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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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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呼喝。

第 25 章

此刻月光瑩瑩,寒露寂靜,風中有些許涼意,這馬公子卻是邊跑邊脫衣服,似乎身上燥熱難當,露出一身雪白的肥肉,脫到最後就剩了一條紈褲,還兀自伸手要解,後面兩個隨從慌忙追上,連拖帶抱將他攔住,說道:“公子,這卻使不得,這非是在咱家府上,還有許多外人在此!”

馬公子卻連聲喊熱,兩個隨從從後院打來井水,用桶提著來到馬公子面前,那胖公子舉起來淋頭澆下,如是再三,還是不甚盡性,嘴裏不停叫罵。

杜猛張生看得納悶,柳碧雲卻是哼了一聲,扭頭不再看,臉上有不屑之意。崔花影看眾人不解,說道:“這馬公子定是吃了寒食散,放浪形骸,燥熱難當,不能勝衣。”

杜猛和張西洛面面相覷,心中無奈,說道:“這京師的貴公子,就算是來逃難,也不忘隨身帶了這等淫靡奢侈之物,卻是令人無語。”

這寒食散卻是一味邪藥,價格昂貴,流行於當時公卿貴族之間,說是吃了這藥非唯治病,亦能神明開朗,自覺超凡脫俗,往往意興大發,狂吼舒嘯,據說還有壯陽、強體力之功效,夜禦數女若等閑。但經久大量服食,肌體神志漸損,服用者慢慢意識不清,容若槁木,背生癰瘡並嘔血,最後形同鬼幽,死於非命。

那馬公子冷水淋浴之後,跑進屋裏,卻不停歇,繞著屋子團團亂轉,臉上只是嘻嘻傻笑。杜猛看他衣不蔽體,有礙觀瞻,咳嗽了一聲,說道:“馬公子,這裏還有兩位姑娘在此,麻煩你先披上衣服可否?”

馬京瑾大叫一聲:“我卻是不穿衣服又怎地!”

張西洛無奈道:“你好歹也算進士及第,將來為一郡諸侯,百姓之父母官,哪裏能如此放浪形骸、不成體統?”

馬公子大笑道:“我以天地為房屋,屋室為衣褲,諸君為何入我褲&當中?”

張西洛聽了,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眾人也是哭笑不得,崔花影冷哼道:“不愧是進士出身,果然文采斐然,言語機鋒!”

馬公子聽了此言,越發得意,邊奔邊喊道:“這又算些什麽,幾年前我參加明經科考試,那考官覺得我時務策答對不佳,怕是將要黜落,但又畏懼我爹權勢,跑到我家府上想要具言其狀。那人等了半天,我爹方才有空見他,我老爹本以為我必在選中,那人要來報喜,臉上意色甚歡,卻不想那人說我本應榜上無名,但他又不敢不錄。

我爹當時就咆哮如雷,將茶杯擲在地上,吼道:‘我兒難道擔心沒有榮華富貴?要你們這種鼠輩賣人情?!’說完他就踢倒桌椅,拂袖而去,嚇的那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為科考憂心過,一路順暢,有如神助,哈哈哈哈!”

張生聽了,呆了半晌,長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多年寒窗映雪,晝夜苦讀,至今身無功名,書劍飄零,還道是自己功夫不夠,哪裏想到別人的進士及第卻來得如此容易,心中如同冰雪一般涼了下來。

他正心灰意冷之時,手卻被一只柔荑握住,轉頭望時,卻見柳小姐正看著他,口中輕聲說道:“滿腹文章,白發竟然不中,這也是常有之事;才疏學淺之輩,少年卻能及第登科;時遭不遇,只宜安貧守份;心若不欺,必然揚眉吐氣。”

旁邊的行鈞和尚也對他微笑道:“柳小姐說的確是甚有道理,張公子切莫輕言自棄,初貧君子,天然骨骼生成,乍富小人,不脫貧寒肌體,你也只是時運未到,蛟龍失水而已。”

杜猛和崔花影也是出言寬慰,張西洛心中一熱,喉頭一酸,感激愧疚,他低下頭來,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現。

馬公子自誇了一番,卻見眾人都和張生說話,全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心中忿怒,停下腳步,喝到:“你們這些人等,就知道圍著那酸秀才說話,卻是休得小覷了我!”

崔花影回首哼道:“我等哪敢小瞧了馬公子,你新進進士,是天子門生,前途無可限量,又年少風流,服食寒食散,品嘗美酒,倚紅偎翠,何等快活!”

馬公子叉腰而立,怒道:“我服寒食散,好女色又怎地?這官場眾人誰不是如此?只是這別人都遮遮掩掩,不似我這般坦率灑脫,其實人心相仿,都有這飲食男女之欲,我只是光明正大說講出來,卻強似那鬼鬼祟祟之人百倍,聖人不還說道‘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

行鈞和尚笑道:“景由心生,佛說:心中有花而滿目皆花。還請馬公子自鑒。”

馬公子冷笑道:“那酸秀才,我聽恒法寺中和尚說過,你喜歡當朝禮部大人的詩文是吧?還要每日誦讀數遍?”

張西洛答道:“文章巨公的詩文,有哪個讀書人不喜歡?雄文奇崛,行文如神龍萬變,驅駕氣勢,若掀雷抉電,奔騰於大地之間。”

“那在你看來,禮部大人就是道德文章的楷模之輩了?”馬公子問道。

張生答道:“這位大人乃聖人之徒,國之名士,天下望以為相,奈何屢遭奸人讒言,皇上而竟不用,談者至今眥為謗。”

“嗬嗬嗬,”馬公子不住冷笑,說道:“好一個聖人之徒,只可惜今番他卻命不久矣。”

張生大驚失色,問道:“這又是何故?”

“你所謂的那聖人之徒,卻是個風流成性之輩,家中養了美妾成群,日禦數女,日漸早衰。他得了一法,令人拿了硫磺粉末拌了粥飯,從小餵給雄雞吃,卻不讓雄雞與雌雞□□,千日之後,讓廚人烹了那雄雞,他把那硫磺雄雞喚做‘火靈庫’,說是有壯陽神效,每日都要食用一只。”

張西洛聽得張口結舌,說道:“這卻不可能,你休要憑空汙人清白!”

“我爹和他也算相熟,我偶爾出入他府上,他還邀我吃過一陣‘火靈庫’,這方子效用頗猛,餘毒卻比寒食散還要猛烈,我不敢多用,後來借故不去了。你那文章道德楷模卻是堅持不懈,我離京時探望過他一次,眼看著他縱欲忘身,命不久矣。”馬京瑾說道。

眾人聽了,皆不可置信,馬公子又道:“我在京裏見慣了這色人等,胸有錦繡燦爛文章的,腹有濟世救民良謀的,情操高潔說甚麽君子比德於玉的,見了女色財氣,榮華富貴的,全都禁不住考驗,一個個變了模樣,暗地裏裏背信棄義你爭我奪,一幅難堪吃相,還不如我敢作敢當!”

喬玄樸從房中出來,走到馬公子身側,聽他說了一會兒,沈聲說道:“馬公子所言非虛,那禮部大人身上沈屙宿疾,皆是由硫磺粉服食得來,病入肌理,已經無藥可醫了。”

“你們這些呆子,只唾棄我是個真小人,卻尊崇那般偽君子,端地可笑!”馬京瑾惡狠狠地道。

第 26 章

張生氣忿不過,正想開口反駁,卻被杜猛伸手攔住,杜猛搖頭低聲道:“口舌之爭,徒然無益,對方成見已深,還是省些力氣吧。”

正在此時,後殿傳來吱呀一聲,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味道似蘭桂,又有如檀香,裊裊不絕,眾人大奇,紛紛站起,朝著聲音和香味傳來的方向望去。

行鈞眉頭一皺,說道:“這荒山古寺,破敗已久,久無人煙,哪裏來的古怪味道,諸位切勿輕舉妄動,還是聚在一處,莫要亂走,有什麽古怪來犯,水來土掩便是。”

馬公子哈哈狂笑,一改方才院中的頹勢,說道:“本公子現在神旺身健,燥熱難當,才不怕什麽妖物,我聞著這香氣甚是誘人,興許是個風雅邪祟,最好有個女妖讓我會會才好。”說著尋了一把腰刀,大步朝後面走去,喬玄樸一言不發,擎著燈籠跟了上去,那兩個隨從遲疑了片刻,也慌忙跟上。

那後殿不遠,張生杜猛聽著這幾人走了一段便停住腳步,頭前的馬公子“咦”了一聲,然後有人撬動木門,聽著後面兩個隨從歡呼了一聲,然後接連嚷道:“跟著公子,小的們今番發達了!”再接著是叮叮當當的金石撞擊之聲,久久不絕。張生杜猛等人聽了好奇,但又不願跟隨而去,和馬公子等人為伍,只能側耳傾聽那邊動靜。

不多時,卻見馬公子那兩個隨從飛也似的從後殿跑了過來,懷裏抱著一堆事物,走近來眾人才看清,那兩人懷中卻是一堆珍珠、珊瑚、碧玉、瑪瑙、翡翠、寶石、貓兒眼、祖母綠、各種各樣的珍物,流光溢彩,一枚枚西域小金幣從這兩人懷中和指尖留下,掉落在地上,如同環佩叮當響一般,這二人也顧不得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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