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洛他們討論族規時, 艾蘇潔沒怎麽關註，就這麽點人，族不族的搞笑呢, 果然子孫繁衍成族, 大可由後人去琢磨，現在最重要的是提升功力。

這會洛小弟非要在她耳邊嘀咕, 她不得不聽。馬洛看了許多書，認為無名小隊是無名族的軍隊, 最好從一開始就不要搞軍政合一, 即“隊長”不要做“族長”。

艾蘇潔十分讚同, 她才懶得管什麽雜務，當即道：“是應該考慮的長遠些，族長管理日常事務, 隊長管戰士……”

囝囝不甘寂寞，舞著小手打斷：“我，戰士！戰鬥！”

艾蘇潔照著他的小PP拍了一巴掌：“那是一定以及肯定的，快快長大吧！來, 認識一下松松，它是我們的預備隊員，峰頂的保護神。”

進化雪松沒開智聽不懂, 只會對令自己舒服的“光”表示親近，松針輕顫枝條舞。

馬童鞋滿眼羨慕，他已經能完全收斂恐怖氣息，伸出魔爪觸了下松枝：“陽哥的未來手下！聽陽哥說極地苔蘚有開智跡像了, 遲早他能組成一支開智的植物大軍。”

艾蘇潔沒吱聲，特麽這意味著林青陽的作用越來越重要。她覺得自己和無良上司沒什麽區別，有一個無良的能幹手下，便昧著良心送一個良家美人攏絡。更心塞的是，她記住的前世優植都給了林花男，想替小蘿絲找合適的跟班都找不到。

原本極地苔蘚不錯，其兇名僅次於吞天草，多半能開智。這不是普通的極地苔蘚，它長在一個廢棄的軍事基地中，估計和輻射波有關。真正長在極地的小苔同類，上輩子末世十四年她專門去瞧過，戰鬥力一般般，半點開智跡象都沒有。

馬洛忽地幽幽道：“勞資只能單兵作戰……”

艾蘇潔眉一挑：“少自我菲薄！莎姐倒有訓獸異能、呃，有親獸異能，她能指揮犬支隊作戰？還不如德牧。你給勞資集聚力量突破七級，‘族規’犯得著花那麽多精力？還中長期規劃，晚點出來有什麽關系？跟懷特說說，冬季是他練功的好季節，雜事有蘇伯。”

馬童鞋不認為搞規劃是雜事，哼嘰：“偏向不要這麽大好不好？晉升重要，長遠發展也重要。哎，我覺得懷特老師可以當族長，他雖然失明，有精神力，日常生活沒多大問題。關鍵是他為人穩重，是我們中惟二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面廣。”

這問題艾蘇潔考慮過，搖頭道：“他不合適。你呀，求轉變思維，知識是什麽？是生存所需的知識總和！末世前的高等教育，對現在和以後作用有限。其二，以懷特的素質，異能會提升，而我們的後代中肯定會有無異能的，隨著子孫繁衍，普通人的基數必定越來越大。族長最好是普通人，至少是二級以下，別忘了普通人和低級異能者占絕對多數。”

馬洛忡怔，片刻點頭道：“有道理。這麽說，蘇爺爺當族長？倒也合適。”

艾蘇潔一笑：“當然合適，蘇伯年紀最長，卻不是七老八十，精神氣旺健，穩重又細心，內務安排的有條有理，絕對是做族長的不二人選。等他年紀大了精力顧不過來，後代成長起來了。”——無名小隊本是她為蘇家搞的，當然是自己的外公做族長。至於懷特先生，恕她還沒在心理上接受這家夥當繼父。

馬洛有些糾結：“蘇爺爺樣樣好，就是養孩子……”

艾蘇潔顛了下囝囝：“族長不是保姆，後代在勞資手上！無論有沒有異能，少兒時代都按戰士標準操練，這不是有武術嘛。一路訓練下來，絕無可能出現莎姐第二。行啦，你小子少想些有的沒的，一會隨我跑一趟青雲居。”

“一會”拖了個把小時，誰讓午餐吃的太飽必須消食，再則還要收拾東西。

這次兩人拎去交換的有凍瘡膏（蘇姜莎出品）、各種型號的電池和燈泡（從印國某喪屍城商場倉庫搜來的）、幾箱糖果（快過保質期的存貨），以及幾麻袋面包果粉、一包精選出來的果核。理論上明春果核入土能長出面包樹，能不能成功看他們的運氣。

東西太多，儲物空間沒有馬洛呆的地方，兩人從地面頂風冒雨奔向青雲居。

六級巔峰速度不慢，晌午時分抵達地頭。艾、馬偽裝成“老醫仙”的徒弟，替孕婦們打了打脈，扯了一通孕期保養常識，然後揮手告別。

換回的物質擱到看林人小屋，兩人殺到大海邊開練，返度假村時夜已深。

出外不好空手歸窩，兩人跑去南邊河裏替虎豹貓撈了幾條魚。犬們的省了，現在不是缺鮮肉的深冬，犬對魚的興趣消失。

回到洞居，眾人已經歇下，只有值夜的懷特正用小鏟子輕翻炕上的面包果片。果片散發出來的香味淡淡，有點像以前的空氣清新劑，不影響大家睡覺，反倒有一定催眠作用。

馬洛驚訝：“這就開烘了？”

懷特豎指噓了聲，馬童鞋忙拉下隔音屏。

懷特笑道：“炕空著也是空著，這天氣可以升炭火了，烘兩三天，咱們就有批量脫水經驗。”

那頭虎豹貓沖到隊長跟前扭腰擺腚，貓家鼻子透靈，區區果香掩不住魚腥味。

艾蘇潔放下剖肚去腮仍未死透的大鮮魚，拍拍饞貓腦袋，示意祂悄悄開吃，然後替洛小弟舀了盆洗臉的熱水。大熱水壺溫在馬洛房間的炭盆上，邊上放著大桶冷水，小炭爐上溫著飯菜。他空出的炕沒占用，烘烤果片是從他房間的背面一溜排抵懷特房間的隔壁。

馬洛、懷特聊的時間略長，艾蘇潔快吃完他們才雙雙跑來。

懷特的表情蠻嚴肅，一看就是談大事的架勢。艾蘇潔頭疼，簡單的日子有什麽不好，搞那麽覆雜幹嗎？喳，男人就是麻煩！

馬洛深知女友的德性，長話短說：“懷特老師的意思，現在還是族長和隊長二合一比較妥當。”

隊長童鞋幹笑兩聲，親自替懷特斟了杯茶，一邊道：“三權分立不是挺好嘛。立法行政司法，族長是行政，立法……制度大家合議，制度等同法律。司法、呃，司法不能由隊長幹，無名小隊是無名族的軍隊。司法應由長老去做，獸隊員中出一個長老，開智植物目前只有吞天草，兇植是天生長老。人的長老你們選，誰當我都沒意見。”

懷特搖頭：“隊長，三權分立是人類社會才需要的，智慧動植物不需要。我認為人類在無名族中所占的比例，不宜發展為多數。”

艾蘇潔一凜，依稀恍惚有理啊，永遠不能對人性寄予太高希望。

MD人連內部的平等都辦不到，哪有可能以平等心對待動植物隊員？除非占少數，力有不逮只能認命。這事真沒辦法，她的壽元雖然夠長，但突破二十級就是另一重境界，恐怕沒功夫過問區區無名族的勾心鬥角，撐死了當個掛名長老。

懷特又道：“即使成熟的人類民主社會，憲法規定戰時權利高度集中於總統或首相。而我們正在進行的這場戰爭，比人類之間的戰爭嚴峻多了。如果無名小隊像軍隊一樣置於族長的領導下，無異能、低異能的族長，能做出正確的指揮嗎？”

當然不可能！艾蘇潔也沒打算一切聽外公的指揮，但她又不樂意管雜務，那些事交給外公是最好的。她飛快地來了個變通：“那就隊長是最高指揮，不插手內務，但擁有一票否決權。二三十年後，咱們看看情況要不要更改族規，那時後代……我是說人類後代已經長到可以擔綱了，而我們依然風華正茂，無名族不至於變質。”

馬洛也不樂意隊長姐姐大事小事一把抓，別的不提，女盆友某些方面粗糙的厲害，實在不適合管內務。於是幫腔：“我覺得這樣好，‘一票否決權’可以避免民主弊端。不過小明同學，大事你還是要給出意見，不能當甩手掌櫃。那麽多民主國家為什麽要留下皇帝、國王？沒有的還弄個統身制總統。執政可以由總理或首相幹，但上面必須有一個不變的存在，手握‘一票否決權’。如果沒有定海神針，民個P主，天下盡成陸岡市興慶市。”

艾蘇潔下意識縮了下脖子：“我幾時當過甩手掌櫃？別提收稻子，那是你們合夥隱瞞。”

馬洛氣結：“半畝水稻好意思說嘴，你明知我說的是什麽，族規制訂！”

懷特忙和稀泥：“隊長給了指導性意見。”

艾蘇潔神氣地一昂脖子：“馬隊副，不要抹殺本隊長的功勞。再給一個指導意見，就算現在不能實行，三權分立的框架要搭好。族長、長老制，歷史上人類很長時間是這種格局，後來的‘立法、行政、司法’制衡脫胎於此。”

懷特點頭：“隊長之下，‘族長、長老會和公議規則’相當於君主立憲，同樣是民主。”

話說他來自米國，天然傾向“三權分立”，但他好歹三十多歲了，不是理想主義的小年輕，末世生態，誰強誰做主。隊長能力強又不愛玩權術，做首領對大家都好。沒想到隊長提出由他的岳父當族長，這令他很不安，能力和權力不相襯，必定給自己招禍！

在他看來，馬洛與蘇家沒有血緣關系，蘇家加上他和蘿絲，全是弱者。他提出無名族的人類不能占多數，並不是艾蘇潔以為的那麽高尚，而是動植物隊員占多數對他們有利：蘿絲是木系，蘇姜莎親獸系。可惜異能都太低，老實做普通成員才能安穩。

他想這事得和岳父母、未婚妻好好商量一下，再問問林隊副的意見，如果林隊副不願意當族長，最好由馬洛當。馬洛雖然年少，有責任心。而且馬洛和隊長是情侶，“無名族”本就是“族”，家族化才正常。這一對小情侶的人品信得過，馬洛已經是六級巔峰，就算突破不了七級，也能保無名族百年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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