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意識到，從這次見到亞瑟以來那始終存在於他身上那股的若隱若現的敵意源於何處了。我恍然大悟地看向了他，忍不住攥住了自己的手指：“斯圖爾特……被發現了？……因為我？”

“你該知道，斯圖身上始終沾著你的氣味，他早就被父親懷疑了。我曾經來這裏告訴過你，他每天都要經受父親的拷打，就是因為他的身上帶著你的氣味。但斯圖始終堅持說是因為家裏的狼人太多了，而他又正是負責看管這些狼人的人，所以沾染上狼人的氣味是在所難免的。但當莊園裏的狼人被全部釋放以後，斯圖的這個謊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畢竟莊園裏應該已經沒有狼人了，但他仍沾染著你的氣味。所以在你哥哥提出你和你的弟弟並沒有被歸還時，我的父親很快就想到了斯圖。他現在仍在受刑。”

當亞瑟將這一席話完完全全地說給我聽時，我整個人已經楞在那裏不會動彈了。

“他……為什麽寧願受這種罪也要把我藏在身邊呢……”我試圖從亞瑟的眼中獲取答案。

亞瑟冷笑了一聲：“你還不明白嗎？他愛你！因為他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執意要將你留在身邊！”

亞瑟這樣的直言讓我有些窘迫，一時間，我不知究竟該以什麽樣的態度來答覆這句突兀的回答了。

“我始終覺得你像個紳士，但這一次我又覺得你不是了。一個紳士怎麽能讓一個淑女感到窘迫？”

但亞瑟對我的玩笑並沒有露出半絲笑意：“說實話，我還是很難像斯圖竟然喜歡你。”他陰沈著臉。

“不！這不可能！我是說……他沒有理由喜、喜歡我……”

亞瑟深表讚同地點了點頭：“我最開始發現了他的這種心思時也和你持有相同的想法。

我努起嘴，感到更加窘迫了，縱使這是事實，但亞瑟的坦言還是讓我不快。難道我真就這樣一無是處？

“在學校時，當我發現亞瑟總是跑去你經過的樓梯口註視你時我也大吃了一驚，我甚至無法接受這件事情。”

我的心臟猛地撞擊了一下。

學校？！亞瑟他說了學校嗎！斯圖爾特，每每都會在樓梯口遇到的斯圖爾特，難道我曾認為的巧合都是他有意為之嗎！

“看看你這得逞的眼神，真讓人不悅呀！但我的小姐，請不要懷疑斯圖對你的愛，這雖然是一件任何人都不願接受的事實，但它已成既定事實。斯圖為了你幾乎已經放棄一切了。我上次應該對你說過，他本來是父親的繼承人，是唯一有資格繼承父親尊貴爵位的人！但現在一切都毀了，因為他竟和狼人有瓜葛！”

亞瑟的話仍讓我難以接受：“為什麽……我不懂……我、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麽地方值得他這樣喜歡……我們……我們不該是天敵嗎？”

亞瑟嘆了口氣：“我曾試圖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對你的感情，我猜，或許是因為你們擁有相同的想法吧……”

“相同的想法？”

“因為有一次你無意間看了他一眼。或許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吧？就在學校的走廊裏。就是那一眼，令斯圖大為震驚，他對我說，只有對血族不抱有仇恨，對我們毫無偏見的狼人才不會回避他們看我們的視線，他堅信你和他有相同的想法，他堅信你不憎恨血族，他認為，你也像他一樣，希望兩族能夠和睦相處。”

亞瑟這話剛一說出口我便跳了起來：“他說的沒錯！我一直是這樣想的！但你們卻破壞了這種和平！是他的父親親手毀了這種和平！”我激動極了，我竟不知道，斯圖爾特竟和我有著相同的想法！

原來斯圖爾特一直是一個值得我去愛的人！因為我們是同類！我們同樣渴求和平！

但對面的亞瑟顯然沒有我那般激動，但他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怨恨之情。他沈著眼皮，顯得無精打采：“興許就是你和他無意間的眼神碰觸才釀就了這份孽緣吧……”

我越來越對亞瑟感到反感了。他對人、事的態度表現得比斯圖爾特還要無動於衷！我白了他一眼，開始暗自傷神了。

“有時候我真憎恨你。上一次，我極力壓制著自己殺你的欲望，試圖從斯圖的角度去接受你，但你知道嗎？事後，等我回到我的房間時我開始後悔，後悔我自己竟沒有擰下你的腦袋！”

我仍低著頭，我不確定亞瑟的話是否影響了我的情緒，畢竟，所有的痛苦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亞瑟的聲音忽遠忽近。

詹姆斯下落不明。斯圖爾特被捕。我的仇人是我愛人的父親！而我的愛人卻是我的天敵！事情還能比這更糟糕更覆雜嗎！

我不由擡起頭，長長嘆了一口氣。

“那麽，”我說，“現在就殺了我吧！帶著我的屍體去換回你最愛的弟弟。”

20.前夜-Chapter 20

縱使是一個像亞瑟一樣紳士的血魔也禁不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就在我說完這話的一霎那，我感覺到了亞瑟那如山洪爆發一般的殺戮氣息。

我認命似的合上了眼睛，我真心希望自己最後能死得有一點價值，至少，不再拖累斯圖爾特。

然而過了許久，我卻聽到亞瑟那無奈的嘆息聲：“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我不能。”說著，他又一次看向了我，我也睜開眼睛，看向了他，我看得出，他的眼中透露出了對我的無可奈何，“我不能奪走斯圖喜歡的東西，縱使那東西令我不悅。”

“你對他真好。”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你知道嗎？我也曾有過哥哥，我的哥哥不只馬克一個，但我覺得他們不愛我，事實上，我對除了馬克以外的家人並不上心，因為過去……我認為我的家中親情淡薄。但後來我才意識到，我錯了，就在你們襲擊了我的族群的那個月圓之夜，在我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我的哥哥們……還有我的父母親……他們用生命保護了我。就在那時我才明白，比起用嘴說出來的愛，哥哥們和父母親用行動表達的愛更令我刻骨銘心。”我偷偷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希望亞瑟沒有看到它們，“在那一天，就在我懂得了親情可貴的那一天，我對自己說，從今往後，我要像愛馬克一樣愛我家族中的其他成員！但……”深埋的痛苦第一次被我挖了出來，我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於是，我立馬擦幹了眼淚，擡起頭給了亞瑟一個微笑，“這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因為都沒能來得及好好愛我的家人，我甚至沒有對媽媽說過一句‘我愛你’……”

亞瑟緊閉雙唇，沒有出聲。但我並不在意他的看法，這一夜，我只想找人傾訴：“亞瑟，你覺得我們並不了解彼此是嗎？但很奇怪，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認為我了解你。或許你會覺得我自以為是，或者自不量力。我知道，在你看來，可能被一個狼人了解也並不能算作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但我還是要說，我了解你。從我見你的第一次起我就覺得我已經看透你了。請不要用這樣惱火的眼神看著我好嗎？我是一個將死之人，不對你造成任何威脅不是嗎？你和其他血魔不同，你身上有一點連斯圖爾特都不具備，那就是你眼中流露出的溫柔與愛。我想，我是因為看到了你眼中的這種柔軟的東西才了解了你，正是你的溫柔引領著我窺視到了你的真心。你與世無爭，不想傷害任何人，不具侵略性，這一點斯圖爾特抑或加斯身上都沒有。我想，這些都源於你心中的愛與憐憫。因為你有愛，所以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也存在著被愛所牽引的根。不要笑我，我總覺得……當一個人對一個人產生愛時，那種愛的牽掛就會從那人身體中生出一條藤蔓，然後深紮進自己的心中，所以我清楚，你的心臟中一定長著一條被斯圖爾特牽引的藤蔓，是嗎？我也是……和你一樣，我的心中也有一條藤蔓，被斯圖爾特牽引。”

我終於承認了。這樣的坦白讓我如釋重負。

我笑了：“好奇怪啊！我死都不會想到，我竟會對一個敵人袒露心聲。我猜你早就厭煩了是嗎？但我知道你會繼續聽我嘮叨下去，因為你是個溫柔的人。我想，亞瑟，你或許將是我見到的最後一人了，我很高興，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能將自己的心裏話說給你聽。”

亞瑟站在我面前，那雙明紅色的眼睛註視著我身後的一點。

我姑且就把他的沈默當成是一種默許吧！

“謝謝你，亞瑟，你真是個好人。”我感激地對他說，“總之，我的心裏曾紮著許多愛的藤蔓，一條牽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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