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會顯出那輕微的詫異。終於，斯圖爾特笑了一聲，似乎是妥協了。

但他的殺戮之意卻沒有隨之消失：“那麽我該感謝你在她逃跑前抓住了她了？”

“不謝。”亞瑟針鋒相對。

這時，卡帕多西亞在一旁讚許地拍了拍手，稱讚了亞瑟剛剛精彩的辯護：“亞瑟，精彩！我不得不承認，以前是我看走眼了。你和斯圖一樣，是我卡帕多西亞的子嗣！你過去的偽裝甚至騙過了你的父親！”

從他的言語中我聽得出，亞瑟從未如此具有攻擊性過。他的這一面不光我是第一次見，恐怕就連他的父親兄弟以前都不曾見過。

亞瑟立刻咳了兩聲，他孱弱的身體在輕微地晃動，似乎馬上就要暈倒似的：“父親大人，請行行好吧！我身體一直不好，我……咳……怎麽會欺騙您？咳咳……我……咳咳咳……咳咳咳咳……我……”

“好了亞瑟！一會兒去看看醫生吧！我相信如果你的身體能好一些的話，你將成為像斯圖一樣的好助手！”卡帕多西亞略帶嘲諷地對亞瑟說。但他似乎無心再去和亞瑟爭執，此時，他的精力不在亞瑟身上，他那雙老奸巨猾的紅眼睛正貪婪地註視著我。

他朝我這邊走近了兩步：“那麽，斯圖，說一說你的研究成果吧。從這位狼人小姐身上，你的研究有了什麽進展？”

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我的視線第一次與斯圖爾特的視線對接在一起。我期待著他那張冷漠的臉在看到我時能起一些變化，哪怕稍稍有一絲波動，但又一次讓我失望了，他根本就不會在意我！

“父親，請按照我剛才對您說的特質看一下她。”

他終於站起身，從那遙遠的貂皮沙發上朝我慢慢走了過來，步態優雅。他就像在介紹一件新興產品一般地向他父親陳述著：“請看她的耳朵，”他稍許停頓，瞥了我一眼，“她的耳朵表明，此刻她心中充滿了絕望，還有憤怒。”

“哦？絕望？憤怒？”卡帕多西亞饒有興致地咀嚼著斯圖爾特分析出的詞匯，“這樣消極的情感源於何處呢？斯圖，是不是你對我們的公主殿下太無理了？怎麽說她也是個尊貴的公主，可看看她的樣子，這些傷都是你造成的嗎？”

“不是。”斯圖爾特的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的表情近乎兇殘，他註視著亞瑟，似乎現在就想撲上去，將他撕碎。

“我不知道她怎麽會傷得這樣重，但我想，她的傷一定不可能源於我的好哥哥亞瑟，他的身體是多麽孱弱啊！”他兇惡地註視著亞瑟，威脅地補充了一句，“這樣的身體怎麽可能將一個健全人打成這幅模樣！”

這個時候，亞瑟突然笑了。我詫異地看向他，他邊笑邊抑制著咳喘：“看看吧父親，所以我才說，我們的斯圖總會忘記一些事情。他從小就健忘，他連自己下手打了她都不記得了。”

“我沒有。”斯圖爾特又一次惡狠狠地強調。

“是嗎？”亞瑟挑釁地質問他。

“好了！”卡帕多西亞立刻制止了這場即將發生的爭吵，他搓著手，對我充滿了興趣，“兩位年輕的紳士，你們一直是我的驕傲，你們和睦友愛，一直相處得很好。尤其是你們兩個，亞瑟，斯圖，我不希望你們的第一次爭吵是因為一個狼女。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將你們之間的第一次沖突放在王位之爭上。”說著，他痛心疾首地拍了拍額頭，“看看我們！我們跑題了不是嗎？斯圖，接著說下去！告訴我她的絕望和憤怒源於何處？”

斯圖爾特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然後，最終表現在臉上的是一種輕松愉悅的笑容：“或許她看到她所崇拜的聖主教大人並沒有死，而且竟成了一名血族，這讓她感到絕望了吧。”斯圖爾特走到了我的跟前，像他的父親一樣用一種鄙夷的目光註視著我，研究著我的心理，然後，他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將他游歷的目光定在了我的眼睛上，“她覺得自己被騙了。她覺得她和她的狼族全部被聖主教的謊言蒙騙了。”

斯圖爾特的話剛一說完，我的眼睛就濕潤了。他說出了我的心裏話，他對我了解至極！他說得沒錯，聖主教的真面目讓我痛心，我覺得自己委屈極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流淚！絕對不能！

“是嗎?”卡帕多西亞饒有興致地聽著斯圖爾特的話，然後用一種看待蠢豬一樣的神情蔑視我，“我的公主殿下，請原諒我，最初我並沒想過要欺騙任何人，但你看到了，狼族與血族是天敵，你們沒有任何人在那統一的十餘載真正想要休戰，所有人都未得到片刻安寧！我相信你的族人也一直在告誡你不可忘記仇恨吧？的確，我們兩族的仇恨不可調和，於是，為了讓像你這樣天真的小姑娘記住這種仇恨，我特意在月圓之夜送了一份大禮給你們。不，你不用感激我，讓你們這些遠離戰場，從沒有經受過戰爭洗禮的小狼崽子們銘記住這所謂的仇恨是我的榮幸。哦，看看你的眼神，”說著，他笑著看向斯圖爾特，“斯圖，請允許我猜測一下這位小姐此刻的情緒吧！呃……我無法像你一樣從她的耳朵變化上準確讀取信息，但從她的眼中我看到，我們給她的仇恨已經讓她很好地銘記在心了，對嗎？”

斯圖爾特看著我，我想我一定因憤怒而出現了幻覺。因為我在他那雙冷漠的眼睛深處看到了悲慟。是比曾經他望著窗外時流露出的哀傷強烈幾萬倍甚至幾十萬倍的悲慟。

“是的，她記住了。她會永遠憎恨下去。永遠憎恨我們。”他的聲音依然冰冷，但，或許我的幻覺越來越強烈了。不知為什麽，聽著他的聲音我似乎感受到了他和我此刻等同的痛苦。

卡帕多西亞來回慢慢摩挲著他蒼白的手掌，嘆了口氣：“我的孩子，難道說這就是你全部的研究成果嗎？說實話，這並不能令我滿意。”

“當然不是，父親。”斯圖爾特回答，“另外，我接下來要說的這一點一定會讓您感興趣的。”

“哦？是什麽？”

“狼族的弱點。”

聽到這句話我徹底僵在了那裏。我的心臟在“咚咚咚”地劇烈跳動著，斯圖爾特即將徹底出賣我了！他不但出賣了我，而且也即將出賣我的族群！我的眼中立刻浮現出了那個月圓之夜血淋淋的故鄉。我的族人倒在血泊中，我的父母兄弟被一群魔鬼掏出了內臟！不！不能！我不能讓他說出我們尾巴的弱點！不能再重蹈那夜的慘劇！不能！決不能！

我用盡渾身力氣試圖爬起來，我張大嘴試圖叫喊，但加斯已經將我的喉嚨捏碎了。我無法出聲，更沒餘力站立！

“狼族的弱點是——”

26.前夜-Chapter 26

斯圖爾特的聲音忽遠忽近，我的掙紮很快引起了加斯的反感，他朝著我的脊梁骨踹了一腳。

“住手加斯！”斯圖爾特不緊不慢地轉移了話題，“我們還需要她——這樣才能和那群瘋狗們談條件。別因為你的一時意氣毀了我們的計劃。”

這話自然會激怒加斯，他剛要反擊，他的父親便讚同地點了點頭，又立刻面帶厭惡地看了加斯一眼：“快退下去加斯！你幾乎要壞了我的興致了！”說著，卡帕多西亞又笑容可掬地轉向了斯圖爾特，“請繼續說吧，斯圖。狼族的弱點是什麽？”

斯圖爾特對他的父親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狼族的弱點就是，他們懼怕——”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說！不！

我出賣了我的族群！我會使我的民族招致滅頂之災！我是個罪人！我有罪！

“嚴寒。”

斯圖爾特最後吐出的這兩個字讓我像石頭一樣僵在了那裏。我想再將眼睛睜大一些，想看清楚斯圖爾特的臉。但我的眼睛已經封喉了，現在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嚴寒？你是說他們懼怕嚴寒？”卡帕多西亞擠弄著眼睛，表示難以理解。

“是的。狼族和我們不同，他們的正常體溫在38度左右，所以過低的溫度會使他們無法適應。尤其是我們最喜歡的那種嚴寒，會令他們喪失判斷力。”斯圖爾特的話仍在繼續。卡帕多西亞卻看向了我，試圖從我臉上讀出斯圖爾特那話語的正確性似的。我不知道我的臉現在還有什麽表情，但我聽到了卡帕多西亞爽朗的笑聲：“哈哈哈！斯圖！看！她的耳朵剛才向後背去了，你說過，這代表她在害怕，在絕望是嗎？”

斯圖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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