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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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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話卻是讓舊居官場的林如海都不免心驚膽戰:“林大人,此事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令愛在此期間能去京城一居,也是不錯。想來林大人岳家鐘乃是鳴鼎食之家,黛玉的安全應是有保障的。”

“歐陽先生,你……”如何得知?林如海腦門上的汗噌噌往下掉。

歐陽少恭卻像是沒看見他的驚懼一般,留下一句“此事了,待令愛還了大人生養之恩,之後之事,就與大人無關了。”便一下子消失在了林如海面前。

而林如海卻是整個人跌靠在椅背上,猛灌了好幾杯清茶才把心裏的驚懼壓下去。待回過神來,直接就沖著外面不顧形象地喊道:“快,送姑娘從後門走!一路水路,快馬加鞭,去京城!”喊完,他又突然想起歐陽少恭已經知道了此事,一下子頹然在地:“……沒用了,沒用了,他都已經知道了……玉兒啊~”

被林如海緊急塞上前往京城舟船的林黛玉,整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舒適平穩的船艙裏,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帶著說不出的哀愁。身邊帶著的只有笙簫、雪雁和王嬤嬤,可以說是真正的輕裝簡行,就連一直哭著喊著要服侍姑娘的晴空,都被留下了。雪雁年紀小,王嬤嬤年紀又大,兩人皆在後面的船艙裏休息,只笙簫一個陪著她。

笙簫素來心思細膩,見林黛玉那展不開的眉頭,心下細揣,便是勸慰道:“姑娘,老爺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太太去了,老爺又不準備再娶,姑娘無親母教養,如今能去外祖家,由姑娘外祖母教養,也是為了姑娘好……”

笙簫句句都是為黛玉著想,但她哪裏知道,黛玉所愁的並不是要去寄人籬下,而是林如海如此急匆匆的緣故。雖然林如海也是以這個理由勸她前去京城的,但黛玉就是覺得,真正的原因恐怕不是這樣。而最讓她揪心的是,她直覺此事與先生有關,甚至是因為自己那天晚上說的話,才讓父親下了決心要送走自己的!這才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年相處,歐陽少恭可以說是平等關懷地對待失了記憶的季晴,所教所授,也不局限於閨閣學識,甚至會與她談論時事政治,根本不會顧及什麽女子無才之類的世俗見解。季晴本就通透,轉世後更是心思敏銳,歐陽少恭真心相待,她自然記在心裏,更是明白那份真心的單純、不夾雜半點雜念。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不明白自己父親的異樣是為了什麽。先生是不會害她的,而父親,也是不會害她的啊……

笙簫見黛玉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麽,根本沒聽見自己說話的模樣,也是住了口,細心安頓好黛玉,便是出船艙去尋王嬤嬤,好歹是老人了,王嬤嬤的話,想來姑娘會聽進去一些。

這邊,黛玉一行人向京城進發,那邊,歐陽少恭尋著林如海給的信息,一路上了金陵。甄士隱已經出家,他的女兒也不見蹤影,但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可是好好在那。

他直接去取了那個海上方中唯一是那一僧留下的藥引子,憑著媒介掐指一算,卻是未能算出什麽。闔眼細揣了一番,歐陽少恭看了看昏睡的薛寶釵,嘴角勾起一抹笑,衣袖一撫,閉目的薛寶釵原本紅潤的臉色便是開始慢慢泛白。歐陽少恭眼中光芒一閃,就又消失在了薛府。那薛寶釵恐怕是個重要的一環呢,若是她出事,想必,那一僧一道也坐不住了吧。

不出歐陽少恭所料,在薛府廣征名醫卻依舊不能治好薛家姑娘的情況下,他終於在半月後感應到了一僧踏入薛府的動靜。

那禿頭和尚依舊是衣衫襤褸、癩頭跣足,被薛家狗仗人勢的奴才攔在門外時,一番嬉笑怒罵,看似不羈,聲音卻是直接傳入內院。薛家幾年前便是見過這僧人的,更是因著這僧人留下的冷香丸的藥方,才壓下了薛寶釵從胎裏帶來的熱毒。所以,門房不認識,薛王氏卻是記得,聽見這聲音,趕緊催著呆霸王將人帶進來。

那僧人仔細看了眼薛寶釵,便是大吃一驚。按理說,或者說,按他所知,薛寶釵命中根本不可能有這一劫,未來前,他已是心中疑惑了,如今再一看,他只覺得全亂了。

“你們,這這……”禿頭和尚驚得語無倫次。

薛王氏見了,只當是薛寶釵真的不好了,整個人覆到昏迷不醒的薛寶釵身上,兒啊、肉啊的哭天搶地。薛蟠就是個呆子,見母親這番模樣,橫眉豎眼,便是要把這和尚趕出去。

薛王氏趕緊瞪了他一眼,沖著那禿頭和尚跪下去:“大師啊!救救我女兒啊!! 我就這麽一兒一女……嗚嗚嗚嗚,大師啊——”

那和尚嘆口氣,一臉的愁苦:“不是和尚不幫忙,只是……你們,你們薛家是惹到哪路神仙了?竟是降下這懲罰?和尚也……”

薛王氏一楞,與薛蟠面面相覷,接著又哭喊道:“老婦剛剛守了寡,蟠兒也是在家守孝,哪裏還會去惹是生非啊?大師啊,我這女兒一向聰敏孝順,您,您救救她啊——”

“哎——”禿頭和尚剛想舀出能保薛寶釵一命的仙丹,下一刻卻是臉色一變,厲聲道:“哪位道友在此?”

薛王氏和薛蟠皆是一驚,驚懼地四處打量,就聽見一個溫和文雅的聲音傳來,卻是不見人影。那聲音似是來自四面八方,根本辨不出來自何方:“我等你很久了。”

禿頭和尚臉色大變:“你為尋貧僧?那麽,這薛寶釵……”

“若不是和尚你行蹤飄渺,在下又怎會出此下策?”那聲音微微一嘆,帶著一點點可惜和悲憫,聽到旁人耳朵裏,讓人生不出反感。這不,就算是因著歐陽少恭才讓薛寶釵好一番大病,但薛王氏和薛蟠聞言,心中諸多不綴竟是都沖著那和尚而去,只覺得那和尚才是罪魁禍首。

就算是已經得道的僧人,在這番目光下,也是不能再保持平和,他臉帶怒色地直接化作灰影,飛向薛府上空。和尚不能怪那些凡人不辨是非,便只能將怒火撒向那不見人影的歐陽少恭了。

可是,剛到半空,初初見到那杏黃褐衣的身影,和尚就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定睛看去,心裏只覺得後怕不已,立刻便把滿身怒氣收了回去,只恭恭敬敬地行禮道:“道友修為了得,和尚當真不知道友因何會來尋和尚。”

歐陽少恭也不含糊,見這個僧人如此上道,直接就把對季晴轉世——林黛玉命理的疑惑問了出來。

和尚心裏躊躇,他不想得罪警幻,又不敢隱瞞眼前之人,不,神。他再三思量,便是直接將太虛幻境所在告知了歐陽少恭。心裏打著小算盤,自己不說,只讓他自己去尋答案,若是遇上警幻仙子,自是有仙子自己去解決,也怪不到他身上。

歐陽少恭也不戳穿他的隱瞞,走一趟便走一趟,那個警幻怕是主導這些事的人,問她,更有價值不是嗎?他直接轉身就走,卻是在到達後,毫無阻攔地進了太虛幻境,以他的修為根本沒驚擾到任何一人。一路走進各處宮殿,他在那癡情司、結怨司等處翻找著書冊,到也要費上好一番功夫。

就在他各處奔走的這段時間裏,林黛玉終於到了賈府。與各人相見,看了個臉熟,又被那頑石惹得掉了幾番眼淚,和眾姐妹玩耍讀書,日子便也一日日過去。

那賈寶玉轉盼多情,語言常笑,能說出“女兒是水作的骨肉”這種話的,本就是最憐惜眾姐妹的性情。如今又多了一個神仙似的妹妹,又對他性情,便是對林黛玉體貼入微,凡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必定先惦記著林妹妹。這番赤子之心,倒是讓黛玉心中感動。漸漸地,兩人倒也關系熟稔起來,黛玉也會與他說說笑笑了,臉上更是多了幾分笑模樣。讓一直擔心著她的笙簫也對這個表少爺生了幾分感激。

可是,京城呆了不到一月,林黛玉便是突然發起了高燒,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又大夢不斷。急得賈老太君一個勁地喊著對不起敏兒,而賈寶玉本就是個無事忙,見林妹妹病了,直嚷著要去上香拜佛。他也才七歲稚齡,平日裏又是養在內宅,哪裏敢讓他出門子去上香,王夫人是嘴上哄著他道,在自家佛堂也是可以的,而心裏卻是暗恨林黛玉才來了幾日就將自己兒子給籠絡了去。

而歐陽少恭此時已是搜尋到了薄命司。他打開封條書有“金陵十二釵正冊”的櫥櫃,手指翻開正冊,就覺得指尖微微刺痛,一滴鮮血落上了書頁。他定睛看去,就見書上那句“玉帶林中掛”被鮮血暈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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