揚鑒定中心負責毛定也在場。
除外只有幾名收藏家，和企業家，王峰朔也在其位，尤鶴洋對王峰朔把梅瓶捐贈給京城博物館的印象很深，而且王峰朔是阿蓉認得叔叔，所以他對這位看起來莽氣十足的企業家帶著好感。
只是王峰朔的精神有些欠佳，正癱坐在位置上。他是匆忙趕上飛機的，在趕上飛機前，他還做了一件事。
“今早刑警支隊收到王峰朔的舉報信，信上說他的弟弟王峰行在湖海市組建一支仿造古瓷的團隊，並且把這些高仿瓷通過專業的鑒寶師和收藏家賣給那些喜歡收藏瓷器的大老板。”
得到消息的湖海市刑警支隊歇不住，開始緊密調查。
阿蓉接到消息就在學校請假回到湖海市，衣建斌把她接到刑警支隊。
現在刑警支隊的副隊長是衣建斌當年的屬下，跟衣建斌打招呼道：“老領導，你看你當年不走的話，這案子就是你接手了。”
衣建斌卻笑了笑，收養阿蓉的時候就已經跟谷媛媛說話換崗位，他做出了承諾。而且當年他只是副支隊，支隊長必須是敢打敢拼的人才能當，他那時候的心態無法擔任支隊長的位置，頂多在副隊長位置磨幾年被迫轉崗，跟現在情況沒什麽區別，案子也不會交給他接手。
副隊長請他們進去，跟阿蓉道：“你知道王峰朔現在在哪嗎？”
阿蓉還不知道發生什麽，對王峰朔有些擔憂，也沒有隱瞞：“他應該是去瑞士參加伯特拍賣會了。”
副隊長道：“他給我們支隊寫了封舉報信，關於他弟弟的，因為我們需要一位鑒寶師的幫助，但考慮到保密問題，我們找到你，畢竟你是我老領導的養女可以信任。”
阿蓉冷靜道：“王叔叔信裏面些什麽了？”
副隊長從抽屜中取出一張紙，推給阿蓉，並囑咐道：“看完不要傳出去。”
阿蓉對他點了點頭，才把信打開看。
王峰朔在信中說很多事情，不知道是他早就知道還是最近偶然才得知的，信裏面說，王峰行在六年前已經開始仿造古瓷，甚至跟王峰朔的妻弟熊數有過交易，當初青瓷羊仿造者就是王峰行。
熊數被抓之後沒有把王峰行供出，因為王峰行承諾等他出獄給他一筆錢，這筆錢讓熊數閉上嘴巴。
王峰朔在信中提起，不知道什麽時候王峰行認識華家的人，華斌開始跟他有了新的合作，在華家的鑒寶師幫助下，瓷器仿造技術達到高峰，能以假亂真。
六年前湖海市摩魚拍賣會死的那個人，王峰朔懷疑跟王峰行有關系，但他不知道原因，也沒有證據。
還有一個人出現在信中，這讓阿蓉很意外，這個人是郝飛。
郝飛是華家的人，經過華斌介紹他也是認識王峰行的，來湖海市也是王峰行的主意，打算讓郝飛把瓷器通過古瓷展揚名，只是被阿蓉意外發現把計劃攪亂。
當時華家也出事了，王峰行沒有外力幫助救不了郝飛，只能看著計劃夭折，這是他損失最大的一次。
王峰朔接著又提出一個人，阿蓉差點以為看錯，他提的那個人竟然是萬羨公，牧老的老朋友。
萬羨公也是王峰行的合作者，他們兩個人在網絡裏售賣高仿瓷，六年的時間騙了幾千萬，但萬羨公始終沒有同意王峰行攛掇利用名聲建立出貨渠道，如果被發現這對他是職業生涯致命的損失，可以說萬羨公很警惕，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王峰朔會知道這件事，還是把他的真面目揭露於世。
王峰朔在信最後說，現在王峰行出貨地點已經轉移到港城，想要找到貨倉，只需要找到叫李有為的人就可以，這個人以前是華斌的人，華家垮臺以後就被王峰行掌握，他幫助王峰行管理貨倉。
阿蓉是認識李有為的，當初她見過李有為對華斌卑躬屈膝的樣子，胖，油膩，但她記得李有為在湖海市是有個古董店，不靠華斌吃穿富足，不知道為什麽會繼續跟著王峰行做這種事。
兩天後，阿蓉來到南粵省。
警方經過調查李有為在南粵省，王峰行非常警惕沒有把貨倉全部放在港城，而是留在港城一部分，放在南粵一部分，雙方無論哪邊先出問題，另一個貨倉都能及時反應。
因為案件升級，湖海市把案子提交到奉東省公安部，由公安部的刑警隊做跨省抓捕工作，南粵的刑警隊配合行動。
通過南粵警方的線人，他們找到三個有問題的地方，行動組怕打草驚蛇，便假扮古玩愛好者只在這三個地方買了幾個古瓷，拍了些照片，又把阿蓉請過來，看看她能不能從這些瓷器找到直接證據，或者線索。
奉東省帶隊刑警叫於向陽，當有人帶著阿蓉過來告訴他，阿蓉就是警方請來的古瓷專家，楞了楞才反應過來。
於向陽伸出手，滿臉訝異道：“你好，沒想到我們的古瓷專家這麽年輕。”
阿蓉跟他握手，然後松開：“讓我看看你們買的那批古瓷。”
“好，請跟我來。”
阿蓉沒有多寒暄，做事利索，很對於向陽的胃口，他也不磨蹭，當即轉身給阿蓉帶路。
於向陽也說：“剛開始我們打算多買點，之後知道這些瓷器的價格，我們只能買幾個，沒有這個案子，我還真不知道這些看起來普通的瓷器竟然能賣出那麽高的價格，聽說這裏面的瓷器大多數都是贗品。”
走到一片空地前，於向陽指了指前方：“瓷器就在那裏。”
總共五個瓷器都擺放在地上，旁邊有輔警保護，阿蓉走過去蹲在一個瓷器前，擡起頭向於向陽要來手套，把瓷器拿起來觀察。
觀察五分鐘之後，阿蓉把瓷器放下來。
於向陽連忙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還沒有。”阿蓉搖頭，把第二件瓷器拿起來，繼續觀察。
王峰行仿造瓷器的手法阿蓉比較熟悉，但她不確定王峰行的手法有沒有升級，這麽多年過去，從華家再到萬羨公，這些人提供王峰行不少幫助，所以手法升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阿蓉接著放下第二件、第三件以及第四件瓷器，於向陽的額頭滲出汗，很快被他粗魯的抹了一把，這已經是第五個瓷器，能發現問題的可能性很少。
不過於向陽也不是很擔心，他們刑警辦案依靠的不是古瓷專家，他們還有其他計劃，只是在目前來看如果直接從古瓷身上找到線索，最節省時間。
阿蓉把第五個瓷器放回地面。
見她沒有作聲，於向陽有點失望：“都沒有問題？”
“第五件有點問題。”阿蓉沈吟片刻：“王峰行的仿造手法更高明了！”
“什麽意思？”於向陽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問道。
“以前王峰行仿造的古瓷能做到以假亂真，欺騙專家級鑒定師的眼睛，是因為他用得用古瓷器殘片拼接，這種瓷器仔細觀察能發現釉色深淺不一，或者紋飾突兀。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沒有，王峰行找到新的解決辦法，可以掩蓋這種缺陷。”
於向陽問道：“你知道怎麽鑒定嗎？”
阿蓉點頭：“我知道，你們要是找到貨倉，我可以幫忙鑒定。”
於向陽放心了：“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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